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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水看着面前女孩子明媚的笑脸,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傅镜止说的那些话,她并不是八卦的人,却在一瞬间对这孩子起了好奇:“阿栾…你有喜欢的人吗?”
阿栾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或许有吧,”她轻声说,“我曾经以为自己遇到了…但是如果不能拥有,还是忘掉的好。”
这句话声音不大,里面蕴含的东西,却让傅明水鼻子一酸,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傅镜止。
傅明水骤然感觉不妙。
心里的惊疑、不安,如同石子打入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波纹,一圈圈荡开,止不住的涟漪,等所有的惊疑和不安消失之后,真相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四个字,清清楚楚的摆在她面前,不可否认。
傅明水闭上眼睛,她性子古怪,从小到大,虽然也有男孩子对她表示过爱慕,但是被她几句话说过去,都纷纷落荒而逃,而她自己也一直古怪孤僻,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谁…
陌生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她不由后退一步,心中酸楚、甜蜜的情绪几番纠葛,也不知是喜是悲。
这些心绪,转移变化,只是几秒的事情,傅明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还是如刚才一样的清冷,她望了一眼阿栾:“你喜欢他什么呢。”
不过萍水相逢,相识尚浅,即使曾经共患难,产生的,也应是同伴之情。
“大约是自己一个人太久了吧,”阿栾笑了笑,抬头望向傅明水,“就想着,总有一个人能保护自己了,然后其他的条件又符合,就不由得陷下去了,不过所陷不深,还是能及时抽身的。”
语句里还是平平常常的态度,但傅明水听了,也只能感慨,陈铭已经有了女朋友,阿栾这样明智也是好事,她只得道:“以后会遇上的。”
两情相悦的事情,世上实在太难得。
“谢谢姐姐,”阿栾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委婉的催促道,“姐姐,你出来已经有二十分钟了,听医生说,你的伤不轻,该回去休息了。”
被她这样一说,傅明水也觉得有些累,她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和阿栾分手后,傅明水回了自己的病房。
一推开门,却看见有个陌生的男人背影站在自己的病床前,正在低头不知道打量什么,傅明水一惊,厉声喝道:“你是谁?”
“是我,”那人转过头来,看上去有些消瘦,但还是精神抖擞,正是很久不见的老闽,“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傅明水提着的心放了一放,但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戒心:“闽叔,你怎么来了。”
老闽却似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难得的笑了一声:“你连我也怀疑上了,镜止和唐寄一来,明村迫于京四派的压力,不得不放人,但是也收到了你和唐正德出事的消息,原来他们和散脉勾搭上了,正在和京四派谈判,你也发现了吧,明村是个通阴村,高手众多,不过与京四派为敌,他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再说,京四派的‘貔门’都出动了,他们也不是傻子,”
貔门傅明水也听过,做通阴这种事,和其他的行当不同,难免有些超越常规法律的磕磕绊绊,如果给当地的警察留下了空子,麻烦不说,更是无法解释,貔门就是专门善后事件的,暗中比喻了貔貅只吞不吐的特性,意思是足以保密。
在傅家待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东西越多,傅明水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头:“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能对我怎么样,”老闽冷冷笑了笑,“我当时是顾忌到你们两个人,要是就我一个人,怎么会受他们的钳制?虽然和散脉有了勾结,但他们也不敢有太多举动,毕竟不知道是解怨这边胜还是结怨那边胜,只能把我扣下,让你们失去阻力…而若是连我都扣不下,他们就会转而对你们动手,杀了你们倒还其次,若是试炼失败了,你想认祖归宗,回到傅家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傅明水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听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该是笑,还是别的,半带戏谑半认真的问了老闽一句:“那我要是死在试炼里了呢?”
“那就是命,怪不得谁,”老闽硬邦邦的抛出这么一句话。
傅明水收了玩笑的心,在老闽面前,她说不出什么感受,这个人又像是长辈,又像是上级,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真正的通阴者的威慑力,这种力量…甚至比京四派的某些人更强。
毕竟,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精通驭斤鬼之术的人。
想到这里,又想到列车上那个诡异的影子,傅明水骤然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发冷,她坐回自己的床上,因着本来就是病人,老闽也挑不出她什么错处来。
“事情的经过,我听唐家那小子说了,”老闽刚想点起一根烟,后来大概是想到傅明水还在一旁,这才把烟掐了,“你再说一遍,我看看有什么不同。”
傅明水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办法,只得从头实实在在的说一遍。
老闽半眯着眼睛,倚在病床旁边的椅子背上,看上去似听非听,傅明水本来就不善于叙述,见他这个样子,也有点心不在焉,视线一眼扫到床头柜旁边的解怨结上,心中突然一惊。
解怨结,是喻明雅用自己的骨头和修为给傅明水留下的东西,它的作用,本来一开始是帮助无法解怨的傅明水,将她的结怨力量化解成更容易被正道接受的解怨,而自从傅镜止告诉傅明水,她可以试着用自己的结怨能力后,傅明水就不再使用解怨结了,之所以带着它,更多的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
解怨结在吸收了柳慕的力量之后,骨骰比原来更加阴冷,暗红的梅花结也似乎鲜艳了几分,它是对结怨能力敏感的东西,而现在,屋子里只有傅明水和老闽两个人,解怨结上竟然浮现出六个血红的点来!
虽然傅明水是结怨体质,但是解怨结是认傅明水为主,自然不会对她的存在做出什么反应,而老闽是京四派中人,怎么会引发解怨结的反应!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老闽,是假的!
傅明水想到这里,不禁手脚发凉,她努力沉下心神,向坐在床边的老闽看去,老闽还是原来那种懒懒散散的样子,斜倚在椅子上,双眼微眯,大概是感应到了傅明水的不对,他睁开眼睛,目光犀利的看过来:“怎么?”
傅明水望着他,双眼里神色沉沉,让老闽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老闽皱起眉头,又问了一遍:“你在想什么?到底怎么了?”
傅明水垂下眼睛,摇摇头,轻声道:“闽叔,我只是想到,我第一次杀的人,是柳慕,心里就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的修为高出我那么多…京四派的长辈们太信任我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