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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前庄西边有个通平县,二者间有三十余里的距离,通平县的山体地貌与小前庄基本一样,都处于群山环抱之中,这里耕地少,出产的粮食根本就不够百姓生活,所以很多百姓都靠山吃山的做起了猎户,靠贩卖动物肉和皮毛过活。
通平县不富裕,因此街道不是十分宽敞,沿街的商铺门脸也很普通,坑坟洼洼的石板路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这条古老街道的年纪。
“主子,没想到这通平县这么穷。”换了一身男装打扮的雪晴跟在同样一身男装打扮的秦黛心身后,小声的嘀咕着。
穷?秦黛心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在她眼里,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古风古貌而已。
雪晴不懂秦黛心为何摇头,不过她也不敢问,只能不住的打量着街道上的商铺,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终于,雪晴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间不起眼儿的门面问道:“主子,是不是那里。”
秦黛心抬眼看过去,只见街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店铺,上面挂着一个灰溜溜的牌匾,写着吉庆……
吉庆杂货铺。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秦黛心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小抽了一下。还好,来时打听清楚了,知道那个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头就住在这儿,否则她还真无法想像手艺精巧的匠人会开个杂货铺。
主仆二人信步来到吉庆杂货铺门前,秦黛心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的小店,门脸收拾得倒还过得去,两扇雕花大门开门迎客,石阶被扫得干干净净的,从外面站着就可隐约看到店内的情况。
“走看看去。”
雪晴连忙跟上,主仆两个抬腿就要往店里走。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向二人撞了过来,秦黛心反应快,一侧身子便让了个位置出来,雪晴因离秦黛心还有些距离,也躲过一劫。
雪晴微怒,哪个不开眼的竟这般鲁莽?
主仆二人抬眼看去,看到一抹花团锦簇的健硕身影像箭似的冲上台阶,进到店里以后扯开嗓子喊,“人呐。人呐?”
雪晴大囧,听声音,那人应该是一个中年女子。可那体型……少说有二百斤吧?
“主子,您看……”
“走,看热闹去。”
秦黛心率先走进店内,雪晴无法,只得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到店里时,那花团锦簇的胖妇人正拉着一个年轻的后生说话。
“吉庆啊,不是三婶娘说你,你早晚要被你那个师傅拖累,你瞧瞧你这间店,哪有什么生意嘛。卖的那三文五文的,还没捂热乎,就又被拿去换酒喝了。你年纪轻轻的,什么也落不下,明明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可你这副光景哪家的姑娘能看得上你啊!吉庆,你听三婶娘说……”
那个叫吉庆的年轻人显然已经有些不奈烦了。见秦黛心和雪晴进了店里,眼睛顿时一亮。连忙绕开那位胖妇人迎了上来问道:“二位公子衣随意看看,小店今日还没开张,你们若是有了中意的,我便宜一些。”
秦黛心看得分明,那后生眼里的光彩并不是因为生意上门,而是为了可以顺利摆脱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胖女人。
胖妇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叫吉庆的年轻人,很自然的转过身来,露出了她的尊容。
秦黛心打量了她一眼,只见那胖妇人穿着一身月影锦的大红绣迎春花的长裙,大概是为了显出腰身来,特意在腰间扎了一条翠绿色绣了两只粉蝶的腰带,这妇人在脸上扑了极厚的粉,头上除了带了不少金银首饰之外,居然还簪了一支大粉色的花。
这样的穿着打扮,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雪晴皱了皱眉头,替那个年轻后生担心起来。
“吉庆,三婶娘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胖妇人紧紧的跟着吉庆,生怕他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一样。
吉庆有些不悦,却依旧而着性子道:“三婶娘,你没看我招待客人呢吗?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儿再说。”
胖妇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随意看着就是了,你跟三婶娘说说话。”
吉庆面露尴尬,抱拳向秦黛心和雪晴道:“两位,对不住,你们看着,有事招呼一声。”说完他便被拉着与胖妇人往一旁去了。
大概是被警告了,胖夫人的声音低了很多,两人在一边说着什么,胖妇人说得十分开怀,吉庆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秦黛心也不理会他们,目光顺着货架子一一看过去。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杂货铺,货架上陈列的东西复杂的让她有点吃惊,有铁器,有石雕,有木刻,还有丝织品!这些物件大的足有一米多高,小的只有手指尖大小,那堆在墙角的巨型石雕和摆在盒子里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居然都卖一个价钱。
有意思,真有意思。
秦黛心看着贴在巨型石雕身上的那个小纸片,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十两”的字样,心想这丫不会是穿过来的吧?居然还明码标价呢!
