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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星星点点的灯光,偶尔带来一阵花香的清风,宁静,祥和,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缓步于大街之上,牵着蓝翎温暖的小手,燕惊寒刀削的俊颜上虽然依旧冰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是开心的,他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刻,喜欢牵着她的感觉,喜欢她手心里的温暖。
然而蓝翎心中并没有一丝开心,反而有一种失落之感,带着丝丝的酸楚,带着丝丝的苦涩。
蓝翎不想去想她为何会感到失落,既然知道一切早已注定,为何还要去失落?
“怎么了?”燕惊寒终于打破了沉默,侧头看着蓝翎问道。
蓝翎笑了笑,“王爷,在你的心中,我是你的女人还是你的妻子?”蓝翎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燕惊寒抿了抿唇,眸光瞬间变得深邃了起来,在蓝翎绝美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移向了前方。
燕惊寒不知道如何回答,更确切地说,他根本不明白妻子真正的含义,他只想过蓝翎是他的女人,从她身上,他能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想把她绑在身边。
在燕惊寒看来,妻子就是跟他拜过堂的女人,至于什么相敬如宾恩爱有加鹣鲽情深,他想都没有想过,更不会付出什么。
而他那句让蓝翎无比看重的承诺也只是他不想放蓝翎离开罢了,因为他喜欢蓝翎身子带给他的感觉,至于其他的更深层的原因,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
面对燕惊寒的沉默,蓝翎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有些自嘲,早已明白,何必还心存幻想?
“为何要问这个?”燕惊寒似乎感觉到了蓝翎的异样,终于出声,凭他对蓝翎的了解,他知道蓝翎从来不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有用意的。
“没什么,只是比较好奇,随便问问而已。”蓝翎对着燕惊寒笑了笑,但话语中明显有敷衍之意。
闻言,燕惊寒的剑眉皱了皱,这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燕惊寒瞬间朝着马蹄声的方向看去,剑眉微微皱起。
很快,一人一马出现在了蓝翎的眼前,只见骑在马上之人是一名士兵打扮,他来到蓝翎和燕惊寒前面,便快速拉停了坐骑,翻身下马,快速奔到燕惊寒的跟前,在燕惊寒耳边耳语了几句,燕惊寒神色瞬间一凛!
“你先回去,本王稍后就到!”燕惊寒快速对那名士兵吩咐了一番。
“是!”士兵快速上马,扬尘而去!
“皓月,你跟我走,流云送王妃回府!”燕惊寒说着已经松开了蓝翎的手。
“是!”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皓月快速上前,流云也随即现身。
“你先回府,我晚一点回去。”燕惊寒这才看向蓝翎。
蓝翎点了点头,从燕惊寒的神色上,蓝翎猜想应该是燕惊寒的军营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必须火速回去处理,但至于是什么事情,不是她能问的。
随后,燕惊寒带着皓月飞身而起,快速向远处掠去。
“王妃,回府吧。”流云看着蓝翎久久停留在自家爷离去方向的视线,心中有着一丝疑惑。
突然一丝不安掠上心头,流云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一丝异样,但流云还是不由地警觉了起来!
流云跟了燕惊寒六年,大到两国之战,小到背后暗杀,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有见过?六年的历练练就了他一身敏锐的感官,他清楚地感到自从爷走后一股股杀气正向他们这么快速地聚拢!
流云感觉到,蓝翎自然也感觉到了,十年的职业生涯哪一天不是行走在刀尖之上?敌人的刀还未出鞘,她就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刀锋的锐利!
“流云,关键时刻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命都没了,一切都是空谈。”蓝翎说完已经快速向一条小巷里跑去。
蓝翎觉得这些杀手八成是冲着她来的,她倒不是惧怕他们,而是她在明,他们在暗,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身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夜色做掩护,出其不意,各个击破!
流云当然明白蓝翎的意思,她是告诉他不要那么傻,为了保护她不顾性命,但他却无法苟同,虽然她是自家爷政敌的女儿,但她也是自家爷的女人,既然爷让他保护她,那他就要尽忠职守,不辱使命,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流云快速传了一道密语回府,便跟着蓝翎跑进了小巷,
小巷里空无一人,月亮也在此时钻进了云层里,这更让小巷里黑漆漆一片,甚至有一点阴风阵阵的感觉。
蓝翎停下了脚,见流云依然跟在她的身后,笑了笑,看向流云揶揄道:“流云,为了一个细作赔上性命,可不值得呀!”
流云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细作”两个字从蓝翎的嘴中说出来是这样的刺耳,尽管他们都觉得蓝翎就是蓝巧凤派进王府的细作。
“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妃的安全!”流云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他更大的职责是监视她。
蓝翎笑了笑,也没有戳穿流云,随即快速往一处房顶看去,眸中快速闪过一道寒光!
