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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暗中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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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冷歌抬手将有些不安分的发丝拢在耳后,忖思:半夏就是古代的哑药了,对口腔、喉头、消化道粘膜均可引起强烈刺激;服少量可使口舌麻木,多量则烧痛肿胀、不能发声、流涎、呕吐、全身麻木、呼吸迟缓而不整、痉挛、呼吸困难,最后麻痹而死,这在大户人家是最常用的封口法子,毕竟大户人家多隐秘,谁也不想家里的奴婢姨娘之流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被人当笑话,老夫人是想一劳永逸,免得李玉儿去了庄子不安分,索性毒哑了她,让她无计可施,只能一辈子待在庄子上孤独终老,这惩罚?好像有点过了…看来老夫人是杀鸡儆猴,以此警告府内不知道深浅的人,若有人继续上蹿下跳,三姨娘的下场就是她们的榜样,毕竟接二连三的事故,老夫人也极不耐烦了。

    “母亲,会不会罚的太重了,直接遣到庄子上不就行了么?”云伯毅看着李玉儿眼底尽是绝望和萧瑟,傻愣愣的瘫软在地,不由得想起以前他们琴瑟和鸣,恩爱异常的生活,心里到底有些不忍,苦声道。

    “你的孩子还未来及叫你一声父亲就被她生生的害死,你难道一点儿就不恨吗?”老夫人已经对李玉儿起了猜忌和厌恶,对这些喜欢挑拨离间,蛇蝎心肠的姨娘更是恨之入骨,留她一条命,在庄子上颐养天年,已是最大的宽容了。

    “这…。”云伯毅望望老夫人,又看看屋内,那一盆又一盆不断端出来的血水,嘴唇动了动,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把绿意这个丫头拖下去杖毙。”老夫人见云伯毅认可了自己的决定,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光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意,冷声说道。

    闻言,绿意低垂了许久的头抬起,偏头看了一眼二小姐,眸中的有平静,死灰,还有一丝的释然。

    云冷歌暗里叹了口气,当绿意假意投诚向她传假消息时,自己就知道她是被人胁迫,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很多讯息都能从眼神的转向中觉察出来,绿意那天的眼睛里装满了万念俱灰和黯然之色,分明是打算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但绿意是二姨娘的人,怎会被李玉儿威逼帮她对付自己?其中的渊源也很深啊,但既然做了,就得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曲折缘由,云冷歌不想深想,也不想探究,此事尘埃落定,多思无益。

    “相爷,婢妾都是为了你啊,你忘了以前对玉儿说过的话吗?你说过你最心爱的女人是我,会一辈子好好疼惜,宠爱我…。”李玉儿被几个粗使婆子拖着往外走,不停挣扎着,哀怨的说着昔日的点点滴滴,想唤醒云伯毅的对她的爱意和不舍。

    “父亲,不要啊,女儿不能没有亲娘啊…”云秋歌起身跑了几步,抱住李玉儿的身子,哭的楚楚可怜,满是雾气的眼无声的哀求。

    老夫人不为所动,面上无任何的表情,厉声道,“还不快把四小姐拉走,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站在不远处的丫鬟一拥而上,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几乎如蚂蝗般死死黏在李玉儿身上的云秋歌拉到了一遍,“四小姐,别激动…”

    “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快放开我,否则将你们全部发卖。”云秋歌红着眼圈,如被困在铁笼中的野兽一般,拼命挣扎,丫鬟们人多,她挣不开,厉声威胁道。

    “送四小姐回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在自己面前如此威胁丫鬟们,当她是死了不成,都是三姨娘教出的好女儿,无法无天,目无尊长,跟三姨娘是一丘之貉,都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一路货色。

    但云秋歌到底是相府的血脉,正经的小姐,伯毅子嗣本就稀薄,不能轻易发落。

    云伯毅沉痛的别过脸,忍住心底冒出的怜意,任由婆子拉走了李玉儿,说到底:她都是为了相府女主人的位置,想除掉云冷歌这个会阻碍她的敌人,更把将来可能会威胁她地位的二姨娘腹中孩儿扼杀在襁褓之中。

    “伯毅,冷歌,院子血气太重,你们还回去歇着,这里由我看着。”老夫人见不一会子功夫,外室就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叹了口气,说道,“四姨娘,你留下吧。”

    冷歌还未出阁,伯毅又是男子,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万一有所冲撞,拿就后悔莫及了。

