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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生有礼
华服男子兴奋地朝着燕昌寿,身旁的雨时,走去。一路上完全忽略一旁的闲杂人等,如,抱刀挺立的冷风都浩,疑惑神色的花语白小池,满脸无奈的青衣小厮小福,以及仙子身边不该出现的,男人。
“惊鸿一瞥,邈邈佳人。素衣白纱,飘若飞仙。”男子微笑着抱拳施礼,仪态蹁跹:“仙子,小生有礼了。”雨时细眉下的双眸冷冷的扫过华服男子,面纱下未曾吐露只言片语。
倒是一边的燕昌寿无奈的摇了摇挽在手臂上的芊芊素手,朝着华服男子笑道:“兄台特意拦路,不知所谓何事?”华服男子依旧痴痴地望着身袭白衣宛若仙子的雨时,仿佛忽略了世间一切,只有眼前的女子。倒像是呆了傻了一般。
男子身后的小厮却有些不大好意思,连忙扯着男子衣襟。一边扯一边鞠躬道歉:“恕罪恕罪,我家少爷疯病又犯了,诸位莫要见怪。”待男子回过神来,转手便拍了小厮脑袋一下:“嘿,小福你怎么又说少爷我坏话,你才疯了呢。”说完后不待小厮回应就急忙转身,朝着雨时躬身作揖:“小生只是惊慕仙子,一时有些唐突,敬请见谅。额,这位仁兄也有礼了。”
雨时依然冷眸似冰,不言不语。燕昌寿有些好笑的说道:“兄台倒是一个妙人,能为了惊鸿一瞥,这般辛劳的追来。”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额头,尴尬的说道:“这位姑娘方才宛如飞仙的自小生身边飞过,小生向来有些爱美之心,情不自禁之下便追了过来,确实有些唐突了。”一旁的小厮也是帮着解释:“我家少爷天生花痴病,见着美人便拔不开腿。不过我家少爷向来是只有贼心没有贼胆,不会对美人动手动脚的。嘿嘿,少爷我说的对吗?”
男子咬牙切齿的回答:“对,你说的太对了。”说着,便又是一个巴掌拍着小厮的脑袋上。
一旁的花语嗤嗤的笑着,都浩也是面带笑意,唯有冷风依旧冰着个脸,心里是否也在偷着乐就不得而知了。倒是白小池同情的望着小厮:“你家少爷天天打你脑袋瓜子,难怪你这样傻。”
男子尴尬的收回手掌,朝着雨时再次作揖:“家仆愚钝,让姑娘见笑了。在下姓张名翼,乃是家父希望在下将来鹏程万里之意。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面纱下皓齿轻动:“雨时。”
“重叠太古色,濛濛花雨时。”张翼摇头晃脑的吟出一句古诗,随后得意的说道:“姑娘好名字,好一番自然空远的意境,真是贴合了姑娘仙子般的气质,好!”
雨时闻言微皱眉头,似是有些不满,却不欲与他多言。一边的燕昌寿轻声笑着吟诵道:“晴时看,雨时看。红绿云中驾彩鸾,阳台梦未阑。 咏伊难,画伊难。服透东皇九转丹,光生玉炼颜。兄台,这不是更加贴切吗?”
张翼闻言目光中异彩连连,拍手叫好,嘴中重复着:“服透东皇九转丹,光生玉炼颜。妙极妙极,姑娘虽然面带丝巾,不曾展露容颜,但是翼相信,姑娘定是仙女临尘,美艳不可方物,正是这般美貌。”
雨时看着嘴角噙笑的燕昌寿,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整理着燕昌寿衣领上的褶皱,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生为一人。我此生只为你,你若是看不到我,我便一生遮面见人,直到你眼睛复明的那一刻为止。”
张翼看到雨时这般亲密的对待燕昌寿,内心顿时一片失落,脸色有些苍白,努力咧开一张苦涩的笑容:“恭喜雨时姑娘心有所属,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雨时姑娘还有这位兄台同意。方才在下家仆说过,在下有花痴病,呵呵,倒也差不多,是在下惜美之心过重。在下希望将雨时姑娘描绘在画卷里,一全惜美之心,还望两位同意。”
燕昌寿只是一张苦笑的脸,不言不语。雨时闻言倒是有些想到了一些事,面纱下一丝轻笑。张翼听得此声,激动地说道:“雨时姑娘可是同意了?真是太好了,不妨趁着天色尚早诸位到我家稍作歇息,这边走。”张翼高兴的仿佛是得了糖果的孩童般的。
看着张翼这般热情,雨时倒是一语双关的说道:“倒是麻烦公子为奴家作画一张。”言毕,强行搀着苦笑不已的燕昌寿走在张翼身后。
余下众人连忙跟在身后,向着张翼家所在的王家村走去,好在离此地不远,只消得几刻便至。
一路上张翼对雨时大献殷勤,却只招来了冷脸相对,却是不厌其烦锲而不舍的尽显其痴情风范。倒是白小池终于琢磨出不对劲了,明明仙女姐姐对那个张大花痴没有好感的,为什么会答应去他家里让他作画一张呢?
