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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王妃虽然是崔太后的儿媳,又是高太傅的掌上明珠,初时崔太后还是很看重她,但因熙王妃一直未给熙王爷诞下一儿半女,又加上平时身子总是有些病怏怏的,慢慢的,崔太后对她也就淡了。
今天熙王妃来给她拜寿,现在又提起她遇到良医的话,崔太后着实的注意了下她当下的气色,倒也有些好奇起来。
“良医?这倒是有意思的,之前也有太医为你诊治过病症,难道那人比太医院的太医们都高明不成?”玉醇太妃一脸不相信,依着她的想法,这天下所有的良医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太医院了,大都是医术博学之人,民间的大夫虽然也可能有些手段,但比起精英荟萃的太医院,怎么也会逊色不少。
“玉醇妹妹,我朝疆域广阔,这民间的大夫,说不定其中也有个中高手,不稀奇……”恒德太妃听了她这话,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哂然一笑道。
“这倒也是,那你快接着说……”玉醇太妃倒是兴趣十足,催熙王妃接着说下去。
原本下面坐的众嫔妃们,还在为刚才的事低声相互耳语,这时听到太妃的话,都交换过眼神后,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熙王妃的身上。
“要说我遇到的这个大夫,还曾医好过家父的腿疾,后来机缘巧合又遇到儿臣,我这身子如今也是因为吃了她的药,细加调养之后,反倒比之前吃的药要强了许多……”熙王妃说这番话,是刻意让皇太后和太妃们感兴趣,言语之中倒对太医院的太医们有些贬意,借以抬高董妙文的声望。
“你父亲高太傅的事儿,哀家倒是也听说了,他那个多年腿疾也治愈了,重新回到了朝廷。哀家当初还以为是太医院的太医们诊治的,没想到居然让个民间大夫给治好了,看来,你说的那个大夫,倒也有些本事。”崔太后听她提到高太傅的事,她之前倒是有所耳闻。
熙王妃见崔太后像是有些兴趣的样子,就打算再加一把柴,把这火烧得更晒些,马上笑道:“不光如此,若是母后见过她本人之后,说不定还会吃一惊……”
吃惊?崔太后淡然一笑。她倒是对熙王妃这话不以为意,她身份何等的尊贵,那些太医院所有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她也是都见识过的,一个民间的医生,就算是有些道行,也不至于会让自己会另眼相看的。
“熙王妃这话说的,那人还三头六臂不成?”玉醇太妃看了看熙王妃。又和恒德太妃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上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下面坐的众嫔妃,还有汤皇后也都含笑不语,觉得熙王妃平日里说话都是言语得宜,从未说过如此托大话,就算是那个大夫。凑巧给高太傅看好了腿疾,也没必要非在皇太后面前吹成这样吧?
熙王妃对这些神色各异的态度,根本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接着说道:“三头六臂倒也不会,只是她和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不同,她年纪比我还小得多,又是一个女子,坐拥一手绝世的医术。还在京城里开了一家舒馨堂的医馆。”
熙王妃这话一说完,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枚大石一般。登时大殿里静了一下,然后下面坐的那些嫔妃们,开始有人小声嘀咕起来,有吃惊的,有不信的,有人觉得熙王妃这是说大话,低语声此起彼伏。
“怎么?一个年轻女子,还身负绝世的医术?这让那些太医院里饱读医术多年的太医们如何自处,熙王妃这话,我可是有些不信……”玉醇太妃看了看,楞在那里的崔太后,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没说一句话,自己便开口说道。
恒德太妃神情也是略一迟疑,眼神里带着些疑惑,所有人在玉醇太妃问完这话之后,都盯着熙王妃,看她如何做答。
“太妃这话说得在理,起初我听说了此事,也是根本不信的,但我爹爹的腿疾被她治好了,也是事实确凿,后来把她召开王府里,想试试传言的虚实,没想到,吃过她开的药之后,我这身子也轻了许多,气色也见好,这全是儿臣亲身体验过的,是以儿臣才敢说她是个医术卓绝的大夫。”
熙王妃对众人的态度疑惑的态度,根本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坐在那里很坦然地把话说了出来,看似是无意间提到,实则是想挑动所有人,对这事感兴趣。
“听熙王妃这话,倒叫我也想见识一下了,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恒德太妃微笑道。
玉醇太妃也被说得好奇心顿起,转头对着崔太后说道:“不如太后也召那个女郎中进宫,让我们看看她是不是真如传言里这么有本事,万一真是有些医术上的奇招,说不定还能将太后的病给治好……”
崔太后一直听着熙王妃说的话,却一直没有开口,经玉醇太妃在耳边这么一提,又看了看熙王妃如今红润的气色,心里倒是有些松动了,只是还有疑虑和谨慎,毕竟这里是皇宫大内,平白就召来一个民间女子,于礼法上有些不合,但想到,若是这女子能根治好自己这病根,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在崔太后面带迟疑,犹豫着是不是下道懿旨,把这个民间女子召进宫的时候,倒让一个人开始坐不住了。
“且慢,妾身反倒觉得此事不妥……”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说这话的人,却是刚才坐在一边品茗的孔淑妃。
“有何不妥,孔淑妃你倒是说说……”崔太后见是她在反对,便开口问道。
孔淑妃起身向崔太后行了一礼,然后抬头一脸恭谨地说道:“太后容禀,妾身以为,太后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可让一个民间卑微的女子随意进宫,为太后看病?再者,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都是国之栋梁,能够进太医院的人,举国上下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了?更何况一个年轻女子,医术再精也不过尔尔,不过民间坊间传说,把她传得有些神了,这传言岂可全信?”
