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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荣梓孝的冷嘲热讽,梓义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梓孝。
梓孝接过翻看起来,只是这一看,控制不住又要火冒三丈。文件的前半部分是病历,上面详细描述了吴玉珍的近期病情,但主治医师并不是目前母亲的专职医生。另附有几张吴玉珍近几年身体检查报告的誊写件。而后半部分,则是关于吴玉珍的调查报告,包括这些日子她的详细行踪,什么时间,去哪儿,见了什么人,甚至说了什么话,都有明确的记录。
“你让人偷偷去给母亲看病了?还一直派人跟踪她?你怎么能做得出来?母亲一向把你拿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你竟然这么对待她?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你怕她是装病,实际上却是为了侵吞荣家家产的一个手段?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质问她、羞辱她,只是你测试她的方法?现在她病得有可能死了,才洗清了她在你眼中的嫌疑?”荣梓孝真心替母亲伤心。
荣梓义带着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可奈何,低声道:“说起来真是讽刺。不管夫妻多少年,感情多么无懈可击,但只要其中一方非正常身故,另一方必是要怀疑对象。我理解你的伤痛和愤怒,对于我自己做的,我也感到非常厌恶。我不想说是身不由己,但我的确是不得以而为之。”
荣梓义的痛苦感染了梓孝,虽然他暂时还不能原谅大哥,但对于这种无奈他也深有体会。世道艰辛又复杂,有时候在大局面前,牺牲个人的感觉、感情甚至是道德标准也并非不是常态。
他有些僵硬的道:“看来,幸亏母亲被你气得生了这场病,所以,我们现在都赢得了你的信任。那么,下一步呢,荣大少爷,你还要查公司的帐吗?”
“公司的帐,我想你已经替我了解过了。”荣梓义并不理会他不友善的语气:“结果怎样?”
“跟你说的一样。我想父亲确实是私下转移了一部分财富,但是去向不明。而且,母亲应该也不知情。”
“你还是要深入调查下去。从转款及费用记录下手,看能不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父亲用这笔钱置换了货物,但他很可能采用积少成多的方法,不会大笔转帐,以防留下证据。所以,你要查得仔细一些。另外,这么一大批货物不可能凭空就神秘消失了。你还要查一下仓库,或者是以公司或父亲名义租用、购买可以存放大批物资的物业。我们下一步,就是尽量争取早日找到这批货物。”
“你怎么知道这批货物还没有被凶手占为己有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查了政府备案的近期货物运输记录,没有大批货物被运出上海的记载。即使这批货物已经被凶手占有了,它也一定还在上海!”
“原来在新政府任职还是这般好处……”荣梓孝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怀疑和希望:“那么大哥,你进新政府工作是有其它目的……”
“你不要乱想了!”梓义毅然打断他:“不要随意揣度我,猜测我,我做事自有我自己的考量。”他缓了缓语气又道:“最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你要尽量留意身边的人,注意一切异常举动,包括公司的,还有家里的。”他指指书房门:“记住,谁都不能相信,因为最危险的人往往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明白。”
“而且,你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这是重中之重!不管做什么事,切勿冒险,切勿勉强。遇到任何难题都可以来找我商量。记住,我是你大哥!”
荣梓孝重重的点头。
“另外,我想你知道我没有不信任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太和凡凡……”
“我知道。”荣梓孝表示同意:“她们太过直接,不会伪装,一旦告诉她们等于泄密。”他说完才意识到什么,看到大哥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由有些脸红。这样的说法,岂不是承认自己比较会骗人。
他衡量再三,终于问道:“大哥,那天晚上在德兴馆,你对母亲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是母亲害了……”
“当然不是。”荣梓义坦然面对梓孝:“我和太太前几天长谈了一次。太太很坦诚,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对我和盘托出。事实上,我为自己的狭小器量而感到羞愧。我保留着小时候的记忆,很清楚当时生了什么。但是小孩子,难免会对另外的女人占了自己母亲的位置恨恨不平,就归结为年纪小,不懂事吧。因为我自己性格上的缺陷……”荣梓义把头转向窗外,实际上外面黑通通的并没有什么风景,他只是为了掩盖住双目笼上的一层水雾样的湿气:“太太是个好母亲,但我却始终无法做到将她看成我的母亲。因为在我心里,这个位置无可取代。但要说与太太之间是否还有些罅隙,早在你出生那天,我看着那个小小的、肉团一样的新生命时,就已经消失了。除了惊讶于生命的神奇,我心中更多的是感谢。我非常感谢太太给我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拥有这么好的家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荣梓义很少有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他的话让梓孝有些伤感,也深受触动。他握住梓义的手:“大哥……”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荣梓义不习惯这种直接的感情表达,他掩饰的笑了笑,站起身来,阻断了话题。“有什么情况我们再通消息吧。”他看着站起来几乎与他一般高的梓孝,道:“你真的长大了。你现在足以承担撑起荣家的责任,不管是荣氏企业,还是保护照顾祖父、太太和妹妹的担子,你都能做得很好。这一切交给你,我想父亲也是放心的。”
“大哥。”梓孝蓦地感到一阵鼻酸,他假意轻松地道:“怎么,这么重大的责任,你和二哥就打算撒手不管、都丢给我了?我可不会同意的!”
梓义看着这个形貌酷似父亲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扬扬嘴角,把话题岔开:“我想,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要保持不和睦的假象,以利于我们从各个角度得到消息。好了,我走了。作为又大吵了一架的弟弟,你就不用送我出门了!”
梓孝随手捡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在了地上。他笑了笑,耸耸肩:“不能辜负了你之前的高演技,我陪你演好这一场。而且你看——做戏就一定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