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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逃避识字
董妙文清明祭奠回来，本来体质就不强，又因为受了凉，病了几日，鹦儿可是遭了罪，被张妈数落了好一阵子，但也没辄，本就是自己看护不利，小姐披风不见了，鹦儿就认定是那“妖人”闹，心里就恨上了，和董妙文碎碎念了好一阵，说要找个道士收了那“妖人”，惹得病中董妙文闷声暗笑。
几日之后，董妙文身上大好了，张妈终于答应放她院子里晒下太阳，床上躺了几天，身子都呆乏了，连续几日被张**高压政策管得老老实实，一听说有放风机会，她倒是很乐意外面透透气。
春意已浓，路边柳树早已绿衣披身，偶尔有柳絮飘进来，随着风，像雪片一样空中舞动。
院里有一棵大槐树，叶子也长得七七八八，鹦儿搬来了张椅子放树下，透过并不密集树叶，即可以晒到些阳光，又不会被直射阳光晃到眼睛，安置好董妙文披衣坐好，鹦儿边上支了一张小桌，坐着小凳上，拿出黄大力衣服，做起针线来。
那日她们回来，马车还没到门口，董妙文就告诉鹦儿，别把这事告诉给张妈，省得张妈又要担心，鹦儿心里正害怕，也就满口应了。只是近几日总是想起来，又加上董妙文回来又病倒，心里有了些怯意，怕是带回什么不干净东西，一直担心。
“小姐，不把那天遇到事告诉我干娘，有些不妥呀？”没说几话，鹦儿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了。
“无妨，此事只有你我看到，说出去，未必有人信。再者，你就不怕张妈妈知道这事，会斥责你？”董妙文表情戏谑着向鹦儿眨眨眼。
鹦儿一琢磨是这个理，头摇象波浪鼓一似：那……还是不要了，因为小姐生病，我这几日都躲着干娘，要是说了，身上皮也许会脱一层”。
董妙文打消了鹦儿胡思乱想念头，就开始安然晒着太阳扯些闲话。
院门一响，虚掩着门被推来，董妙文和鹦儿以为张妈买菜回来了，正想说话。
小升小脑袋探进了来，眼睛一骨碌，见院里张妈不，直接就推门闯了进来，满头大汗扯着鹦儿衣袖：鹦儿姐姐救我，帮我找个地方躲躲”。
鹦儿详装生气用手指弹了一上小升脑门：怎么？又惹了什么祸，跑我这儿避风头来了？”
“先找个地方躲躲，到时再说。”小升急得脑袋上冒出了汗。
“你自己看看，能不能进去吧。”鹦儿随手一指墙边立两个藤筐，小升象小旋风似刮了过去，捡起一个藤筐，顶头上，又跳进另一个藤筐，往下一蹲，两个藤扣了一处。
“小升，小升……，你哪儿？”院外响起了一个细细声音，正焦急地唤着，然后有轻轻而敲门声。
鹦儿放下手里针线，走到门边打开：是禾儿呀？进来。”说话间，一个细瘦身形走进来，一看到院里还有别人，偷看了董妙文一眼，马上拘促低下了头，然后用细蚊一样声音问道：鹦儿姐姐，看到我家小升了没有？”
董妙文看这个禾儿表情，像个受惊小动物，着实地可怜，就抬起左手招呼了一下：你是刘禾儿吧，进来坐。”
刘禾儿看着董妙文那举手投足，一幅大家闺秀风做派，心里着实地羡慕，回想自己也是良家出身，父亲还是个秀才，只是时运不济，她才落得这个下场，不免心里有些酸涩，就加自卑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一脸颓然，苍白脸上显得懦弱之色。
鹦儿见她垂着头不说话，就轻推了她一下：我们小姐叫你进去坐呢，还不去。”
刘禾儿怯生生蹭过来，鹦儿拽过一个小凳让刘禾儿坐下。
“谢谢，小姐”刘禾儿有点不利索行了一个礼，慢慢蹲坐小登上。
