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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庚见一前一后两个托儿都上台画了押,就想拉着文元也立即上去画押,这样,也能收率先垂范之效。
茅庚觉得既然自己要去新化,多一些人同去总是好的,毕竟这些人都曾“同是天涯沦落人”,同在一个锅里喝过粥,这份落难的情分也可以说颇为难得。
按照茅庚的想法,前面已经有两个领了头,自己和文元两人再迅速跟进,然后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所谓三人为众,常人都有从众心理,一看前面至少有四个人抢着画押,后面一般都会有人跟风,踊跃的场面一旦形成,大多数人就会不由自主一窝蜂上去画押。
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动作,就有六七个人跑上台去画押了,这几人当之无愧的属于敏捷型选手,茅庚判断不出来里面有没有托儿,但是看来自己不必急于表现了。
等到自己和文元想从容上台画押的时候,一下子就涌上了二十几人,忽啦啦的围上去报名画押。
那台上的chen先生此时心情大好,口里不忘招呼:
“各位稍安勿躁,不要急,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他这么一说,自有差人上前维持秩序,三下两下就让一窝蜂涌上的二十几人排出了一行队列来。为了抢到靠前的位置,甚而有几个人推推搡搡,还口角了几句。茅庚看那些差人们对这种事却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屑介入这种人民内部矛盾的样子。一开始茅庚没有反应过来,但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原委——他们才不会扼杀这种好不容易才形成的争先恐后竞争氛围!
不得不说,茅庚前世的反应不快,今生的反应也很慢。在之前的推推搡搡中,茅庚下意识地就退让了一下,被一个家伙挤到了前面,文元于是不干了,口里不干不净嘀咕了两句,却被茅庚制止。茅庚反应慢的缺点,这种时候就见出来了。只因茅庚潜意识中就拒绝这种毫无必要的争抢,在茅庚眼里,这又不是争常委排名,往前的顺位无甚价值。茅庚一度甚至还想继续放水,放后面的人往继续前插,谁想往前挤那就让他排到前面好了,反正早画押晚画押并无差别。
但是茅庚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虽然不是托儿,但是也有责任让这种争先恐后的氛围保持下去,这样,下面还在犹豫的人就会被现场气氛所感染,不由自主地加入排队的行列。
茅庚一念及此,就再不礼让,凭着壮硕的块头,将后世挤公交的功夫施展出两三成,愣是把刚刚挤到前面的那个家伙又挤到了后面,又一把拉过文元,将文元塞到了自己前面。
守住了位置之后,茅庚复又回归旁观者的心态,静观事态发展。
只听台下一个女子说道:
“死鬼,就凭你的身手,做个捕快总不会比别人差吧,去那新化谋一个捕快衙役的差事,岂不是好!走,还不快些排队画押去。”
她旁边那男的立时得意起来,仿佛一到新化,县尊大人便马上要请自己当个捕快似的,欣然道:
“那是,就听娘子的。”
说罢两人一起上前,排到了队尾。
又有人道:
“凭在下的本事,去新化那里谋一个驿馆差事,想必不难。”
旁边的伙伴附和道:
“那是,兄台办事向来是八面玲珑,天生就是当官差的料。到了新化,一旦兄台发迹之后,可不要忘了在下才好。”
“兄台说哪里话!兄台是人中豪杰,到了新化,当地夷人那边必有不服管治之处,兄台到时便大有用武之地,也许届时县尊大人都要倚仗兄台三分,那都说不定呢!故而到时可能是在下还要兄台关照才对。”
“呵呵,兄台客气,互相关照才是。这么说来,还是画押去吧。”
“正是。”
这两人畅谈理想,又勾起了更多人的理想,只听另一个女子用十分悦耳的嗓音说道:
“官人,要是去到新化那里,做个幕僚书吏,也是好的。官人以为如何?”
那被称作官人的人拿傲慢的腔调说道:
“到那偏远之所,做个书吏,岂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旁边的女人叹道:
“官人,若能去新化先谋得一个做书吏的差事,那总是胜过在这种地方空等。贱妾寻思,等到那里立住脚之后,再求功名也不迟。”
于是官人叹道:
“唉!也罢!如此也好!走吧,我们也去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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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庚越来越觉得有趣,这些人被张小哥的话忽悠,一时勾起了许多的人生梦想。甚而在众人的想象中,新化那里有着大把大把的空缺,好似现下里新化县令鞍前马后连一个仪仗队也拼凑不齐一般,嗯,在一干人眼中,反正是县尊衙中乏人可用,急需这里在场的各位前去撑场面。场中人还真就有不少人如此作想,真正是可笑之至。
不过,再一回头,就发现队排得越来越长,身后不知不觉之间又有了三四十人排队,竟然排成了一个可观的一字长蛇阵。
茅庚感慨,这个跟后世有一段时间降价销售过期商品一样,流行找托排队引诱买家,一开始几乎是屡试屡爽。想来那不过是商家抓住人们的心理搞出的营销术,但这种招数竟然每每引起抢购风潮,滞销商品由此大卖特卖。那招数风行了好些年,直到玩烂了这才有所冷却,却一直未见销声匿迹。可见只要钓饵设得好,总是会有上钩的。
新化那地方,刚才还是滞销商品,除了自己这个识货的之外,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想不到一转眼就畅销了起来!宋人的商业智商真是不可低估啊。想想看要是换作自己来号召众人,只怕除了自己带头画押以身作则,一时也不会想到其他的高招。
茅庚正想呢,转眼就轮到了茅庚报名画押。
“姓甚名谁?”
