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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 琉璃总枢今朝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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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万象神宫中的瀚海古道的入口如何炸碎,则要从周乾当日与那僵尸将军一事说起——

    当时那千年僵尸手持钢枪,脚踏血烟,呼啸而来,周乾当头迎上,而那煞魔女赤鱼则借住碧磷火阵,压制住其爱妾桃花婢,剩余两三魔众因法力不足,只得敲打边鼓。

    那将军不愧是有着千年道行,一招一式莫不有扛鼎之力,加上毒烟魔火肆虐,便是以周乾道魔兼修,也斗的艰难,百灵、辛金二剑各耀其辉,金白二光相融互补,把周身遮拦个通透,剑术一正一奇,互拆互合,正是《归元剑根》这套半卷天书上剑图之效。

    僵尸将军双手轻轻一撮,小柱一般的长枪如有灵性般的一颤一卷,枪尖如凤点头,夹杂着一圈魔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往周乾脑勺点去,若是打实了,碗大的一个窟窿,神仙都难救了;好在他先知先觉,法诀一掐,两口仙剑同时召回,往前一横,‘嘭’的一声巨响,连人带剑都被打出十余丈外。

    “呼——”周乾只感到一股血毒之气顺着剑身滑入体内,浑身一燥,好似浸入火池般,连忙暗念魔咒,衣衫无风自荡,借住天人二魔的气息把这毒气镇压在丹田一角,短时间内却是炼化不得。

    又见那僵尸将军穷追不舍,欲杀己而后绝,连忙把百灵剑插入地上,单手持那辛金剑,右手捏剑诀,脚踏九宫,这仙剑的剑身却冒着青烟,变软发红,反手一挥,竟是化作一团铁汁一般的事物劈头盖脸打上,这千年妖怪连忙把枪一收,如风磨石一般舞起,‘乒铃乓啷’一阵雨打芭蕉般的响声,这些铁水化作的弹珠大多数被拦住,仅数枚透入,但冲力十足,老妖身上厚实的铁甲竟没能挡,在肉躯上砸出数个龙眼大小的小孔,青气四冒。

    原来这辛金剑本体乃是一块千年辛铁,质软厌热,周乾以玄功催动,使其液化,恢其本性,反出其不意,拖延了对手攻势,那僵尸将军怒吼一声,‘砰砰’几声,钢丸复从体内激射出,且伤口处肉-芽复生,不过片刻功夫,便似无伤一般。

    刚回过神来,便见周乾踏剑而过,并指绕圈,那四散的铁汁复又聚合,化成辛金剑身,接入剑柄,僵尸将军怒吼一声,体外血火连涨三尺,化做数十枚毒火球打去,双足一顿,烟火化作一团红云,亦是追上。

    连追连打,周乾不由心急,自家虽说可拖延这千年僵尸一二,但除了靠御剑术抵挡外,却实并非此獠对手;眼光一扫,那赤鱼则与那桃花姬激斗正酣,虽说有阵法相助,但那桃花姬养育的小儿旱鬼精通先天土遁,加上指硬甲利,可与飞剑相较,一时间竟还收拾不得,都已过了一二个时辰;这般下去,如何才能通关,去毁那机关总枢,按照约定,此时外面想必业已开始攻打赤身教了。

    迫不得已,周乾只得降下剑光,对那赤鱼使了个眼色,煞魔女会意,一展碧磷旗门,团团绿雾蒸腾而起,顿时迷蒙一片……

    “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拖延越久,怕是于外面有碍。”周乾担忧道。

    “你又有何主意?”

    周乾欲言又止,复又想起那南成前辈的推算,违心道:“你来拖延这二魔片刻,我去毁了总阵枢纽再来助你!”

    这般安排颇不地道,有移祸之嫌,谁都明白留下之人乃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果不其然,赤鱼面色一冷,反讽道“为何不是你来拖延,我去毁那总阵枢纽?”

