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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不傻!”胡五爷手臂猛地一拽,将我拽到了他怀里,双臂用力的抱紧我。不让我乱动,他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深深的自责,“小娘子,听爷讲。是爷疏忽了,爷以为在黄皮子家布阵的时候,养鬼阵是那只僵尸想帮你控制青姑娘。怕你的身体再被青姑娘夺走。怕你的意志被青姑娘吞了。可爷真的没有想到。那只僵尸竟然会真对你养鬼。”
阵法开始前,黄永生就告诉过我。这是一种养鬼的阵法,黄永生是仙。是有牌位的正统仙家。是不会骗人的。
我刚刚冷静下来的脑袋又乱了起来,我怎么能去怀疑白楚恒,可事实摆在这里,他真的给我喝了那些水。而且今天我明显感觉到了身体对他鬼气的渴望。
可白楚恒为什么这么做,让我怎么能接受!
“我不信!我不信!放开我,我要去问楚恒!”我歇斯底里的大叫,崩溃到想瘫在地上大哭。
胡五爷大手按在我后脑,将我的头按在了他肩上,“小娘子。想哭就哭吧。爷带你和子默走。去这只僵尸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爷可以把你父母也接出来。他要报白家的仇,就让他报去,你不要再跟着他了。”
我是很想哭,但好像我一哭就是承认白楚恒对我所做的一切了,承认白楚恒对我的感情是假的。我死死的咬着内唇,直到咬下一块肉,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但依旧不解恨。我张开嘴,咬在了胡五爷的肩头,用力。
胡五爷疼得身体轻颤一下,但却依旧用力的抱着我,像是他一松开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许久,郎琪来推我的脸,“别咬了,胡五爷的肉要被你咬下来了!”
我松开嘴,胡五爷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血从我的嘴角滑下来,有胡五爷的,也有我的。
我让胡五爷松开我,“胡五爷,楚恒不亲口告诉我,我没法说服自己相信他会害我。松开我,我去问他为什么?”
我已经有些在自欺欺人了,白楚恒对我养鬼的目的太好猜了,因为他爱我,但他还要报仇。他如果杀了我父母亲人,我肯定不会原谅他,那时我们的关系就会变成敌人,要么他杀我,要么我杀他。
但如果我是一只只听他话的鬼,那种情况就不会发生,因为无论白楚恒做什么,我都会觉得白楚恒做得是对的,已经没有任何的是非观念了。
我发疯的想,我是不是该感到一丝丝高兴。毕竟是因为他太爱我了,他才会对我养鬼。千年前我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伤他最深,可他的报仇名单里却没有我。
胡五爷松开我,“答案如果跟爷说的一样,你就跟爷走。”
我笑,“也许他爱我够深,就不会杀我的家里人了。”
我双眼通红,眼里噙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让落下来,双唇染血,笑靥如花。
胡五爷双手握在我的双肩,跟着我红了眼眶,“小娘子,我还在!”
这时,走廊里传来苏洛的声音,声音从隔壁房间的门口传来,是来叫白楚恒的。
“阴子濡来了,刚刚门卫武警给我打来电话,我让他们放行了。”
接着是隔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和远去的脚步声。
胡五爷稳了稳情绪,“那只僵尸现在只想报仇,背叛过白家的人他都不会放过,阴子濡来这里,简直就是来送死。”
郎琪惊了一下,“会吗?阴子濡不是帮他的么?”
“给了他假的灭魔七斩,害的他差点丧命。这还不算背叛么!”胡五爷说到这,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转头对我说,“小娘子,如果那只僵尸不杀阴子濡,那你父母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如果他把阴子濡杀了,你就什么都不要问了。跟我走,以后我会照顾你!”
胡五爷对我改了称呼,我不知道这在他心里发生了怎样的转变,我也无暇想那么多,甚至没细想胡五爷话里的意思,匆匆点头,就记住了一句话,不能让白楚恒杀阴子濡。
我出了房间,走到楼梯口,门铃声才响起。
苏洛过去开了门。
阴子濡的摩托车停在门口,他手里抱着头盔,满头大汗。瞧见房门打开,他越过苏洛直接进了房间,走到白楚恒身前,语气带着埋怨,“楚恒,你在想什么,你怎么能杀了美芽!”
白楚恒坐在沙发里,修长的腿交迭,语气阴冷,“什么时候我杀人,还要向你报告了?!”
