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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柯来到GK的时候,是次日的上午。
慕淮南跟盛夏都早已经在这里等候,西西被秘书带到外面去玩了,沈助理领着莫云柯跟阿木走进办公室来。
望见她,盛夏起身,“你们来了。”
莫云柯点了下头,模样看起来还算镇定。
然而她眼眶周围遍布的暗淡之色有些出卖了她的镇定,神情有点略略的憔悴,看得出,近日来,她的休息并不怎么好。
她来到盛夏跟慕淮南跟前时,盛夏示意她先坐下来说,转而是对沈助理吩咐道,“泡杯咖啡进来。”
沈助理点点头,应声退下。
没多久,沈助理将咖啡泡了进来,递给莫云柯,“叶夫人。”
莫云柯接过咖啡杯,双手握住咖啡杯握得很紧,她的脸色格外紧绷,神情满是凝重,唇畔紧抿着垂眸看着地面。
盛夏凝视她如此模样,不禁也跟着凝重起来,看了看身侧的慕淮南,慕淮南靠着沙发道,“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叶家出什么事,怎么会突然破产?”
叶家在海城怎么说都是一个名门望族,破产这种事非同一般,然而在昨晚她打电话给盛夏之前,几乎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叶家遭遇了什么,这怎么看着……都不太正常。
“不是没有消息,而是一直都被封锁起来了。”莫云柯握紧了咖啡杯,抬眸缓缓看着他们道,“最近这段时间有人想要收购叶家的公司资产,好几次都有人去叶家公司洽谈,但是叶家素来发展稳定,从来没有被收购的意向,当然不可能会同意。”
“收购?”
盛夏内心微微的诧异,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胃口,连叶家都想收购?
叶家在海城拥有一定的地位,这么多年来尽管低调不出什么多大的新闻,可能力一直都摆在那里,更不缺资金资源等等之类的,无缘无故居然有人跑来想收购叶家?
胃口该说是大得出奇,还是对方……太过嚣张?
“是的,收购。”莫云柯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尔后才是依然凝重的道,“但这种事情叶家当然不可能会同意,所以就拒绝了对方几次开出的价格跟洽谈。”
这种事,想想都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同意。
毕竟叶家没有出任何事情,发展得很好,没有理由让别人收购叶家的公司,他们也没理由让自己的公司被人收购。
可事实显然不会就此罢休,叶家拒绝了收购了对方应该没有打消念头,否则,就不会有叶家破产这种事了。
盛夏跟慕淮南都静待她说下去。
莫云柯握住咖啡杯的手越握越紧,“叶家的公司最近频繁出现问题,先是市面上生产出来的东西出现质量问题,接着公司由内到外的逐渐开始变得瘫痪不可控制,整个公司上下系统就像中了邪一样被恶意攻击,资金开始出现问题周转不出……”
停顿了下,她凝声道,“具体的事情我不在叶家公司上班不是很清楚,其中还发生了多少事情我也没能问清楚,但是在昨天对方又一次开出收购的价格,这一次的收购价格要比之前的几次都提高了三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在没有任何商量的前提下,叶家同意了收购的事情,明天……明天叶家就会召开记者会,对外宣告破产。”
“那你们莫家之前的产业呢?”盛夏急忙问,“叶家将莫家纳入旗下,如今叶家被收购宣告破产,莫家原本的产业岂不是也跟着……”
莫云柯点点头,“莫家也被跟着收购了。”
盛夏朝慕淮南看去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云柯当初是为了挽救莫家江山,挽救重病在床的父亲所以才嫁给了叶老爷,虽然最后她什么都没能挽救,父亲去世,莫家被叶家纳入麾下,虽然莫家产业已经被冠上了叶家的名号,但也还是维系着跟她的关联。
如今叶家被收购,莫家不能幸免于难,她也就真的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莫家最后的东西。
慕淮南凝视她须臾,倏尔才问,“什么人收购的叶家?”
