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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村与上河村的布局有着很大的不同,在上河村,每家每户的房子都会有一定的距离,而在临水村,却恰恰相反,家家户户都挨的很近。所以,相对而言的,他们的邻里关系相处的就更亲密一些。
小满已经在自己婆婆的带领下,认识了与自己家相邻的两户人家,左边这一户就是周氏嘴里常说的吴婶子,一个热情的瘦小妇人。
吴婶子家的条件看着与春生家也没有好太多,虽然房子跟贺家一样,都是砖瓦房,但是这里的摆设却也十分简陋。她家里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如今都已经成家了并且分了出去,如今她们老夫妻跟大儿子一家在一起生活,吴婶子的大媳妇也是个朴实的乡下妇人,在见到小满后,拉着她的手,对她介绍着临水村的情况。
住在春生家右边的姓于,跟贺春生是一个兵营里的,叫于立。妻子听说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那户人家犯了事被流放,做为家仆的她们被发卖,才被这他用5两银子买了回来做了媳妇,因为她平时极少出门,所以村里见过她的人也不多,只是传言她长的很漂亮。
因着她是个年轻媳妇,周氏跟她也没什么话题可聊,所以两家来往的并不密切,因着她去伺候自己的婆婆,不在家,所以小满也没见过她。
跟着周氏出门走动后,小满才知道,一个小小的这一个临水村,竟然有两户大地主,村子里绝大多数的土地都在他们两家的手里,多数的村民也都他们两家的佃户。自己家拥有土地的是少之又少,而像贺春生这样家里还有田的真是之又少。
“春生哥,家里既然有那么多田,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去当兵啊?”小满站在院子里,看着正在做木匠活的春生问道。
从娘家回来后,春生除了吃饭和睡觉,其它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这堆木头上,整日的敲敲打打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哥那时身体不好,娘也一样,他们两人都需要求医问药,所以我去当兵,家里日子能过好些 。”春生头都没抬的说道。
小满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看了看时间还是去准备午饭好了。刚走到厨房门口的小满,就看到周氏已经站在厨房里,像是早已经等在那的样子。
小满吃惊的说了声:“娘!你怎么进来了?这有我就行了,不用你帮忙。”小满以为周氏是想进来帮她做饭的,这两天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常常下地走动了。
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不算多,但是这些天,周氏对她也是慈眉善目的,表现出了和她面相极不想符的性格,让小满一度在心里唾弃自己的看人不准。
周氏点点头说:“嗯,就三个人的饭,你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我不是来帮你的,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小满听这人说话态度不对啊,这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错了?她忙站直了身子等着周氏继续说。
“这些天我一直观察着呢,你这孩子手脚利索是个常干活的。但是,你做饭时,放的油和盐太多了,这不好。咱们乡下人家,哪家不是省着吃的啊?像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家里有多少东西够你糟蹋的?”
周氏说着,还用力的敲了几下盐罐,小满把头低下,没有出声。自己做菜的时候,已经很控制了,放的油和盐基本上是按春娘做菜的量放的,小满已经觉得够少了,周氏还是嫌多,难道说,不放才是最好的?
见小满不出声,周氏脸一沉,说:“怎么了,我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啊?你在家时,你娘没有教你怎么过日子啊?行了,你也别低着头了,今天中午我就在你旁边看着,告诉你放多少,做饭吧。”
等在周氏的指导下,做好了中饭之后,春生吃了第一口就皱了下眉毛对小满说:“今天的菜,怎么都这么没味道?”
小满低头,一句话都不说,心里却想着,能有味道吗?你娘恨不得全是水煮菜,放那一点点盐和油,进锅里就看不见了。
可这话她哪能说啊,自己怎么说还是新媳妇呢,就是有再大的不满,再想反抗,也要装些日子才行啊。
周氏抬眼看了看春生说:“怎么了?挺好的啊,我看你媳妇做菜放盐太大手大脚的了,今天是我看着她做的,以后也这么做。”
“哦,知道了,娘。”贺春生低头悄悄的往小满那边看了一下,见她脸色平常,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这些天,吃自己媳妇做的饭菜,味道真的是挺好的,比自己娘和姐的手艺都要好上不好,刚想着自己的肚子算是有福气了,自己娘就来了这么一下子,不行,自己一会还是和娘好好说说,总不能让自己媳妇做个饭也要受管制吧。
吃过饭后,春生送周氏去了她的房间,等再出来后,他先是进了厨房,找到小满,笑着说:“小满,以后做菜不用听娘的,我都跟她说好了,按你自己的心意来。”
小满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看周氏当时说话的态度挺坚决的啊,怎么才这么几句就被春生给劝回来了?