前面的文元已经报名画押,见表哥此时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就拉了拉茅庚衣袖。
茅庚这才意识到书办在问自己,于是下意识答道:
“茅庚。”
却不料这两个字一说出来,便引来后面一声嗤笑:
“糜?这人竟然叫糜,有这么叫的吗?”
茅庚的发音乍一听确乎近似于“糜”的发音,傻小子茅庚在自己附身之前也因此被同乡人笑话过,傻小子初听之时也很生气,后来唤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意。
不过随着满场的笑声响起,此际的茅庚却有点气血上涌,娘的,这要是一辈子被人讽作“糜”,叫自己情何以堪!自己的这个名字看来还是要改改。
急切中,想了想后世茅家有什么知名人物,也就想起了一个茅以升来,当下不及多想,便对书办说道:
“茅是茅草的---那个茅,庚却是---那个戊己庚辛的庚。不过我有字的,那个---叫---茅以升。你就写---那个茅以升---好了,茅庚---那个就算了,不要写了。”
那书办嘴角带着笑意,先写了茅庚二字,在后面又写了“字易生”,笑道:
“茅易生,呵呵。茅庚小哥的字取得好,姓茅,字易生,易生易生,合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意,呵呵。”
茅庚也是无奈,“茅以升”被人家听成“茅易生”了,易生就易生吧。嗯,寓意倒也不错。前世和今生,自己都只能算一个草根人物,和这个草根名字倒也颇为般配。又想起自己还耽着奸细嫌疑,要是坚持改名,只怕嫌疑更重。名字毕竟是一个符号,犯不着为此事较真,便由它吧。
因为“糜”而引起的一场爆笑使得场下气氛更显轻松,在这么个轻松的气氛下,更多的人淡化了提防之心,再也不把那新化当作狼潭虎穴,倒是真以为是个大好去处。故而除了十几个人没有动静,其他人都加入到了画押阵营中。
这十几个如今还坚持不去新化的人中,就有那个揭破新化是蛮夷之地的王老夫子一家子。
王老夫子一家子男女老少共有九人之多,其实是两家合在一起的一大家子,王老夫子一家三口,王老夫子的堂弟一家五口。王老夫子带着妻子和女儿是一家,王老夫子的堂弟带着妻子和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是一家,这一大家子还带了一个姓刘的家人。文元早已打听清楚,王老夫子的堂弟惟王老夫子马首是瞻,一大家子都听王老夫子拿主意。
一开始听文元说王老夫子一心只想要去临安,也没有怎么在意。茅庚以后世的经验判断,官府绝对是会控制难民前往大宋临时首都临安的,就象后世控制进京上访一样。茅庚想的没错,在大宋官府眼中,这些归正人都是难民,需要择地合理安置,不可任其到处流窜,尤其不可放任这些人流浪在临安街头。
偏偏王老夫子行囊里揣了百把两银子,便口口声声要去临安。眼看其他人基本都已画押,王家九人还是顽固地待在那儿,半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这一下倒是把文元急得抓耳挠腮,茅庚冷眼旁观,也知道这文元与那王老夫子的女儿几番接触下来,暗中生了情愫。
王老夫子膝下也就是一个宝贝女儿,出落得十分水灵,偏偏有些刁蛮任性,想是王老夫子溺爱之故。他这个宝贝女儿不过十五岁年纪,算下来也就是十四周岁,偏偏这个时代都是早婚,而这个刁蛮小女更是早熟,不过三天时间,就和文元玩得熟了。
文元一张嘴甜甜的,长相也很讨人喜欢,与这个刁蛮小女套近乎,那少女也未见有何抵触,一来二去,两人就有说有笑,恍若旧知一般。茅庚看得出来,文元对那少女有些著迷,至于那迷死人不要命的死妮子有没有看上文元,茅庚则实在没有把握。
文元眼看台上报名画押已近尾声,王老夫子一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文元焦急地拿眼色去望那小妮子,得到的回应只是一张苦脸。
文元无法,只好来求茅庚:
“表哥,可有什么法子说得这王先生改变主意,和我们一起前去新化?”
茅庚对那刁蛮小妮子,却是不甚欣赏,只因后世这样的小妮子满街都是。茅庚倒是留意她两个堂姐,只觉得那两个少女贤淑守礼,在又脏又乱的环境中仍然谨守那份端庄娴静,显得颇为不易。尤其,二女中那个年少的少女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典美,很是符合茅庚心中风姿绰约的仕女形象。茅庚想,要是一路上有这两个女子同行,旅途必不会感到枯燥吧。
略事思索,茅庚对文元说道:
“这样吧,你先去说动台上---那个---那个chen先生,让他请王老先生---到里屋去说说话,只要将话把他---那个去临安的路堵死,其他尽可---那个海阔天空地聊去。我去找王老先生---那个堂弟说话,成与不成,只落在他那---那个堂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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