    周乾自入江湖,求仙道,向来是人在事前,从未少了担当,听其一问,顿时少有的面红心惭,无言可对。

    “看你先前表现,也不像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你不信任我,对否?”赤鱼何等聪慧,冷笑一声,一句就道破了因果。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周乾正无计可施之际,谁知她却又转过头去,语气平淡,听不出情感:“你多心了,我乃天门弟子,斩妖除魔,素不落人后,自会为大局着想。”

    周乾深深的看了此女一眼,郑重的道了一声:“多谢姑娘!”

    随即张口吐出一枚骨丸,运用天魔幻象,很快化作另一位‘周乾’的人形,肉眼观之,真假难辨。复又祭出隐身旗,轻轻一摇,便消失无踪,悄悄向那僵尸将军来时的道路摸去——

    赤鱼又催法力,把雾气搅动的更加浓厚,又仰头张口喷出千百点黄星,往阵中散去;还未来的及送了口气,一只尖指黑甲的蒲扇大爪就从绿雾中电射而出,一把抓住其玉颈,倒提起来,怪叫道:“小娘子,要躲我到何时?!”

    气血反涌,使得赤鱼面色涨红,倒是眼中忽的紫光一闪,射出一簇牛毛细针……

    周乾按图索骥,顺着老妖来时的道路,翻过数座小山,很快便赶到一黑烟缭绕、泛有红光的洞穴前,碑上还刻有化血魔窟四个大字。

    刚入其中,一股极难闻的血腥气夹杂着恶臭便扑鼻而来,心神便是一晕,暗道不好,这气息竟是有毒,连忙屏气运功,封住五官百孔,往里遁去。

    入眼所见,尽是白骨累累,却并非只是禽兽牲畜之类,还有不少人尸,只余片肉残肠,这老妖正是该死,竟然食人!

    还未走几步,阴风一卷,脚跟一紧,左侧地面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用右手紧紧的抓住他脚踝,黑洞的瞳孔仰头紧盯空无一物的前方。

    空中忽的泛起一阵波纹,周乾却是现出身形,微一皱眉,‘行尸?人僵?怎地感受不到丝毫的妖气煞气?古怪的很!’

    ‘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地上或躺或埋的尸骸尽皆立起,似虎狼闻到鲜肉一般。这般场景,竟与当日在洛都斗那鬼王爷有六七分相似!

    可周乾早已非吴下阿蒙,道行大增,脚步不停,‘噌噌’二声摩擦之音,后背两口飞剑同时出鞘,青黄二光一闪即逝,围绕在其周围的那成百上千的人兽走尸尽皆化作碎骨片肉,血水流了一片。

    不过半个时辰,便赶到一条小溪前,这溪流碧波荡漾,清澈见底,似还有一两条鱼儿晃荡,没想这尸巢还有此等凉泉美景;周乾口中忽泛干涩,又加上尘土沾面,不由的取水拭脸饮用,却是甘甜爽口,饮不尽饮……

    “不对!”周乾眼中忽的射出三尺黑光,嗓音也变的古怪,仿佛并非己人一般。

    “哪里不对?”又是一道非男非女的声音脱口而出。

    “的确不对!”周乾猛的抬头,眼光复又清明,嗓音也变的与寻常无二,但以他人视角,此人似是得了癔症一般,自言自语。

    急催体内太阴真气,连深藏丹田,青鸟笼内的仙气一齐迸发,也不管道魔不相容的禁忌,眼中青黑二光大盛,这般动法却是伤体的很,但周乾心中危感直冒,每逢生死关头,便会如此。闯过风浪的人,总是容易警觉。

    一片模糊之后,只见天不是天,地也非地,团团黑雾弥漫在半空之中,一股腥气从口中传来,那清泉业已变成血河!

