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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旧事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穆嘉羽才从睡梦中幽幽转醒。射进房间中的刺目的阳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等到适应了这样的光亮之后，他才微微睁眼，原本已经一片浆糊的大脑，意识也在慢慢地回笼。
他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伤口，尽管已经敷上了谢穆妍的药，不过此刻还在微微地泛着疼痛。他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他的心中一惊，四处打量着周围的装饰，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谢穆妍的寝室。想到这里，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地放了下来，甚至心中还有了一丝丝甜蜜的滋味，不断地在心头荡漾。
但是随后的，他脸上微笑的表情顿时一僵，就连身体，也僵在了原地，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
他昨天晚上，怎么会来到谢穆妍的床上的？这种短暂的失忆，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中简直难受的很。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凝神细想，醉酒之后的记忆顿时就如潮水一般涌进了他的大脑，让他不由得伸手抱紧了自己的头。
等到想起自己昨日晚上竟然爬上了谢穆妍的床之后，饶是清冷如他，脸上还是泛起了一阵潮红。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指尖清凉的感觉，让他因为宿醉而感到有些疼痛的大脑舒适了很多。在整顿了一番过后，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谢穆妍的身影。
“王爷，馨然传来消息说，王妃到了湖边的小亭。”青黎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上前两步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地说着。
“我有说过，我是要找王妃吗？”一想到谢穆妍，再加上又被青黎看出了心事，穆嘉羽脸上原本好不容易褪下去的潮红，此番又一次泛了上来。
面对路过的侍卫们投来的暧昧的目光，他低下头去，最后还是在青黎的轻笑声中，朝着王府中的湖边而去。
此时太阳越升越高，明亮的阳光照射在微风吹拂下的湖面上，一副波光粼粼的景象。谢穆妍独自一人站在湖心亭之中，远远望去，只见她薄薄的柔软的衣服就宛如轻纱一般，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飘起，再配上她娉婷的身姿，让她看上去就好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一般。
王府中的这片湖，正是由经过玉笙阁的小溪天然汇聚而成的。穆嘉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运起轻功，足尖在水面上轻点，不过是几下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湖心亭之中。
谢穆妍在穆嘉羽刚刚踏上亭子的那一刹那就有所察觉，但是此时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甚至还故意将头扭到了一边。
看着谢穆妍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谢穆妍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一滞，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的感觉就如浪潮一般向他袭来，就好像有千百只手，在同一时刻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一时间都不愿意松手。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在稳定了一下心神过后，才走到谢穆妍的身边站定，他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低低地响起。
“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但是我不会让人说出去，以免破坏了你的名声。”
他就好像是故意的一般，将“名声”二字说得极为响亮，甚至还带着一些讽刺的味道。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以及这样的口吻，究竟是在嘲讽谢穆妍，还是在讽刺没有自知之明的自己。
天知道，他说出这看似简单的一席话的时候，胸口有多难受，心情又有多低落。他一直都以为，谢穆妍就算不爱他，但是他们毕竟以未婚夫妻亦或是夫妻的名义相处了几年的时光，最起码，对他应该还是会有一些感情的。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好像只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看着穆嘉羽那模样，谢穆妍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一时激动一下，话语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被她说了出来。
话已经说出口，听着耳畔似乎还在不断地回荡的声音，谢穆妍才发现自己似乎太冲动了些。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又滚烫一片，就算是湖面上清凉的风一直吹拂在她的脸上，也不能减免丝毫的热度。
她孩子气一般地跺了跺自己的双脚，将头扭到一边，却让穆嘉羽的心中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又不免有些疑惑起来。既然不是因为他爬上了她的床而生气，那谢穆妍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想理会自己？
“我想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你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知道再这么冷战下去我不是什么办法，谢穆妍平复了一下自己面上的潮红，才转过身去，佯装愤怒地看着自己身后的男子，而手指也已经指向他胯间的方向。
穆嘉羽随着谢穆妍所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身体，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是最终却变成了五个字，“你都知道了？”
“昨天帮你检查的时候，我看到了。”
谢穆妍冷笑一声，又将头扭了过去，看上去就好像是再也不想要看到他一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一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画面的时候，她便止不住的脸红。
在这种打冷战的时候突然因为害羞而脸红，那得多丢脸？！
不过，要说她心里不难受，那也是假的。毕竟她和穆嘉羽合作了那么久，几乎将自己的一切信息都告知给了穆嘉羽。
但是反过来的，穆嘉羽就连这种事情都要对她撒谎，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并不受信任。明明自己用一颗诚心去对待一个人，却并没有换回另外一颗诚心。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谁碰到了，都会感到万分难受。
二人之间有一瞬间的沉寂。微风吹来，将二人的发丝吹起，也将湖心亭一边的水晶帘子吹得“啪啪”作响。
过了良久，穆嘉羽才发出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
“那是因为，在我们成亲之时，你也并没有对我坦诚相对。”穆嘉羽咽了一口唾沫，似乎这样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又一些艰难。
闻言，谢穆妍宛如受到了震动，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思绪，随着穆嘉羽的话语，渐渐地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时候，她的训练营发展得越来越好，甚至还找到了苗疆的蛊毒师。
出于私心，她不想让穆嘉羽对自己的情况了解的那么清楚，因而并没有即使告诉他。只不过，后来没过多久她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给了他。她对于他，可以说是毫无隐瞒。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瞒了她这么久？！
一想到这里，谢穆妍的心中又不免有些愤慨起来，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又多了几分底气。
“然后呢，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理由。”她的声音微冷，还带着一些不容抗拒的命令，就好像是必须要穆嘉羽给她一个解释一般。
看着谢穆妍那执着的模样，穆嘉羽心中无奈，只得继续说道，“你在向我坦白之后，硪也一直想要找机会将此事说于你听。但是后来我突然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了合作嫁与我，本就没有什么保障。为了能够让你相信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举动来，我觉得这种无根的传言，也未尝不是什么坏事……”
“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听到此处，谢穆妍心中的火气已经全消，相反甚至还因为穆嘉羽对她的体贴而让她的心中感觉到了些许的暖意。
只不过，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从穆嘉羽的口中将他的秘密套出来，因而还是装作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单单是看着她的样子，穆嘉羽心中便知她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不过为了彻底解除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他配合地继续说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背景，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正是先皇了即将驾崩的时候，那时我却远在营地之中。”在说到先皇的时候，穆嘉羽的声音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追忆过往的那一段时光，口吻中还带着一些对先皇逝去的伤感、对先皇的缅怀，还有对过往的惆怅……
这样复杂的情感，就连谢穆妍听着，也感觉到了微微的心疼。
“无男根一事，也是我当初特意安排的。当年我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半路上遭到劫杀，并受重伤摔下马背。当初，若不是因为我的侍卫拼死抵抗，又火速带着我前去就医，只怕我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穆嘉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亭子的边缘走了两步，将手撑在了亭边的栏杆之上，头微微扬起，看着天空。这样忧伤的四十五度望天的忧郁的姿势，再加上他那感伤的话语，就连谢穆妍都听得忍不住低下了头。
硬逼着穆嘉羽说出这些伤心的过往。她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往事的上面，因而穆嘉羽没有感觉到谢穆妍的心理变化。此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已经有了一些波澜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