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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草秋风起,仙阶夜月明”,时值初秋月明之夜。
突然,传出一声粗犷的质问声打破了仙都剑派夜里的宁静。
“什么人?”
紧接着引起了周围一阵急促的骚动,并陆陆续续地传出拔剑声。霎时间,使得整个仙都派在月明安静的夜里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只见一群身穿灰色道袍,手握长剑的仙都剑派弟子正将一位身长八尺,身穿飘逸白衣,手提长剑的青年围了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胆敢夜闯仙都剑派?”
刚才那把粗犷的声音再次对着那白衣青年大声质问。白衣青年却听而不闻,仍然原地不动的站着。
那把粗犷的声音正是来自仙都剑派大弟子郭虚山所发。郭虚山看到白衣青年对自己的质问充耳不闻,一张国字脸早已气得发紫,却又对这突如奇来的变故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还没有弄清楚对方来历及来意之前,不敢贸然得罪。站在其旁边的仙都剑派第二大弟子赵虚城深知大师兄为人憨厚,不善应对突发状况。便对其道:“大师兄,管他是什么人。凡是胆敢夜闯仙都剑派的,我们只管先把他拿下。然后交给师父他老人家审问发落便是了。”
白衣青年听到,哼的一声,冷笑道:“你们?还不配!我只和计老道过招。”
郭虚山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师父如此无礼。那就休怪我们了!”说着,一声‘看剑’,便把手中的长剑向着白衣青年的胸前递了出去。郭虚山所使的这一招正是仙都派剑法中的一招‘长虹贯日’。剑锋去势凌厉,眼看就要从那白衣青年身前穿胸而过。然而,只见白衣青年只是将身体向左轻轻地闪了一下便轻易地把剑锋从身体右侧避开了。
郭虚山大吃一惊,心道:“我这一招‘长虹贯日’已经用上了七成的功力。这青年竟能如此轻巧避过,武功应当不俗,到底是何人?夜闯我仙都剑派又是为了何事?”
赵虚城见大师兄这么凌厉的一剑居然连碰都碰不到白衣青年,已知道此人并不简单。大声道:“众师弟,我们一起上!”一下子,围在白衣青年身边的十几把长剑同时向其刺出。
面对众人的围攻,白衣青年平地一跃,紧接着从其身上发出一道稍纵即逝的寒光围绕着他绕了一圈,顿时便听到了一阵兵器纷纷落地的声音。最后,那白衣青年又慢慢地飘落到原来的位置上。
可是,参与围攻白衣青年的仙都剑派弟子无一不是一只手摁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鲜血还不断地从手腕上渗了出来。原来,那白衣青年就在刚才的一跃之间已经把围攻他的仙都剑派弟子的手腕全部割伤,以致他们无力持剑,手中的剑都掉落了地上。正当仙都剑派的弟子想重拾长剑再行围攻的时候,一把雄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休得无礼!”
话音未了。一个身穿黑色道袍,脸形瘦削,眼露精光,下颔留一山羊须的老道士手提长剑飘然而至。
老道士微笑道:“阁下深夜光临寒舍,门下弟子无礼冲撞,计某当真罪过。如蒙不弃,请阁下进屋稍坐,计某当吩咐门下弟子斟茶致歉。阁下意下如何?”那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白衣青年。
只见这位白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生得一副白晰长脸,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气,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更显得出凡脱俗。
那老道纳闷,心道:“武林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剑法诡异的人物,而且年纪还这么年轻。老夫是不是在仙都山呆得久了,当真是孤陋寡闻了。从他刚才出剑的手法与招式来看,并不像是出自于善于用剑的武当、峨嵋、华山、昆仑这四大派。而且在一招之内便打掉我门下十几位弟子手中的长剑。其伤口位置和力度也都一模一样,不差分毫。剑法之高,恐怕不在我之下。我须小心应对,不可大意。”
白衣青年道:“不必!想必你就是计城峰?”
老道士道:“正是老道。”
白衣青年又道:“‘一剑追风’果然名不虚传。”
计城峰道:“不敢!还没有请教少侠大名,是何人门下?”
