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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小小冥嵐楼,哪承担的起唐唐南陵丞相来登门拜谢的。”听了晏云兮这几句客套话,他懒得同晏家打官腔,依旧懒懒散散的说着。“罢了罢了,此次冥嵐楼出手,不过是为了还晏相一个人情罢了。你们不用在意,只是,若下次再有事情找冥嵐楼,可要另当他论了。”
“这个自然,不过云兮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冥嵐楼主换了个姿势,幽幽的说道。
“我与青青伤势依然无大碍,云兮恐防爷爷担忧,今日劳烦楼主送我们离开。”
“这么急?不多留几日吗。”冥嵐楼主笑道。
“叨扰多日,不敢再多劳烦楼主。此番劫难,云兮想想起一些事情,要早日回京与爷爷商讨,望楼主相助。”晏云兮抱拳道。
“那本尊便不留你们了。”说着,冥岚楼主转眼看向那个黑色鬼面男子。“鬼面。”
“属下在。”只见鬼使上前一步躬身,等候楼主的吩咐。
“派你座下魑魅、魍魉二护法,护送他们回相府。”
“属下遵命。”说罢,鬼使便转身出了大殿。
赵青与晏云兮同冥岚楼主辞别后,也跟着离开了。临走时,赵青扫过玄冥的方向,他正清冷的看着自己。没有一丝表情,好似他们从来都没认识过一般,真是一座冰山,怎么捂都捂不热。而玄冥身边的殷赤焰,正极为不满的瞪着自己,那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赵青没有理会她,随着晏云兮出了大殿。
赵青与晏云兮跟随鬼使的两位护法出了冥岚楼,服下解幽冥草的解药,穿过幽冥林。上了马车,车上除了赶车的车夫和这几日路上所需的食物用品外,并无他人了。魑魅、魍魉两位护法,则藏身于暗处,一路护送。
马车中,赵青和云兮都所有所思,各有所想。对于冥岚楼,赵青依旧疑惑。冥岚楼行踪诡秘,行事怪异,又隐藏与山水密林之中。这些人,如此神秘,到底是做什么的?
“在想什么?”云兮温煦的声音打断了赵青的思绪。
“云兮,这冥岚楼是做什么的?为何如此诡秘。”赵青回过神来,看着云兮问道。
“原来你沉思不语这么久,是在想这个啊!”云兮不由一笑,他还以为这丫头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不想这个,我还能想什么?难道要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早上穿什么吗?”赵青白了云兮一眼。
“你若是想知道,直接问我便可,何必费心劳神的想这些。”晏云兮好笑的看着她,可脸上却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你一路上不也是沉思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吗,我哪儿敢打扰呀。”
“我只是在想,咱们遇此一劫,又离府多日,只怕京城恐生变故。”说道这里,晏云兮的神色变得略微凝重起来。
“变故?什么变故?”
“我现在也说不好,只是有种预感而已。刺杀咱们的黑衣人与十几年前杀死我父母的杀手是同一批人。”说道这里,云兮的神色越加沉重,他总有一只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自从我父母惨死之后,爷爷一直在追查这批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这些人重现,定有阴谋。”
“你怀疑,他们会对爷爷不利吗?他们想借着杀掉你,来报复晏家?”赵青心中惶恐,会是相府的仇家吗?
“恩,具体的,我爷说不清。只能速速回京。”
“那……冥岚楼呢?为什么会出手救咱们?”
“关于冥岚楼,据楼主所说,爷爷曾是上一任冥岚楼主纳兰赫丘的救命恩人。这次出手,算是还恩。其他的并没有多说,只是让我回去问爷爷。”
“这个冥岚楼到底是什么地?”
“冥岚楼,隐于山中,从来没有人找到这里,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这里知晓天下事,大到朝中政局,后宫秘闻,小到江湖恩怨,百姓家事。只要存在过得,冥岚楼都知道。冥岚楼势力之大,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所以很多人想知道或者想探晓一些秘事,都会捧着重金来找冥岚楼买消息。冥岚楼的势力和眼线遍布天下,藏身于各地的酒楼客栈、茶坊商铺、米铺盐商、青楼楚馆、银号当铺。产业之大,令人惊叹,耳目之多,令人瞠目。就连皇上亲封世袭皇商的苏家,都抵不过这个冥岚楼。据说这冥岚楼的势力不止是在南诏国,连西瑾国与北燕国都有他们的势力。今时今日的冥岚楼,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云兮一一解说这冥岚楼的由来,如此厉害、又势力庞大的一个密探组织,早已是朝廷的一块心病了。
“天下真有这么厉害了组织吗?如果真是这样,冥岚楼能找到我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赵青柳眉微蹙,沉吟半晌。方想起了,既然这冥岚楼知道天下大事小事,秘事暗事,或许可以知道杀害云兮父母的凶手是何人。“云兮,冥岚楼既然如此厉害,是不是也知道刺杀咱们的黑衣人是什么来路了?”
