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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马车在疾驰。
宋承泽撩了帘子往外看了看,又奇怪的看向自家妹夫。
徐禹谦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很有耐心一样的与汪明毅探讨着公务。
而外边车速很快,可能是马车的原因却不显颠簸,若不是发现自家妹夫神色是有些不对劲,他估计都不曾发现这是着急往回赶。
出什么事情了?
宋承泽继续默默坐着,暗中观察徐禹谦许久,发现他从头至尾唇边的清浅弧度就没一分一毫变化。他挫败着放弃。
都说他好面无表情,徐禹谦是笑着,其实与他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行人用了比平时快三分一的时间回到了徐府。
后院的女宾已散得差不多,程氏与李氏还在聊得火热,惋芷有些担忧去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不休息会真的好吗?
而宋家姐妹与徐家姐妹相处得极好,躲到一边厢房吃着小零嘴话题就没停。
徐禹谦记挂着小姑娘,听到女宾们多离开,岳母又在直接领了宋承泽二人便往后宅花厅去。
汪明毅被他吓一跳,想寻借口避一避的,却被徐禹谦察觉安抚他无妨。
宋家姐妹汪明毅是见过了,而且都还未及笄,徐家姐妹亦是,且是将他当友人来往,他到了徐家便也算是侄女们的长辈。更没什么好避讳的。
惋芷听得他就那么来了后宅也是吓一跳的,徐老夫人与程氏却是很高兴,李氏眸光流转抿着笑瞧了惋芷两眼,坐定。
三人前来见礼,徐老夫人乐呵呵的笑,又打量宋承泽与汪明毅,直夸好。李氏也在暗中打量三人,认认真真将徐禹谦打量透后,心中为惋芷高兴。徐四爷一进屋视线可就总遮不住往惋芷那飘,看得她都觉得难为情的想啧啧两声,也太缠绵了些。
徐禹谦确定惋芷此时精神不错,起码看起来如常,才放心告退。
李氏在此时提出请辞,人也见过了,她再呆着可挡了人家一家欢聚的。
惋芷忙起身相送,李氏也不客气,拉着她手边走边跟她说话。
“我今儿才知什么叫郎才女貌,你与徐四爷是极相配的。”说着,她又暧昧的挑眉问。“你们夫妻间可还算和谐,我家那口子虽有些年纪,可到底是莽夫,粗鲁得很。但我觉得那种时的男人,再温文儒雅也是禽兽,你这细腰细胳膊的,要学会护着自己些。不然亏的还是自己身子。”徐四爷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
惋芷未曾料她会与自己说这些,一张脸就火辣辣的直发烫,李氏看她臊得想钻地洞的样子抿嘴直笑,好大会才伏在她边低语几句。
“李明婳!!”惋芷睁大了一双眼瞪她,连她闺名都喊了出来。
李氏好不容易收的笑再度显现在脸上,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小丫头片子,别不识好歹,你试了便知我的好心!”言毕朝要跳脚的惋芷挥手,留下一句我知道你家门开哪,不要送了。像只翩然的彩蝶离去。
站在游廊中,惋芷许久也未将脸上的红晕压下去,最后恨恨一甩帕子往回走。下回再见着李明婳,非撕了她那张嘴!
又过了两刻钟,前边来人禀道宋大老爷到了,还有几位大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等亲家老爷入席了,让你们四老爷好好招呼着,可别失了礼。”徐老夫人笑着与那小厮吩咐。
小厮应喏离开。
惋芷见此便吩咐下去先摆膳,她看得出来老人家也是有些疲了,今儿若不是老人家亦帮着招待,又出那样的事,她真未必能面面俱到。
饭后,徐老夫人拉着程氏又说几句,就回了隔壁侯府。
前院不知什么时候才散,惋芷带着程氏先到客厢房休息,止不住就叨唠起来。“您今儿可是累着了?我这一颗心就没落过地。”
“我难得出来,当然得要尽兴的,可这一回去又得关着了。”
程氏表情幽怨,似乎是受了多大委屈,宋惋芸就拉着庶姐在暗中做鬼脸。
惋芷哭笑不得,只让她躺好闭眼睡会,等前边散了再叫醒她。
孕妇到底是易疲惫,先前是兴奋程氏不觉得,如今躺到软软的被褥中,放松下来便也就困了。只是还拉着惋芷的手模糊着道:“你交的那位俞太太是妙人,就是可怜了些,女人啊,总是那么身不由已…”
说了两句,声音渐小,是睡着了。
惋芷这才轻轻抽了手,喊上两位妹妹离开到隔壁。
徐禹谦那边客人散去已是戌时,程氏是迷迷糊糊被宋大老爷用披风挡着抱到马车上的,宋惋芸两姐妹似噤声的小耗子,不停给长姐眨巴眼。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惋芷知道父亲严肃,回去姐妹俩被罚抄写是小的,估计还得挨训,到底不忍心与宋大老爷请求一番。
宋大老爷知道程氏乱来,气得也是有些够呛,偏长女又那么维护,也只是忍住。宋承泽却没那么好话了,抬手就给两个妹妹照头一人一个暴栗,直敲得两人哀嚎捂脑袋。
惋芷也是没辙了,目送可怜兮兮的妹妹跟兄长上了一辆马车,才任徐禹谦牵着手回房。
可宋承泽在马车出发后就很受伤,他的亲妹子怎么就不向她求请两声,那他也就放过这两跟着捣蛋的家伙了。妹妹是有多不想与自己说话啊!