白衣青年并未回答,只是将手中的剑垂直立于地上,双手放在剑镡上道:“我听说你曾经在河朔打败过名动一时的‘河朔神拳’楚天桓。日前,又只身前去诛杀了为祸一方的‘江南双鬼’。就连威名赫赫的临安镖局总镖头钱守江也死在了你的‘追风剑’下。”
听到这,计城峰不禁大惊失色。心道:“这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的事知之甚详?他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万一让他当着我门下众弟子说了出来,我是为了强行霸占钱守江的女儿而设局杀死钱守江的话,那我的一世英名岂不就此断送!”想到这,计城峰抢着喝道:“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一再对我仙都剑派无礼?你夜闯我仙都剑派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说是我杀了临安镖局总镖头钱守江却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我身为仙都剑派掌门又岂容你诬蔑诋毁。众所周知,钱总镖头是在押镖途中丧生于‘飞天大盗’风追鹤之手。我与阁下素未谋面,正所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诬陷是我对钱总镖头下的毒手?”
白衣青年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对仙都剑派与临安镖局之间的瓜葛毫无兴趣。只是我听闻计掌门剑法高超,江南一带无人能敌,特意深夜前来只想与计掌门在剑法上一决高下。”
计城峰疑心道:“深夜来访只是为了比剑?”
白衣青年道:“正是!”
计城峰心道:“难道此人不是为了楚天桓、江南双鬼和钱守江的事而来?倘若如此,我设计杀害钱守江一事看来他并不知情。”想到这,计城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想道:“世上哪有这种找人比剑的,这分明就是上门踢馆挑衅。此人剑法诡异,而且胆敢只身前来,只怕不好对付。既然不是仇家上门,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能不动刀剑就最好。”于是,计城峰问道:“敢问少侠高姓大名,为何要夜寻我比剑?”
白衣青年拉长声音道:“叶—笑—天!”
‘叶笑天’三字一出,计城峰和周围的仙都剑派弟子都大吃一惊。
计城峰颤声道:“你就是叶笑天!剑痴叶笑天?”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手中的长剑。
叶笑天道:“正是。拔剑吧!”
原来,叶笑天出身于一个官宦之家。五岁的时候,父母遭奸人所害,从此沦为孤儿。他为了报仇,八岁便开始习剑,十二岁始有所成。在十五岁的时候便使剑将仇人一家一百十六口尽数杀死。大仇得报后的叶笑天忽然变得心无所属,茫然而不知去处。最后,感念练剑不仅可以报仇雪恨,还能让空荡的身心有所寄托。于是便潜心精研剑法。从此,叶笑天剑法日渐精进,并自创了一套‘七绝剑法’。以此剑法先后打败过数十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轰动了整个武林。自此以后,叶笑天更加痴迷于练剑。为了研究‘七绝剑法’的不足与缺陷,到处找人比剑。只要是他相中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何人都要想方设法逼其与自己比剑。因此,不幸丧生于他剑下的武林中人也就不在少数。叶笑天也因此而获得‘剑痴’这一称号。
计城峰听到叶笑天自称就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剑痴,刚才又看到他出剑时的诡异招数,确定眼前这位便是剑痴叶笑天无疑。因此,他也深知与叶笑天这一战已是不可避免。只是,这人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不得不小心谨慎。心道:“我仙都剑派虽然不比少林和武当,却也是江南一带最大的一个门派,绝不能就此让人欺负到头上。我身为掌门人更加不能在众弟子面前显得无能。”想到这,计城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准备一出招就出尽全力奋力一搏。于是,计城峰接着笑道:“久闻叶少侠剑法高明,刚才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计某我佩服。既然,叶少侠一定要见识我仙都剑派的剑法,那计某也只好得罪了。看剑!”一招仙都剑派最上乘精妙的招式‘移形换影’平胸刺出。该招式最讲求一个‘快’字。练到最高境界可使对手在看来剑的时候误以为剑刚刺出,实则早已及身。看到的只不过是刚出剑时的影子而已,故称作‘移形换影’,是仙都剑派最高深奥妙的招式,就算会使该招式而没有足够的内力也发挥不出其威力。