“鹦儿，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点心，拿出几块来。”看着刘禾儿营养不良小脸，靠细瘦身子支撑着，好象不注意，就能从脖子上拆下来，董妙文看着她，心里有点不忍，一个豆蔻年华少女，一点朝气没有，反而像是朵即将凋零小花一样，蔫头巴脑。同情心开始泛滥了。
鹦儿嗯了一声，就进屋去拿点心。董妙文很喜欢鹦儿这一点，虽然有时爱多嘴，但是个很大方人，一些小东西上从来不计较，一幅热心肠。
“多大了？”董妙文量放轻声音，怕吓到刘禾儿。
刘禾儿低着头，很拘束坐面前，两只手慢慢扭一起，来缓解自己紧张。
鹦儿盘着一个小碟子，从屋里出来：我们小姐问你话呢，别害怕，慢慢回。”说着把碟子放刘禾儿面前。
“十五了……”细软地声音从刘禾儿低垂着头部传来。
董妙文有点哑然，看刘禾儿身子，明明就象是12－13岁左右，没想到已经十五岁了，顿时对蔡婆子厌恶起来，把自己吃得肥头大耳，这女孩养得面黄肌瘦。
董妙文用手把碟子推了一下：吃吧。”
“嗯”刘禾儿伸出细细手指，碟子里小心取过一块点心，另一手托着，以防点心渣掉下为，然后，小口小口吃着。
她这一连串动作，让董妙文心里叹着，这小姑娘虽然现很落魄，但看举手动作，不愧是秀才家出来女儿。
“你是来找小升？”董妙文看着她吃完一块点心，就轻声问道。
“咳……咳”刘禾儿一听问话，着急咽下嘴里点心，呛到了。
董妙文叫鹦儿去取点水儿，怕她食物呛到气管里。
鹦儿去厨房拿了碗温水递给她，刘禾儿喝完之后说：前两日蔡叔来信，说小升也大了，过两年要送小升去柜上学徒，要光宗耀祖就得识字，以后可以学记帐，就让蔡婆婆送他去上学堂。”
“这是好事儿呀”鹦儿一边搭话，她也是董府识得几个字，后来受益无穷。
“只是……，蔡婆婆嫌学堂束修太多，就叫我教小升识字。”刘禾儿这时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有了些光彩，背也挺直了一些，毕竟穷人家里，能识字也是一件很体面事。
“对呀，你父亲还是个秀才呢。”鹦儿经她提醒，才想起来。
“可小升不乐意，还没识几个字，就跑出来了，若是这几日不学会十个字，蔡婆婆就……”刘禾儿又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两颗眼泪吧嗒吧嗒掉地上。
董妙文和鹦儿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那个蔡婆子可不是良善之辈，看那天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凶样，刘禾儿肯定又要受皮肉之苦。
鹦儿拍了拍刘禾儿，又向墙边藤筐努了下嘴，刘禾儿立刻明白了，用袖子抹了下眼泪，走到墙根边：小升，出来，我知道你这里。”说完不见动静，就又拍了拍藤筐。
藤筐一下子就翻了过来，小升一下就蹦出来，灵活躲过刘禾儿伸过来手，又跳又叫地往门口跑去：别管我，我才不学识字，谁爱学谁去！”话还没说完，迎头撞上买菜回来张妈，幸好小升身子还小，张妈趔趄了一下，看清是小升：又是你这小皮猴子，怎么四处乱窜。”
小升看撞到人，扮个鬼脸吐了下舌头，窜出了院门。
刘禾儿见小升跑了，大急，来到张妈面前：对不住，小升淘气，撞到你了，我替他向你赔不是。”说完又向张妈行了一个礼。
张妈见到刘禾儿如此规矩小心，脸色缓和了好多：还是你懂礼数，去吧，去追那个小皮猴吧。”
刘禾儿见张妈没生气，又转身向董妙文深深地施礼：我先走了”。
董妙文可怜看着这个孤女，微笑着点了下头，刘禾儿消失院门口。
第十七章 逃避识字
第十七章 逃避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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