“一个叫冷氏的公司。”莫云柯示意身后的阿木,“大致的资料我已经找到了,冷氏是最近入驻的海城,在别的城市和国外都没有他们公司的记录,据我所知是最近刚注册的公司,既然是短时间内在海城注册的公司,他们公司应该没有什么人,而我也只查到了注册公司的人和一个股东就没有其他的信息。”
阿木将资料递给盛夏跟慕淮南。
盛夏接了过来,打开资料袋,看了一眼资料上面的内容,眉头都蹙了紧。
整个资料上面,除了这个叫冷氏公司的总裁叫冷澈,以及那个股东叫冷肖的之外,只有冷氏公司的地址。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甚至没有那个总裁和那个股东的半点个人信息,简单得神秘又叫人诧异。
慕淮南也将盛夏递过来的资料看了一遍,除了那个公司的地址几乎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单单是两个人的名字也如同白纸,因为只有两个名字不足以让人查到任何东西,而那个公司的地址他隐约有点印象,是在市中心一段地段不错的写字楼,离GK……不远。
大概也就八百到一千米左右的距离。
慕淮南有点意外于这个叫冷氏刚入住海城的公司,竟然会离他们这么近,而在这之前,他从未听闻有任何风声,距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有一个刚刚入驻的公司。
这个冷氏的公司,算得上是很悄无声息。
慕淮南将资料递给沈助理,“想办法查一下他们是什么来头。”
刚在还海城注册的公司,连公司内部的人手都还没补齐,一来就想吞掉叶家这块肉,而且各方面信息都颇为神秘,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公司,那个叫冷澈的总裁以及那个叫冷肖的股东,应该也不是什么一般的人。
一般的人,没有那个胆魄敢一来就吞掉叶家。
而且照着莫云柯之前的话,叶家公司连接出了问题,到了最后冷氏的人又恰好出现再一次提出收购并且涨了资金,怎么看,叶家出的问题都是冷氏在暗地里动的手脚。
沈助理接了资料过来,正要走出办公室去查一查冷氏这仅仅知道名字的两人是什么身份来头,他经过办公桌边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内线蓦然响起。
沈助理脚步猛地一顿,回头询问会客区真皮沙发中慕淮南的意见。
慕淮南道,“接。”
沈助理只好绕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打开扩音,“什么事?”
内线里,是接待前台的声音,“慕总,有一位冷氏公司叫冷澈的人想见您,请问需要预约吗?”
“……”
诧异的,沈助理倒吸凉气的看向慕淮南,莫云柯跟盛夏也都怔愣了住,眼神里流露出意外之色。
他们才刚想去查他们什么来头,结果,人家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久之后,办公室里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西装革履保镖打扮的男人,一个是……大约八九岁的男孩。
男孩长得很精致,眼眸明澈睫毛纤长,鼻子嘴巴都仿佛被精心雕琢过的,脸蛋虽然带着稚嫩的味道,身穿一套黑色的小西装,然而那一身不惊不扰的气质,有点异于平常孩子的出类拔萃。
特别是……自他站在这里,就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
小小的年纪里,偏偏从他身上流泻出一种沉默寡言的冷峻感,倘若不是他一张漂亮得像女孩子般的容貌上不带一丝笑意,严谨而刻板着,几乎令人认为他不苟言笑的冷淡是他们的错觉。
沈助理望着他们,有点不太确定的问,“不是说冷氏公司的总裁冷澈要来见我们慕总么,你们是……”
“我是冷澈。”小男孩开腔,出口的语气镇定得跟他没有褪去稚气的嗓音格格不入,他抬起眼皮望向慕淮南,忽然是冲慕淮南颔首了一下,“慕先生,打扰了。”
沈助理,“……”
你在逗我?