叶笑天见计城峰出招凌厉,心中颇为愕然,没想到仙都剑法确实有过人之处。他随即顺着剑招后退了两步半。紧接着众人就听到‘铿’的一声双剑相碰的声音。碰撞声过后,一团白色物体在嗖——嗖——两声过后便迅速地从仙都剑派的大殿屋顶飘然而去,消失于夜空之中。
仙都剑派众弟子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计城峰左手低垂,右手拄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鲜血正一滴一滴地从手指上滴下来。众弟子大吃一惊,忙围了过去连声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一时之间各种关切的问候声响作了一团。
计城峰没有任何的表示。脸上的肌肉不断地在抽搐。在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心道:“平时,我在众弟子面前颐指气使,在武林同道面前昂首挺胸,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一招之内就败给了一个年仅二十来岁的叶笑天,而且还是败在了弟子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想着,突然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昏厥在地,不醒人事。
众弟子把计城峰抬回其房间救醒。此时的计城峰已是奄奄一息,声若游丝。弟子们看到,有些泪流满面,悲痛万分;有些咬牙切齿,誓言报仇;更有些心怀不轨,各自盘算。计城峰有气无力道:“你们追随我计城峰,入我仙都剑派,本以为假以时日就可以修学到仙都剑派的武学精要,扬名武林。但如今,我惨遭奸人毒手,危在旦夕。怪就只能怪为师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了。”
大弟子郭虚山擦了一把泪水大声道:“师父,你老人家武功了得,定是遭了那歹人的暗算才身受重伤。你且先好好歇着,我去把所有门下弟子都召集起来一起去找叶笑天那厮算账。”赵虚城附和道:“大师兄说得对,就算叶笑天走到了天涯海角我们众师兄弟也要合力把他找出来为师父你出这口恶气。”
计城峰咳了两下,咳出了两大口血,把床前的众弟子都吓了一惊。个个更是嚷着要去找叶笑天算账报仇。计城峰已经是无力说话,右手勉强撑起摆了摆。赵虚城会意道:“众师兄弟先停一停,师父他老人家好像有话要说。”计城峰看着赵虚城点了点头,道:“难得你们个个如此孝义,不枉你我师徒一场。此刻我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只是,叶笑天武功高强,就算合你们众人之力,非但难伤到他分毫,反而到头来还枉送了性命。此刻我命不久矣,有几句话要当着你们众人吩咐下去,你们留心听着,不得有违。咳—咳—咳。”说着,又辛苦地咳了起来。
听到这,郭虚山哽咽着道:“师父,请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立刻叫人去姑苏把‘百草堂’的顾神医请来。顾神医有起死回生之术,定然能把你治好。”计城峰黯然道:“罢了,远水也难救近火。你们休得再言,且听我说话。”众弟子见掌门下了死命令也只好个个肃然听候。
计城峰柔弱道:“我仙都剑派自师祖秦御风创派至今,已历经近百年。我身为仙都剑派第六代掌门,非但没有尽到把本派发扬光大的责任,反而不能保住仙都剑派的百年威名,竟然败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叶笑天,我实在是愧对仙都剑派的列祖列宗啊。”说到这,一时语塞又咳了几下,又吐了一口血。众弟子忙扶住计城峰清洗完嘴角上的鲜血。
