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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梵踉跄着站稳脚步,手脚利索的收好降落伞包,将它卷成一团藏在隐蔽地方,然后挎着背包钻入丛林,朝着基地的方向走去。
十公里,他需要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原始丛林里跋涉十公里,翻越前方的高山,才能抵达谭世远的基地。
叶景梵掏出指南针,确定好方位,便决然的迈入茫茫林海。
夜晚的原始森林,阴森潮湿,伸手不见五指,不时有蛇虫在脚边窜过,远处传来野兽叫声。
叶景梵一手握着指南针,一手拿着手电筒,披荆斩棘,艰难前进。
即使胆大如叶景梵,也不免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何况经历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驾车越野,他的体力快要耗尽了,但一想起落入敌手的阮清砚,他就浑身充满了取之不尽的力量和勇气。
他想起当他被叛徒何磊的手下围攻,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阮清砚冲上来护住他,用他的手腕迎上锐利的刀锋,差点被砍断手腕;
他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面对白玉霖派出的杀手,阮清砚舍身相护,用血肉之躯牢牢护住自己,情愿为他阻挡致命的子弹。
曾几何时,他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是什么样感情促使阮清砚不顾一切,不求回报,无怨无悔?
可是如今,他终于明白了,情到深处无怨尤,为了心爱之人的安全,舍生忘死,不惜代价,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阮清砚怀疑他只是愧疚,只想报恩,但如今叶景梵可以肯定,那不是兄弟之义,而是真真正正的爱。
他,叶景梵,深深地爱着阮清砚!
因为爱,才可以奋不顾身!
因为爱,才能够创造奇迹!
两天前,叶景梵接到白玉霖传来的讯息,说阮清砚在他手里,并且被带到了金三角腹地,让他独自前往金三角商谈,不许多带一个人,否则对方就会撕票。
这个结果跟之前收集到的信息不谋而合,叶景梵一边用言语稳住白玉霖,一边赶紧召集手下,研究营救阮清砚的方案。
兴义帮的兄弟们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但讨论半天也没有得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这时,沉默许久的猎鹰抛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建议叶景梵直接求助于国际刑警组织,不要自己涉险。
大毒枭谭世远被国际刑警组织通缉已久,只是他生性狡诈,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一旦有他的线索,国际组织是很乐意提供援助的。
叶景梵觉得猎鹰的提议有道理,但却不愿意坐等。只要一想到阮清砚落在凶残的毒枭手里,危在旦夕,他就寝食难安。
国际刑警组织就算靠得住,愿意出手援救,但他们能保证人质的安全吗?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会伤害到阮清砚,叶景梵都不愿冒这个险。
叶景梵和猎鹰几经争论,终于定下了一个折衷方案:叶景梵假意答应白玉霖的要求,确定在三日后前往金三角跟他们会谈,但事实上叶景梵会提前出发,趁着天黑潜入敌方腹地,将阮清砚悄悄救走,藏身在基地后方的原始密林里,然后国际刑警组织再派人去接应他们,剿灭这个特大贩毒集团。
这样就可以避免敌人发现中计后撕票的危险,不过对于前往营救的人来说,要单枪匹马潜入毒枭营地,悄无声息的把人质救出来,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好在国际刑警组织对谭世远的老巢并非一无所知,根据他们的情报,毒枭经常关押犯人的牢房,面朝一片罂粟田,背靠一大片崇山峻岭,山上长满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
这样的地理条件在敌人看来,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但万事都有例外,他们没有想到竟有人驾着直升机,以空降的方式降落在峡谷,然后翻越陡峭险峻的山岭潜进来。
十公里的崎岖山路,叶景梵花了整整两个钟头才走完。
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衣服也被灌木划得支离破碎。
由于叶景梵给出的回复是后日前来会谈,谭世远和白玉霖他们万万料不到他竟会不眠不休的拼命赶路,提前两天时间抵达。
这一天恰逢谭世远三十五岁寿辰,由于谭世远在金三角地区影响力极大,每年的寿辰都要大肆庆祝一番,办得轰轰烈烈,是当地一年一度的盛事。
夜幕降临之后,整个基地都沉浸在一片节庆的气氛中,阮清砚的帐篷前只留下一个士兵看守,其他人都前往谭世远的大宅贺寿去了,不喝到天亮不会回来。
