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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毕方便飘入皇宫,似是明了路途,青翅一收落在太子殿的瓦脊之上,悄悄伏下身子,目不专情盯着眼前发生的一起!
皇上穿束停当,从安和宫步出!他极少去往皇妃宫殿,虽然没有皇后,却常在安和宫的空房内过夜。安和宫一旁便是太子殿,皇上习惯地奔向那里,不想太子也是迎面出来。
毕子高出不少,身材已是接近五尺,看上去俊秀挺拔,阔目浓眉,生着一股子伶俐劲儿。
“参见父皇!”毕子俯身下拜。
“免,免了!”皇上抬手免去礼节,刚要去牵太子,还是停顿下来,“南城一带的河道处置的怎么样?”
“回父皇,儿臣已着工部安置知妥当,往年预防决堤也是扩建河坝,不过是向河道内加固,儿臣以为这样做不但起不到作用,反倒缩窄了河道,一遇洪水更加汹涌,一旦夏雨爆发水过而溢,适得其反,今年令各地督守将河道一旁的村落迁离,从外侧扩展堤防,加固护坝,虽然多耗些银子,可是长久算来还是值得的!”太子毕口若悬河禀道。
“好,好……”皇上赞不绝口。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信步赶来,父子二人连忙参拜。
老太后侧过身子瞥一眼安和宫,微微叹口气,再关切地瞧着皇上开口问道:“已经是六年过去了,皇儿难道还是放不下吗?”
皇上脸上一阵抽搐,忙低下头道:“回母后,皇儿惭愧,皇儿也想忘掉这一切,可是欲罢不能,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毕子知道父皇说的是什么,也是难过地低下头,双手狠狠地捏在一起,浑然不觉指甲已将手指刺破!
“这也难怪啊,”太后没有责怪,幽幽说道,“别说是六年,先帝已经逝去十六年,哀家也是朝思暮想啊,谁说皇家没有恩情,人心都是肉,真的遇到了难能可贵的人,怎能一下子就放下……”
“母后,”皇上不敢再听下去,怕是自己失去方寸,看一眼太子,壮着胆子启奏,“皇儿心中已是琢磨许久,有一事要奏……”
太后皱一下眉头,稍稍侧过身子,盯着“太子殿”三个字喃喃说道:“说吧。”
皇上立即说道:“皇儿想,太子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对朝廷的事也是了如指掌,不如出去见见世面,皇儿琢磨着想与太子一起出巡……”
毕子一听,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被皇上厉眼压制住,太子出巡意味着昭告天下,太子已经成年,预示着皇位随时可以交替,正如当年涅帝东巡一般,恭旦忽然病疾,着令太子涅出巡,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立涅为帝。
太后虽然晓得皇上要说什么,可是闻听此言还是一震,半晌方才出口,“哀家的皇孙儿年少大成,理当告示天下,这,这没什么,”说着说着,声音细微起来,“是啊,哀家身旁也少一个说话的,是不是?”越说越是难过,声音变得艰难起来,“去吧,去吧,哀家想拦也拦不住,就选择北上吧,南边那些老朽,倚老卖老,别难为了我的孙儿,”说着又想起什么,缓缓令道,“到了红城,别忘给曾珂传个话,他有功劳啊,不但压制了当年的乱政,还将皇上还给了哀家,六年了,哀家何尝不想将老督守传进宫奖赏一番,可是,哀家也不敢面对,怕是一见到他,就想起,就想起从未入宫的皇后啊,告诉他,哀家没忘了他,啊,去吧,去吧……”太后声音变了。
“快看,那里有只仙鹤!”一名侍女忽然发现毕方伏在太子殿上,刚刚说完便发现自己冲撞了太后与皇上,吓得魂飞魄散跪了下去。
一众人纷纷看去,果然一直大鸟俯在那里!
“瞧瞧,瞧瞧,”太后没去责怪冒失的侍女,“这么吉祥的鸟都来到太子殿……”
“毕方……”毕方似是警觉起来,发出一声长鸣,只是谁也不明其中之意,而后展翅远去。
“在太子殿旁修一处大大的鸟巢,若是那鸟再来,也好有个栖息之处!”太后忙令道。
“是,太后娘娘!”一位文官回道。
鸟巢虽筑,可毕方飞入皇宫,仅此一次,日后的皇宫再也没出现过那只青鸟。无论是皇后殿,还是毕方巢,均没有入住过主人。
涅帝十六年三月初五,皇上颁旨:兹天意,惟民愿,太子年成,理国有章,钦定涅帝十六年四月初一,皇上携太子毕北巡,体察民意,昭告天下……
皇上终于决定提前退位,以四月初一开始的北上出巡为序幕,回宫后即刻颁旨,令太子毕登帝……
红城乍暖还春,傍晚无需再轻摇蒲扇,屡有温风飘过,最让人舒坦惬意,街市上的人反而多起来,三五成群,络绎不绝。一家酒楼内,红灯四布,一片光明。天气好,心情自然就好,吃酒之人随处可见。
文图一直喝着闷酒,媛姬一旁只是怯生生瞧着,既不敢劝,又怕叔父贪杯伤身,只好故意拖延斟酒的时间和动作,一直想着寻个话题结束酒局。
“叔父,你瞧,红城为什么突然来了那么多陌生人?”细心的媛儿观来看去,终于找到个理由,刻意地发问。
文图一口将手中端起的樽中蜜液吞下去,缓缓放下酒杯分眼看去,果然,人群中三三两两出现一些外地人,再瞧脚下的步伐,忽然阻止媛姬再来进酒,心中泛起嘀咕,他们均是武林中人!
