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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新明是最好的酒肉朋友,铁瓷器,常劭阳去跟他告别,告诉他自己要发奋图强,要到父亲公司上班,用自己的双手赚钱,以后不能跟他到夜总会酒吧大把撒钱了。
闻新明的父亲也是豪一代,作为负责花钱的富二代,闻新明比常劭阳懂享乐也更爱享乐,别墅装修得富丽堂皇,地毯挑最贵的买,墙上还装模作样弄了一些壁画油画挂着表示自己很有文艺细胞。
浴室很大,近二十平方,浴缸横躺着都不嫌窄,而且是喷水冲浪设置。
刚洗过澡,闻新明在浴柜镜子前整弄形象。
柜门打开着,上下三层摆满啫喱水定型水护发膏等东西。
常劭阳看了看,走过去,往头发上喷了喷定型水,捯饬了一番,看看形象不错,心情明十分明媚,继而忧伤:“按职位级别拿到手的工资一个月只有三千块,以后定型水怕是没钱买了,头发也不能打理造型了。”
闻新明呆滞:“你真的打算花自己上班那俩死工资?不用你爸的钱了?装gay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谁说我装gay了?”常劭阳不高兴,说:“我想通了,我喜欢程沐非,想跟他一直在一起,他想要我上进,我就上进,他不喜欢我大手大脚花钱,我就省着来。”
他拽拽身上的衣服,问道:“这一身够低调吗?”
他身上穿的大概是衣柜里最朴素的一套衣服,黑白相间休闲运动服,模样儿爽朗利落,倒真的没了高帅富二世祖的张狂。
闻新明把头歪在门框上,抓狂。
他这个哥们怕是玩儿真格的了!
常劭阳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连喝酒飙车都是在一帮哥们的怂恿下才参加。
别的富二代吃喝之余,对嫖很感兴趣,常劭阳站在万花丛边,从没沾过一片叶一朵花。
他说没劲没兴趣。
一瞥之下的惊艳念念不忘十年,这一回俊俏的人在跟前诱惑着,怕是一头栽进去爬不起来了。
他看起来跟大家玩乐得很疯,很合得来,其实是个比较独的人。
他的独不是孤僻,只是跟人不交心。
一大班人一起吃喝玩乐许多年,他也只是跟闻新明和余悠悠走得近些,他的那栋别墅,从来不开party招待朋友。
他懒得去究探人尖表象之下的思想,没有深入接触一个人的*。
他从来没渴望过爱情,似乎也从来没有欲-望。
轻易不动-情的人,一旦动情,便是天崩地裂。
“程沐非到底有什么好。”闻新明喃喃。
“长得好看啊!”常劭阳不假思索说。
比程沐非好看的男人虽然不多见,也不至于找不到,闻新明在常劭阳走后,忙忙碌碌打电话,让人帮他物色比程沐非漂亮的男孩,准备送给常劭阳开荤,转移他对程沐非的注意力。
常劭阳当晚没回自己的小公馆,而是回了大宅。
常家大宅在本市非常高档的别墅区,二层楼明清仿古建筑,灰瓦白墙,极是清雅贵气。
常劭阳的父亲常振邦是上山下乡后第一批大学生,头脑活泛聪明,敢拼敢冒险,改革开放一大帮人还在观望,他就毅然辞去铁饭碗下海,从摆小摊倒卖服装到包建筑工地到开房地产开发公司,短短十几年就积累起以亿计的财富,公司上市后的这几年发展更快,财产如雪花打滚,越滚越大。
公司生意越好,他就越发愁。
老一辈的人办事风格还没跟国际接轨,根深蒂固的子孙传承家业的思想,接班人问题上愁坏了常振邦。
独生子一直不遗余力地在纨绔路上狂奔,自己百年后,公司怕是马上就得改姓。
儿子主动提出要到公司上班,常振邦乐坏了。
“上班会不会太辛苦?”郭采香担心儿子吃不消。
“辛苦也得上,不然,程医生瞧不起我。”常劭阳倒到沙发上,横躺下,把脚架到扶手上,长叹了口气,叮嘱他爸,“爸,你得对我严厉点,我要是干不下去了不想干,你就想尽一切办法逼我,我可不想让程医生说我吊儿郎做不成事。”