叶景梵趁着夜色,像狸猫一样匍匐潜行,手脚轻盈矫健,不发出一点点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关押犯人的帐篷。
别说,做了几个月的猫,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起码对于埋伏突击猎物的招数,叶景梵用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关押犯人的帐篷有好几顶,大部分都是空的,站岗放哨的人寥寥可数。叶景梵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哨岗,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帐篷的找过去。
基地牢狱的设施十分简陋,帐篷里只燃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烛火映衬出里面的人的轮廓,叶景梵终于凭此确认了阮清砚的所在。
此时夜已深,持枪站岗的士兵立了大半天,到这会儿多少有些犯困,防备松懈下来。
就在他眼皮快要阖上的刹那间,从黑暗中蹿出一条鬼魅般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强壮的铁臂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那士兵拼命蹬腿挣扎,可是脖子间的胳膊却像钢铁一般,死死扼住他的咽喉,令他发不出半点声音。几分钟后,那个倒霉的士兵就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样,软绵绵的瘫倒下来。
帐外轻微的动静没有瞒过里面阮清砚的耳朵,他紧张的四顾,屋子里没有顺手的家伙,只能随手抄起脚边的小马扎,充满戒备的低喝道:「什么人?」
叶景梵听到阮清砚的声音,激动得眼眶都发热了,连忙压低声音道:「别怕,是我!」
阮清砚辨认出是叶景梵的声音,手中的马扎便放了下来,紧接着,门帘一动,叶景梵带着一身风尘闪了进来。
阮清砚难以置信地呆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面前的高大男子满身尘土,下巴上长满暗青色胡茬,碧蓝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可是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富于感染力,眼神中迸射出重逢的狂喜。
阮清砚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咧嘴嘶了一声,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小梵!」他用沙哑的嗓子唤了一声。
「小砚,是我,我来救你了!」
下一秒阮清砚便被叶景梵揽入怀中,温暖宽厚的臂膀紧紧环住他,力气大得让他感觉胸骨都要断裂了。
整个世界的喧嚣都沉寂下来,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整颗心都被填满,无边无际的幸福淹没了他。
这一刻,他忘却了生死,也不再有怀疑,只想忘情的跟他拥抱,直到天荒地老!
两人忘情相拥了几秒,叶景梵率先从狂喜中醒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跟我走!」
阮清砚虽有满腹疑问,但叶景梵坚定自信的眼神让他安心,二话不说的跟着他往外走。
叶景梵领着阮清砚循原路返回,也是他们运气好,今晚恰逢谭世远的寿辰,大多数守军都去贺寿了,只留下一些没经验的新兵看守牢房。
他们俩都身手不俗,配合更是默契无比,小心地避开大部分哨岗,偶尔有一两个实在躲不开的,也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偷袭放倒,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撤离基地,逃入后山的茫茫林海之中。
叶景梵带着阮清砚堪堪逃入山林,敌军便察觉不对劲,几个守卫的士兵被人做掉,关押阮清砚的帐篷里空空如也。
犯人逃跑了!
敌人惊怒不已,一面立刻派人上报谭世远,一面抄起武器,四处搜罗起来。
营帐正对着一大片罂粟田,一眼就可以望到边,根本没可能藏得住人,因此唯一可行的路线就是逃入后方的山林。
敌军头目迅速做出判断,带着几十个手下,进入后山搜寻逃犯。
叶景梵和阮清砚逃进丛林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不远处的营账里闹哄哄一团,紧接着一大群人手持火杖,浩浩荡荡地朝山林冲过来。
「不好!他们发现我们逃跑,追过来了!」阮清砚惊慌地道。
「别慌,我们先躲起来!」叶景梵用手电筒四下照了一圈,认准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木,「我们爬到树上去。」
阮清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热带雨林里植被茂密,遮天蔽日,躲进树顶的树冠,树干上爬满的藤蔓会遮住下面人的视线,现在又是晚上,可视性极差,敌人即使追进来,也很难发现树上躲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