见小满不相信的看着自己,春生又走近了小满几步说:“是真的,我已经跟娘说好了,你以后就不用担心了。还有…”
话说到这里,他把身子稍微放低了一些,平视着小满的眼睛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不要自己忍着,要记得跟我说,知道了吗?”
小满点点头,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啊,春生哥。”
其实小满不确定,如果还有别的事情,自己要不要什么都跟他说,无论怎么样,周氏是他的母亲,他就是心摆的再正,如果自己总跟春生说他母亲的不是,想必时间长了,他也是会不高兴的吧。所以虽然小满心里很感动于春生的这份关心,但对他的话,却没有放进心里。
等到小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在柜子的旁边,竟然又多了一个梳妆台,自己那把小圆镜,已经被挂在了上面。
难道这几天,他在外面忙碌的就是做这个东西吗?小满用手在这新打的梳妆台上轻轻的摸了几下,虽然没有上颜色,虽然很简陋,却让小满对贺春生的细心又有了一次直观的感受。
“喜欢吗?”春生的声音在小满的身后响起,小满没有回头,说:“喜欢,谢谢你。”
小满以为春生还会再说些什么,可是没多一会地听到身后传来渐走渐进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春生已经出了屋子了。
小满心里一急,难道说是自己刚刚没有回头好好的表达谢意,让他误会了?所以心里不高兴就出去了?她忙跟在后面,追了出去,想要上去解释一下。
可当她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春生还继续在那里打家具,小满试探着开口说道:“春生哥。”
贺春生抬头,看着小满问:“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会歇会?”
小满见春生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又开口说:“春生哥,你给我打的梳妆台我很喜欢。”
贺春生一脸奇怪的看着小满说:“我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小满见春生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刚刚是想多了,她转而又说道:“你这还是给我做的东西吗?”
贺春生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是我接的活,回头去送时,我带你去德州府看看。”
下午,小满刚把嫁妆里的贵重东西都锁进了梳妆台下面的柜子里,就听到贺红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弟妹啊,你来娘屋里一下。”
小满放下手里的事情,刚准备往那屋去,就见春生在门外站着说:“走,我陪你一起去。”
小满见他一脸担心的模样,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不是还急着交活吗?忙你的去吧。”
“你真的没问题吗?”自己的姐姐自己知道,虽然心肠不坏,可是就是说话办事有那么点自私,而这性格正是随了自己的娘。如今她叫小满进娘的屋子里,说不定就是两人又商量好了什么事情呢,自己真怕一会这小媳妇受了什么委屈,回头在哭鼻子。
“真没事,哎呀,春生哥,娘那里又不是啥龙潭虎穴的,你这个表情做什么啊?”小满看着春生一脸的担心,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当然不能让他陪着进去了,真要是那样,自己的婆婆该怎么看自己啊?这不把本来就不牢固的婆媳关系弄得更别扭了?
见小满这么坚持,春生想了下也点头说:“那行,你自己进去吧,要是她们什么话说的难听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进了屋,周氏和贺红两人正在炕上面对面坐着,见小满进来贺红就不再跟周氏说话,反而是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
周氏见状,就只能自己先清清嗓子说:“小满啊,是这么回事。这不往年,咱们家冬天的腌菜都是在你姐姐家拿吗?所以往年都是你姐给咱家腌的,今年你进门了,家里也算是多了口子人,那冬天要吃的菜肯定是多了,你姐这活也就更重了,所以我和她商量着,要不你过几天去你姐姐家帮着腌菜吧。”
贺红在周氏说完这话后,一脸轻松的看着小满,她这也是自己在小姑子的提醒下的想到的,看着地里马上就要收获的白菜萝卜,正想着又要受累了的时候,小姑子的话提醒了自己。是啊,嫂子和小姑子自己不敢用,弟媳妇总能听自己的话吧,就是不听自己的,也得听自己老娘的啊。
她这才一路乐颠颠的来到自己的娘家,把这事跟自己的老娘说了。周氏刚听时,原本是不同意的,哪有儿媳妇去给嫁出去的女儿干活的,这不是让人家耻笑吗?到时候还不村里人戳脊梁骨说自己偏心眼虐待媳妇啊。
可是她就见不得自己女儿掉眼泪啊,当她拒绝后,看到自己女儿那大滴大滴的眼泪时,心一下子就软了,再听到她哭诉自己在婆家怎么怎么艰难怎么怎么苦,就更是心疼的不了得,所以也就带着别扭同意了。
小满听了周氏这话后,自己先在地上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才睁大眼睛问:“娘,我去帮着腌菜,那今年咱们家冬天吃菜还要在姐家花钱买吗?”
