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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烦的模样让人不便再多言,白菁曼微微僵硬的笑了笑,没再吱声。
很快,付东之就将他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悉数交代个清楚,连细节也没落下。
听闻后,沈助理蹙起眉梢疑惑,“照您这么说,你昨晚本是受思哲男士服装公司老总的邀约去参加洽谈代言的饭局,包厢里只有你跟那老总两个人,代言的事情谈了一半你喝了不少酒然后昏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就在酒店的房间里?实际上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也是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才知道你出的这事?”
付东之没有回答,此刻不回答就相当于是默认了他的话,帅气的脸阴沉至极,坐在沙发中攥紧了双手,关节泛着白,仿佛在极力的抑制着满腔的怒意。
盛夏看着他,没发表什么语言。
“你知道你为什么因为这点事就被传出柜?”对面的慕淮南冷冷淡淡的眼扫视过他,沉稳不惊的样子却自有一股不能忽略的威严气势,像寒冬里的风,刮到脸上才觉得生疼。
付东之闷闷嗯了一声,“那个老总是gay。”
这是圈子内众所周知的事,不然无端端也不会有他出柜的风波。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跟他单独在一个包间里?”慕淮南不咸不淡的,靠着沙发,拿着冷淡的眼看他,“你经纪人跟助理做什么去了,谈代言不让经纪人跟在身边?”
“这是对方的要求,希望我能一个人去参加饭局,所以经纪人被留在饭局大厅没跟着一块进去……”
把他懊恼的神色纳入眼底,盛夏敛了敛眸,低眉思索了下,忽然开腔,“有今天流出来的照片么?我想看看。”
大概是没料想到她会突然说话,几人的目光顿时刷刷看向她。
慕淮南眸色深深,有点儿意味深长。
“我带来了。”沈助理很快从工作包里取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朝她递过去,“这张照片最早出现是在微博的一个营销号上,后来就开始越传越大。”
盛夏接过照片来看,是一张由一个男人扶着付东之进入酒店房间的画面,男人大概三十多差不多四十岁的样子,有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头发逐渐呈地中海,长得就是放在人堆里也认不出的平淡模样。
他扶着像是喝醉酒的付东之,两个男人靠得极近,甚至一只手还搭在付东之的腰际上,说不出来的暧昧惹人浮想联翩。
而比起男人的长相以他们的姿势问题,她更在意的,是拍摄的角度跟手法。
忍不住的弯唇冷笑,盛夏把照片扔到茶几上,“这张照片拍得挺有意思的。”
白菁曼看她,“盛小姐想说什么?”
盛夏还没回答,沈助理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照片,恍然笑道,“这么认真看看,还确实有点意思。”
白菁曼蹙眉,狐疑着拿起照片来看,认认真真将每一个地方都不落下的细心看完,她忽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诧异地盯向慕淮南,“这……”
“自编自导的一场戏罢了。”慕淮南泰然自若着,不急不缓的靠着沙发凝视付东之,“你早就应该想明白过来。”
付东之确实早已经想明白过来,所以才一直这么愤怒却又压抑着怒气,他的酒量怎么样他很清楚,喝了那点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一定是被下药了。
而这张照片不论是拍摄角度还是清晰度都不像是无意中的偷拍,更像是有预谋事先就通知好的。
付东之拧紧了眉说,“昨晚在饭局上我还跟思哲男士服装公司的老总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他现在这么做,一方面有可能是想借着我炒作,因为他们公司马上就要上一批新款,另一方面可能我昨晚跟他闹的那点不愉快,他就想用这件事整我让我身败名裂。”
愤怒着,他咬牙切齿,“这次是我失算。”
他跟那个男人闹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几乎不难猜测得出来,毕竟对方是个gay,又有些上了年纪,而付东之长得不赖,闹得不愉快多半是跟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整个事情弄清楚就好。”慕淮南从沙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身躯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漫不经心似的,“要我帮你解决?”