计城峰接着道:“我仙都剑派创派近百年,能成为武林七大门派之一,其武功自是博大精深。今日,我虽然败于叶笑天剑下,那也只是我学艺不精而已。此刻,我命不久矣,为仙都剑派雪耻,重振仙都剑派威名的重担也只能落到了你们的肩上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勤练武功,不能有丝毫懈怠,更不能像以前那样懒散应付。”众弟子齐声答应。计城峰又道:“虚山,众弟子之中你是入门时间最长的,平时又尊师重道,对我更是尽孝有加。但你为人耿直,做事过于死板。这样出到江湖上是要吃亏的。相比之下,你二师弟虚城做事懂得灵活变通,考虑周全更能胜任仙都派掌门人一职。我意属虚城接任仙都剑派第七代掌门人一职,你不会怪我吧?”郭虚山抽泣道:“师父你放心,我定当尽心竭力协助二师弟将仙都剑派发扬光大,早日为你报仇。”计城峰又道:“很好,很好!仙都剑派众弟子听命,我正式将掌门人之位传于二弟子赵虚城,以后他就是仙都剑派第七代掌门人,你们一起见过新掌门吧。”众弟子齐齐跪下高呼:“参见掌门人!”计城峰又道:“好了,你们先到外面候着,虚城你一个人留下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待弟子们出去之后,计城峰对赵虚城道:“虚城,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大师兄而是传给你?”赵虚城道:“徒儿不知。”计城峰道:“我看得出,其实你早已有争掌门人之心。”赵虚城一听诚惶诚恐,正想狡辩一番。计城峰制止道:“众弟子当中,独你一人做事最是精明练达。以后由你来掌管仙都剑派是最好不过了。与叶笑天这一战,我虽受伤不重,却难以接受如此一招致败的耻辱。以致气抑于胸,不能得到及时渲泄,终将送命。是以,这一战实则是我一生之中的奇耻大辱,也使得仙都剑派从此蒙羞。日后,仙都剑派能否还能像以前那样能够在武林同道面前抬头挺胸就看你是否能够找到叶笑天一雪前耻了。再说,我们仙都剑派创派近百年,多少有些行为不检的门人暗里作恶,也不知道暗里结下了多少仇怨。那些仇家们想必一直也对我们仙都剑派都虎视眈眈,伺机报仇。如今,仙都剑派突遭变故,只怕你这位新任掌门人不好当啊。”计城峰顿了顿又道:“我死了之后,相信很快就会有仇家找上门来,以你目前的武功就算再加上众师兄弟恐怕也是难以应付,就算是逃避也将是避无可避的了。如果不及时想法子应对,到时非但仙都剑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怕你这位新任掌门会首先送命。”
赵虚城听了冷汗直冒,心道:“原来这时候仙都剑派的掌门人却成了众矢之的,烫手山芋。”计城峰见赵虚城若有所思又道:“我既然把掌门人之位传授于你,自有我的深意。你只要在我的面前立下重誓,决意杀掉叶笑天,为我报此一剑之仇。我非但教你如何稳做仙都剑派掌门人,还可以顺利除掉叶笑天。”听到这,赵虚城心道:“计老道果然老谋深算。他原来早就知道我想当仙都剑派掌门,在这时候故意传位于我是想让我骑虎难下,一心要为他报仇雪恨。什么“行为不检的门人暗里作恶,也不知道暗里结下了多少仇怨”云云,还不是他自己作奸犯科得罪了别人而惹上的祸水!我且听他如何说,再掂量掂量这掌门人是否做得过。”想到这,赵虚城道:“师父请放心,我赵虚城这就对天起誓,在我有生之年必定竭尽全力诛杀叶笑天以报我师的一剑之仇,为仙都剑派一雪前耻。如违此誓,教我死于乱剑之下!”说完注视着计城峰。
计城峰道:“很好,很好!找叶笑天报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为师刚才与其交手来看,此人号称‘剑痴’并非浪得虚名,其剑法果真是如魑如魅,出神入化。所以,以你目前的武功就算加上众位师兄弟合力也不是叶笑天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其它门派高手一起对付他方保胜算。华山派掌门赤松子与为师有过八拜之交,剑法了得。可是,他为人过于爱惜名声,胆小怕事。你须前往华山,想尽一切办法请得此人相助,那报仇才有希望。就算一时之间报不了仇,也会叫仙都剑派的仇家不敢轻易地觊觎我仙都剑派。你懂了吗?务必要请得华山派相助!”说到最后竟然激动到右手紧紧抓住赵虚城的左手不放。赵虚城惊慌失措,忙道:“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刚说完,计城峰便大吐一口鲜血,气绝身亡。
赵虚城见计城峰已然身亡,双膝跪地作腔大声痛哭。门外众弟子听到哭声一起推门进来,看到师父已死,也一起痛哭起来。一时间,哭声一片响彻整个仙都剑派。自此,赵虚城顺利接掌仙都剑派,开始着手处理计城峰的身后事。
