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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好像天刚蒙蒙亮,我就听见外面走廊上有人说话。
……
“请问,艾丽丝小姐在哪个病房?”
“艾丽丝?是那个女演员吗,那你是谁?不会是狗仔记者吧……也对,这么老了还当狗仔,也挺悲催的,你是谁啊?”
“我是她朋友。”
“朋友?我还以为你是她爸爸呢!”
“……”
好半晌,来了一句,“不是。”
“小张!”
“是,刘医生,怎么了?”
“前天晚上的那个艾丽丝,你让她在哪个病房了?”
“3号。”
“哦,大叔,她在3号病房。”
“谢谢。”
……
有人推门进来,我借着外面清晨的阳光看着门口,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大叔,推开门走进来,我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他按亮了门边上的顶灯开关。
我,“Max大叔?你怎么来了?”
Max,“听说您病了,过来看一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我,“是Lan,……”我马上意识到勋暮生不是朋友了,就改口,“是勋先生让您过来的吗?”
Max点头,“对,是少爷。”
我,“……”
Max是一个严谨到近似傻帽的大叔,他一板一眼,而且他口中的‘少爷’似乎大概也许只能是一个人——勋世奉。
一想到这里,我到没有五雷轰顶,又或者跑到长安街上去胸口碎大石的冲动,就是感觉,很复杂,根本说不清楚的复杂。
我,“Arthur……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Max没有回答,他提着一个保温饭桶,放在我床边上的小柜上。
“这是我准备的米粥,不是我擅长料理的食物,希望不会过于难以入口。艾小姐先尝一下,看看能不能吃。”
我看着他帮我倒出一小碗,放了一个勺子,送到我嘴边。
我接了过来,忽然感觉心里*辣的。
“艾小姐,在这里住的习惯吗,需不需要转院或者转入VIP病房,那里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
我摇头,“不用,我的医疗卡正好可以cover这里的费用,不需要转院了。”
“好的。”
Max依然笔杆条直的站在我床前。
我抱着碗,舀了一口米粥,放在嘴巴里面,……,恩,这种米是顶级元禄米,雪白香糯,就是做米粥的时候需要水泡然后用稻草烧煮,不然味道不会发挥的很极致。Max是西餐料理大师,不会煮大米,我刚想说话,结果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了,眼泪就开始哗啦啦的掉下来。
Max很郁闷的看着我问,“……这个,我做的米粥这么难吃吗?”
我赶紧摇头,“不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米粥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米粥,我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Max轻轻叹气,又递过来一个小碟子,里面是腌渍好的青色的小黄瓜。
……
三天药水输完,医生看我没有并发症的趋势,而且高烧也退了,就又开了一些药,叮嘱我多吃清淡的东西,多喝水,然后把我打发回家自己躺着去了。
Max大叔又来了,他坐了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并且还配有一个样貌很精神的司机。
“我送您回家吧。”
他客气到极点,让我极其不好意思。
被一个比我爸还大的长辈尊称‘您’,感觉自己好像旧社会的地主婆虐待杨白劳一般。我和他说了,可是他只是微笑着,不反驳,就是下一次还这样称呼我,这让我很无语啊很无语。
刚回家,徐樱桃过来敲门,我打开门,他看了看我,“怎么瘦的都脱了样了。你晚饭吃了吗?”
我摇头。
徐樱桃,“下来吃晚饭吧。”
我,“我不想吃方便面。”
徐樱桃,“谁让你吃方便面啊?!乔深过来了,他做饭,天王手艺不错,一起吃吧。”
我,“那等我20分钟,我要换个衣服。”
徐樱桃切了一声,“你以为你是大S见王力宏啊,在家还换衣服,恩,好吧,15分钟,不然不给你留红烧肉!”
我赶紧洗澡,换衣服,把脏掉的丢到洗衣机里面,让它们自己转去了,然后下楼,去敲门,开门的是乔深。
乔深上下看了看我,“是瘦了很多,一会儿多吃一些吧。”
让开了门口。
乔深是厨神,他准备的菜都是家宴级别的,比如什么糟溜鱼片,油焖大虾,葱烧海参,三黄鸡和平桥豆腐,还有一个翅子白菜汤,一个瓦罐的红烧肉,和大米饭。
这次聚会,是为了徐樱桃践行的。
他拿着酒杯,装了一半的红酒,趾高气扬的说,“同志们,朋友们,樱桃在这里向你们辞行,顺利的话,你们将有4个月到半年的时间里面,不会在北京再看到我。本人此去上海烟波,暮霭沉沉黄浦江阔。”
说完,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去上海发财,不用再我们面前显摆啦。”
徐樱桃摇头,“此言差矣。你不懂,原先我是小催巴儿,给人家打工,现在不一样了,这蛋糕做大了,里面有你哥哥我的一份儿,而且接下来的六个月,Arthur Hsun留在中国的工作时间里面,主要地点是在北京,我在上海,山高皇帝远的,虽然现在还成不了诸侯王,以后哥哥我会向那个方向努力!!”