    “是,祖母。”云冷歌对老夫人的这个决定乐于言听计从,道了谢,行礼福身后带着吟书离开了惜梧苑。

    “小姐,冷吗?”吟书看着小姐只穿着一声单薄的罗裙,关心的问道,春天露水寒意重,很容易染上风寒。

    “还好,最近练武颇有所得,身体好了许多。”云冷歌瞟了一眼小径旁放置的用来照明的灯笼,漫不经心的回道。

    “小姐,你说老夫人把四姨娘单独留下是为什么?”吟书想了想,问道。

    “还能有什么,万氏,李氏都已经成不了气候了,有钱人家的府内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缺女人,尤其是心向富贵,攀龙附凤的女人,万氏倒下,丫丫顶上,现在李氏偃旗息鼓,四姨娘便顺其自然的替了她的位置。”云冷歌步子走的极缓,像是在闲庭散步般,悠悠的解释道,“就仿佛朝廷上的官职一般,尚书被革职倒台,侍郎便高升一级,两者差不多,大同小异。”

    “四姨娘真是好运气,不费吹风之力,未动用一丝一毫的心思手段,便稳稳的借着小姐往上爬,小姐,你何苦帮她至此。”吟书纵然心性冷静,但想到事事都是小姐冲在前方挡住危险,为陈素兰遮风挡雨,她就很为小姐不值。

    “帮她也是帮自己,有何区别,我跟二姨娘的梁子是陈年旧事了,半分一笑泯恩仇的可能性都没有,只有生死相向,分出了胜负才会罢休,三姨娘…。”云冷歌顿了顿,唇畔掺杂了一缕叹息和怜悯,“她是习惯了那种畏畏缩缩的日子,以为我帮了她一时,便会帮她一世,其实尽我所能帮她也没什么,偏她依赖我,却又处处算计我,我又不是佛堂里被人供奉的菩萨,悲天悯人,喜欢以德报怨。”

    “小姐,您就是太好心了。”吟书细细咀嚼了云冷歌的一番话,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是吗?你还是第一个这般形容我的。”云冷歌忍不住失笑,蓄了一抹浅淡的笑容,轻声道,“人敬我一尺,我还她一丈,凡事将心比心,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就是我的为人处事之道。”

    “嗯。”吟书轻应了一声,深以为然。

    云冷歌回到了怜冷苑,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答着林嬷嬷的问题。

    “小姐,您猜的果然没错,李氏果然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林嬷嬷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后,气的皱紧了眉头,怒声道。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奶娘何必介怀。”云冷歌坐在美人榻上,轻抿了一口茶水,安慰道。

    “小姐,您怎么知道绿意是三姨娘的人?”吟琴好奇道,虽然当时她也觉得那个丫头说的话不妥当,但不妥在哪儿,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那一番话漏洞很多啊,第一,二姨娘和三姨娘积怨多年,即便她们之间有我这个共同的敌人,但也不会打破间隙,共同对敌,第二,二姨娘现在很大一部分的希望都在她腹中的孩子身上,她还没那么蠢,巫蛊之术的事情刚刚平息,没忙着好生养胎,反而鲁莽行事下黑手了,这不符合她一贯的手段,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水绿是奶娘引荐的,我相信奶娘,自然也信任水绿。”云冷歌将疑点缓缓道来,语气不疾不徐,像一汪涓涓的溪流,沁人心脾。

    室内众人站的最偏远的水绿闻言满眼动容的抬起头望向云冷歌,自从来到相府伺候,二小姐身边有吟琴吟书,还有伺候多年的韵儿,都是小姐最为贴身的心腹,她以为小姐是不太看重自己的…。

    “小姐,谢谢您。”林嬷嬷抬手用绢帕拭了拭眼角,擦去快要溢出来的一片泪花,喃喃道。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哪有亲人之间互相道谢的。”云冷歌冷面惯了,见不得一屋子的人都热泪盈眶的看着自己,一时间脑袋有些嗡嗡的发胀,忙调转了话题问道,“吟琴,你是否用石头击打过二姨娘内室的窗檐?”

    “没有啊,小姐,奴婢一直听您的话待在院子里呢。”吟琴愕然了半响,说道。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听到有人击中窗子,那是小石之类的重物击打所致才会发出的声响。”云冷歌思索了半响,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索性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便丢在一旁,问出了她一直觉得疑惑的问题,“三姨娘那支簪子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啊?”吟琴闻言更加惊愕了,对小姐的这个问题更加摸不着头脑,只得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奴婢不曾出过院子。”

    “难道不是小姐做的?”吟书怔了怔,连忙问道,当府医说出药香是从李玉儿簪子上散发出来时,她还以为是小姐所为。

    云冷歌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满腹疑团,从李玉儿的贴身物件下手,的确能将这事完满解决,还是个天衣无缝的算计,但栖霞苑尽是她的心腹丫头,想要得逞谈何容易,所以今日若是没有直接的罪证,她会从绿意着手,毕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随着绿意顺藤摸瓜,这把火自然会烧到李玉儿身上,只是,颇费些周折。

    到底是谁帮她的呢?看来那人已经将她的秘密计划看穿了,来人是敌是友?

