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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图驹一路向南,天色也越发炎热,一奔便是数日,临近南疆,文图内心也是越发紧张。南疆之域,仍是草绿花开,文图凭陈莹儿令牌出得南关,便发现兵马。
连日奔波的符柔不明白此往何处,坐在马背上文图的胸前,眼睛不视也是回头发问:
“文图哥哥,我们去哪?”
“去救你的公主姐姐!”
“有人在打仗吗?”
“这……”文图刚想再说去比武,显然不可信,便试探说着,“有人要对公主不利,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前去帮衬?”
“那当然了,”符柔竟抬手拍拍文图的前胸,“不过,可不能把人家打坏!”
文图也是轻拍符柔示意已经知晓,可是随之苦笑,这是战争,岂是凡间口舌,又岂能是打坏不打坏,南夷之地,也定是受到三王蛊惑,无论哪路成功,都会引来南国灭顶之灾,北土也会折损大半,这动辄是无数人丧生,血染天下。只是三王可恨,一旦阴谋得逞,大王引咎,二王身负弑杀北王之名难能活命,陈王宁死也要挺军抗争,最后只余下他一人,想不成王都难。
远远望去,南兵浩浩荡荡足有万人,徐徐向南夷城北门挺近,最前面军旗飘扬,看不见公主何处。这无数人眼睛瞧着,张和绝然不敢对公主施毒手,可是南夷城区区几千人,又怎能敌国南兵?文图将红图驹停在远处,一边观察着军兵的动静,一边思考着……
铁蹄前,前锋将军张和打马盘旋到公主身前,稍稍低身道:“启禀公主,前面不愿处便是南夷城池,历年来大王慈善,未曾伐兵剿灭,使得南夷屡次犯我边域。”说着,张和指着远处高城道。
南国王朝中,陈王曾带兵杀入南夷诸城,几乎将异族兵士清剿殆尽,后因大王下令,只留得该城为南夷族使用,不想仍是成患,被三王利用。
“慈忍必乱!”公主淡淡说道,忽然摸向自己的右颈,只是那伤痕早已痊愈。
“公主,贼城高凛,强攻之下必会损兵折将;再往前走,敌军便会窥见,我们且留下一些人马,令后面的大军绕到南城门,过半个时辰我们这里佯装攻其正门,夷族兵马定会聚集守城,到那时南门大军突然破其城池,定可大获全胜!”张和如数家珍般陈述着,小眼睛不断眨着,一直不敢正视公主,手中长枪也在不断晃动。
他终是使出阴谋!
公主第一次跟随军士赶赴沙场,不深计谋;再者,王嫂病逝,心中甚是难过;最重要的是,那个呆子王公不辞而别,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痛楚,索性离开王宫出征,眼前是他的猛将,自是不会有差错,便欣然应允。
文图忽然见后面的大军悄然偏离,向西侧绕行而去,直至离开视线,前方仅剩的千余人才开始向前移动,不断呐喊着,摇摆着武器和战旗,故意将阵线拉得很长。那一定是采有偷袭之法,声东击西,这样可以减少军士死伤人数。
如果此行却属要加害公主呢?文图忽然意识到,张和和城内定有勾结,那么也一定知道阵前将士所留甚少。远远地,他寻到了公主,依旧留在前城。文图打马瞧瞧逼近,静观其变,也将符柔绑在身后,拍拍她扣好了耳罩。
那耳罩,仿佛是一道杀戮的开关,由文图控制着。他多次想把符柔存于安全之处,可是符柔绝不离开,再想每次都是生死攸关,胜利了自然是好,失败了他自然灰飞烟灭,符柔自会安然回去,索性便留她在身边,自然也给他自己壮了声威,有谁背负着未来老婆还能偷懒呢?
两刻钟后,南兵距离夷城北门还有两三里,不足千余人突然加速,摇摆旌旗呐喊着向前冲去,阵前的公主头戴战盔红缨,身披薄甲,微屈身子打马奔驰,像是一道彩色风带,席卷而去……
南兵开始佯装攻城!
而张和对绕道而行的军队命令却是,兵临城下,伺机待命!他根本就没打算攻城!
突然,夷城北门吊桥轰然沉落,城门大开,一支北土兵勇装扮的骑兵冲过吊桥,直奔张和部队而来。
“北土兵马?!”张和佯装大惊失色。
北土兵勇?!文图也是发现端倪,知道其中定有诡计,赶紧驱使红图驹向公主方向奔去,无论如何,也不能令公主出现危险。
公主紧勒坐下战马,那战驹滋溜一声窜起,接着嘶叫起来。她没有料到敌方识破张和计策,竟出兵而来,身边只有几百兵士,难能挡得住上千敌兵,哪里知道这是张和的诡计!
那些兵勇自然是名副其实,他们来自咯宁部落,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部落已经消亡,是克匋命令他们悄然南下,途经了整个南土才奔波到这里,而他们的使命是奉命击杀南军侵犯的主将,其他一概不知。
北土兵勇们高声吼叫,挥舞着武器狂潮般涌来,他们口中却喊着北王的名号,各个勇武魁岸,一瞧便知皆是训练有素的骑兵,前面的南兵看那势不可挡的架势,竟不自觉向后倒退……
“哪里来的北土兵马?”公主娇呼一声,四周探去,身边的兵士不但敌不过番兵,而且人数也处于下风,忽觉不安。
张和干笑一声,阴阴说道:“禀公主,对不住了,末将只是受三王爷之命,才部署此阵将公主出卖,故意引北土之人前来,将门之下,情非得已,公主,张某将来定会到你坟前拜祭!”说着,提起长枪。
“张和?!你此言是何意?”公主花容失色,万没想到张和变节。
“奉三王令,公主战死沙场,被北土兵勇所害,大王即刻会挥师北上,不再理会南夷之地,末将在此围困数日,待到北方战场兵马不足,便也回京待命。公主,得罪了!”说着,张和竟挥枪刺杀自己兵士,很快南国几百兵士便被敌军包围。
一匹红驹烈马鬃毛纵起,怒视战场,扬蹄而至!
