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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显然是人精中的人精,能高居**多年,定是有其手段在,见苏七七搬出北拔族族长夫人,不免留了个心,现在这么想来,雅儿撒谎的可能性很大,若是上午被那小宫女打了,到了这会,已经是好几个时辰之后了,雅儿脸上的手指印不该那么清晰,早就应该消了。
低头看着跪坐在她腿边的上官雅,神色有些复杂,与公与私,她应该帮雅儿,只是雅儿这孩子终究是太心浮气躁,洛儿虽然承了她的愿,封她为贵妃,终究对她还是没有男女之情,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姑姑,你不要听那个贱婢胡说,雅儿的奶妈和宫女都能帮雅儿作证呢。”上官雅原本正一脸得色的看着跪在帘外的苏七七,感觉到太后在看她,转头撒娇道。
“雅儿,不要试图期满姑姑,姑姑能稳坐这个位置,并不是偶然。”太后上官惜弱伸出手无心的抚摸着上官雅的如云的鬓发,眼神有点飘忽,也许,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从一个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慢慢蜕变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步一步靠着算计走到今日,现在想来,那样的时光,就好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梦,让她既享受那个过程,又厌恶那样的每天靠着算计生存的日子。
“姑姑,是雅儿不对,可是那个贱婢打了雅儿最喜爱的奶娘,你看奶娘的脸也肿着呢。”上官雅明白如果自己再一口咬住不认错,姑姑定是会苛责与她,倘若她以实交代,也是那个贱婢不是。
太后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李氏浮肿的脸庞,比雅儿脸上的红肿更胜,想来是用了点力道的,想着双眼一眯:“还不拖出去杖责,即便不是打了贵妃娘娘,却也打了她的奶娘,理应责罚。”
苏七七一直伸着耳朵把太后和那个上官雅的对话听的个一清二楚,原来上官雅是她侄女,心想这下自己是撞到硬钉子上,而且还是有后台的硬钉子上,真真是倒霉。
“慢着——母后息怒”正当两个侍卫把苏七七架下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到了一脸不愉的司马洛衣。还算这家伙有良心,苏七七在心里想。
“皇儿,你怎么来了。”太后瞥了眼有点焦灼紧张的上官雅,示意她安静。
“母后,苏七七是朕的贴身侍女,您把她打伤了,以后谁来伺候朕每日洗漱更衣啊,虽然她打李嬷嬷确实不对,但李嬷嬷也有不是,她一出手竟打掉了一个宫女的门牙,下手倒也不轻呐。”司马洛衣原本把自己关在养心殿内,谁也不见。
但是那门外那个宫女却高声哭喊着求他救救苏七七,母后的事,他一向都不会插手,但是这事和苏七七有关,苏七七是他的人,他不得不管,也非管不可。
上官雅那个女人,本就娇纵跋扈,平日里只有她欺负别人,却不想在苏七七这落了势,道是跑到母后这来告状了,倒也像她的作风。
“哦——?那依皇儿之建,这事就不追究了?”太后显然不明白为何皇儿如何袒护那个小小的宫女,在她看来,皇儿并不喜欢她,也并无纳她为妃子的意思,只是如此又为哪般?
“皇儿请母后看在儿臣的面子上,这次饶了她。母后,今日你若真打了她,怕北拔族会和我蚕夏因此生了间隙。”司马洛衣说的一语双关,却不直接点名苏七七的身份,一则北拔族的族长并没有当面承认过,二则若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定会引起他国的觊觎。
又是北拔,太后一震,显然已是领会了司马洛衣的言外之意,北拔族为了一个人带着五百良驹千里迢迢远赴他们蚕夏,她早就耳闻,却不想,那个人会是眼前跪着的那个小小宫女。
心里着实吃惊不小,却也很快平静了下来。
也罢,处置她,也只是想为雅儿出出气,然,在国家利益面前,雅儿的事自然要靠后。
“罢了,今日之事哀家不再追究。”
“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姑姑~”上官雅也跟着站了起来,眼里有着不甘,转头却是狠狠的瞪着苏七七的方向。
“雅儿,你也回去吧。姑姑乏了。”
望着离去的太后,上官雅第一次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
“贵妃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太后累了,您就不要再打扰她了。”太后身边的侍女秀兰挡住了上官雅欲上前的脚步,规劝道。
“娘娘,还是先回去吧。”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的李嬷嬷也走上前来。
上官雅无奈,气呼呼的就往回走,经过苏七七旁边的时候还故意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苏七七倒也不在意,只当她耍小姐脾气,反正那五十大板她不用打了,屁股也不会开花了,那其他的事就不重要了。
司马洛衣见母后已经不再追究苏七七的事,心里倒是宽了些心,而上官雅刚刚的小动作他都默默的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是对她的厌恶更深。
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个女人,现在是,以后也是,她注定会在这如海的深宫之中孤独到老,却不会得到他半丝垂怜,但愿母后不会后悔她当初的执意为之。
看了眼那个被撞了下还傻呵呵笑着的女人,心里莫名的有种烦躁“还愣着干嘛,回去了。”
“哦。”
苏七七小跑着上前,走到司马洛衣的身旁,盯着他冷冶的侧颜,真心的道:“谢谢你,司马洛衣。”后面的四个字说的很轻,很轻。
可是,
“你刚刚叫朕什么?”尽管如此,司马洛衣还是听到了,那四个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说起过了,他有点恍惚,却忘记了该怪罪苏七七直呼他的名讳。
“皇上。奴婢刚刚叫的是皇上啊。”苏七七赶紧转过头去,像个做贼心虚的人,心里却莫名的有种小开心,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人看待,只是身份特殊了点,却并没有将他和高高在上的皇帝联系在一起,也许,只是儿时的相识经历,让她无法把他隔离疏远。
司马洛衣虽然没有转身,但是透过余光,知道那个女人在偷偷的得意,不知为何,也隐隐的开心,那是一种很陌生又很让他心情愉悦的感觉。
这么想着,也不再追求苏七七直呼他名讳的罪。
“以后在外人面前,切忌不可再如此。”想到这个女人的粗枝大叶,不受礼法约束,故沉声命令道,没有朝堂之上的霸气冷觅,也没有对待宫女太监那般的俯视距离,道也有几分朋友的感觉,心下讶异,这个女人,可能在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吧。
“皇上说的是,奴婢记下了。”苏七七毕恭毕矩的回道,心里却不以为是。
两人,又变回了老样子,司马洛衣走在前头,苏七七规规矩矩懒懒散散的跟在后面。
一路,无言。
却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