且说叶笑天一招刺伤计城峰之后,展开轻功向北而去。在找上计城峰之前,他原以为可以从仙都剑派的剑法当中可以找到一些可以弥补‘七绝剑法’不足的线索,却没有料到计城峰如此不堪一击。叶笑天不屑、失望之余一边用轻功疾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去找哪一位比剑。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叶笑天来到一个深山老林前停了下来。只见前面高山林立,古树参天。北面不远处还有一片墓地。月光之下,可以看到该墓地颓败凌乱,杂草丛生。应该是附近的一处乱葬岗。寒鸦凄鸣,夜风萧瑟。周围一片肃杀死寂景象。叶笑天刚想提气离开,突然精神一振,犹如触电。叶笑天双目紧闭,口中缓缓吐纳道:“好强的剑气啊!若非亲身感受,绝不相信世间竟然有这等霸道锋芒的剑气。”说着,两眼发光,提一口真气,展开轻功迅速向着剑气传出的方向直奔。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叶笑天来到一座小坟前。该坟细小平坦,而且周围怪石嶙峋,草木不盛,没有墓碑石碣。如此小坟,在外人看来并非墓穴,更像是一个小土堆。叶笑天十几年以剑为伴,早已闻出强烈的剑气明明是从该处所发,却见不到有任何利剑存在。叶笑天心道:“不会有错!难道宝剑是埋在了下面?”一想到宝剑有可能是埋在了下面,叶笑天兴奋不已。因为,这剑的剑气能传得这么远已是难得,如果真的是被埋在了地下而剑气还能传得这么远那实属旷世奇宝了。于是,叶笑天气凝双掌,发力向该坟推出。轰的一声,坟上堆土应声而开,露出了一块石板。
叶笑天走近细看,发现石板厚重而大块,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宝剑利器。但仍然感觉到强烈的剑气就是从此处发出。叶笑天用脚重敲了几下那石板,隐约可以听到石板下面有回音。叶笑天断定该石板下面应该别有洞天。于是,再次双手聚力向石板推出。可是,连发了好几掌,石板依然纹丝不动。叶笑天心道:“莫非此石板需要机关才能打开?但黑夜之中,该机关又隐藏于何处呢?”叶笑天抬头环视四周,只见一弯新月正挂于西北方。月光之下,万籁俱寂。叶笑天突然发现在离该坟东南方向不远处有一异常的微弱反光。叶笑天马上展开轻功走到了反光处。该反光正是由不远处一个墓碑上的八卦镜在月光的照射下所发出。叶笑天仔细勘查该墓碑后并没有发现有开启石板的机关,却发现了该八卦镜的反光指向了另一个方向。仔细一看,其实是指向了乱葬岗中另一块墓碑。叶笑天心道:“此处的反光怎如此巧妙?莫非开启石板的机关就在那块墓碑上。”想到这,叶笑天便展开轻功迅速地走到那座墓碑前。只见该墓碑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墓碑夹杂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墓碑之中。若不是借着月光的反光照射,只怕没有人能够找得到。该墓碑上刻有‘先祖赵公永祥之墓’八个大字。叶笑天借着月光仔细查看时发现,八个字当中的‘永’字上面的一点较其它笔画光滑且褪色更甚。叶笑天伸手慢慢地顺着笔画触摸着这个‘永’字,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于是,他用手指用力按了一下‘永’字上面的那一点。突然,卡,卡,卡……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从那石板传了过来。叶笑天随即展开轻功再次回到石板处,看到石板已露出了一个门缝,大小仅容一人通过。叶笑天心道:“如此精妙的机关布置当真是费尽心思。若不是计算好月光的照射时辰和反射方位,任你再聪明绝顶也找不出机关竟然是设在一块如此普通得不起眼的墓碑之上。可是,也不知下面还有多少机关布置。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弄清楚该剑气到底是什么宝物所发出。”于是,叶笑天纵身一跃,从石板缝中跳了进去。刚进去了下半身,叶笑天就感觉到有一把利剑正迅速地从自己的左边刺到。叶笑天大吃一惊,但身在半空,门缝又狭窄得不能转身,只能左手举剑相隔。‘哧’的一声,叶笑天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被削成了两段。叶笑天更加吃惊,千钧之际顺手把剩下的半截断剑朝着对方扔出。又是‘哧’的一声,断剑被再次削断。而在这个时候,叶笑天已经安然落地。刚落地,右侧又一剑刺到。叶笑天在黑暗里听音辨形。发现对手出剑的手法与速度并不十分高明。可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所持利剑能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气,迫使叶笑天不敢贸然出手。当对方剑尖将要刺到的时候,叶笑天使了一招‘横扫千军’向对方的方位扫去。对方虽然剑法普通,轻功却不俗。‘嗖——嗖——嗖——’,三下便轻易地避开了叶笑天横扫。