语气不善。
我心咯噔一下,赶忙跑下了楼梯。
下楼发出的声响,让白楚恒侧目看我,当看到我满嘴的血还有胡五爷肩头伤的时候,白楚恒眼眶窄了窄,却没说什么,移开了目光。
“美芽是西方女巫教派首领玄阴的得意弟子,我已经告诉过你一次了,你还把她杀了,不是在自己给树敌么!贺家是做了对不起你们白家的事情,但那是贺翰一人所为,现在贺斯博跟贺翰已经闹翻了。贺斯博只想复活,他甚至跟我说过,他只要复活了,成为一个普通人,他可以把鬼心还给你,力量什么的,他根本就不需要!”阴子濡越说越激动,声音都从平淡变得有了起伏,“你现在已经不需要鬼心了,你干嘛还要杀他,你这样到处树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们可以成为盟友的,只要帮他复活,他可以帮你对付阳门。这事我都跟他沟通过了,你怎么就这么冲动!”
白楚恒阴沉着一张脸,脸色越来越寒,在阴子濡话音刚落的时候,白楚恒突然站了起来,手掐在阴子濡的脖子,“为什么杀他,因为背叛白家的人都得死!”
阴子濡没想到白楚恒会杀他,手握住白楚恒的胳膊,奋力挣扎着,脸从涨红变成了青紫,白眼向上翻,舌头吐了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别杀我……我没有……背叛……”
“灭魔七斩第七式是假的。”白楚恒声音冷淡,像是在宣布一件事情。
阴子濡痛苦的摇晃脑袋,“那是……阴门……秘笈……我不能……”
“那你就带着你的秘笈去死吧!”
“不要!楚恒不要!”我扑了过去,抱住白楚恒掐着阴子濡的胳膊,想让白楚恒放手。
我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在一遍遍的回荡,白楚恒不杀阴子濡,我父母亲人也许还有活路。如果他连阴子濡都杀,那我的父母亲人也就没有希望了。
阴子濡就像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我必须牢牢抓住。
“楚恒,不要杀他,他不是要害你的,他有阻止你斩下第七剑。”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滑下脸颊滴在白楚恒的西装上。
白楚恒转头看我,“别哭,闪开。”
我摇头,“楚恒,你不要杀他,他是一个大活人,他不是你的仇人,他这一世并没有伤害过你。”
我把这一世这三个字咬的很重,我想让白楚恒明白,人们已经轮回转世了,就算上一世真的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那上一世已经死了,他们偿还了。这一世,大家都没有犯错,没有伤害他。
白楚恒当然能听懂我是在给自己的父母亲人求情,他眼底划过一抹冷冽,嘴角冷冷的向上一勾,绽开冷笑,“闪开!”
我是不想闪开的,可身体却不听我的,他又控制了我。
我猛地想起,从养鬼术之后白楚恒控制我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他甚至不需要对我做什么,只是开口命令,我的身体就会听他的。
我忽然觉得好可怕,崩溃的嚎啕大哭。我边哭边求白楚恒别杀阴子濡,仿佛杀了阴子濡,就是扼杀了我全部的希望。
小子默听到我在客厅大哭,从楼上跑下来,抱着我的腿哇的哭了起来,哭着问我怎么了?
我像是看到了能阻止白楚恒的希望,“去求你爸爸,让他别杀那个人,快去!”
小子默根本不懂这些事,但听到我让他去,还是听话的跑了过去,抱住白楚恒的腿,哭着摇他,“爸爸,不要杀人,妈咪说不能杀!爸爸不要杀人!”
小孩子的声音比大人声音高,哭声也亮。一时间,整个客厅都是小子默的哭求声,听得让人心酸极了。
我看到白楚恒迟疑了一下,以为白楚恒心软了,嘴角刚刚上扬,我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阴子濡的四肢瞬时失去了力气,垂了下来,脑袋以一个诡异姿势在旁边耷拉着。
小子默哪见过杀人,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胡五爷冲过来,一把抱过小子默,用手捂住了小子默的眼睛。安抚说不用怕,是白楚恒和那个人闹着玩的。
闹着玩哪有把人脖子扭断的,胡五爷也是慌了,连个谎话都编不好。
阴子濡死后,苏洛冷静的将阴子濡的尸体装进了一个黑口袋里,提了出去。
郎琪走过来,看着处理尸体的苏洛,吞了吞口水,“小晴,苏洛是用白楚恒的血变成僵尸的,会不会也变得是非不分,只听白楚恒的话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我的感觉,就是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我以前总觉得,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怎么也砸不到我脑袋上。可事情来得就是这么突然,伤得我措手不及。
白楚恒走近我,我下意识的向后躲,才发现身体又听我的控制了。我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稳了稳心绪,向着白楚恒跑了过去。这次我学聪明了,我没有开口问他会不会杀我父母,而是问他,“你爱我吗?”
白楚恒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毫无诧异之色,手抬起覆在我的脸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爱。”
人也许会说谎,但眼神不会。白楚恒看着我,深邃双眸,眼底情丝缠绕,闪烁深情的光。仿佛人只有在分离挽留的时刻,才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出完整的自己。我可以感受到,白楚恒想留下我,不是用命令养鬼的方式,而是用他的感情,让我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