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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吃了两次大亏,虎狮兽再不长进点,那就真的死不足惜了。有如此得天独厚的天赋,怎能容忍自己就这样轻易败下阵来?
目见步步逼近的黑刃,威胁感压得它喘不过气来。虎狮兽怒然而啸,几乎在那致命一击落下的同时,从地上挣扎翻起,连滚带爬地逃窜。它知自己现在的姿态必定相当狼狈,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待逃至安全范围,方敢停下稍作喘息。
趁着这个空隙,虎狮兽小心地回头瞄了一眼。就在它原先倒下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凹陷,青烟正缓缓升起,浓稠的焦味随之散开。
自打出生以来,它头一次感受到心惊肉跳的滋味,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它就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而丧命了。父亲正与偷走母亲尸骸的贼子打得不可开交,显然是顾不上它的,它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
真正意识到这一点,虎狮兽方收起先前带着几分玩闹的心思,不敢大意,重振起精神,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与陶衍对峙。
陶衍错失一次良机,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但见虎狮兽得了教训,此时的眼神和气势都与之前大不相同,恐怕接下来再没那么好对付。
琉光疾空,这招式威力虽大,使起来却颇耗灵力,对神识的要求也极高。方才他只施展了一次,识海便受到冲击,拼接处的缝隙已然扩大,如果再刺激一回,缚魂咒大概就要发作了。届时,虎狮兽若还未被自己制服,那他也只有躺倒等死一个结局,必须速战速决。
不待对方进攻,陶衍侧身一脚踹起地上的岩石,岩石碎成几块,全数击向虎狮兽的眼睛。虎狮兽自然不可能傻站着被击中,脚下生风,瞬间移到陶衍身后,对着他的脊背上去就是一爪子。感到疾风亟近,陶衍忙弯腰躲闪,旋身举刃劈下。
耀眼的雷光过后,对战双方再度拉开距离,不远不近地僵持在原地。三个回合已过,竟皆未讨到半分便宜。
虎狮兽徐徐在原地左右走上几步,视线并不曾离开陶衍的身体,找寻着最佳的进攻时机。突地,目见陶衍左脚一提,却是故技重施,坚硬的岩石分散成数块朝它头脸砸来。
因为吃过他的苦头,虎狮兽生怕其中暗含玄机,此时也不敢轻敌。它速度快,被岩石击中眼睛的几率微乎其微,对方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愚蠢,为了这么小的可能性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同一个手段。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及细想,那缠人的乌雷又至,虎狮兽心下不耐,左右跳跃着避开,寻着间隙,低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见其气势如虹,陶衍暂缓攻势,翻身一脚踏上身旁树干,借势一跃,企图错开虎狮兽的攻击。谁知那妖兽陡然加速,不依不饶地跟着跃起。两方交错瞬间,虎狮兽硬如钢针的毛发生生刺穿陶衍侧腰,鲜血淌下,几乎浸红了他半边衣摆。
虎狮兽稳稳落地,脖颈间的鬓毛上还残留着一些撕扯下的皮肉,血滴顺着滑下,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刺激到了它好战的神经,亢奋异常。反观受伤的陶衍,尽管尚能站立,但苍白的脸色和豆大的汗水已将他的真实状况出卖得干干净净。
“锵!”
剧烈的疼痛终于迫使他半屈下膝盖,只能以刀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时近黄昏,夕阳落到山边,晚霞透过云彩洒落,整个秘境都变得愈发柔和起来。便是这芦苇荡边的两场人妖斗法,也难以打破这份特殊的宁静。
错阙刀映照在残阳之下,乌黑的刀身隐隐折射出妖冶的红色,反衬得腰间暗红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
虎狮兽一击得手,正得意洋洋地昂起脑袋迎向余晖,双目微眯,似乎极为享受这片刻的照耀。少顷,它甩了甩脑袋,一旦处于上风,爱玩的天性便暴露无遗,也不急着致对方于死地,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该怎么慢慢玩死他。
它迈着小步子在陶衍周围转了两圈,正打算上前轻轻扒拉一爪子,脚底倏然钻出一根青藤,青藤约有碗口粗,顺着它的前腿攀爬上来,将其死死缠住。
虎狮兽目露凶光,灵敏的鼻子很快找到了始作俑者,只见不远处,身着黄衫的小丫头正骑在黄狸花猫背上,两坨黄色交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虎狮兽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面对修为那么低的一人一兽,它连鄙视都有点无从下手,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应该为她的偷袭而恼怒。