“‘落叶三飘’!你是绍兴红叶山庄的人?”叶笑天问道。一把洪厚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如何能找到此处?”说完的时候这声音早已走远。叶笑天意识到对方想借机遁去,便展开轻功快步追了过去。那人眼看叶笑天越追越近,无法摆脱,停了下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叶笑天反问道:“那是一把什么剑?”那人道:“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叶笑天冷笑道:“深埋地下,剑气却仍然能传于方圆十里之外。普通的剑又怎能相比。把剑给我!”那人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叶笑天道:“素闻红叶山庄‘落叶三飘’轻功天下无双,那我叶笑天今天就领教了。”那人听到‘叶笑天’三字顿时愕然道:“且慢!莫非你就是人称‘剑痴’的叶笑天?”叶笑天道:“正是!”那人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此处来的?”叶笑天如实道:“我是闻着此剑所发出的剑气而找到此处来的,既然你与‘红叶山庄’有渊源,只要把此剑留下,我绝无加害之意。”
那人道:“剑痴叶笑天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少少的剑气便能破解机关找到此处。老夫佩服!自古名剑配英雄。只是此剑与老夫关系重大,请恕老夫不能相送。除了此剑,只要叶少侠开口,老夫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若叶少侠动手强抢,老夫虽然自知非少侠敌手,但护剑职责所在也必定舍身护剑!”
叶笑天从得知确实是有这么一把是旷世奇剑后早已心动难痒。对方既然如此之说,那是非动手不可了。即刻以手代剑,欺身上前想直接就点对方的‘极泉’穴。叶笑天刚点出,那人就感到叶笑天出手如电,猝不及避。既然,回剑抵挡已经是来不及,就只能顺着出剑的势道展开‘落叶三飘’轻功侧身向前扑出。
叶笑天一招落空,马上前手变后手,后手变前手一个转身发力一掌击在了入口那块石板上。‘轰’的一声,入口被掌击的碎石封堵,这样一来,那人想凭着轻功逃出洞口的算盘便已落空。
那人见洞口已封,无从逃出,只能出招狠辣拼命。因为他知道,只有把叶笑天杀死才能保住此剑。于是,那人把剑舞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圈。叶笑天好几次想上前夺剑都被凌厉的剑气逼了回来。叶天道心道:“哼!这世上还没有我叶笑天想要却得不到的剑。既然你要舍身护剑,那也休怪我手下无情。”于是,他从地下捡起三颗碎石,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向剑圈发射过去。‘扑’的一声闷响,宝剑应声掉落。叶笑天随即顺手抄起宝剑向着石壁砍了几下,剑刃所到之处,石块应声而裂,当真削铁如泥。叶笑天喜获至宝,大声连道:“好剑!好剑!好剑!”说完,又挥剑劈开被碎石堵住的入口,纵身一跃,飘然而去。
那人中了叶笑天碎石一击之后当场吐血倒地,原以为就此毙命,没想到过了约半个时辰后还能醒来。原来,那人的心房异于常人,长于右胸。中了碎石一击之后,只是一时昏厥,并未送命。即使如此,身上的经脉已经大为受损,危在旦夕。那人勉强用力点了身上几处穴道护住了心脉,强行忍着痛苦走出秘道,向‘红叶山庄’跌跌撞撞而去。
红叶山庄坐落于浙江天台山北面大约五里处。整座山庄并不十分壮阔雄伟。但院里种满了红叶树。每逢金秋十月,红叶四散飘落,给整个山庄增添几分诗意。因此而得名。‘红叶山庄’的先祖欧阳风更是从四散飘落的红叶当中悟得武学精要,天下无双的轻功‘落叶三飘’。‘红叶山庄’也因此为武林所熟知。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人终于来到了‘红叶山庄’门前。他强行忍着疼痛抓住大门环使劲地敲了两下,却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门前,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那人发现天色已亮,而自己却躺在了床上。床边坐着不断在哭泣的妻子和女儿。那人长吁了一口气道:“祖先保佑,让我欧阳坚在临死前还能见到你们。不至于让我们欧阳家的遗训从此湮没。”说着,很痛苦的干咳了两下,口吐鲜血。