眨眼间,蓝翎流云就见几名黑衣人从房顶快速跃下,瞬间就来到了他们的跟前,个个手里都拿着闪着寒光的弯刀!
“你们是什么人?!”流云厉声问道,快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流云侍卫,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主人想请寒王妃跟我们走一趟,你若是识相点,就乖乖地让开道!否则的话,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一名黑衣人阴沉沉地开口,话语中更是带着浓浓的杀气!
“那爷倒想见识见识你们的‘不客气’!”流云满是不屑,一群鼠辈竟然敢威胁他,纯粹就是找死!
蓝翎站着没动,眸光淡淡地把眼前的几人轻轻地扫视了一遍,几根绣花针已经没有半点声响地夹于指间!
“找死!”黑衣人飞身而起,向流云攻去,招招狠辣!
其他几人见状,一人站着没动,看向蓝翎,其余几人蜂拥而上,完全就是想让流云寡不敌众!
蓝翎看着眼前的情形,眸光微闪后,快速往巷子的深处跑去,那名黑衣人随即追了上去。
在黑衣人看来,蓝翎手无缚鸡之力,他想抓住她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看着蓝翎越来越快的步伐,黑衣人再也不敢大意,一个飞身就挡在了蓝翎的面前。
“寒王妃,深藏不露呀!”这时黑衣人已经看出来蓝翎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是会武艺的!
“阁下现在才看出来会不会太迟了?”蓝翎笑了笑,快速瞅了瞅天空一眼,“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阁下,我说的对吗?”
蓝翎浅笑轻语,黑衣人却突然感到阴风阵阵,杀机四伏,浑身顿时充满了戒备之色!
“这样就怕了?”蓝翎挑了挑眉,“看来你真是一个不合格的杀手,合格的杀手即使刀架到脖子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死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少说废话,乖乖跟我走!”黑衣人绝不承认他在害怕,听着蓝翎毫无惧色的声音,听着蓝翎风轻云淡地跟他说“杀手”这个话题,黑衣人已经清楚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来自地狱的气息,一股凉气更是从他的脚底快速地蔓延到身体各个部位!
蓝翎冷笑了一声,眸中寒光乍现,指间的一根绣花针瞬间飞出,眨眼之间,黑衣人已轰然倒地!
蓝翎在黑衣人的身上摸了摸,不想真找到了几张银票,心中一喜,把银票揣进怀里,一个飞身便上了屋脊,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下。
……
对付几名杀手,流云自然是不在话下,没等府里的暗卫赶到,几名杀手已经悉数去见了阎王。
流云本来也准备留上一人撬开他的嘴,问出幕后主使,但不想这些人牙里都塞上了毒,行动一失败,那人便服毒自尽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追蓝翎的杀手死了,蓝翎不见了,他不知道,蓝翎是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去了哪里。
流云带着府里的暗卫在小巷附近找了两圈,依然不见蓝翎的踪影,无奈,只能把消息先传给自家爷,再继续在京城里大范围地寻找蓝翎。
很快,燕惊寒便赶了回来,看着那名被蓝翎杀了的黑衣人的伤口,燕惊寒剑眉紧皱,一言不发地带着皓月流云回了王府。
进了书房,流云随即单膝跪倒在地上,抱拳道:“爷,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王妃,请爷责罚!”在流云看来,蓝翎八成是被人给掳走了,因为流云觉得蓝翎没有离开王爷的理由,她是自家爷的王妃,她是蓝致绅的女儿,她是蓝巧凤派到自家爷身边的人,她有多大的胆子敢跟自己的姑姑作对?那岂不是找死?
燕惊寒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心处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现在终于明白蓝翎为什么想要银子了,她想要银子做盘缠!她想要银子离开他!
她再一次对他说了谎话!
想到这,燕惊寒一拳砸到了案桌上,“砰的”一声,案桌顿时裂出了一道口,燕惊寒心中依然怒气翻滚!
“爷……”皓月朝阳齐齐一惊!
皓月流云都知道自家爷一般喜怒不行于色,像此时怒不可遏的模样更是少之又少,自家爷这是怎么了?就因为王妃不见了?
燕惊寒压了压心中肆意翻滚的怒火,沉声道:“你起来吧,立即传消息回阁里,让他们秘密打探王妃的踪迹,一有消息,立即回禀!另外,放出消息,就说王妃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掳走,生死不明!”
闻言,皓月流云更是一惊,照这么说,王妃根本就不是被掳走的,而是自己跑掉了!
皓月流云一时想不明白蓝翎此举的用意,但还是赶忙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燕惊寒攥紧了拳头,他终于明白蓝翎为什么跟他说她不想做笼中的鸟儿,为什么问他把她当成妻子还是当成女人,原来,她早有离开他的打算!