我,“你的大老板为什么要留在北京?”
徐樱桃,“中国移动已经投下了4G的牌照,目标是在今后的7年里,国内所有通讯网络全面升级到第四代信息传输时代当中去。在过去的4年里,Arthur Hsun的一家价值240多亿美金的科技公司A-Tech Corporation原本就主要负责运营美国的4G网络,如今不知道又使了什么手段,强势进入中移动的4G计划中,13亿的客户,这可是无法度量的巨大利益啊!诶,牛人就是牛人,再贱,也是牛人!”
我,“哦。你是Arthur门下走狗,果然很忠诚。”
乔深一直不说话,他只是安静的吃饭。人们都说,台上疯魔的人,台下一般都静寂、自闭到隐形的地步。
我给他夹了一快海参,他还是不说话,安静的吃完了。
我问樱桃,“天王失恋了吗?”
“不。”徐樱桃给乔深倒了一满杯的红酒,“他只是正在哀悼他已经逝去的青春。”
我很无奈,“天王在这个年纪得到的成绩,也许是别的演员穷其一生都无法高达的高度,他的青春正在缓慢的绽放。”
徐樱桃凑过来说,“他正在哀悼他的初恋。哦,对了,你知道他初恋是谁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应该知道的,即使我刚开始忘记他是萧商的铁三角,我还是应该知道他的初恋是谁,虽然那个女人,最后留给我的背影异常复杂。
我,“千万不要告诉我,是萧……”
徐樱桃点头,“就是她。不过,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开始过。看来文艺男青年就是心思纤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还能让自己伤心。”他去拍乔深的肩膀,“早就告诉你,忘了她,别说她从来没有选择过你,就算她跟了你,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一定是她!”
我,“为什么?跟了天王,那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吧!”
徐樱桃不以为然,“She is soooooo weak.她想玩,但是她玩不起。她没有叶宝宝那种千年狐狸一般的修为,也没有乔深你的那点平常心,她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看着吧,明天,才是最惨烈的一天。乔深,要不,你明天别去公司了。”
乔深还是不说话,那天晚上,他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就睡在了樱桃的家里。
回去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我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晒在阳台上,这个时候,屋子中的手机响了,我跑过去接听,突然就挂断了,比平时等待接通的时间要短了一半就被对方挂断了。
我拿起来,一看,未接来电的联系人是——勋小暮。
……要不要回拨回去……
我想起来那天他说过的话,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
他想要的更多,可是我只能offer‘朋友’这个情意,只是,我能给予他的,是他全然不屑一顾的。
他喝醉了之后问过我,‘苏离’直到死,还把他牢牢钉死在朋友这个位子上,Alice,你也要这样做吗?
既然不能offer他想要的,又在他身边享受他追求带了种种好处,我是不是太无耻了?
我看着手机,看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放在桌子上,没有回拨过去。勋暮生也没有再来电。
第二天,酒醒后的乔深载我去公司。果然被徐樱桃这张乌鸦嘴说中了,ET大楼下面被围的水泄不通,一排一排的记者,一层一层的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乔深本来想要赶紧开车进去地下车库,结果不知道让谁看到了这边,人们像亚马逊食人鲳鱼群一般蜂拥而至,把我们的车子围住,层层叠叠,就好像《西游记》朱紫国里面那个大妖精身上长的厚厚的几层虱子,还跳来跳去的。
……
“Alice,你是和乔深交往吗?”
“Alice,你和乔天王,你们一起过夜了吗?”
“Alice,根据你们ET内部员工传闻,是你从萧容手中抢走了勋七少,那么你其实是脚踩两只船,和天王交往的同时劈腿七少吗?”
“Alice,你对萧容艳\照\门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Alice,萧容的艳\照是不是你传出来的?为了报复她吗?”
“Alice,我们知道你想红想疯了,可是你为了上位而四处卖\身,勾搭男人,你不会觉得无耻吗?”