熙王妃有些恼意地看向孔淑妃,她原本的计划,就这么轻易被她阻止,那下一步的事情,就没办法再进展下去了。
而孔淑妃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也微挑起眉尾,眼里含着些不屑和轻漫的态度看着熙王妃,她此举很明显的意思,就是不让熙王妃有机会,在太后面前举荐人,而且让董妙文进宫有机会给皇太后看症。
汤皇后坐在边上,把两人的风起云涌都看到眼中,心里冷哼了一下,然后也起身,粲然一笑地说道:“淑妃妹妹这话,本宫倒是觉得有些不妥。”
孔淑妃听到这话,马上把眼光移到汤皇后的身上,心里知道这是她在向自己发难,但脸上还保持着笑意:“皇后有什么觉得不妥,直管说出来指点下妹妹。”
“本宫听刚才淑妃妹妹说什么坊间传闻,我倒不是这么觉得,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音,若是那个女郎中医术真的不好,我看这传言也不会四起,另外,我倒也听过一个传闻……”
汤皇后说完这番话之后,转过身,向太后禀报道:“上次母后体恤,允我母亲进宫来看我,听她说过,前阵子范大将军府的大少奶奶,因孕事不稳,找了好多大夫和名医,看完都不见好,说是只怕这胎保不住了,但是后来听说又请了个年轻的女郎中去,没几日,就把大少奶奶的胎保住了。我母亲与范大将军的夫人有些来往,是听王夫人亲口所说,所以,今日熙王妃说的这个女郎中,若是同一个人,我倒也是信了七八分的。”
众人听汤皇后说的这话,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又加上是汤皇后的母家传来的消息,倒也有些可信了。
“皇后娘娘这话,妾身倒是很相信,若真是像传言说的这般,那个女郎中这样的本事,我们倒是真想见识下了。”王贵嫔马上笑接着说道,如今她要向汤皇后示好,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可以站队的机会。
下面坐的众妃嫔,大都对孔家背景的孔淑妃很是忌惮,平日里都是心有忌恨,如今有机会踩她一脚,自然都会错过,纷纷附和汤皇后的话。
孔淑妃原本还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但听到这些话,心里已经有些火大,嘴角的笑意已经有些僵硬,眼里的寒光扫了一众嫔妃,胆小的立刻就低下了头。
“皇后娘娘说的这话,妾身倒是相信,只是……”孔淑妃不甘心被汤皇后算计,自然要扳回一局:“在外面开医馆行医,本是男人做的事,只是这样的平民女子,定然是不守妇道,粗陋不堪的女子,哪里有资格进宫面见太后?让人知道这种与礼不合的事儿,反倒累了皇后娘娘的名声。”
孔淑妃冠冕堂皇的抬出礼法教条,这倒是让汤皇后一时语咽了,瞬间就变了脸色,确实是像孔淑妃说得那样,宫里进出的人,大都是封了诰命的外命妇,那都是官宦出身,自然和那些乡野女子不同,若是那个女郎中真是冒犯了太后,那她也是要担责任的。
孔淑妃见她没话可说,轻笑着瞥一眼汤皇后,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