在旁的妻子看到如厮情景忙用手帕止住欧阳坚的口,哀声道:“老爷莫再动气,好好歇着,阿福已经去请大夫了。”欧阳坚止住妻子道:“芸娘,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待芸娘把手帕拿走后,欧阳坚感叹道:“芸娘,你嫁我为妻,至今也有十五年了。你贤良淑德,持家有道。我甚感欣慰。我常常感叹,上天能赐我如此良妻,我于愿足矣。至于,你我夫妻间的深厚情份,自是不必说了。”芸娘听着,忍不住道:“老爷,快别说了,你会没事的。”
欧阳坚急止之道:“听我说完。有件事因为祖宗遗训,我还没有和你说过。就是我欧阳氏的先祖本来是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身边的一名近身侍卫。越王勾践驾崩前曾把佩带于身上的一把宝剑交给了我的先祖世代保管,此剑名日‘龙牙剑’。相传越王勾践在灭吴之后,曾请铸剑大师欧冶子煅造出两把绝世好剑。一把为世人所知的‘越王剑’,另一把便是‘龙牙剑’。越王勾践嘱托说,剑里藏有一个关乎越国气运的大宝藏,要先祖一定要世代保管好。若是越国遭到了危难,在迫不得已之际,方可取出该剑交给在位的越国国君。后来,几经变故,先祖虽然未能在越国灭亡前把‘龙牙剑’交给当时的越国国君,但越王勾践的这一遗诏却世世代代地留传了下来,不敢有违。而‘龙牙剑’也在欧阳氏世代的保管下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直到——”说到此处,一时激动竟气喘得说不下去。
芸娘悲痛不已。欧阳坚顿了顿继续道:“直到传到了我的手上却无法保住‘龙牙剑’。就在一个多时辰以前被剑痴叶笑天所夺,而也我正是被叶笑天所伤。咳——咳——咳——。我真是愧对祖先,死后亦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先人。”
芸娘哭着道:“老爷,宝剑被夺,既然知道是何人所为,等你伤愈之后可以找他重夺回来就是。现在最要紧就是你好好休息,别妄动而加剧伤口的剧痛。”
欧阳坚道:“我经脉已损,危在旦夕。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我二人只生得女儿玥儿。按祖宗遗训,这一秘密是不能传于女儿的。无奈突遭如此变故,且我性命不保。重夺宝剑,相传这一遗训的重担就只能落在了我们的玥儿的身上了,毕竟她身上流着的还是我欧阳家的血。”坐在一旁的欧阳玥虽然只有五岁,但听到爹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又看到爹爹如此辛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了欧阳坚的身上。
欧阳坚抚摸着欧阳玥不忍道:“在我背上刻有一张藏宝图,我死后你要照着原样丝毫不差地刻在玥儿的背上。嘱咐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其示于外人。‘龙牙剑’为叶笑天所夺,你还须督促她勤练武功,将来一定要把‘龙牙剑’从叶笑天的手上夺回来。不然,我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夺回宝剑后,再设法找到越王的后人,把宝剑和藏宝图亲手交给他。那时,我们欧阳家便算是完成了这一使命。那我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倘若玥儿在有生之年无法夺回宝剑,或是找不到越王的后人,那这一遗训就必须继续在我们欧阳家的血脉中代代相传下去,直到完成这一使命为止。芸娘,你都听清楚了吗?”
芸娘点头答应,却更加伤心欲绝。欧阳坚知道妻子情深,担心其在自己死后难与承受打击而废了自己的嘱托,于是又补充道:“芸娘,请你念在,你我夫妻十几年的情份上务必帮我完成这一遗愿,否则,我真的是死不瞑目啊!”芸娘含泪点了点头。接着,欧阳坚从项上取出一块只剩半截的玉佩,戴到了欧阳玥的颈上。嘱咐说:“我的好玥儿,好好保管着这块玉佩,就算性命不保也不能丢掉它,知道吗?以后爹爹也会藏在玉佩里保佑着你母女俩的,你带着玉佩就好像跟着爹爹一样。”欧阳玥答道:“嗯。我一定不会把玉佩弄丢的,小玥儿是最听爹爹的话的。”欧阳坚见欧阳玥天真可爱,甚是不舍。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叹气道:“唉——真是难为你了!”说完,右手滑落,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