    顾不得抹去脸面上的血水,只因小腿已陷入泥中,挣脱不得,不知何时,那涓涓细流业已化作惊涛红浪,‘咕嘟咕嘟’直冒泡,颗颗头颅,根根手掌纷纷从血河里伸出,胡摇乱抓着……

    ‘阵法?!’周乾一拍地面,泥汁飞溅间,脱身而出,这才有时间后怕,若非体内的天魔、心魔在生死关头触警,后果不堪设想!

    “嘎嘎嘎哈哈哈……你这凡人倒是有些意思,竟能从化血阵中醒来,不然再有个一时三刻,你便化作一团浓浆,倒时也就无需本将出手了。”一道干涩难听的鬼笑声响起。

    周乾不禁往下一看,果不其然,小腿以下已可见得森森骨肉,但却无丝毫痛感传来,若非他筋强体健,怕是腿骨早已断裂了开。

    小溪早已扩散,化作血湖,湖中缓缓荡起一圈圈波纹,水液也变的粘稠起来,涨退之间,托起一个狰狞鬼头,猛恶异常,还张着血盆大口,其模样正是先前的僵尸将军。

    “身外化身!”周乾吃了一惊。

    “没错,此处本就是阴绝之地,这河水也早已化成了鬼水,被吾祭炼成分身法体,若非如此,你当我如何放心本尊出行;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当年的老本事,几百年过去了,倒也未曾忘却。”话语间却有几分唏嘘。

    周乾却未有回应,只因涛卷波飞,一道道血浪如有灵性般扑向其所在,连忙御剑遁开,他可不敢给这血水沾身的机会,沾之怕就是骨消肉烂,大罗金仙都难救了。

    “如何?你抛弃的那位女子现已是断了一臂,离死也不远,出路却又找之不着,心急否?气焦否?”随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湖中光泽流转,竟显现出僵尸将军与赤鱼斗法的场面,那煞魔女如今模样极惨,右臂已齐根断掉,身上伤痕累累,碧磷火阵业已被破掉,若非这老妖怪还存了戏弄之心,性命早已不保。

    周乾心中一颤,咬牙压下杂念,如今更不能分神,不能让牺牲白费,可扫遍左右四方,除了山壁层峦,却是找不着丝毫可能藏有去往总枢之地的出口,难不成也被阵势掩盖了?

    又见那血浪滚滚而来,已至洞顶,自家腾挪越发困难,倒吸了口气,难不成真是行百里者半九十,真要输在这里?!

    到底还未有放弃的念头,心中急转,细细思索先前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忽地看向那血湖中水魔,心中一动,大吼一声,做气急败坏状:“那总阵枢纽到底是在何处?”

    “自是在极远处。”见周乾似崩溃,那鬼头猖狂大笑。

    周乾猛地一转剑光,往来处慌忙逃去,竟似放弃了千辛万苦的目标,欲保住小命,那鬼头蔑视一眼,血水柱一下激增数十道,把其围拢,复又一合,那身躯受不了冲力,却是一下炸开,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咦?”只见那残肢断腿纷纷化作青烟消散——

    “此乃诈剑术!”

    周乾一声大吼,从隐身旗中窜出,人剑合一,化作一团白光,哪处不好走,却是偏偏往鬼头嘴里窜去,电光火石间,顿时消失无踪,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嘭’的一声穿过水层,身子从上落下,却是掉入一间大殿之中,其中场景似小实大,十色五光,变化万千,如纳大千世界为一环,只隐约见得各色琉璃光彩化作缩小千百倍的阵势虚影,运转接驳,演化不休,虽说气力不足,但也勉强偏转身子,手腕一动,飞剑正好插在殿中央那极似水晶照影镜的黄镜镜身之上——

    ‘噼啪’声响起,镜面掉了一小块,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漫天虚影阵法紊乱了起来,显然,此次目的终是达到了!!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这套兵法,二十年前,有位唤作李广之的老将军也曾与我说过,却非单单你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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