“乔天王,你是不是和Alice过夜了?”
……
灯光隔着车窗玻璃闪啊闪,好像闪电一般,各种神展开的问题匪夷所思的响起来,ET的保安赶忙走出来,隔出了一道人墙,乔深沉默着换挡,赶紧动车,冲向地下车库。
我们从车库电梯上楼,玻璃的轿厢看的清楚外面,作为ET宣传总监,Katie杨亲自踩着红底鞋到楼下,她是真的猛士,敢于直面群鲳一般的八卦媒体,而她身后,若隐若现的人,则是勋暮生,他不可能去面对媒体回答一些让人抓狂的问题,他只是在幕后看着,就能翻云覆雨,就如同他在娱乐圈的地位。
我的额头贴着玻璃的轿厢壁,这时,勋暮生回头,似乎看到了我。
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脸颊。
只那一眼,让我想起那天在郊外勋宅的那个吻,……,‘勋暮生’的气窒息一般的灌入口腔中,令人震惊的野蛮和专横,甚至是粗暴!……那个问如同那天的狂风暴雨一般,印在我的脑中,都是冰冷的。
我在Simon张的办公室看新闻。
今天娱乐头版头条:萧容潜\规\则交\易以及艳\照\门事件,甚至连 Yahoo英文版,和海外一些小报也写了这个八卦,并且在萧容的英文名字后面加了一个词:Prostitution.
其实她的艳\照根本就是扯淡没影的事儿,一点都没有流出,更不要说流传到网络和新闻媒体上了。人们只是道听途说就如同喝了春\药一般,兴奋到快要高\潮了。
Katie杨一张晚\娘脸,义正词严的面对媒体,“萧容只是身体不适,目前正在停工修养中,关于她的传闻都是赤\裸\裸的的阴谋、是诽谤!
一定是有人嫉妒她目前所取得成绩和她的名誉,ET对于这样的诽谤绝不姑息!我们要运用法律的手段捍卫自己的权益!
虽然对于有些媒体和粉丝相信了这不着边际的谎言,我们觉得冰冷黑暗的失望,但是我们相信人性的温暖和法律,相信事实终究会说明白,还萧容一个公道,还ET一个公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居然还有人被她这样激\情昂\扬的的演讲蛊惑了,他们甚至还鼓了掌,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我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在我还在三一学院读书时候,我看着Trinity College那经历了500年风霜雪雨而岿然不动的石墙和外面茂密如同邪恶的格林童话故事中的英格兰玫瑰,纤细文艺了一把。
当时,我喜欢过某人说过的一句话:
——我看人生是墙外笙歌,夜雨惊梦,人生看我或许就是井底之蛙,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接下来,据说ET在江湖谈合约、谈投资,势如破竹,以绝对优势获得最大利益。虽然说萧容的艳\照没有曝光,可是谁都怕知道到底有没有那种玩意。在萧容辗转过的那一张一张床上,躺着的又是怎么样子的一张一张的脸?他们是手握重权,还是财雄势大,又或者是在人前道貌岸然俨然一个一个的谦谦君子?他们手中都握有对ET有利的资源,只要向ET倾斜,ET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当然,他们自然向ET倾斜了。
因为他们不确定艳\照是否存在,未知,最具震慑性。
不过勋暮生不贪,这一批合约谈下来之后,以后就按照江湖规矩办。
只是,他的规矩法度已经建立,以后只能是别人follow他的脚步,他再也不是那个仅仅拥有财阀家世,在生意上略显青涩的纨绔子弟了。保护色已经褪去,露出来的,就是最真实的东西,锋利、狠毒、而法度极严。
外面是这样,ET内部也是,大家现在都不敢再肖想得到勋暮生的垂青,他太飘忽,太难以捉摸。
——‘萧贵妃落马,A小主失宠’。
这是最近ET内部最火热的八卦。
那天,就是我高烧复工的那一天,乔深载我过来的,那天中午ET外面的记者还没有退散,我又不能饿着,乔深让助理帮我到附近的买一份鸡肉粥。
我在办公室吃饭,就看见他推门进来,想要和他打招呼,说些什么,最后似乎也只能称呼他一声,“勋先生。”
勋暮生别的没说,他就问了我两句,“乔深给你买的?这几天你都和他在一起?!”
然后不等我回答,就把我的米粥掀翻在地板上。
从那之后,我们之间,似乎越来越远。
也许,我们之间漫长的、经过生死考验的友情,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