“你是冷氏的总裁?”慕淮南等人都还没发话,沈助理就像将信将疑的半笑道,“孩子,就算再怎么狂炸吊帅天,你的声音跟你的样貌和你皮肤的嫩肉程度,再怎么发育不全你也还是个毛都被长齐的未成年,就算高估你一点你最多只有十二岁。”
“我九岁。”冷澈。
沈助理差点噎住,“对啊!你才九岁!你九岁你就来告诉我们你是冷氏的总裁?这种事情平常你拿去跟小学里的孩子们吹吹就好了,但是别在大人面前考验我们的智商,懂了么?”
九岁的孩子,居然说自己是冷澈,是那个一来就野心大得想吞了叶家的冷澈?
开什么玩笑!
对于他们的不信任是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应该差不多算是空前绝后,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冷澈并不慌乱,他叫身后的保镖道,“把我的名片跟身份证还有出生证明拿给慕先生过目,就可以知道我是真是假了。”
保镖点头,很快从有模有样的公文包里取出冷澈身份证件,恭敬地递到慕淮南的面前。
慕淮南淡淡低眸扫视了一眼,过了须臾,并没有接过证件来看,却是突然问道,“冷氏是你们最近刚注册的公司?”
慕淮南不是别人,虽然一个九岁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声称自己是一个刚注册公司的总裁太过令人大跌眼镜,也太过令人吃惊,可一般没什么孩子能这么从容不乱的站在自己面前撒出这种一眼就能戳穿的谎言。
而他之所以没有特意去看证件,是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九岁大叫冷澈的孩子,的确是冷氏的总裁不假,从他小小的年纪就能如此镇定就已经表明他非同一般。
所以没有必要去看。
站在会客区空地中的冷澈面对几个大人依然镇定有余,他回道,“是的,我们最近刚来的海城,公司也是最近刚注册的。”
他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认真口吻,让沈助理下巴都快惊掉了,“可是你才九岁啊!”
冷澈有点难以理解地抬头看向他,“九岁有什么问题?”
“你未成年!!”
果然还是很在意这种事情么?
冷澈回想着来这之前那男人交代的话,并且按照那男人告诉他的内容陈述了一遍,“以我的年纪确实是不可能注册得了公司,因为资金条件不够也没能让人信任的地方,可法律上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未成年人不能开公司,我有股东,我股东的能力足够,以我的名义注册公司且成为一个公司的总裁,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是这样,可是一般人知道你是一个公司的总裁,应该没人会愿意进入你们公司的吧?”这么小的年纪太没有信服的价值了,完全一丁点都没有!!
然而冷澈却又是按照那个男人交代的字眼回答,“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事情了,不牢你们挂心。”
沈助理顿时哑口无言,这也太没天理了!
区区九岁的人,居然是一个公司的总裁?
他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奇葩事都见过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总裁!
这个叫冷澈的男孩绝对是头一个九岁就成为公司总裁的第一人,而且他敢保证,他们公司里除了那个股东就其他一个下属都没有!绝对只是挂了个名号!毋庸置疑!!
莫云柯跟盛夏内心也是难以消化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太没信服力,但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
所以叶家是被这么一个小的孩子收购了?
这种事情,想来想去也不可能吧,就算这孩子再怎么成熟再怎么是个天才,即便是资金方面也暂且不说,可叶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还不至于被一个孩子打败。
真正做那些事的人,应该另有其人。
这个孩子,就算有商业头脑,目前也就只是挂了个名号,实际上真正操作着整个事件的人,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慕淮南沉默地看着冷澈须臾,漆黑的眸光无声的扫视着,不动声色,“冷肖是你的什么人?”