贺红听小满这样问,抢在周氏前面说:“当然了,当然得花钱了。”
小满笑着看了一眼贺红,然后又对周氏说:“那娘,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还是把菜买回吧,自己腌吧。”
小满心里正恶心着呢,这是什么意思?叫自己去大姑姐家帮忙干活,要是大姑姐家分出来单过也还凑合,关键是大姑姐还跟婆婆住一起呢。
叫自己一个新进门的弟媳妇去帮你婆家干活,你怎么好意思张的这个口?早就听说,石牛家还有个一跟春生差不多大的弟弟没有娶妻呢,瓜田里下的,到时像什么样子?
真当自己是新进门的就好欺负呢?还是看自己年岁小好拿捏?今天如果自己答应了去帮着腌菜,那明年春是不是自己还得去帮着种地了?要是姐家忙起来,要不要自己去帮着带孩子啊?
“那怎么行?”听小满这样说,贺红当时就急了,这个弟妹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把菜拿回来自己腌啊?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家这个冬天,不就少了进项了?要是被自己家男人知道了,还不打掉自己一层皮啊,就是在婆婆那里,自己也讨不到好啊。
“为什么不行?”小满一脸不解的看着贺红,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周氏说:“娘,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一个减轻了姐姐身上的活计,二是也能给家里省些钱财,这第三嘛,我也想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啊,再说既然我已经嫁进这个家了,也没道理冬天的腌菜还要出去买啊。”
贺红见周氏被小满说的一脸意动,忙个手拉住周氏的衣袖说:“娘,可不行啊,不要啊。”
看着自己女儿这个样子,周氏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一时觉得自己的媳妇说的很对,自己家什么情况,有谁比自己了解啊,那是真缺钱啊。从前是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干重活,这才年年去石家买的,如今自己这媳妇都进门了,是没有道理还花钱买腌菜了。
可是,周氏看着贺红那因为害怕吓得发白的脸,又有些不落忍,女儿这是害怕啊,唉!作孽啊,怎么当初就没给姑娘找个脾气好一点的男人啊。
她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决定先帮衬一下女儿,就安抚的拍了拍贺红的手说:“小满啊,这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还是去你姐那里帮帮她吧,听我的。”
小满原本面上的十分笑意,在听了周氏的话后变成了三分,她暗自咬了咬牙,说:“娘,不是我不听您的,但是这事不成。”
她话话刚落,还不待解释原因,贺红大着嗓子就喊开了:“呵,这是谁啊,哪家的大小姐啊?我还头一次看到,做人家媳妇的竟然敢反对婆婆的意见,你这是哪户人家教出来的姑娘啊,可真够气派的?噢……”说着,她故意拉长了音,上下打量了下小满,不屑的说:“莫不是跟大户人家议过亲,所以就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了,看不上我妈这小门小户的婆婆了?”
周氏听了贺红这样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在听到小满拒绝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不满意了。正如贺红所说的,在这个以孝为本的世界里,哪个小辈敢不听长辈的话呢?长辈即使再有错,那也只能听着,不能反抗,更何况还是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在面对婆婆的时候那就更没有发言权了。可是小满倒好,竟然公开反对自己的意见,难道真像女儿说的,她这是看不上自己家,看不上自己呢?这哪行,自己一个当婆婆的,万万没有让媳妇不听自己话的道理。长久下去,难不成她想要夺了自己在这个家的权力不成吗?