南国兵士虽然不敢与北兵拼战,却仍死死护在公主身边,只是未曾交战便失去了斗志,眼瞧着敌兵长枪阔刀临近,公主前面很快出现空当,几把红枪突然刺向公主!
文图怒吼一声于红驹之上腾空而起,一剑挥去斩断公主身边数只枪头,拦腰抄起公主再次踩踏坐下战骑,飞身回到红图驹后背,将公主揽在身前!
张和忽见有人来救,冷笑一声,知道来者一定逃不过北兵的围困,意欲驾马逃离。文图哪肯,奋力夺过一把长枪,用尽全力向他掷去,若是打斗尚能坚持数个回合,可是一心远离的张和根本意料不到来人如此狠猛,也不晓得他叫文图,更未领会他的准头,仓皇之际,“扑哧”一声,长枪刺入他身体,尸体应声落马。
文图立即左臂紧揽公主,右手扬剑厮杀,红图驹前开始有倒下的尸体,不过南国士兵传来纷纷哀叫声,四周包围圈逐渐缩小。
公主噩梦初醒,方才发觉自己被文图抱住,又是那手,又是按在胸前,可此时已然顾不得恼怒和羞涩,索性闭上眼睛,听由这呆子摆布了……
混乱之中,文图暗暗瞧去,发现身边一兵身高马大,勇猛异常,死死守在自己身边,身上已沾满敌兵血迹,立即喝道:“身边兵士何名?”
“李正!”那兵士答道。
文图立即由公主胸前取出令牌扔于李正吼道:“速去南门,称张和阵亡,公主封你为先锋将军,见机行事!”
李正一愣,可是见来人不容辩驳,公主在他怀中搂着毫无反对之意,手中又有公主令牌,只好从命:“公主保重……”猛杀两名北兵,御马向南逃去。
文图见敌兵体格健壮,甚是勇猛,浑身招数无疑是北人,回想起北土咯宁之变,顿时明了。
“住手!”文图怒吼震天,顺势扬起手中北土王公令牌,“北土王公在此,北人不得僭越!”他几乎喊破了喉咙,那是因为再战下去南兵定会荡然无存,就连他也是凶多吉少。
千余战骑忽见来人手中竟然捏着北土王公令牌,那仅次于统帅之职,瞬时停马踏步,北土兵勇已有迟疑,手中武器仍高高扬着,一时不知如何选择。
“勇士们!”文图见王公身份尚不足立威,接着喊道,“你们是咯宁部落的神兵,你们的族长克匋意图谋害大王已被斩杀,咯宁不复存在,不过,你们的长公主现在仍是大王的王妃;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太阳神作证,我身前女子是南国四公主,你们被人陷害,冒充大王刺杀南国公主,回城之后会被立即斩首!”
北土兵部中一阵骚乱。
自己部落消失,背弃大王刺杀南国公主,可谓南北再无立身之地,倘若果真被识破,南夷也绝不会留得下活口,千名勇士就此无家可归,马上会惨然陨殁。
文图见北土兵将有所焦虑,时机已经成熟,立即说道:“南国四公主宽容,念你们鹰一般眼睛被乌云遮盖,南国大王也会宽赦你们无罪!”
说罢,文图立即用手按一下公主提示,不想这时才感觉到手掌之下温软无比,薄薄的锦缎柔甲之下竟握着公主酥胸!惊慌撤手,脸色极为难看,公主倒是想:你这死呆子,枉自乱摸人家半晌方才发现,先前便是如此,此次定是故意而为!不过见文图在提示自己,立即对北土兵勇点头,高声喝道:“是我南朝逆将张和背叛在先,你等被人欺骗,本公主代大王赦免你们无罪……”
文图只是王公,只有地位没有权力,只好取出符柔令牌高高举起,调转红图驹,取下符柔耳罩,高声喊一句,“北土四公主符柔在此,”随即低下音来,对符柔说道:“哥哥说一句,你喊一句。”
“嗯。”小符柔当然会以哥哥之命是从。
“北土勇士们。”文图低声说道。
“北土勇士们──”符柔稚嫩声音高高想起,然后跟随着文图一字一句,“本公主以大王名义,由太阳神作证,宽恕你们被蒙蔽,你们永远是草原上的雄鹰!”
“公主!公主!”北土勇士们更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北土公主,如若北王宽恕,自是有惊无险,终于看到希望,于是齐声高喊群愤激昂。
“公主,”文图说道,“你速去李正那里,我要带兵杀入敌城!”
公主哪里舍得,这般神勇,这般勾人,死也要与这呆子死在一起,拼命摇头,竟将声体紧紧靠住文图,决意不离不弃。
文图担心远处南夷兵发现端倪,吊桥落下,来不及再劝,再者眼下不力破南夷,恐怕三王那里还会有其他阴谋,毕竟他拥着几十万兵权!唯有的办法就是“战死”,蒙蔽三王,尽快封锁他的出路……他胯下用力驾驭红图驹直奔北门,喝道:“勇士们,我身负南北四公主,杀回去打开南城门,是你们唯一机会──”
瞬间,北土千名铁骑倒戈,一支雄兵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