冷澈一滞,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下视线说,“是我父亲。”
他的这个回答很快就将答案揭露出来了。
盛夏试探地打量着,“其实真正收购叶家的人,是你父亲吧,这个公司他用了你的名号来注册,让你成为公司的总裁,可实际上,是他在操纵一切,他才是真正的决定者。”
冷澈的视线很快就被她拉过去了,张了张小嘴想说什么,但很快又看向慕淮南,看完慕淮南,他又瞥了眼莫云柯,黑漆漆的眸光不知道在闪烁着什么情绪,过了几秒钟他才抿唇道,“是的,是我父亲,我只是挂名的。”
“那就叫你父亲过来谈吧。”莫云柯蹙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男孩沉默的模样,倒是有点心疼他,“你年纪太小,商场上的事情你现在不应该插手进来,还是回去叫你父亲过来吧。”
她觉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感觉……像是被他自己的父亲利用了一样,很不舒服。
本身,按照他现在的这个年纪,应该是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跟孩子们打闹着,可这么小他偏偏被自己的父亲利用在商业上,并且还用自己的名义注册了公司,虽然不知道他父亲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总之……就是感觉不好。
十分的不好。
“你们理解错了。”冷澈却说,“我不是过来跟你们谈判什么的,以我的能力跟知识,怎么都不可能应对得了慕先生,我只是按照吩咐代替我的父亲过来跟慕先生打声招呼,他目前事情较多没时间过来,我打完招呼就会走。”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冷澈又看向了慕淮南。
他的眼神极其镇定而无波,清澈又不染杂质,或许从小性格比较内向,除了像是公式化的般他父亲转达了所要表达的事,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对待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镇定有余得不像个孩子。
但实际上他还是个孩子,除了比较镇定回答他们的问题,以及他的性格较为内向而不多言之外,从哪方面他都还是个孩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慕淮南观察着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他无端端的觉得这个叫冷澈的孩子面对自己的时候,有种肃容又严谨而小心翼翼的感觉。
“你父亲让你代表他过来打招呼,你就真的过来了。”莫云柯蹙眉道,“难道你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不觉得……他像是在利用你?”
这种话或许本不该对孩子说出来的,即便他们都这么认为着,也不能在孩子的面前点破出来,莫云柯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然而正当她开口欲要解释的时候,冷澈率先答道,“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相互利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盛夏一怔,蹙眉起身几步来到他跟前,蹲下身抓住他的双臂,“这句话也是你父亲教你的?”
冷澈摇头,“这是我自己理解的,有什么问题吗?”
“……”
什么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相互利用……这种话从大人的嘴里说出来倒还能接受,毕竟每一个大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跟经历,会说出这种话不至于让人太过意外。
然而,他却说这是他自己理解的?
盛夏真是想不到他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让一个孩子自己理解这种意思,本身这个孩子跟他们并不熟悉甚至还是第一次见面,她觉得倘若她正义言辞的纠正他这种举动十分不妥,但盯着冷澈那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睛,她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的,她说,“人跟人之间并非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这样的认知不对,人和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冷澈就阻断她了,“在我的眼里看来就只有利用关系而已,我跟我的父亲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利用我的名字注册公司,我利用他给的金钱维持生活,我们就是这样的利用关系而已。”
“……这句话,也是你自己的意思?”
“我父亲是这么说的。”冷澈平静道,“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
好吧,盛夏基本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想要矫正一个问题儿童,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何况她对这个问题儿童并不熟,说得多了倒是她横加干涉了,只是她觉得,如果能见到他的父亲,真有比较教训一番了,他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都灌输了一些什么东西给孩子?
太不负责任了,也让人感到……太冷血。
没有再想过多停留在这里的意思,招呼也打完了,他代表而来该说的事情也说了,虽然整个过程下来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但是那个男人说过这样就够了,其他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必他再去说了,于是冷澈朝慕淮南再次颔首了一下道,“慕先生,以后在海城请多多关照,我不打扰你们先离开了。”
坐在真皮沙发中的慕淮南微微眯起了眸子,暗藏着锐利的眸光盯着冷澈转身离开的身板,应该怎么表达出这种直觉……那句多多关照,怎么听着都像是有别层意思。
“对了。”冷澈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回头对莫云柯道,“叶夫人,我父亲让我带句话给你,他正在叶家,您的事情解决完了,就回一趟叶家吧。”
“……”
这是……什么意思?