正在这时,屋里突然响起杀猪一般的叫唤声来,秦黛心诧异的转过头去,见那个穿红挂绿的胖妇人正跳脚骂着:“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啊!闫吉庆啊闫吉庆,老娘我好心好意要招你为婿,你个不识好歹的穷货居然推三阻四的嫌弃我家花妞丑?”
花妞?雪晴要东喷了,这个名字实在太响亮了,原谅她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吧!
被唤作闫吉庆的青年脸皮一红,“三婶娘,婚姻之事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不可能娶花妞的,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请回吧!”
“我呸!”那胖妇人叉着她那水桶般的粗腰,满口飞沫的道:“父母之命,你这个路边捡来的,连祖宗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你那个醉鬼师傅给你取了个名字,你竟当起真来!我们家花妞也不屑要你这个没名没姓的。”
那高高瘦瘦的青年被吼得头脑昏花,不过他虽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却也不会放任那胖妇人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三婶娘,我敬你是长辈,又把房子租给我,这才一再忍让。三婶娘口不择言,竟然指责吉庆恩师父母,实在荒唐,你且走吧,我这里还有客气,吵开了你我脸上都无光。”
秦黛心有点佩服这个叫吉庆的年轻人了,这个能忍的气度,简直让人汗颜啊!
“你你……”那胖妇人大概是词穷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她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道:“你不娶花妞,也行,马上收拾你的破烂给我滚出去!”说完她用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手指指了指门口,怒道:“你给我滚。”
闫吉庆不冷不热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付了你半年的房租,如今租子尚未到期,你没权利赶走我。”
理直气壮的模样带着三分孩子气。
秦黛心细细打量起他来,高高瘦瘦的,面皮也很白净,长得不算英俊,但也算秀气,特别是他的一双手,修长又指节分明,比一般男人的手细一些,应该是双巧手。
那胖女人不依不饶起来,上前扯住闫吉庆的袖子,大声道:“你给我滚,带着你那堆破铜烂铁,带着你那个醉鬼师傅,给我滚得远远的。”
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屋里指指点点的。
叫闫吉庆的年轻人面皮涨成了猪肝色,几次试图从胖妇人手里扯回自己的袖子,可是都没能成功,他急气道:“松开,这……成何体统。”
秦黛心瞧了一眼,真的觉得这个叫闫吉庆的孩子太善良,可有的时候善良过头就是蠢。
自己或许该帮帮他。
秦黛心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朝着那胖妇人手上的麻筋位置重重的弹了一下,屋里顿时响起杀猪一般的叫声,那胖妇人转过头来怒视秦黛心,“哪个不开眼的兔崽子,竟敢对老娘动手动脚的。”
秦黛心道:“老大娘,莫急,莫急。”她特意加重那个“老”字,把那胖妇人又气得够呛。
“老,我哪里老,你这个瞎了眼的东西竟敢骂我老?”胖妇人撸起袖子叉着腰,大骂道:“我还不到四十岁,你这个不开眼的,眼睛被牛粪糊住了吗?”
“是吗?”秦黛心道:“我倒真想让牛粪糊住在下的眼睛呢!老实说,看了您这扮相,小生腹中正翻江倒海的折腾呢,若不是强忍着,只怕此时已经吐了。”
外面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那胖妇人则是气得脸色发白,肥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她是被气哆嗦了。
正在这时,门外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正拨开人群往这边挤,说来奇怪,人们竟自动的让开出一条道路,把那人让了进来,还不住的打趣调侃着:“哟,闫六爷,您这是从哪儿喝好回来了?”
“这不是闫六爷吗?又在哪儿喝了什么好酒啊,不知道有没有姑娘坐陪啊!”
“闫六爷,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又欠了人家一屁股烂帐回家搬救兵来了吧!”
大家虽然都叫他一声闫六爷,可谁也没有要尊敬那人的意思,说什么的都有,大都是取笑之意。
闫吉庆急了,也顾不上那胖妇人,几步跑到门外,扶了那个摇摇晃晃的人进到屋里来。
秦黛心一见此人,乐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ps:
今天有事,稍晚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