这样想着,周氏的脸都黑了,哆嗦着嘴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好啊,谁给你的胆子啊,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叫你去你就得去,我是你婆婆,我的话你竟然敢不听。”说完,就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小满翻了翻白眼,站起身给周氏倒了碗水放到她的眼前说:“娘,您别生气,先喝口水听我说,她本想帮周氏顺顺背,可看到周氏这已经脏的不像样子的衣服,终是没能把手抬起来,心里想着,明天一定得把衣服给洗洗了,太脏。
就在小满发愣的这一小会,贺红把她往边上一推说:“让开,不用你假好心,你要是真孝顺,就乖乖听娘的话得了,装什么装。”
小满也不生气,给贺红让了一条路出来,站到一边说:“娘,我说了,不是我不去,实在是不能去。”
她见贺红又把眼睛瞪了起来,笑了一下说:“姐,你也别生气,你先听我说,看我说的对不对。这不能去的理由嘛,简单来说有两点,一是姐你没分家,还跟婆婆住在一起呢,你说我去帮忙,是帮你干活还是帮你婆家干活?”
她见自己的话音刚落,周氏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接着说道:“我要是帮你干,没关系啊,弟媳帮姐姐干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帮你婆家干活,那就不太好了吧,到时村里的人会怎么说啊?哦,我一个刚进门的媳妇,去帮大姑的婆家腌菜,这知道的是你忙不过来,这不知道的嘛,会怎么想,那就难猜了,不过总归不会好听就是了。
这第二嘛……“
小满又转身坐到凳子上,看着周氏说:“娘,我姐夫家,还有一个没娶亲的弟弟呢,您上次不是说,跟春生哥年龄一样吗?我这要真是去帮忙了,一天两天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恐怕不太好吧。“
小满这两条一说完,周氏和贺红两人都呆坐在炕上没了声音。贺红先是看了看周氏的脸色,见她沉默不语,但脸上却没了刚刚的怒气,就心知不好,这是被她给劝住了。可贺红这人有个毛病,周氏只要一面无表情,她就不敢说话。
好半天,周氏才长长出了口气说:“行了,小满,这事我知道了,刚刚娘想的不妥当,你回自己屋子吧,我再和你姐说两句。”
小满听了周氏的话,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却看到春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春生哥!”小满轻轻的叫了一声。
贺春生看了眼小满,也没说话,就对着周氏说:“娘,既然我媳妇不怕累,我看还是按她说的,咱今年把菜从姐家买回来自己腌吧。”
“春生啊!”坐在炕上的贺红听了春生这话,当时就失声的叫了出来。
春生也没看贺红,只是看着周氏再也一言不发。周氏看了看已经慌成一团的贺红,又看了看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贺春生,无力的说:“要不,今年就先这样吧。”
贺春生看着面带哀伤的周氏和已经快哭出来的贺红,只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
夜里,躺在炕稍的春生说:“今天这事,你做的很好,以后也要这样,该拒绝的拒绝,不该答应的别答应,娘老了,想事情想的不是那么全面了,姐也是个糊涂的,你多担待些吧。”
这是春生从周氏屋子里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小满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太多的无奈。她禁不住问道:“春生哥,娘为什么不同意咱们今年自己腌菜?”
“从姐那里买,姐的婆家不是能多些进项吗?要是突然说不买了,娘怕姐的婆家对姐有看法,你不知道姐夫那个人。”
春生说到这里,也就没继续往下说,可小满却想着,难道说自己家把菜拿回来腌,让他们家少赚了那么几文钱,就会让姐在婆家被家暴吗?这也太过份了啊。
“可是春生哥,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说句老实话,要是一直这样顺着姐姐的婆家,只会让他们家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而且姐的日子,也不会因为咱们这样对待他们家,有多大改变的。”
这样确实不是办法,如今贺红在娘家做的一切,也有一多半是周氏默许的,所以她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拿娘家的东西,用娘家的人。如果是以前,小满没有嫁过来,贺红就是把贺家的全部家当都搬到婆家,小满都不会眨一下眼,可是现在不行,自己已经嫁进了这个家里,那如果还惯着贺红的这个毛病,不用多久,贺红就能把心思打到自己的头上,搬自己的东西。
小满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呢?更何况,看石牛前几天的表现,他已然把贺家的地当成是自己的财产了,所以当听到周氏让他多给粮的时候,才那样一副愤恨的表情,如果不把这些事情解决好,那么自己的家肯定是永无宁日的。
小满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贺春生的声音,可是听他的呼吸声,就知道他此时并没有睡着。小满在黑暗中撇了撇嘴,告诉自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现状在他们家不知道已经形成了多少年了,要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自己不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