把那个男人交代的这最后的一句话说完,冷澈带着比他高出差不多一半的保镖从会客区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时,碰巧,秘书带着西西回来了。
秘书牵着西西正在跟她说些什么,两人一笑一说的走过来。
冷澈望见她们,脚步猛地一顿,一双忽然呆滞住的眼睛,下意识地盯在西西的身上。
西西和秘书即将走到门口时瞥见定定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男孩,两人也停了下来。
西西睁着明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
秘书问,“你们是……”
冷澈忽然迈开了脚,径直走到西西面前,伸出手理了理她茸茸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女孩子还是多注意点形象吧。”
“……”
收回手,他对身后的保镖道,“西蒙,我们走。”
几近高冷的扔下这么几个字眼,他比西西高出不少的个子擦过她的身边,笔致的带着他的保镖走出外面,气势不高不低,却又恰到好处的让人不能忽视,除了在电视剧里看过,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孩子居然这么高冷又无形中这么充满气魄。
秘书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办公室里的几人同样也被他那个细微的动作给弄得怔愣,唯有西西懵懂不解着回头看向那个离开的小身影,迷惑的歪了歪脑袋,“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啊?”
干嘛突然摸她的头呢?
办公室内,莫云柯突然从沙发中站起身,没有心思再多在这里停留,心里头对冷澈方才特意嘱告她的那句话在意得很,她对盛夏跟慕淮南连忙道,“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先回一趟叶家看看。”
说他父亲在叶家等她?
这种事怎么听着都不太正常,因为她并不认得他的父亲那个叫冷肖的男人,冷肖要找也应该是找叶老爷才是。
但冷澈既然都这么说了,一定是有他的意思,只有先回叶家一趟看看情况。
盛夏也起身点头,“电话联系,我们这边会查一下那个叫冷肖男人的来头,尽可能的帮你夺回莫家的产业。”
叶家他们不会去管,毕竟叶家跟慕淮南没有任何瓜葛。
而莫家的产业对莫云柯尤其重要,这么点忙,能帮的,自然是会帮。
莫云柯对他们感激着,却也是失笑着,仿佛是自嘲道,“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也会需要你们来帮我这种忙……”
她以为,莫家的产业在叶家的麾下,已经足够安定不会再有任何意外,虽然莫家的产业等于是早就被叶家吞下去了,可明面上到底还是挂着莫家头衔的,可是没想到如今叶家被收购,莫家的产业一同被收纳进去。
倏然,莫云柯又道,“倘若插手这件事会让你们为难,不必插手进来也没事。”
勉强着,她笑了笑,“反正莫家的产业本来就差不多只剩下空壳,真失去了……也没什么。”
可是她基本是早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莫家那么一点点的东西,倘若连这么一点东西她都没能守住失去了,根本是……对不起她父亲的在天之灵。
当初叶家没有挽救莫家,她跟叶老爷结婚之后却从来没有闹离婚,安安分分的做叶家太太这么长时间,甚至从未动过离婚的念头,不正是因为她想要守住莫家这最后一点东西,不想让已经去世的父亲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维持的莫家江山就那么没有了么?