徒生变故,静默站在原地的陶衍微微抬起头,眼底的血红迅速退去,暗暗掐起手诀的手也骤然松了下来。他望向秦宛宛,叱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秦宛宛本就在气头上,听他语气不善,便更加不舒服了。深吸一口气,猛地施出灵力,让青藤更结实了几分。嘴一撇:“你以为我不想走?当我真想管你不成?你可记着,我又救你一回,这人情债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刚才是真的恼了,一气之下,就想丢下这摊子烂事不管自行离去,可是那头玄风虎不放过她啊,她躲到哪儿它就引着南宫瑞打到哪儿,分明就是要把人逼回来给它儿子练手来的。
陶衍弯弯嘴角,颇有些无奈,只是这回,话里话外再没有了赶人的意思:“等活下来再来讨人情吧。”说着,手腕回转,错阙刀冷不丁朝虎狮兽扎去。
虎狮兽头略偏,皮毛盔甲与刀刃相接,闪出一簇火花。前腿被青藤缠住,活动起来极不自在,它不耐烦被个小丫头牵制,使出蛮力用力一挣,粗壮的青藤便如草茎般脆弱,“啪”地碎开,幻化回青色灵力,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秦宛宛无法及时撤手,术法反噬,震得她身形一晃,胸口似遭钝击,所幸还没咳出血来。梨花心有所感,扭头低低叫了一声。
“放心,我没事。”秦宛宛拍拍它脖子,继而抬头看去,陶衍和虎狮兽果然又缠斗在了一起。实力悬殊之下,她贸然横插|进去那是找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站在原地,时不时对虎狮兽骚扰一二才算正途。
对于三不五时冒出来的藤条,虎狮兽十分头疼,虽于己实无大碍,但次数多了也不堪其扰。简直像被苍蝇盯上似的,赶不走拍不死,心中早就上了火,偏偏又被陶衍缠得脱不开身,拿远处的秦宛宛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情一急躁,破绽便出来了。
陶衍眼睛微亮,错阙先是轻灵上挑,紧接着旋身斜劈而下,只闻一声哀嚎,深深的伤痕从妖兽额心裂开,一路延伸至右颊。它似是痛极,张开血口猛扑上来,那架势,彷如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泄愤。陶衍急急仰身,脚下轻点地面,借力向后腾空翻起。
虎狮兽扑了个空,自当穷追不舍。它虽被激怒,脑子尚为清晰,只觉陶衍在半空中划过的弧度有些诡异,顿时心生警惕,疑惑他是不是要使什么招数。谁想那身子一晃,根本是重心不稳,几乎横着落下地去。但见他侧身砸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气,腰间的血还在汩汩往外流,一时半会儿怕都是止不住的。
虎狮兽瞬间回过神来,这种大好时机,不抓住岂不可惜?身形略作调整,找好方向骤然俯冲下去。
“陶衍!”秦宛宛化出的藤蔓被一一破开,眼见陶衍还未起身,情急之下大喊出声。
话音刚落,陶衍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传来的心音更端的是不紧不慢:“无妨,让它来。”
虎狮兽一心想要撕了陶衍,并未注意两人的眼神交流,这一忽略,却成了致命的错误。脚下无端一个趔趄,身形跟着猛然顿了顿,差点栽下个跟头。
虎狮兽暗暗吃惊,从何时起,它的脚变得这般沉了?起先只是觉得对方攻击的速度大有提升,要躲过去得比之前多费些功夫,现在想来,居然是自己的速度变慢了?
目光下意识地落向散落在自己脚边的碎石,如果说陶衍偷偷做过什么手脚,那么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那几次不自然的攻击。仔细搜寻数番,终是让它看出一些端倪——碎开的岩石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夹杂在其间的银色圆珠。那些银珠不知是何质地,竟在不知不觉间,顺着自己脚底的伤口侵入进去,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不堪。
“银沉。”见时机成熟,陶衍微微支起身子,口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那散落满地的银珠像是长了眼睛,“呼啦”一下,瞬间聚集到虎狮兽脚底,仿若一小片泛着银光的泥潭。
虎狮兽虽然看穿了他的伎俩,却已经来不及,四肢被困,越挣扎便越发动弹不得。乌雷顺势而下,它无法躲闪,硬生生受下,饶是皮毛坚厚如盔甲,也不免有了损伤。这几道雷击还不足为患,它却害怕了,害怕陶衍的琉光疾空,它心有余悸地盯着早前留在地面上的凹陷,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猝不及防地,凌厉的罡风袭来,卷起一地落叶沙尘,将虎狮兽牢牢掩盖其间。听得“嘭”的一声巨响,虎狮兽竟是从那团沙尘中飞了出来,壮实的身躯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转,硬生生撞倒几棵大树方才停下。
“小子没出息,叫两位看笑话了。”玄风虎踏空而行,一脚将儿子从银潭中踹飞,身姿傲然地向下俯视。
陶衍愕然,不自觉朝远处看去,并未见到南宫瑞的影子。难道他被|干掉了?
玄风虎嗤笑:“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杀气逼至,陶衍哪还顾得上伤痛,蹭得窜到树上。哪成想,那玄风虎看似冲他而来,及至近前,突然折身,拐着弯朝另一个方向掠去。
陶衍心头一跳,暗道糟糕,它的目标是秦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