“不用。”付东之心里很吃味,“我能解决好。”
这点事,还用不着让淮南哥出手,何况这件事他自己不够谨慎造出的后果,没有理由事事都让淮南哥帮他收场。
“那就好。”慕淮南适才淡淡吩咐道,“尽快解决,我不希望这件事除了我想听到的结果之外其他的后续,有需要的地方告知沈助理。”
“我明白。”付东之点了点头。
似乎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到了这里,他也确实该离开了,然而脚步迈出去之前,他又停顿下来,若有似无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伫立的盛夏。
盛夏不小心对视上他,眼神接触的刹那间,心底有些悸动,但不敢过多接触,她顺势着错开目光。
白菁曼站在他身边惋惜问,“现在就要走?不多留一会么?”
慕淮南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慢条斯理的套在身上,沉敛下的眸子暗无色泽,“GK那边还有急事等着我过去处理,不便多留。”
旁若无人似的,宛如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菁曼站到他跟前,伸出手给他理了理西装领带,就好像这是她本该做也是她本分的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晚点有空,我去GK等你不忙的时候,一块出去用晚餐。”
视线越过她肩膀,望向她身后的盛夏无动于衷的镇定模样,他眸底愈发暗淡,半响应声,“好。”
“我送你上车。”
给他整理好领带西装,白菁曼笑得美丽,芊芊动人的样子盛满了小女人似的幸福。其实倘若她认真去看,不难看出男人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冷淡,空寂着,寡漠着,彷如没有情感。
慕淮南很快带着沈助理从总裁办公室离开,白菁曼自然也跟了上去,整个空间里只留下付东之跟盛夏两人。
待他们走远了,盛夏这才抬起眼皮道,“既然经过都已经知道了,我也该回公司写一篇报道帮你澄清,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会掂量的,如果你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出来。”
她只能为他做到这些。
付东之应了一声,“现在外面还有记者堵着,外面不好拦车,我送你回去,顺便我也要出去解决这件事。”
不用凌厉手段尽快处理,再继续多拖延下去,对他的情况只会更不利。
盛夏思忖了下,没拒绝,两人也一块走出办公室。
径直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两人一同走出去电梯门时,慕淮南还没有乘车离开,白菁曼正站在他跟前说着什么。
在感知到盛夏跟付东之走出电梯朝他们这个方向踱步而来,白菁曼止住语言,侧头瞥向他们,笑着温声问,“你们也要离开了么?”
付东之兴致缺缺的回,“不走还留下来长针眼?”
这句话针对性的感觉令人不难察觉,白菁曼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付东之是见不得她跟慕淮南有任何亲密性接触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甚至还记得之前在陆家时付东之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但她还是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回头对慕淮南嫣然微笑,“你有急事就走吧,晚点我过去找你。”
“嗯。”
慕淮南表情依然不多,修长身躯立在车门旁,眼角的余光里是盛夏跟着付东之朝着车子走去的身影,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秒,从容自然,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就像……毫无异样感觉。
“淮南。”他的目光焦距在她身上,以至于很难让人察觉,他眼角的余光其实落在盛夏跟付东之的那边,白菁曼双手捧住他俊美深沉的脸庞,踮起脚尖慢慢吻上他的唇,“路上注意安……”
“哐——”
“安全”两个字没能说出来,离别吻也没能落下去,他们身侧不远蓦然骤响的哐当声徒然阻止了一切,格外寂静的地下停车场被不明物体发出来的余音徘徊,久久飘荡不散,拨动着人的心弦。
白菁曼跟慕淮南的视线,几乎是笔直的落在盛夏身上,猜测的,打量的,疑惑的,掺杂着各种各样情愫的目光,把她牢牢捆缚住。
付东之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了,“盛夏,你干嘛啊?”
盛夏脸尴尬地红了红,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跟谁道歉,还是心虚的想解释自己的行为,“不、不好意思……”
怎么路走得好好的,她一不小心就踢了地上旁边的一根钢棍?