但事到如今好像想这些也没用了。
尽管她并不想失去莫家最后的那么点东西,可叶老爷都已经缴械投降把公司让别人收购了过去,叶家明天就会召开记者会宣告破产,再也没任何有义务帮她夺回莫家,这段时间她跟盛夏的确走得近,但她当初想想也是那么狠绝的抛弃了盛斯顾,着实……无法央求他们帮她这件事。
如此想着,莫云柯内心犹豫不决的决定突然就变得坚定。
她轻松的一笑,拍拍盛夏的肩膀道,“算了,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吧,莫家如今仅剩的那点产业早就是个空壳子,要不要回来都无所谓了,如果那个叫冷肖的男人现在真在叶家,我回去之后会试着跟他谈判一下,能要得回来是好,要不回来也无所谓了。”
听她这么说,阿木猛地上前一步,“夫人……”
“走吧。”
没有让盛夏跟慕淮南多说什么,亦不让阿木有开口的机会,莫云柯倏然转身。
转身的间隙,她脸上的笑容敛了去,变得平静,坦荡,轻松而无所谓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无所谓的表层下她的内心是有多凝重而无法喘息,她说,“阿木,我们回去了,去会一会那位叫冷肖的先生。”
倘若,他真的。
莫云柯很快带着阿木从办公室离开了,乘坐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由于不是从前门离开,所以她没再跟冷澈碰上。
办公室里,顷刻只剩下慕淮南跟盛夏等人。
而这时秘书也已经带着西西进来,“慕总,太太,小姐我带回来了。”
“你出去忙吧。”
慕淮南淡淡吩咐,秘书点头应是,很快退了下去。
盛夏将西西拉进怀里来,咬了咬唇想了一会儿,她还是禁不住地问慕淮南,“虽然她说不用我们帮,但是……你会帮么?”
试探着,她的眼神流露出希翼的光泽。
慕淮南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浅笑的宠溺,“既然你都开口了,哪里会有不帮的理由。”
尽管莫云柯说了不必他们帮忙,可谁都知道莫家的产业于她而言是多么重要,盛夏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就让莫家产业从莫云柯眼前被别人夺走,慕淮南自然会义不容辞。
他停顿了下,侧眸对沈助理道,“去查一查那个叫冷肖的底细,尽量查得全面一点。”
沈助理点点头,即刻转身去办。
盛夏淡淡的莞尔笑了,而这时她怀里的西西忽然开口,“爹地,妈咪,刚才那个漂亮哥哥是谁啊?”
盛夏跟慕淮南皆为一愣,蓦然又想到方才冷澈给西西整理头发的样子,两人的感受真是……怪异。
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却给小女孩整理头发?
慕淮南俊美的五官顿时冷了下去,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很不快了,生硬的回答西西道,“不认得,以后看见他离得远一点,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
盛夏,“……”
他居然会说别人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孩子,他居然也能说对方不是一个好人?
是有多怕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拐跑啊?
盛夏面色镇定地道,“我觉得那个孩子挺不错的啊,除了有些观念比较扭曲,长得不错气质不错处理能力也不错,长大后一定是个俊美的帅哥并且很有能力,如果他们从今往后还在海城发展的话,说不定会经常碰见,也许可以……”
“盛夏。”不知道她的话触动了慕淮南的哪一根神经,他俊美的面容都有些冷峻了,口吻生硬着道,“以后还是不要跟他们有过多的纠缠,你别靠近他们,西西也不准靠近他们,懂了没有?”
盛夏无辜的眨了下,“可是今天别人都过来跟你打了声招呼,他们公司的位置距离我们这里又近,礼尚往来我们也应该过去拜访一下,不让我们去,你打算一个人干巴巴的过去跟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聊天?”
“这种事让沈助理去办就好,用不着我们亲自出面。”
“可是沈助理过去不会显得我们太没诚意?”
“对方本来也就没什么诚意的让一个孩子过来,还能指望我们有多少诚意?”
盛夏轻飘飘淡笑的辩驳,“人家虽然还是孩子,可也是一个公司的总裁了啊,九岁的总裁……真是可以被载入史册了,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名号,我觉得我应该带着西西多过去膜拜膜拜。”
慕淮南不快的捏起她下颌,眯眸危险,“你就是想故意的,嗯?”
盛夏笑得无害,“就是想看看你害怕女儿被别人拐跑的样子,女儿现在都才两岁半你都能现在就开始操心起来了,以后她岂不是都不能跟异性接触了?”