“那个程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常振邦悄悄问老妻。
“中心医院的医生,医术很好,劭阳前些日子受伤差点没命就是他救的,很俊俏的一个小伙子。”郭采香说。
她眼里年轻人只有儿子长得好看,夸俊俏,那就是俊得没边儿了。
常振邦怕儿子走歪路,想调查一下,心思转了转放弃。
儿子如果能在这个程医生影响下走上正道,也不错。至于同性恋倾向,很不必在意,儿子从来没有流露出对男人有兴趣的心思,兴许只是一时贪图新鲜。
常振邦让常劭阳从底层做起,跟一个项目经理跑基建。
职务低,面子和架子倒是给得很足,独立的宽敞的办公室,红木办公桌,真皮老板椅,常劭阳彪悍高大,坐下往椅背一靠,特别有气势。
怕儿子和以前一样撒了两三天网鱼儿没网到一尾就不干了,想给足气派让他上瘾好好干下去。
房地产公司基层职员很辛苦,天天跑工地,搅拌机的轰隆隆声震得耳朵难受,说话得扯着嗓门嚷,灰尘泥土不是一般的多。
常劭阳卯足了劲,没有再迟到早退,酒肉朋友打电话喊他出去逍遥也不去,跟在项目经理背后跑工地检查进度,督促施工,小本子攥在手上,不懂就问。
这种日子跟以前吃喝玩乐从来不动脑筋差别太大。
工地面积大的,走一圈几公里,一个工地走上几圈,每天走上几个工地就得走几十公里,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应酬,跟一班人周旋,不应酬时得到工地巡视,防止出事,累得跟狗似的。
工作太忙没法去医院站岗,偶而有空闲,程沐非又在上班,常劭阳饱含幽怨,一有空就给程沐非发信息,颠儿颠儿汇报自己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连几点睡觉都要说。
闲的撑没事干天天发这些没营养信息。
程沐非一边在心中撇嘴,得闲时就打开看一看,一边看一边想像常劭阳发信息时撅着嘴巴的样子。
夏天夹起炎热的尾巴,入秋了,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普外一科这段时间相对以前平静了许多。
因为交通意外的发生普外二科折损了近一半人才,田建和和医院领导班子的人也没心思处置季殊凡,孙勇往上捅了那一娄子倒成全了程沐非,季殊凡接二连三安排程沐非做一助,只要是他的手术,程沐非就是一助。
这么一来,程沐非的临床医术精进许多,处置紧急情况时,做得比孙勇等几个主治医生还好。
手术台上得多,人很累,沾床就睡,不用再洗内裤。
国庆节和中秋连在一起,程沐非得到三天假期,季殊凡开玩笑说,允许他这三天关手机,中心医院大楼倒塌也跟他无关。
程沐非到超市采购了一大袋速食食品往家走,还有五六米时停了下来。
常劭阳的迈巴赫停在楼下。
他从驾驶座上下来,抬头往楼上窗户望了一眼,快步朝汽车后面走去。
许是上班后体由内而外发生变化的缘故,身上挺括的深蓝色西服格外熨贴顺服,行动间,裤管微微飘动,有一股以往在他身上看不到的精英气质。
许久不见,他瘦了不少,脸庞轮廓更加刚硬,打开后备厢后,他挽了一下西服外套袖子,似是嫌碍事,利落地脱下外套扔到后座上,接着高挽起衬衫袖子。
漂亮结实的手臂,肌肉紧绷,一双手很大,手掌宽阔,手指长而有力,指节分明。
捋到手臂上的衬衫袖子紧箍进肌肉里,看着的人,像是也被勒住了,而且勒的不是手臂,而是咽喉,呼吸发紧,喘不过气来。
程沐非提着购物袋的手轻颤了一下。
常劭阳从后备厢里又是纸箱又是大提袋往外搬东西,搬了许久还没完。
程沐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看得眼睛都累了,旁边就是绿化带,水泥围栏被许多居民当椅子坐,很干净,程沐非坐了下去,缓缓看。
橙子、梨、苹果、葡萄各一箱,袋子里装的不知是什么,看不清,粗粗数起来有十来袋。
这家伙一口气把东西都拿出来,他打算怎么搬上来?