    “难道有人暗中帮助小姐?是不是相爷派出的人?”吟琴口中的相爷是林海博,在她看来,能设身处地的为小姐着想,除了相爷之外,不作他想。

    怜冷苑的暗卫只是左相府普通的侍卫,做些监视,观察的差事还是游刃有余的,但是要他们在人群密布中找到三姨娘并向她发饰上洒下药香,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吟琴排除了暗卫。

    “嗯,有可能。”云冷歌点头,东阳除了外公她还真想不到有人会好心的相助于自己。

    “吟书,今天若是你出手,二姨娘腹中的孩子有几成把握可以存活。”云冷歌黑黝黝的眸子攒起清亮的光束,嘴角溢出一抹淡薄的笑,突然意味不明的问道。

    吟书脸色有些犹豫,想了想,回答道,“五成。”

    “我冷眼旁观看着二姨娘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是不是过于自私残忍了。”云冷歌垂下眼帘,嗓音微微的沉重,今日二姨娘的孩子若是安然无恙,那李玉儿顶多就是谋害未遂,她那个便宜爹爹绝对会怜香惜玉,息事宁人,但在老夫人眼中,己身的安危高于一切,无论牺牲多少人和事,她都一定会最先考虑到自己,自己袖手旁观看着万凤梧小产,就是想借着老夫人的手除去李玉儿,而孩子不保,更是割断了云伯毅心中的怜爱,促使他对李玉儿下狠心。

    “小姐,二姨娘针对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长年累月下来她害您的还不够多吗?她不择手段的精心谋害数不胜数,您又何必对她心怀愧疚。”林嬷嬷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却极其轻柔安慰道。

    “是啊,小姐,若二姨娘没有小人之心害您,设计您,又岂会落的今天这种下场。”韵儿是最见不得小姐伤心难过的,连忙顺着林嬷嬷的话劝慰。

    “如果您没有提前察觉到三姨娘的阴谋,而让她诡计得逞,今时今日小姐该如何自处?再者,至始至终,都是三姨娘一手策划,与您半点关系也没有。”吟书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得将事情利弊分析出来,宽宥小姐的心。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关心之语,云冷歌没有说话,却为能得到理解,心中开怀许多。“

    ”很晚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摆了摆手,云冷歌面色有些疲惫的说道。

    林嬷嬷等人担心的看了一眼小姐,见她神情平静,只是眼睑下有一圈浅浅的暗影,想着小姐肯定困极,便恭敬的退了下去帮她掩好了门。

    云冷歌长长的吁了一口浊气,高门府第,遍地豺狼虎豹环视,为了权利和地位,人人心狠手辣,几乎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若想在这深宅大院中生存下去,除了谨慎小心的同时,还有比别人下手更狠,更毒,只要有一丝的心慈手软,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对是自己。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小猫咪,这个道理需要本世子教你吗?“突然,窗子一动,已被打开,一道人影伴随着熟悉且慵懒的语调跃了进来。

    ”世子,有何贵干。“云冷歌眼皮都懒得抬,声音轻的像一缕烟雾,一吹即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有多少个秋没见了呢?“慕容烨弹指掸了掸染到衣上的雾气,瞥了一眼云冷歌有些萎靡不振的表情,眸光闪了闪,懒洋洋的说道。

    云冷歌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烨,须臾,又垂下头。

    ”会不会弹琴?抚一曲来听听。“慕容烨看着无精打采的云冷歌,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想随意找个事情给她希望可以抛开她心头的愁绪。

    ”现在?没心情。“云冷歌轻抬眼睑,从慕容烨的眼神中好似看到了点点关心,眉心一跳,清声道,”大半夜弹琴,也只有世子这般独具匠心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话刚说出口,懊恼的咬了咬唇瓣,怎的自己也学会迁怒旁人了。

    慕容烨对云冷歌话中的讥笑之意不怒反笑,在她旁边坐下,很自来熟的端起榻上小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这是我的…云冷歌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喝下自己杯中的茶,茶盏两个字硬生生的憋回了腹中。

    “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好人不长命的道理需要我教你吗?”慕容烨手肘倚在小几上,以手托腮,目光中荡起细小的火苗,灼灼明耀。

    “小女明白,只是稚子无辜,心有戚戚罢了。”云冷歌白了他一眼,自己动手拿过另外一只茶杯蓄满茶水。

    “云冷歌,你是不是有点傻?”慕容烨哼了一声,坚毅的唇线扬起好看的弧度,浅粉色的薄唇缓缓启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若心软,今日被送去庄子上的绝对会是你。”

    “哎,世子您深更半夜不请自来就是来教训小女的吗?”云冷歌本就心情郁郁,听到慕容烨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口气,顿时来了气,语音更是夹枪带棒,“小女祖母,父亲均在世,谆谆教诲也轮不到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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