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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绯怔怔地看着那抹红色,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捂上自己的小腹,神色变得紧张。
而这时,她能感觉得到,在小腹持续隐隐的疼痛当中,自己的身下,还有一股暖暖地热流,正缓缓流下。
白皙的大腿根,有一道嫣红,缓缓而下。
她慌张地扯过纸巾来擦,好像呼吸都不会了,紧紧抑着,心脏狂跳得厉害。
看着柔软的白色纸巾上,那染上的红色,她的手指都在抖枸。
腿软,几乎站不住——
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办,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流血了?畛!
她慌得,目光都是惊恐,然后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想到,要找辛昱宸!
而几乎就是在她想到他的下一刻,洗手间的门就被敲响,辛昱宸的身影,隔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隐隐约约地。
“绯,还好吗?”
他在外头,门边,轻声问。
虽然刚才蓝绯下床离开的时候他不知道,但睡梦中习惯性地,手往她那边一搁,落了空,就醒了。
看到洗手间亮着灯,他起来,就是问一声。
只要她应他“还好”,他就能继续回去睡着等她了。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次听到的,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发着颤地,“……昱、昱宸!”
他心下一跳,直接就一把推开门进去。
门开了,看到里面,她靠在合上的马桶旁,手捂着小腹,目光惊慌地。
洗手间的地板是那么洁净的白,上面有几滴红色,那么地扎人眼,让他的目光不可能将它忽略。
“……绯?”辛昱宸快步往她走过来。
“我、我流血了……怎么会流血的?一直好好儿地……”
蓝绯脸色泛白,拉着他的衣服,“孩子,我们的孩子!”
辛昱宸看她身下,已经穿上的纯棉睡裤上,大腿根的地方,黏了一小片红色的印子。
他深吸口气,说:“别慌,我们马上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啊……医生不是说过要你放轻松,你紧张,宝宝也会紧张的……放轻松,别担心……”
嘴里喃喃着安慰她不紧张,他的脸色却同样瞬间变得难看,俯身,手臂伸过她的膝弯,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出了洗手间,先放在沙发上。
然后他利落拿过自己的衣服穿上,动作极其迅速地,就没再给蓝绯换衣服,直接从她衣橱里拿了一件她最厚的长款羽绒服,套在她身上的睡衣外。
蓝绯的肚子还是一直在疼,不是很剧烈,但是她已经感觉有些无力了,辛昱宸就又抱着她下楼,一路快步往院子里去。
拉开后座抱她进去,他即刻绕到驾驶座上了车,启动离开。
一路上,他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开着车往医院去,一边还不住地从后视镜往后座看,安慰她说:“马上就到医院了,不担心,不担心……”
蓝绯靠坐在后座,紧紧咬着唇,因为太过于担心,好像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双臂一直环抱着小腹的姿势,好像这样,她就能守住肚子里,那个才孕育了三个月的孩子。
深夜,凌晨四点,宽阔的街道寂静,辛昱宸从来没有将车子开得那么快,在每一个路口,都顾不上红灯绿灯的指示,只知道要尽快,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医院去。
*
“状况不太好。”
这是将蓝绯送入急诊之后,辛昱宸焦急等来的,医生诊断出来告诉他的第一句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都不觉轻抖了抖,尽量稳着呼吸,问:“那……现在……”
连问,都有些没有勇气——
“现在胎儿还在,我们尽量先给她补点营养,和安胎的药剂,等会送去病房后,再持续观察吧——不过,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中年的女医生看着辛昱宸,轻叹了口气,往办公室去了。
医生那有些同情的神色,还有那一句“要做好心理准备”,让辛昱宸怔在那儿。
上一次蓝绯摔倒被送来医院,才知道怀了孕,那时候医生就曾说过,刚怀孕就摔了一跤见红,以后得格外注意。
可是,这段时间,他算是尽量把她护得好好的,怎么还会突然又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这时,急诊室里,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了,辛昱宸连忙走过去,看到,床上躺着的蓝绯,闭着眼睛。
到了病房里,护士再次检查好吊瓶的药水流量,交代说:“尽量不要动,先卧床休息,心情放轻松。如果等会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护士出去了,辛昱宸站在病床边,蓝绯一脸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仍闭着眼睛。
辛昱宸在她床沿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手背,她的唇色都变淡了,他抚摩着她的手,轻声说:“没事的……我们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你安心休息,这药水里,是安胎的药呢……”
他安慰她,给她信心,也是,在给他自己信心。
蓝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他也同样期待着这个孩子,如果……那个可能,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蓝绯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却最终说了两个字:“……我怕……”
带着鼻音的声音,想要哭,她真的好怕,怕这个孩子保不住,怕她会失去他/他。
她紧紧攥住他的手。
他就更紧地回握她,摇摇头:“不会的,你没听刚才护士说的,心情放轻松……要你自己先好了,孩子才能好。嗯?”