这感觉就好像她是故意阻断他们的离别吻,太惹人怀疑,但她确实是一个没注意脚尖才踢到钢棍……这种话说出去好像没人会信。
盛夏此刻简直无地自容,再多加解释显然会愈发弄巧成拙,懊恼着,不想再继续丢人现眼,转头问付东之,“你车究竟在哪?”
付东之脸上笑意没有收回,盛夏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真想一巴掌盖到他脸上,可勉勉强强还是忍住了,待他抬起下巴朝前面的车子示意了下,她咬着唇懊恼的皱紧眉梢,拧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率先上车。
有发泄憋屈怒意的嫌疑,她用力“碰”地一声甩上车门。
付东之笑得更合不拢嘴了,因为很少会见到她这么窘迫,新奇得很,这女人也有吃瘪的时候……
两人相继上车,付东之很快发动车子离开,慕淮南饶有深意的眸光慢慢敛回,浅笑深然,唇角漾着一丝难以寻觅的浅浅弧线。
一同收回视线的还有白菁曼,她脸色有点不自然,此刻再去亲吻已经没有必要,只好是笑笑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别留在这里,你该上去了。”
“你上车我就离开。”
慕淮南坐入车后座中,前面是驱车的司机跟沈助理,沈助理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中瞥见后座中的男人扯了扯衣襟领带,唇角勾勒几近完美的浅笑弧线,一双深沉的眼眸荡漾着丝丝淡淡的兴味笑意,似乎……心情很不错?
沈助理抽了抽嘴角,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会让慕总高兴的点了。
目光黑色的迈巴赫离开,白菁曼渐渐挪回凝望的视线,转身往电梯走去时,眉目间覆盖着阴霾,盛夏方才踢到钢棍造成的声响是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可她很清楚她现在心底不痛快。
但冷静下来想想,难不成是她太过急功利近,频频在盛夏的面前跟慕淮南过分亲密,反而得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让盛夏心理不畅快?
她淡淡的轻蔑的想,分明知道结果是怎么样,却还见不得慕淮南跟别人在一起,盛夏的心也不过如此罢了。
都已经结束了而且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性,不畅快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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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中娱传媒的地下停车场,特意避开大门前蹲守的记者门,付东之驱车依然对方才的事揶揄大笑不已,盛夏有些懊恼地瞪向他,“你能不能闭嘴别再笑了?”
付东之挑眉,“那你告诉我,究竟是真不小心踢到的钢棍,还是你其实有别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比如你不想看到白菁曼吻淮南哥,比如你见不得他们亲密的样子。”付东之拿眼角余光看她,倏尔敛却调笑,“在我面前,没有必要掩饰什么吧?”
盛夏把头转向另一边看向车窗外,听不出情绪道,“你想多了。”
不论是方才她踢到钢棍,还是他现在暗示着什么意思,都是他想多了。
付东之侧头看了看她,双手平稳地掌控在方向盘上,倏尔,他认真着试探问,“盛夏,你跟淮南哥……”
“如果是想问有没有可能这种话就别再说了,同样差不多的回答我已经说得厌倦了,你放过我让我安静一会吧。”她胳膊肘隔在车窗边,眺望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长长的睫毛盈盈闪动,徐徐的声线被外面灌来的风吹开,“我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他,所以除了我想知道的事,我拒绝回答任何其他问题。”
有些事情回答得太多,都快让她有种她在自我洗脑的错觉了,真的是……已经回答得厌烦了,再继续回答那种问题,都开始让她有些质疑自己。
付东之抿着唇,视线的余光里是盛夏一头被灌来的风吹得散乱的头发,她侧着身面朝外面,窥觊不见她是何模样。
他缓缓低下眼神,扯唇笑了笑,没再发话。
可是盛夏,淮南哥说了你是她的,即便你想逃得再远,他也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你再回来的。
何况,他现在正在精心安排着一切,只为等你放松警惕后再彻底将你捕获,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也不知道,这两年来他是怎么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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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从中娱的迈巴赫没有跟盛夏和付东之的车子碰上,两辆车往各自相反的方向驶去,行驶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
坐在后座中,衣衫上的几颗扣子随意松开,慕淮南脑海中还不住回放女人穷迫的模样,菲薄的唇角微微地翘起,他低眸望着手中文件的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浅淡色泽来,充斥柔和光芒,退却了冷寂。
沈助理在这时将手机递过来,“慕总,是萧山的电话。”
他伸手接过,有条不紊继续看着腿上的文件,时而会拿笔勾勒出几个圈,行云流水着不急不缓的淡淡道,“什么事?”
