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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真依成功破关,一直等在外面的琅山众姐妹全都松了口气,昔日的琅山十八骑只剩下十六人,她们再也承受不起这种痛苦了。
外面还有一些人,虽然位置很远,看不到斐真依,但也目睹了天变的整个过程,其中就有谢守安。
“温颜走了?”斐真依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无比惊讶,温颜这个人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以这种性格,即使决定离开,至少也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例如给她斐真依接手帝都留下一些隐患。
“是。”谢守安毕恭毕敬的站在斐真依面前。
斐真依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谢守安几眼:“她走之前说了什么没有?”
谢守安悬在胸中的石头这才落下,效忠之类的话,以他的年龄身份实在是有些讲不出口,不过这是斐真依主动询问,意义当然就不一样了,连忙说道:“大小姐说让我们替她给营主赔罪,还说……”
斐真依皱了皱眉,谢守安当年也是一员骁将,怎么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还说什么?”
“她说以营主的心胸,必不会与我等计较……”谢守安说完这句话,脸都红了,这和求饶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是借着温颜的名义说出来的罢了,这时谢守安才醒悟温颜临走时为何要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莫不是连这时的境况都考虑到了?一念及此,谢守安不由得替温颜感到惋惜。无论才情智慧,抑或是谋略术法,温颜完全当得人中龙凤的美誉。
斐真依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守安:“哦?你们就这么有把握?你可知你们给帝国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就凭温颜一句话,我便不再计较了?”
谢守安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以他的性格,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殊为不易了。再肉麻些的话就算杀了他,他也说不出口,一念及此。谢守安冲着斐真依深深一躬:“营主,老朽之前行差踏错,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营主想怎么处置老朽都可以,老朽唯望营主莫要祸及家人。”
这真的是谢守安眼下的唯一期望了,纵观历史,涉及帝国权柄之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不过从斐真依收容孤儿的事情上看,心肠应该没有那么狠毒。
斐真依默然良久,谢守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就在谢守安已经几近绝望的时候,斐真依才缓缓开口:“我应该做的便是将你们这些世族一网打尽,就算血洗帝都也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谢守安惨笑:“营主所言甚是。老朽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家中老幼却是无辜,还望营主开恩,哪怕是将他们流放。老朽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流放?”斐真依冷笑:“你们根本不了解这天地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流放就能活下去?如今世间各处都出现了来自域外的妖魔,这不是某一国或某一地的异象,而是全天下所有人共同面对的劫难!”
谢守安怔住,入侵战爆发后,各地通信几乎完全隔绝。第一帝国境内大部分区域已和帝都失去了联系,之前由于斐真依的大军逐步逼近,所以谢守安等人也没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现在想起,背后不由出了一层冷汗,颤声问道:“营主可有真凭实据?!”
“从陪都硕远到帝都,边军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魔,你还想要什么凭据?”斐真依淡淡说道:“对了抗击它们,罗上师一直殚精竭虑为我军谋划,厉上师不但派弟子前来助战,更亲自赶到逐浪原,周老前辈早早离开宗门,鹰之皇朝的国师徐山几个月前便隐在我军中,而鹰之皇朝的明皇也送给我军大笔资助,还派出皇家禁卫军,那些域外妖魔为灭世而来,以前的仇恨必须放下,可你们……在做什么?!”
谢守安呆立当场,从陪都硕远到帝都,横跨了小半个帝国,那些妖魔不可能这么巧的全部集中在这条路线上,那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鹰之皇朝……也有域外妖魔?”谢守安吃力的问道。
“当然,只不过明皇早已做了完全的准备。”提起这个,斐真依的脸色有些苦涩,第一帝国本就国力凋敝,不如鹰之皇朝,又加上这场劫难,更比不上了。
到了此刻,谢守安终于明白自己这些人都做了些什么,居然对那个卫老先生俯首帖耳……再回想起斐真依赶到帝都后,一直没有发动强硬的攻势,却在那些妖物们突然暴起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总攻的命令,斐真依完全可以坐观其成,等到自己这边和妖物拼得两败俱伤后再出手,可斐真依偏偏没有那么做。
谢守安惭愧得无以复加,相比之下,自己这些人真的是万死莫赎,一时间心如死灰,这样的罪孽,对方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斐真依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下来:“你曾为帝国立下不少功勋,如果我就这样杀了你,恐怕你也不会服气,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谢守安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斐真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见谢守安不说话,斐真依皱起眉。
谢守安才如梦初醒,急声道:“多谢营主!”
方才自忖必死时,谢守安都能够保持镇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而已,然而如今听到自己竟然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立时兴奋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现在恐怕无论斐真依要他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愿意便好。”斐真依微笑开口:“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所有和温家有关的世族,我不会全部清理,但如果是涉及太深,违背了帝国律法,我也同样不会手下留情,这方面,我想你要比我清楚得多。”
“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守安心悦诚服的一揖到地,现在他明白了斐真依要把持的准绳,不管仇怨,只问律法。严格的说,他谢守安是无罪的,率领虎卫军去逐浪原,是接到了几位最高公民的命令,他是军人,当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斐达清的死也与他无关,温颜回到帝都,温道找他长谈一番,第二天他就病倒了,绝没有亲自实施什么动作,只不过是暂时放弃了对虎卫军的控制权。
要诛心,他应该付出代价,谢守安自己也承认,但,要问律法,他完全可以过关。
以此为准绳,大多数人都能逃过一劫。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斐真依的胸襟,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杀人需要勇气,可有的时候,不杀,却需要更大的勇气,那些动辄满门抄斩的人,不外是担心日后可能到来的报复罢了。
其实斐真依不杀谢守安的最主要原因是她看好谢守安的能力,虽然谢守安的为人属于墙头草,经常摇摆不定,但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斐真依实在是不忍心再多造杀戮。
送走了谢守安,斐真依接下来见的人是温道。
在斐真依的记忆中,温道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和蔼长辈,年轻时素有美男子之称,可门外走进来的人却完全出乎了斐真依的预料,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三分象人、七分象鬼,时不时还发出剧烈干咳的家伙,斐真依实在是无法和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你、你是……温叔叔?”斐真依迟疑着问道。
温道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斐真依会这么称呼他,随即口中发出一阵怪笑:“你这娃娃恐怕心里早已恨老夫入骨,何必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温道的笑声很大,但斐真依却从中听出了外强中干的味道,或许此刻的温道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吧。
斐真依微微一笑:“不论你做了什么,你终归是真依的长辈。”
温道嗤之以鼻:“这种伎俩对老夫无用。”
“温叔叔还是和当年一样,不过真依想问一句,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成王败寇,如此而已,无非是老夫时运不济,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便是。”温道冷笑着说道。
“时运?温叔叔应该清楚,真依问的究竟是什么,与域外妖魔沆瀣一气,最后便是胜了,又能如何?难道温叔叔就忍心置天下万民于水火而不顾?”
斐真依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了温道的痛处,温道苍白的面皮抽搐了几下,深陷的双瞳犹如鬼火般幽幽的盯着斐真依:“当初老夫被打入大牢的时候,你口中的天下万民在哪里?怎么不见有人站出来为老夫说话?即是如此,他们的死活,与老夫何干?”
斐真依看着温道,忽然觉得和这种人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不禁有些意兴阑珊,挥手让人把温道带了下去,她当然不可能放过对方,但温道的表现令她有些失望,难道权势与仇恨在某些人的眼中就那么重要?以温道犯下的罪孽,便是杀上一百次也不为过,却死到临头仍然不知悔改。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