打电话喊自己下来拿吗?
程沐非替常劭阳发愁。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常劭阳拍门功夫震天动地,搬起东西也不含糊,那四个看起来各十斤重的箱子重叠成一条线很轻松就扛上左肩膀,接着右手毫不费力提起那十几个袋子,耍杂技一样上了楼。
如果跟他打架,自己肯定没赢的可能。
程沐非在心中估量着,站起来跟了上去。
“你在我后面啊,我怎么没看到。”常劭阳大叫,看程沐非利索地打开门没把他拦在门外,登时感动着眼泪涟涟,只差摇尾巴汪汪叫两声。
把东西搁到地上,手都没洗,他又去拉程沐非的手摩挲:“我生怕你不给我进门呢。”
他的手掌心有粗糙的硬茧,拓拳打球玩沙包等活动弄出来的,用力包裹着搓摸时,皮肤接触的感应加倍,程沐非清晰地感到那些茧结摩擦到自己的皮肤的纹路。
程沐非往回抽手,常劭阳的手机机响了起来,同时松开他的手。
打电话的是闻新明,常劭阳愉快地接了起来。
“不去,我要陪程沐非,你给我订大房间了?可以两个人一起?”常劭阳侧头看程沐非,“闻新明和一帮朋友在天马洗浴中心泡桑拿,给我订了个大房间,要不要去?”
那种地方程沐非自然不去的。
常劭阳问出来后,觉得拉程沐非去泡桑拿非常不错,也不管他要不要去了,拖起来就往外走。
一人高大如铁塔,手臂刚硬结实,一人清瘦温雅,胜负须臾便决出,程沐非来不及绷脸抗议,迈巴赫已飞出了小区。
“看你都累惨了的样子,应该早些带你来蒸桑拿的,高温刺激下汗出如流,周身毛孔打开,可舒服了……”常劭阳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说桑拿浴的好处。
“那个桑拿店给你拿回扣了吗?安利的这么卖力。”程沐非刺道。
“啊?”常劭阳愣住,叭一声摁响了喇叭,程沐非没事,自己倒吓了一跳。
不动声色打了他的脸,程沐非心情很好,半阖眼休息。
常劭阳不敢吱声,搭拉着脑袋开车。
要是他那班酒肉朋友看到,绝对掉一地下巴。
常大少好勇斗狠,从来只有他抢白人,把人打得满地找牙,再没谁敢甩脸色给他看,用言语讥嘲他的。
入夜了,街灯汽车灯和商铺大厦的霓虹灯一齐亮起,把城市得炫丽多姿,洗浴中心的霓虹灯招牌占了大楼一整面墙体,深蓝色之后是大红,其后是清冷的月白和迷离的紫色,七彩交替,在夜晚城市的红灯绿酒里别树一帜。
被常劭阳拥着走进桑拿室,听完泡桑拿提示步骤后,程沐非后悔了。
只在腰间裹一条小浴巾,和赤身相见有什么区别。
常劭阳动作迅速地脱了个精光,一身小麦色的强健肌肉,壮硕得就像一个移动铁塔。
程沐非转过身避开视线,他却几步蹿到程沐非面前,一脸正直看他,“怎么还不脱?要不要我帮你?”
程沐非俊脸瞬间通红。
这厮总是说着流氓话办着流氓事却无比正经,真真是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