“先生,我们已经回来了。”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今天也同样见到人了,她很高兴,回到萧山后东西也吃得比以前多了。”
听闻,他唇角的弧线微微加深,低如大提琴上的音线放缓了几个余韵,终于是放下手中的笔,“她有说什么?”
“没有。”
“让她来接电话。”慕淮南吩咐着。
电话里的女人却抱歉地说,“回来后吃了些东西,困了,她就去休息了,要我把她叫起来吗?”
“既然睡了就不必了,抽空我会去萧山看她的,她再有什么需求,及时向我汇报。”
“好的,先生。”
汇报的电话挂断,慕淮南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懒散的身躯靠着车座,一边拿起文件继续看着时,一边不带异样的问前面沈助理,“今晚有什么行程?”
沈助理忙从公文包里取出行程表来看,如实汇报,“除去不必要的饭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行程。”
没有什么特别的行程……
“不过您已经答应了白小姐,今晚跟她一起用晚餐。”沈助理提醒,“慕总,您没忘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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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东之会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盛夏没问他,但可想而知,这次的事情于他而言不算小风波,愤怒是必然的,既然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他会选择怎么解决那都是他的事,因为他是当事受害人。
把她在风恒大门前放下来后,要了彼此的号码方便联系,两人就各自分开。
盛夏回到公司,这才想起老板说过要派人过去支援她的事。
碰巧她去中娱时手机没什么电量自动关机,导致他们半天没联系到人,老板对此自是恼怒,不过从她嘴中得知她已经得到了付东之的独家采访,老板又变了脸一改态度没再计较。
大致把白天所有事情联系好,回想付东之说过的每一句话,在办公室里撰写稿子直到很晚才终于完美完成。
盛夏推开椅子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她忙把打印出来的稿子放到主编的办公桌上,这才拿了东西匆匆从风恒离开。
由于忙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走出风恒才发觉肚子饿得干瘪瘪的难受,又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些吃的充填肚子——
慕淮南接到手下汇报的电话时,他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沾染着氤氲水珠,一头碎短的墨发湿漉漉的,裹着一条浴巾,肩宽窄腰,胸肌壁垒分明,身材堪称黄金比例。
他的肤色也不是健康的古铜色,而是微微偏白,白得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颗什么东西,他握着手机踱步到房间里的落地窗前,透过折射进来的月光,他眯眸深沉的盯着手中的那枚璀璨戒指,听闻完了电话里手下的汇报,他良久问了一句,“她整个下午到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手下道,“跟付少分开之后,盛小姐就进了公司里,直到刚刚才从公司里出来,在附近的一个超市买了些吃的东西才拦车回去。”
盛夏一直不知道,自从她再次露面之后,慕淮南几乎一直都派人跟在暗处观察她的动静。
一方面是想知道她平日里都做了什么,一方面……是想看看盛斯顾会不会联系她,或者突然而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毕竟盛斯顾这个人,是很值得在意的。
谁知道那男人会不会逃了这么久就突然跳出来,又来破坏他精心布置的一切阻碍到他跟她的进展?