只剩下夫妻俩相处,徐禹谦温和的眉眼便染了冷意,他紧紧扣着小姑娘的手。
惋芷被握得些疼,却是也用力与他十指紧扣。
“惋芷,难为你了。”他不会就那么放过严瀚的。
经过一整天,惋芷想到那节手指,虽然还有些难受,可反应也不那么激烈了。
她抬头去看他,月光落在他侧脸,他神色又绷紧,整个人显得十分清冷。“四爷,我没有事的。”他说过他身会不平静,她若是因此就一蹶不振,怕只会拖累他让他越发伤神。
徐禹谦抿直了唇角,没有说话,只拉着她快步回房。
惯来温和的徐禹谦脸上没了笑意,正房伺候的丫鬟们都有些战战栗栗的,季嬷嬷也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是带着玉桂四个大丫鬟在屋里伺候。
待夫妻俩都沐浴完后,季嬷嬷领着人退出来,并关上槅扇。
四爷心情不佳似乎不是因为太太,那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惋芷坐在罗汉床上对今日的礼单,这些东西可错不得,都是人情来往。
徐禹谦从净房出来经过多宝阁时就随手取本书,坐到罗汉床另一则安静的看着。
灯芯突然爆了一下,惋芷眼前便暗了些,她抬头拔下簪子想去挑灯芯,一只大手却突然伸来握住她的手腕。
“明日再对吧,我们来说会话。”他声音很低。
他有些不想提惋芷受到的惊吓,当时的小姑娘定然是害怕的,可这事又不得不提。
惋芷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这一会情绪估计也是到极点了。
她就任他捏着手腕,然后下地绕过小几坐到他身侧。
徐禹谦将她手中的簪子接过放到一边,将人揽到怀里。
“你若听着难受就和我说。”徐禹谦低头亲了亲她眉心,“那东西有三份,除了那颗夜明珠,其它都是。是老师身边还算得力的官员,那三人被告犯事如今已在狱中,严瀚送来那东西的意思,给添堵之余是在警告我。”
果然是受了酷刑!
惋芷手攥成了拳。
“他借许氏,也是一种报复,告诉我我能动宋惋芯,他也会有办法来给你添不愉快。”徐禹谦声调很平静,可在这平静之下,是已汹涌到极致的怒意。“我原本是不想激进行事,如今他这样,我不太想忍了。”
“四爷……”惋芷敏感察觉他那种两极的情绪,担忧的去握他的手,似乎他的手比以往还要凉些。
“惋芷,总归是我的不好。”他说着已低头含住她的唇。
他若没娶她,她也不会担惊受怕,他想如珍如宝护着她,却是没有做到。
惋芷发现不但是他手带着凉意,连吻都似乎沾着凉意,是因为他太过小心翼翼又极温柔让她起了幻觉吗?
她闭上了眼,觉得他的吻越来越轻柔、压抑、小心,若即若离叫她不安。她心里就闷闷的,想到他方才自责的话,恍然。其实不安的是四爷……
她的手抬了起来,圈过他的脖子,她将自己贴了上去。
徐禹谦身子便绷直了。
小姑娘软软的探过来,反客为主……
这种认知使得他血液瞬间便涌动沸腾,原本这不知是安抚她还是抚慰自己的吻就变了初衷。
徐禹谦扣住她的腰,大掌去顺着腰线往上,似拨弄琴玄的琴师。
惋芷嘤咛一声,在这空隙低声。“四爷…别在这。”
徐禹谦动作停下,以她额贴额,看到她一双眼眸水汽氤氲,似秋水般迷离,不停颤抖的睫毛都沾着些许湿意。怎么就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那么娇娇柔柔的,勾得人就是想欺负她了!
这处确实还不行。
徐禹谦一把托着她就站了起来,惋芷被他的突然吓得忙揪住他衣襟,他已大步走向围屏后的拔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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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响起了二更的更鼓声,惋芷抱着徐禹谦胳膊迷迷糊糊的入睡,徐禹谦听到她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李明婳,正想探究却见她已睡熟了。小姑娘今日又是惊吓又是难得主动,被他狠劲折腾一番确实也该累了。
看着她的侧颜,徐禹谦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手搭在小姑娘的腰上,轻轻帮她揉按着。
他还在等消息。
而陈虎亦在守株待兔。
夜里的风有些凉,严家这巷子只有马车进,未见出来的。
里面的人就没有出来。
是警惕到如此,防得那么死?
陈虎抬头看了看月亮,脸上依旧淡淡的,耐性极好。他吧唧了下嘴,觉得有些无聊,就伸手到腰间想取糖,哪知模到瘪瘪的荷包。
居然没有了?
一双星目就眯了起来,看着毫无动静的府邸想,要不他进去这严府直接掳人?漫漫长夜,这可有些难过了。
许氏在严府里其实不好过得很,她被请到了一个小小的厢房,窗子向着西北角,屋里阴冷不说还有着一股霉味。
自己来到严府,那个青雪就将她带到这要她好好休息,到了时间自然会送她回去许家,说这是保护她并要她这些日子都不要再出门。可这都深夜了,似乎还没有送自己走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