“那也得看人来,那个叫冷澈的孩子思维不正常,认知有问题,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人跟西西接触。”
“一个本身自己就不正常的居然说别人不正常。”盛夏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在你眼里肯定除了你自己,其他想要跟西西接触的男孩子的人都不正常。”
慕淮南,“……”
西西几乎是听不懂他们在争论着什么,虽然好像跟她有关,但也听不太懂意思,只是看着两个人难得争执却又没有怒火的模样觉得很有意思,她咯咯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湾似的弧度。
另一边,莫云柯乘车回到了叶家的大门前。
没让阿木过来给她打开车门,她就自己率先推开车门踏下一只腿,抬头看了眼叶家的门,心里头忽然有点无端端的紧张。
大概是因为冷肖在里面吧,她想。
虽没见过那个叫冷肖的男人,也不知道对方来找她是什么目的,可一想到莫家的问题就攥在他的手里,接下来她的谈判极有可能顶多莫家的未来,她就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
但是很奇怪,莫云柯走进了叶家的大门,整个叶家安安静静得有点诡异,平日里叶家的佣人一个都没瞧见。
叶家是古典的中式房屋,装潢充满了雅致复古的味道,她穿过前园走进大厅的门槛,一眼瞥见坐在红木鎏金的沙发中的男人。
整个大厅内只有他一个人,品着茶,身穿一件英伦的薄款大衣,由于他的方位是侧对着对她,一眼可以望见的是他英挺的鼻梁,刀削的薄唇和线条流产的侧脸轮廓。
而似乎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他正放下手中青花瓷的茶杯,慢慢的,转过头,戴着眼眶的眸子朝着她看过来。
男人熟悉的模样几乎在瞬间就撞入她的眼底,莫云柯从内心深处冷冷倒吸一口凉气,眼瞳在霎时间骤然骇然收缩,连一句惊讶跟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她本能的第一个反应——跑。
于是她在顷刻间转身拔腿就往外冲,可是男人行动快速的在她还没冲出去几米远,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甩了回来,紧接着,容不得她发出痛呼的声音,他把她的身体抵在门框上,捏起她的下巴箍住她,看着她眉头紧锁而双眼流露出恐惧的模样。
他笑,“跑?你继续跑,莫云柯,你以为你还能跑得了多远,嗯?”
“盛斯顾——”
是他!
居然是他在这里!!
“很吃惊?”动作有条不紊的摘下斯文眼镜,他慢条斯理着唇角泛着妖冶而迷人的弧度,薄薄的浅笑像令人致命的罂粟,妖冶着,绚丽着,充满了黑色的味道,“云柯。”
他手指抚上她颤抖而霎时苍白的唇,眼底深处有着很深很深的狂妄之色,“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
“……”
“现在,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从今往后,她的一切,开始由他接手。
低吟悦耳而夹带着笑意的嗓音还落地,他便低头缓缓吻上了她的唇。
气息不灼热,反而像是带了股冰凉的感觉。
可是他的出现就足够震慑心扉。
莫云柯浑然凝滞,呼吸仿佛都没有了,惊恐着瞪大的眼瞳里,是他五官绝伦到毫无瑕疵宛如希腊神像般的倒影,她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在骤然倒流着,脑海被冲击得支离破碎,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狠狠敲在她的头上,身体的温度都开始冷了。
而他的唇刚触碰上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推开他之前,突然有一道凌厉凛冽的狂风朝着他们的侧面袭来,气势凶狠。
他眸光猛地一沉,抬手间就将阿木挥过来的拳头一把握了住,移开莫云柯唇畔的时候,一道听不出是怒意还是阴鸷的嗓音吐出了一个字眼,“滚。”
话落,阿木就直接被他顺势扔了出去,摔到地上。
男人身体重重落地的声响伴随着他的闷哼声骤然灌来,莫云柯蓦然回头,望见被扔到地上的人,她眼瞳一收,“阿木——”
然而她刚要迈步出去,手腕就被身前的男人抓了住,顺势就将她带了回来到他的跟前,他望着她,“你去哪?”
她温怒的瞪向他,“盛斯顾!!”
他笑,唇角几近残忍,用力的把她带进怀里禁锢着,“以前我是怎么教你,不是说过除了我之外就不许在意其他男人?你敢在意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