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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不怀好意的狞笑着,迅速的将顾怀清包围。
顾怀清警惕的打量,只见这群人足有数百人之多,个个生得满脸横肉,凶戾彪悍,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弯刀,一看就不是善类。
顾怀清想起之前看西域的资料,说嘉峪关附近的沙漠里有一伙儿马贼,经常抢劫过往商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竟然碰上了。
“老大,这么晚还有肥羊送上门,他这匹马不错,衣服也挺值钱的,咱们运气真不赖啊!”其中一个马贼桀桀笑道。
另一个马贼用淫/邪的目光盯着顾怀清的脸,狞笑道:“这细皮嫩肉的水灵样,别是个娘们儿吧?老子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正的货色了,马和钱我都不要了,把人留给我就行,嘿嘿!”
被叫做老大的头子是个秃顶,光溜溜的脑后拖着一条小辫子,左脸有一条深长的刀疤,眼神凶悍残暴,不耐烦的吼道:“废话少说,上!”
马贼头子一声令下,马贼们就挥舞着弯刀冲杀过来。
顾怀清到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等马贼们冲到面前,才一抬袖子,修长的手指连弹,天蚕丝激射而出,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马贼立刻被刺穿喉咙,闷哼着捂住脖子,倒地不起。
马贼们没想到这么俊秀斯文的青年出手竟如此凌厉,被他的武功震慑,一时愣住,不敢贸然向前。
顾怀清要的正是这个效果,瞅准空档,一夹马腹,赤霞心领神会,如离弦之箭疾驰突围。
“一群蠢货,还愣着干嘛?快追!”马贼头子大声怒叱,翻身上马,亲自带人追赶。
顾怀清伏在马背上,拼命催动赤霞,试图甩脱马贼的追赶,然而马贼们对地形更为熟悉,荒漠一马平川,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顾怀清压低身体,拼命奔逃,他身后马贼大声呼喝,紧追不舍。
赤霞虽然神骏,毕竟跑了一晚,体力损耗不少,而马贼的马却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渐渐的,赤霞的速度慢了下来,鼻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顾怀清见马贼越追越近,近到只有几丈距离,从怀里摸出几颗金珠子和碎银子,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盘缠,这时候却用来作暗器使,以天女散花的手势对着马贼们掷出去。马贼们猝不及防,立刻又有几人中了暗器,坠下马去。
为首的头子惊险的闪过一颗金珠子,怒吼道:“臭小子,敢对你爷爷放暗器,你死定了!弟兄们,让他尝尝我们的暗器!”
马贼嗷嗷叫着,纷纷拿出各种各样的暗器招呼过来,飞镖、银针、铁蒺藜、勾魂钉……五花八门的暗器朝着顾怀清飞来。
顾怀清心里暗叫不好,挥舞天蚕丝荡开敌人射出的暗器,然而暗器太多,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只听赤霞一声哀鸣,屁股和后腿中了两枚暗器。
马贼异常阴毒,暗器竟然喂了毒,赤霞很快就口吐白沫,支撑不住跪倒,痛苦的嘶鸣着,乌黑的眼睛里淌出眼泪来。
顾怀清心疼爱马,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怒火发泄在马贼身上。既然逃不了了,就不如索性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马贼垫背!
然而马贼也异常狡猾,马贼头子发现顾怀清武功高强,虽然以一敌多,还是勇猛异常,便下令:“把火把灭了,包围他,用暗器招呼!”
漆黑一片之中,马贼却躲得远远的,在黑暗中施放淬毒的暗器。顾怀清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十分被动,只能凭着听风辨位,挥舞着天蚕丝,荡开射过来的暗器,
顾怀清越战越心惊,苦苦支撑着,心中苦笑道:难道我顾怀清竟要死在马贼手里么?不禁想到了段明臣,他若是看到自己的尸体,会不会伤心难过?也许会伤心一阵,但是有那个少将军陪着他,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吧?