蓝绯咬着唇,那双原本清亮好看的眸,雾气迷蒙,有些茫然,有些无措,缓缓,点了点头。
他伸手抚上她的发丝,“睡吧,我在这陪着你……守着你,还有孩子。”
哄着她,她闭上了眼睛,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一个姿势,看着她。
刚开春,清晨五点,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辛昱宸的心悬着,一直处于担忧和不安的状态,能做的,也只是守在她身边。
*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原本安静的病房里,突然有痛苦的呻`吟声。
辛昱宸本是坐在床边有些走神,突然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床上的蓝绯神情痛苦,手抚着小腹,身子几乎蜷成了一团。“绯,怎么了?”他倏地站起来,俯身看她。
“疼……肚子,好疼……”
蓝绯的话语里,带着哭腔,或许,让她想要哭的,不是疼痛,而是感觉自己或许会失去孩子的那种恐惧。
“医、医生!”
辛昱宸手足无措,想要守在她身边,但病房里已经没有别人,他伸手按了床头的电铃,使劲地,但还是觉得不放心,怕医生听不到或者来得不及时,于是,转身,急忙出了病房外,去找人。
不一会,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和护士,还有辛昱宸,一起进了病房里。
“医生,你快看看!”辛昱宸的声音,几乎是带着乞求般地。
床上的蓝绯,捂着肚子,一直不安地动着,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家属先到外边等吧。”医生已经走到蓝绯床边,护士转身对他道。
“不,我就在这里,在这里看着她!”
在护士想要转身关上`门的时候,辛昱宸坚决道,这样的时候,他绝不能离开她。
护士看着他冷得吓人的脸色,也没敢再坚持,赶紧过去给医生帮忙去了。
刚才蓝绯被送来医院,身下见红,处理过后,护士给换上了医院的病服,此刻,医生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不管是她刚换不久的干净病服上,还是洁白的床单上,已经染了一片的红,触目惊心!
医生脸色也骤变,转头对护士说:“赶紧送到急救室。”
跟来的两个护士,赶紧过去推动移动床往外,辛昱宸立刻先退到门外,让她们出来,医生看着她们动作,跟在后出来,一行人急忙忙往急救室行去,辛昱宸紧紧跟着,脸绷得,神色不能更吓人了。
刚是清晨六点过,医院里还几乎没有病人在走动,本来安静的医院过道里,只有急忙而凌乱的脚步声,跟移动病床推行时滚轴在地面上滑行发出的声响。
跟到急救室外,辛昱宸终究是被挡在了门外,他心魂未定地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合上,好像把他的心魂,也给关在了里边,跟他的人,分离开来。
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突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他蓦地抬头。
“大出血了,病人血型是Rh阴性,我们院里没有这类血型的备用血,没有血液可输的话,不仅胎儿,大人估计也很危险。”
医生急忙对他道。
大出血……
Rh阴性血液……
他还在计划着要办活动采集的,现在,这么紧急地,他去哪里找??!
第一次,辛昱宸脸色苍白如纸,觉得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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