等到白小池把疑问告诉花语,花语笑嘻嘻的拉着他落在众人身后,神神秘秘的告诉他:“那一年,公子十六岁,雨时十四岁。自诩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公子要画一张《仙子飞升图》,雨时自告奋勇的要做仙子。为了画好仙子,雨时特意让公子以手拂面。结果,嘻嘻,画出的仙子却不是雨时的面容。当时雨时可是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整整三天没有理过公子。”白小池不解的问到:“不是就不是呗,哭什么啊?有什么好伤心的?难道是因为画的难看吗?”
花语斜眼鄙视的看着白小池:“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么会懂这些事。公子眼睛自小时候便看不到,根本没有看到过其他人,可是画出的仙子却不是他摸过面的雨时。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公子心里最关切的人不是雨时,而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虚构女子。”
“如果那个女子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是你们公子心里所爱过的人呢?”白小池抿着嘴一番认真的分析着。花语很不高兴的弹了白小池一个脑瓜崩,无奈的说道:“都跟你说过了,公子自小看不到,脑海里又怎么会有其他人的容貌呢?”白小池赌气的朝着前面边跑边说:“你就是害怕,害怕如果是真人,你在你家公子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哼。”
“嘿,小白痴!你站住,看姐姐不会收拾你。”
白小池转身做个鬼脸,便接着快步跑开。
花语和白小池的嬉戏打闹声,惹得众人一番注目。张翼笑着对燕昌寿说道:“燕兄属下倒也是活泼可爱,跟我家小福比起来却是好太多了。”听力异常的燕昌寿早已听得清楚他二人的对话,只是一番苦笑连连。跟在身后的小福顿时不满,发起了牢骚:“少爷真是不地道,你忘记了上次半夜偷窥王善人家新收的美姬二人却被美姬发现结果被暴揍一顿,最后还不是我背着少爷你回去的?”
言毕,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已经和众人混熟的张翼饶是面皮深厚,脸色也是有些发红,紧张的看着雨时,生怕在仙子心里留下不好印象。
燕昌寿敏锐的听到了“善人”二字,装作好奇的问到:“张兄,你们村的王善人可曾信奉什么教派?怎么这般乐善好施博得一个善人名号?”不待张翼回话,青衣小厮小福倒是满脸憧憬的说道:“王大善人家里家财万贯,家里吃的喝的特别多,他对待我们下人还特别好心。小福要是能有那么多银子就好了,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芝麻烧饼,天天吃到撑,嘿嘿。”
满脸黑线的张翼一个巴掌打醒了小福的美梦,不好意思的抱拳:“让燕兄和雨时姑娘笑话了,不过小福倒是说对了,王善人家里确实颇有财资,但是却非为富不仁之辈。他逢年过节倒是接济些穷苦人家,更别提灾害之年搭棚施粥的善事了,在这附近几家村庄里,王善人之名也是耳熟能详的,尤其是前些日子我钟杨县潘达满潘县令特意表彰过王善人捐款修建水坝。”
燕昌寿点头:“如此说来,这善人之名也是名副其实。只是不知这位王善人是何教信徒,这般行善于民还是没有信教,只是本性如此呢?。”张翼回到:“这乡间僻壤的,大多信奉的都是一些小教派,但是王善人信的却是一个大教派,名叫‘密罗教’。”小福插嘴道:“我们王家村如今不信其他的了,都信密罗教了。以前我家少爷也想信密罗教,差一点就入教了,结果被我家老爷一顿臭骂,给关到柴房里了。”张翼无奈的以手遮面,这下可好,什么黑历史都被这二货抖出来了,仙子会怎么看我?
燕昌寿闻言微笑,语带双关的说道:“看来,令尊也非常人啊,竟然能拦着张兄入教。”小福连连点头:“那是,老爷可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