盛斯顾这人阴戾得很难预料到他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白天时会比较难跟踪盛夏,也难以知道她的举动,白天目标太明显,而盛夏又经常会出去蹲新闻,目的地随时更换,若是紧随其后的一直跟踪,难免不被她发现。
所以其实很少能知道她每天的消息。
慕淮南淡淡的笑,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喃,“她还真是……一如既往会对朋友的事这么上心。”
“先生,那现在还要继续跟着么?”电话里的手下问。
“确定她安全到了公寓楼下就不必再待着了。”她既然回去了就没有跟着的必要了。
手下应了声,电话挂断。
卧室里没有开灯,收回手机,借着月光看了拇指跟食指间的戒指好一会儿,适才,慕淮南淡淡敛着笑,空洞漆黑的眼,尽是别样的情绪。
把戒指收回掌心中,他从容稳重的步伐踱步到衣帽间,取出一套崭新的西装换到身上,整理好一身的服装,适才拿过床头柜上的车钥匙,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先生,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从隔壁另一间房门退出来的小岚看着他问,他这换了一声的着装可不像是打算入睡的模样。
“嗯。”慕淮南淡声,“今晚不在这里休息。”
一边说着,他一边拐身进隔壁的房间里,修长挺拔的腿径直来到那张粉色的儿童床前,凝望那个躺在小床上熟睡得宛如一个安静小公主的女孩儿,他菲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线。
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温柔注视的目光就像看着心爱之物,音色说不出来的倦宠,“晚安,西西。”
女孩儿长长细细的睫毛动了动,似乎是了个什么美梦,粉嫩的小嘴儿微微的翘着,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她漂亮精致的小脸蛋上漾着笑容。
慕淮南伸手轻轻的摩挲了下她的额头,像是心满意足的优雅浅笑着,很久才站起身收回手,转身走出房间里,一边对跟在身侧的小岚吩咐,“别让她知道我来过,等下次我再选时间趁着她没睡着之前来得更早一点。”
今晚到底还是因为跟白菁曼一块用了餐,导致他抽空驱车来到萧山时,时间已经很晚,期间也不过就在这里洗了个澡就要离开。
他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能交谈上。
让她知道他来过却又是如此错过,应该会很难过,他甚至能想得到她难过起来那股倔强的劲儿是遗传了谁,所以他几乎是没有办法安慰的,只能纵容着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到她满意为止。
譬如她们两次的见面也是一样的……真的是一个很任性的孩子。
小岚点头,“好的。”
“对了。”忽然又想起什么,走到旋转楼梯口的沉稳脚步顿下,橘黄色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为他笼罩起一层淡淡的光芒,他侧头问,“她们见面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小岚努力的回想每一个经过的点点滴滴,“好像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哦对了,夫人给小姐买了一个冰激凌。”
“冰激凌?”慕淮南挑起一侧眉梢。
“小姐缠着夫人买的,夫人奈何不过她,就抱着她一块去买了。”小岚笑着说,“夫人心肠还挺软的,胆子也真够大,竟然敢抱着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去买冰激凌,也不怕被人陷害她诱拐儿童,还提醒我们出门要带保镖呢。”
夫人不知道,其实她们四处有很多保镖守着,在整个海城,还没谁敢打小姐的主意。
慕淮南弯唇,“她的胆子一直挺肥的。”
又继续迈开腿,朝着复式旋转阶梯走下去。
小岚跟在他的身后,有点惋惜道,“可惜本来想要夫人的号码,想给她们下一次见面找个光明正大又合理合适的借口,但夫人给拒绝了,说有缘再见。”
慕淮南眉心一皱,气息忽然的肃冷,“以后别再做这种事。”
“呃?”小岚怔忡。
“别试图要她的号码,也别让她知道萧山的号码。”慕淮南冷声,突然间有点儿冰冷的感觉,“如果不是西西要求,也别带她出去让她们随便碰面,碰面之前全部得提前告知我,我会帮她们安排。”
“……”