“他们绝非官兵,为何齐聚红城?”文图喃喃自问,忽又转向媛姬问道,“媛儿,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初二,怎么了,叔父?”媛姬忽然发现文图表情不对劲。
文图摇摇头,应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时下大皇朝民心齐聚,歌舞升平,哪来得什么变故,遂答道:“没什么,明日,皇上和太子就要进入红城,也许是朝廷派来暗地保护皇族的,不要招惹他们。”
文图这么一说,媛姬反倒忍不住多看几眼,难得见到皇宫里的人,更何况是皇上身边的兵卫,心里头难免有些赞赏。几个人被媛姬着意一瞧,连忙背过身去,本分了很多,嘴中的声音低了,动作也谨小慎微起来,这一变化引起了文图的怀疑。他怕引发事端,忙拉起媛姬离开。
回府的路上,媛姬兴奋起来,不断猜测着:“皇上长什么模样,一定是膀大腰圆,威武气派;太子呢,叔父,你知道太子今年多大吗?”
“十六!”文图开口便答。
媛姬立即侧过头来,故意引文图发笑,提着嗓门赞赏道:“叔父,这你也知道,好厉害啊!”
文图苦笑一声,差一月又三日便是毕子十六岁生辰,何止知道这些,他身上哪里有伤疤,哪里有胎痣,自己都一清二楚。
媛姬见文图笑而不答,以为自己多说说话就能解开叔父的闷郁,便信口开河道,“叔父一定没去过皇宫,媛儿给你描绘描绘,”随着指手画脚起来,“红廊四处,绿苑密布,高庭低池,侍人无数,”她稍稍停顿,开始幻想宫内的场景,“皇上振臂一呼,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慈皇后早年病逝,皇上念太子年幼,未再立皇后,估计这太子就差一些了,定是顽皮轻挑,拥爱自重,长得雍胖浑圆,细眉挤眼,”说着,好像厌恶的样子,忙摆摆手,“不说太子了,还有,还有太后娘娘,威坐后宫之首,辅佐君主,英明睿智,为万民敬仰……”
文图猛然停住,刚要反驳媛姬对太子和太后的甄别,终又放弃,继续苦笑一下继续前行,不禁开口问道:“媛儿,如此向往皇宫么?”
媛姬刚要点头,猛地来回摇着脑袋,信誓旦旦说道:“我才不呢,媛儿要一直伺候叔父,皇宫有什么好的,太子那么吓人,那么苛刻……”
“哈哈哈,”文图终于被弄得笑起来,没想到媛儿竟默认了太子的模样,转眼向媛姬望去,夜色打在她脸上,白皙而灵透,眼神中流露着天真与善良,忽然想起什么,最终还是苦涩摇头,“为何将太子想得如此不堪?”
“据说太子十岁才入宫,一定在外面跑野了,缺乏皇教,生性简单,毫不懂仪礼,蛮横霸道,现在有着太后娘娘的溺爱,皇上的恩泽,整个后宫的疼护,那还不飞上天,皇宫膳食那么好,早就吃的不成样子啦……”
“胡说!”文图怒声喝止,不再说话。
媛姬前功尽弃,刚刚换来文图的笑声顿然失去,心里后悔不跌,忙含糊道:“叔父,别生气,媛儿只是猜测……”
叔侄二人再也无语,一路双影,沉默哑寂。
文图见媛姬吓坏,也是深深自责,她哪里知道太子的一切?忽又想起她对太后娘娘的说辞,暗地里不禁再次敬畏起太后来,一代女枭雄,运筹帷幄之中,把固了无数次动荡的朝局,私地里也曾暗施阴计,屡屡杀人,没想到天下竟如此看待她,果真是英明之至。想着,又忆起卓姬,身为救世皇后,未曾入宫身先死,眼下毕儿已经长大成人,却不能亲眼观其登帝,不禁唏嘘不已,估计此次北巡之后,皇上一定择机退位,证明他还在苦念着卓姬,这等情分好持重啊!这么思着,忽然想起了太子的婚事,太皇太后乃是开国宫主,自然以稳固天下为己任,而第二代慈皇后早早消逝,真正的皇后应是从毕子一代方能成就,忍不住问媛姬:“依你之见,太子登基后,皇后应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