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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傅明水看着眼前飞速流动变化的景色和事物,因为旋转的速度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最后她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色彩斑斓的色块。
但她却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在向前进,即使身边的景色不断的变化,但她仍然能感受到,自己像是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自己在向前走着,而隧道却是静止的。
隧道口眼看就要到了。
她眯了眯眼睛,似乎也被那隧道口的光所刺到。
“阿水,”有人轻声说,带着笑意。
傅明水悚然抬头,看到了一张她此生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喻明雅。
这个样貌出色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隧道口,笑眯眯的望着她,如果不是他领口上的斑斑血迹,都几乎会让傅明水以为,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那个孤独却又骄傲的少女,每天在学校与喻家独来独往,除了喻明雅会对她流露出善意,其他的人都把她当做可有可无的空气。
不,怎么能说是空气,应该说,是希望消失,却又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二氧化碳才对。
想到这个冷笑话,傅明水的唇角讽刺的弯了弯。
喻明雅的善意,延续到她高中的时候而停止,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善意,只有平淡和忽视,与其他喻家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在乎的,傅明水告诉自己。
喻明雅又叫了一声:“妹妹。”
傅明水浑身一震,她抬起头望过去,喻明雅眼里的关切那么明显。
她犹豫了一下,喻明雅却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来,那个姿势分外熟悉——似乎从他在阁楼上找到她开始,喻明雅就一直习惯用这个动作,对着她伸出手来,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解决掉。
即使知道那是傅镜止的授意,傅明水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来——
就在同一刻,傅明水感到身边的整个隧道坍塌掉,她站在了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地上。
喻明雅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脸上依然是那种万年不变的笑意,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白玉般的骨骰摇晃着——正是解怨结。
“你还活着?”傅明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喻明雅,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喻明雅,你要是活着,就该回去,喻家没有你,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喻明雅把玩了一会解怨结,依然维持着那种看久了有些空洞的笑容:“我知道。”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转移了话题:“这里是幻境,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幻境。
这两个字一出来,傅明水本来有些迷蒙的心瞬间清明了不少,只是她环顾四周,依然没有看出什么与普通草地不同的地方。
“你往前走几步,”喻明雅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呆板的开口道。
傅明水依言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出了这里与其他有什么不同。
这里的草地和天空似乎是随着她的脚步往前走动的,与正常世界里的风景完全不同,傅明水四处回头看了看,发现她始终只停留在这一片世界里。
这是散脉设在落湖旁边的幻境,傅明水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可是即使这样告诉自己,傅明水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害怕,她抬眼望向喻明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喻明雅看了看她:“我是和你一起进来的。”
答非所问——傅明水皱起眉头,一开始她以为喻明雅也是这幻境的一部分,可现在她却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在这幻境里,竟然和她一样,显得沉默而手足无措,而他身上的衣服,正是在喀什傅明水幻觉里见到他死去的那一刻时候的那一套。
而这呆板的表情,空洞的笑容,明显是魂魄不全的样子,如果是环境创造出来的幻觉,那也应该是基于傅明水的七情六欲,而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识过喻明雅这个样子。
她看了看喻明雅手上的解怨结,唯一的解释,就是喻明雅残留在解怨结里的力量,出现了这个幻景里。
一瞬间傅明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抬眼望着喻明雅,他脸上还是那种空洞的笑容,但看着她的表情却是温和的。
“走吧,”傅明水吸了一口气,向前大步走去,喻明雅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一会后,傅明水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周围。
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幻境,就像是一个封的密密实实的盒子,把她封在了里面,而不是像书籍里记载的幻境,随着陷入里面的人的变动而变动。
傅明水转了几圈,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出口,她无奈的坐了下来,发现喻明雅竟然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看到她坐下来,喻明雅站在她背后,低低开口:“你太平静了。”
“平静?”傅明水挑了挑眉。
“这是一个虚拟的幻境,”喻明雅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是一个需要情绪的起伏才能激发出的阵法,可现在你的情绪太平静了。”
傅明水哑然,大概是小的时候在喻家,被灌输了太多这样的思想,有喻明雅在的地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确实也是这个样子…或者直接说她是感觉迟钝好了。
在遇到人生重大变故的时候,傅明水的第一反应和别人往往不同,不是哭泣或者崩溃,而是近乎平静的麻木,头脑一片空白的同时,还能凭着理智做完全部的事情。
等到一段时间后,她才能缓过劲来,这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的迟钝,在这里反而成了阻碍她走出这幻境的绊脚石。
她转头看了看喻明雅,即使知道那只是他残留下来的一部分修为力量,可看到这样的影子,她莫名其妙也觉得有一丝丝安心。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喻明雅笑了笑:“阿水,你遇没遇见镜止?”
傅明水抬起头:“怎么?”
她的口气很平静,但若是真正熟悉她的人,就能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他那样的人,”喻明雅加深了脸上那个空洞的笑容,这样看来竟然有些惊悚,“调动起人的情绪太轻易了。”
喻明雅话音刚落,傅明水就感觉到周边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从听到傅镜止三个字开始,果然,自己的心境,就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