“另外,即便是见面,也尽量不要让她知道你们的身份,西西如果有冲动的地方,你记得提醒她。”
小岚不敢多问什么,道了声,“我明白了,会记住您说的话。”
“其他佣人都睡了,你也早些去休息,明天好有精神照顾她,不必送我。”扔下这句话,慕淮南的身影很快从她跟前走开,直直的朝着大门迈步而去。
“是。”
小岚朝着他离开的放下点了下头,态度恭敬。
夜色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从萧山行驶而下,两束笔致的灯光刺破了夜的漆黑,车子平稳的穿过蜿蜒曲折的马路,直直的朝着海城市区的方向靠近。
没有带上司机,慕淮南兀自掌控着方向盘,俊美成熟的脸色微微绷紧,不多时回到就近的一处别墅前,他却没有打开车门走下车,而是一直坐在车内。
半响,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指针几乎快走向凌晨十二点。
早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但是,却没有半点困倦。
从储物格里拿出那瓶安眠药倒出一粒,再拿过一瓶矿泉水,混合着水,吞下一粒药片之后,他关了车灯熄了火,背部靠着驾驶座的背椅,用手扯了扯领口松了松领带,闭上一双格外漆黑空洞的眼睛。
盛夏……
到底应该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你不那么抗拒的被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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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租住公寓楼。
出人意料的,请假消失整整一天的季欢欢出现在她公寓房门外。
盛夏怔忡了下,走过去,不太确定地叫道,“欢欢?”
听闻她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季欢欢肩膀动了动,慢慢抬起眼皮,转身过来,望着朝她走近的女人,却是没有说话,只用了一双复杂的瞳孔凝望她。
走近了,盛夏瞟见她的模样精神似乎不太对劲,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覆盖,头发虽然整齐不见糟乱,可脸色却白得跟纸一样,看上去精神萎靡疲倦,简直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入眠。
“你怎么了,样子看起来不太好。”盛夏问她,记得之前同事说过,季欢欢是因为什么私事而请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季欢欢蠕动着唇,充斥血丝的眼牢牢盯着她,有点打量,有点试探,微微的扯唇笑着问,“你刚下班回来?”
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季欢欢很怪异,而且本身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租住的公寓走廊里本就十分不对劲,盛夏回道,“嗯,今天出了一件大新闻,一直在公司撰写稿子。”
“是吗,是付东之的事?”
她会知道不足为奇,这件事今天闹得这么大,很多人都应该已经知道了,何况他们又是记者本就有消息渠道。
“听说你拿到了付东之的独家专访,盛夏,你真厉害。”季欢欢看着她说,说出这番话时,感觉有点儿嗤嘲的意味,像是意有所指似的。
盛夏拧了下眉,这股异样的气氛令人格外不舒服,敛却眼底的情愫,她掏出钥匙走到门前,“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们进屋里再说吧,你的样子看起来也很不对劲,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敷敷脸提提神。”
“不用了。”季欢欢却拒绝了她,垂下眼帘笑笑道,“我只是路过这里,想起来你住在这个地方,就顺路上来一趟。”
盛夏拿出钥匙插入锁孔的手一顿。
侧头望着季欢欢,她不确定问,“真的不需要进去?”
“不用,时间不早,晚点就拦不到车了,我也要回去了,你进屋吧。”
“……”
“盛夏。”迈开腿离开了几步,季欢欢却又停顿下来,纠结着,很是晦涩,慢慢地回头瞟向门前的女人,眼睛里满是试探又想掩饰的情愫,“你说,像我们这种八卦娱乐记者的,特别还是我们公司一个办公室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人身上其实藏匿着最大的八卦?”