顾怀清这么想着,竟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手下的动作一缓,手臂竟被一支飞镖射中,钻心的疼痛,夹杂着麻痒,很快,整条胳膊都麻痹,无法动弹了……
顾怀清脚下一软,无力的跌坐在沙地上,听着马贼们发出得意的笑声,晃着刀剑朝自己逼近……
就在顾怀清绝望等死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悠扬的乐声,那乐声很独特,似乎不是中原乐器演奏的,悠远绵长,带着异域的曲调。
马贼们听到那声音,竟然惊慌骚动起来,为首的马贼头子大声叱喝,似乎要让手下安静下来。
乐声越来越近,除了那悠扬的乐声,又响起雨点般的鼓声,夹杂在一起,竟似有无形的压力涌来。
紧接着,听到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似乎来人跟马贼动起手来,很快,马贼们被杀得哀嚎惨叫,作鸟兽散。
是谁救了自己?顾怀清努力撑起眼皮,想看清来人是谁,可惜飞镖上的毒性让他无法保持清醒,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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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清是被一阵悠扬的乐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撑起眼皮,发现外头天色明亮,自己正处在一顶土黄色帐篷之中,身下铺着柔软干净的兽皮。
离他不远处,一个穿着棕色裘皮袄的男子坐在门槛上,正在吹奏一个形状像箫、却又不是箫的奇特乐器。
那乐器吹出的声音凄美动人,余韵悠长,仿佛白发的母亲呼唤离乡的游子,又像是多情的少女思念梦中的情郎。
顾怀清怔怔的听着陌生的乐音,却莫名的感觉曲调似曾相识,像是很早以前就曾经听过似的。
一首曲子吹完,那人回过头来,琉璃色的眼眸正对上顾怀清的目光。
“是你,托利兄台?”顾怀清惊讶道。
“是啊,我早说过,我们有缘定会再相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托利站起身笑道。
“是你杀退了马贼,救了我?”
“对,我带着商队经过,听见有人厮杀的声音,赶过去一看,发现你被马贼围攻,情况危急,就出手赶走了马贼,将你带回来。”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顾怀清挣扎着坐起身,抱拳致谢道,“若不是兄台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葬身马贼之手。”
“贤弟言重了!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你我相识一场,我焉能见死不救?”
顾怀清郑重的道:“不管这么说都要感谢兄台,大恩大德,日后定会报答!”
托利佯作不悦道:“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客套,我最讨厌你们中原人这套虚伪的把戏!”
托利的直爽让顾怀清不由笑了起来,或许是草原上的男子天生豪爽吧,托利爽朗不做作的性格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顾怀清的目光落在托利手中的黑色管状乐器上,问道:“兄台手里拿的是什么乐器?我竟从未见过。”
“这叫胡笳,是草原民族独有的乐器。”托利将胡笳递到顾怀清的面前,让他看清楚。
只见一根通体漆黑的木管,比中原常见的箫要粗一些,上面有三个孔,两头略鼓起。
顾怀清伸出手指摩挲着胡笳的管身,问道:“你刚才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那曲子叫做思归。”托利望着顾怀清的眼睛,“你喜欢?”
顾怀清点点头,感觉有一股催人泪下的悲伤,又有缠绵难解的情丝,而且曲调竟有莫名的熟悉感……
“你喜欢的话,等你伤好了,我教你吹。”托利温和的笑道。
顾怀清想起前一夜被马贼围攻的凶险,便问道:“昨晚那伙马贼到底是何来历?”
“那伙马贼是此地的地头蛇,马贼的头领叫马大胡子,马大胡子的真实姓名和来历,大伙儿都不清楚,有人说他曾是江洋大盗,被官府通缉,才逃逸到此地,这马大胡子和这帮马贼,在此地已经有十年了,也算是地方一害吧。原本这条商路十分繁华,如今因为有马贼袭击,许多人都不敢再走了。”
“为何官府都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在此地为非作歹,残害无辜?”
托利叹道:“马贼行踪不定,十分狡猾,此地正处于大齐、鞑靼和乌孙三国交界,说得难听点,就是个三不管地带,又是戈壁荒漠,人烟稀少,如今战事正紧,就更没有人关注马贼,才让他们日渐猖獗,来往的商贾都吃尽了苦头,唉……”
“这伙强盗,总有一天要灭了他们!”顾怀清愤愤的咬牙,摸了摸左臂绑的白布,“我的毒也是兄台帮我解的吧?哎,只是可惜了赤霞,这些该死的马贼……”
托利笑着摇头道:“马贼的暗器上没有淬毒,只是抹了一种特殊的药草。这种药草叫百日醉,会产生麻痹作用,令人失去知觉,毒性倒是没有的,只需过个几个时辰就自动解开了。所幸你受的只是皮肉伤,我只给你包扎了伤口,应该没有大碍了。赤霞也没事,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在马厩里吃草了。”
顾怀清暗叫一声庆幸,知道自己脱离危险,心也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