“恩,据他所说,爷爷从十几年前,我父母被杀后,便找了冥岚楼秘查此事。至于背后真凶,相信爷爷已经知道了。”晏云兮神色愁楚,眼神中的忧愁转为仇恨。“所以,我们得尽早赶回去。”
赵青见云兮眼中逐渐燃烧的仇恨,心中不由一紧。这些可怕的记忆,不记得,要比记起来的好。以前的云兮虽然心智不全,但要过的更快乐一些。然而现在的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而活的在仇恨中,并不是一件好事。
“云兮!”赵青握着云兮的修长宽厚的手掌,自然的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我多么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那样的滋味,太痛苦了。云兮,答应我,今后不论你心里想什么,都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是,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一起承担!好吗?”
“好!”云兮顺势将赵青揽入怀中,心中虽是感动,却又思绪万千。家族的使命、灭门的仇恨、对赵青的怜爱与愧疚。他不语,眼中写满了复杂。内疚,痛心,无奈,仇恨,种种复杂交织起来。
“云兮……”赵青欲言又止。
“嗯?”云兮见赵青似有话要说,却又迟疑。“没关系的,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爷爷会执意要我做晏家孙媳?”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疑团,她不明白,天下名门望族,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那么多,为何偏偏会选中自己这个小官小吏家的女子。
云兮先是一怔,若有所思的迟疑了片刻,修长俊逸的眼眸闪过一丝疑虑。轻柔的将怀中赵青扶起,抿唇一笑。
“怎么!青青你不记得了?”云兮带着三分笑意,试探的看着她。
“记得什么?”赵青微微一怔,难道自己之前跟云兮认识吗?她确信自己是从大婚那日初见云兮的,云兮如此说,难不成之前的赵青跟云兮本是旧识?如若果真如此,自己岂不露馅,想到这里,赵青便又惊又呆,心里好是一番慌乱。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云兮故作一脸失落的抱怨道着赵青,看着她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模样,当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的。
赵青心中微微一沉,心中暗暗想着,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并非赵青这件事告诉云兮,一个来自几百年后的灵魂附身在赵青的身体里。如此荒诞不经、鬼神之说的事情,云兮会相信吗?
“青青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正当赵青苦思权衡之时,云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开始向她细细讲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初见你之时,是在爷爷六十大寿的宴席上,我清楚的记得,那日,你穿了一件青色素云纹的衣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兰花。就那样贤贤淑淑、风轻云淡的坐在你父亲身旁,照顾着妹妹。我从未见过如此空谷幽兰的女孩子,清伶脱俗,好似这周边的事物都与自己无关,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却这般的气定神闲,着实引到了我。可能是我看的久了,被你察觉到。你看向我这边,眼神并未像其他少女般躲闪羞涩,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并未太多的停留,嫣然一笑之。从那日起,我便认定了你。求了爷爷,将来把你许给我,爷爷竟然答应了,我高兴了几日都睡不着。只是,爷爷寿宴之后没过多少日,父母与我便在山庄遭遇了劫杀,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听着云兮描述着他与赵青的初见倾心,可她心中却泛起淡淡的失落与心痛。或许是因为云兮很早之前久倾心于那个知书达理赵家闺秀,那个穿着青色罗裙云淡风轻的女子。她清楚的知道,真正的赵青已经死了,而自己却只是阴差阳错、借尸还魂的另一个人罢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已是酸楚,像是翻到的五味瓶,不是滋味。
云兮见赵青并未有任何响应,只是面带愁容,神色黯然。他颇感疑惑,低头看着她细微变幻的神情。
“怎么了?青青。”
“云兮,比起现在,你更喜欢以前的赵青吗?”她愁楚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期盼,也带着几分困惑。
他显然对赵青的问题感到些许诧异,给他的感觉,好像眼前的她与赵青不是一个人似的,他心中迟疑起来。可看着赵青期盼的美目,却又坚定了几分,他将赵青精致的小脸捧在手里,暖心一笑。
“若真要比,我到是更喜欢现在你的,多了几分果敢、睿智,还有不输男儿的勇气,我的青青当真是女中英豪呢。”说着便朝她粉嫩的脸颊捏了一把。
赵青甩开被云兮的手,揉着被捏痛脸颊,嗔了他一眼。又抬起那细白如玉的小手,朝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这是变相的说我像女汉子,不温柔吗!”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欣喜的。
“女汉子?”
“就是说我生的一具少女的身躯,却有一颗男人的心。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缺少传统女子的温柔,也就是你们说的男人婆喽!”
云兮摸着自己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看着赵青瞪着大眼睛,期待自己回答的某样,憋了许久,终于忍俊不禁道。
“你这么一说,还挺贴切的!哈哈哈!”
“你……”赵青气不过,随后拿起身旁包袱里的苹果塞住了云兮的嘴巴。
“谢娘子!”云兮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拿下口中的苹果,悠然自得的啃了起来。
赵青白了云兮一眼,扭头挑起马车窗口的帘子,走了这么久不知到了城门口了没。可刚一掀开帘子,却发现马车渐渐停下来了。
云兮忽觉气氛不对,眉间一蹙。起身掀起马车前帘,发现赶车的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