盛夏心底重重一跳,面色僵了僵,可没让她出声,季欢欢又紧接着笑道,“我随便问问,你不用在意,明天来公司再说吧。”
“……”
“盛夏,我明天在公司等你。”
盛夏想开口叫住她时,季欢欢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心底直觉不对劲,踌躇了犹豫了几秒钟,望见季欢欢已经消失在视线内,咬咬牙,她还是迈开腿追上去,“欢欢,我有话想说——”
可是没能追到。
即便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追上来,追到了公寓楼下也没看到季欢欢的身影,季欢欢早已乘车离开,她拿出手机试图拨下号码,然而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季欢欢不接她电话。
盛夏呆呆的站在公寓楼下,蛮脑海里都是她诡异的话,她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不见踪影,结果却在这么晚的时间内出现在她公寓这里,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真的经过,更像是……故意为她而来的。
季欢欢察觉了什么?
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是在提醒她,她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秘密似的,令人不安的同时,也觉得急切,倘若季欢欢真知道了她的什么事,特意而来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那么方才一句主动承认的话都没说的她,一定让季欢欢失望极了。
从这些日子接触以来,季欢欢似乎……已经把她当朋友。
明天在公司等她……盛夏皱紧眉,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握紧,这句话也绝不是什么平常一般的话,季欢欢究竟想对她说什么?
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几乎是转辗反侧难以入眠的煎熬度过整整一个夜晚,一看到了该去公司的时间,盛夏匆匆洗漱完拿起东西就出门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还是被季欢欢的几句话扰得心神不宁,不彻彻底底问清楚季欢欢究竟想对她说什么,怎么都会心乱如麻。
最重要的是,倘若季欢欢真知道了什么事,而她却直到现在依然还在隐瞒,似乎有些……伤人。
就像是从来没把她当朋友一样的。
心急如焚着,在整个去玩公司的路途上,盛夏都已经想好,倘若季欢欢真知道了些什么事,与其让她将信将疑一直不断的猜测,倒不如,让她亲口说出来,这样起码还能说明,她并非是那么苦心隐瞒什么。
她只是一直不想提起过去什么而已。
然而匆匆来到公司,盛夏还没能见着季欢欢,反而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唐晋。
唐晋在她下车进入公司之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似乎是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见到她从计程车内下来,忙叫住她,朝着她踱步过来,“盛夏。”
迈出去的腿收了回,转身望见来人,她身形倏然一僵,面容几近凝固,“唐老爷。”
唐晋一身黑色西装,四十多岁的模样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温和着极为可亲,他笑着走到她跟前,自然而然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拘谨陌生,“有段日子没见,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面对着他,盛夏敛却急忙的模样,微微的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礼貌笑容,扯了扯唇道,“您呢?唐夫人还好么?”
“都挺不错的。”唐晋微笑着,眼角有几道皱褶,再见到她,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毕竟前面几次见面都闹得不太愉快,几乎是没能说得上一句像样的话。
然而盛夏却不知继续还能多问他什么,以她如今跟唐家的关系,似乎也不便再过多询问跟她无关的事情,唐家自然更不必说了。
暗暗握紧双手,心脏几近凝固着,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她鼓起勇气道,“唐老爷,我哥他——”
“盛夏啊,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唐晋蓦然笑着阻断她到了嘴边的话,她怔了怔,牢牢的盯住他,下意识问,“谁?”
瞥着他笑吟吟的老脸上温和的容貌,一瞬间逐渐明白了什么,视线慢慢的越过他的肩膀,凝望向他身后的那辆黑色轿车。
刚巧,轿车后座的车窗降下,一个面孔精致的女人脸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把视线往她这里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冷漠嗤笑,那眼神就像在说,“好久不见啊,姐。”
心头狠狠一悸,肩膀宛如被一根木根重重敲了下,盛夏的一双瞳孔剧烈急速的收缩着,一口凉气呼进她的胸腔里,分不清究竟是该错愕,还是应该欣喜,又或者震惊而应该本能的逃走。
就像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砸在她的面前,令她突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如何,呆呆的都忘记应该有什么反应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见笙儿。”唐晋温和笑道,“她也很想见你,所以这次,我把她带出来让你们见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