此时,燕惊寒已经不去想蓝翎的身份,不去想蓝翎可能给他带来的不利,他想的是,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好好惩罚她!
……
月亮自从钻进了云层,就再也没有露出脸来,这自然是给蓝翎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再加上有高绝的轻功傍身,翻个城墙对蓝翎来说并没有多大难度,蓝翎没有费多少功夫便出了城。
蓝翎早就把去西齐的路线记在了心里,出了城之后,蓝翎便走小道往西齐的方向而去。
其实,蓝翎也知道她的临时起意存在很多未知的风险,一来盘缠有限,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维持生计之道;二来没有交通工具,就凭着两条腿,她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西齐;三来燕惊寒八成已经猜到她逃跑了,以他对她的占有欲,蓝翎觉得燕惊寒很有可能会派人来抓她,若是被他抓住的话,蓝翎觉得她就完了!
但蓝翎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燕惊寒的眼皮子底下,她根本连逃出京城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天赐良机,把燕惊寒调开了,又给她创造了那么好的逃跑机会,她当让不能眼睁睁地错过!
虽然一次次地被燕惊寒欺负,但蓝翎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她更不会怀疑自己的生存能力,在她看来,只要有空气和水,到哪里,她都能好好地活着!
蓝翎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健步如飞,心中想着到哪里能买一匹马来骑就好了,不想就看到不远处有灯光忽明忽暗,显然是一户人家,而透过灯光,蓝翎似乎看到了一匹马正在那户人家的篱笆院子里,心中顿时一喜。
蓝翎快步来到那户人家的篱笆外面,思索了片刻,纵身一跃,进了院子,把马的缰绳从树上解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看了看面值,觉得买下这匹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把银票放到地上,用一块石头压着,牵着马悄悄出了院子。
这匹马倒也十分温顺,被蓝翎牵着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蓝翎骑上它,它也没有一丝抗拒,这让蓝翎欣喜不已。
蓝翎骑着马飞奔而去,这时就见这户人家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慕容笑尘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跟着一对老夫妻。
慕容笑尘从地上捡起了蓝翎留下的银票,放到了老婆婆的手上,“这是那位姑娘留给二位的,你们就收下吧。”
“公子,这可使不得,您已经给了我们银子,我们哪能再收那位姑娘的?”老汉赶忙拿过老婆婆手里的银票送到慕容笑尘的面前。
“收下吧。”慕容笑尘自然没接,“记住,就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若有人向你们打听那位姑娘,一定要说没有见过。”
“是,公子尽管放心好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记性差,记不得那么许多事。”老婆婆赶忙应承道。
“那就好。”慕容笑尘说着已经快速出了院子。
老婆婆看着手中的银票,喜滋滋地回了屋子,心中想着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银子下来,但老汉却心存忧虑,他觉得意外之财可能会招来意外之灾。
……
有了马,对于蓝翎来说就方便多了,经过一、夜的飞奔,在第二日天明的时候蓝翎进了洛城。
这洛城是去西齐的必经之路,再者,蓝翎也想在城里买两套男装,扮成男子的模样,这样可以更好的避开燕惊寒和蓝巧凤的眼线,减少一些麻烦。
蓝翎听慕容笑尘说过,蓝巧凤的势力遍布整个东楚,她若是发现她跑了,她肯定会把她抓回去,若是被她抓住了,蓝翎觉得蓝巧凤即使不杀了她,她八成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当然,她绝不能让她抓住!
进城之前,蓝翎便用一块锦帕系在头上,把容貌遮住,她知道她若是露着她这张脸进城的话,用不了多久,燕惊寒和蓝巧凤就会得到消息,她这张脸本身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进到城里,蓝翎找了一家做衣服的铺子,按照自己的尺寸,买了两套成衣,买了几尺布料,又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几根男人用的发带和一面镜子,随后,便在一家酒楼的雅阁里换了装。
看着镜子中如翩翩公子一样的自己,蓝翎笑了笑,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便快速出了这家酒楼。
又买了一些糕点做路上充饥之用,蓝翎便快速出了城,她知道即使乔装改扮,她也只是在延缓燕惊寒和蓝巧凤找到她的时间,她身边的危险随时存在,只有快速离开东楚,到西齐的境内,她才能算安全的。
蓝翎自然不敢走官道,依然走的是小道,小道杂草丛生,蜿蜒曲折,并不好走,时不时有野兽出没不说,而且小道两边都是树林,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蓝翎听着这声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走多久,蓝翎就见一个长着满脸雀斑的丫头,肩上扛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挡在了她的前面。
只见这丫头的摆着一副大老爷们的姿势,侧目而视,脸上露着痞痞的模样,似乎不但劫财而且还劫、色!
看到这,蓝翎不禁笑了笑,她还没见过女子当土匪当得这么帅的,今日可真是大开了眼界!
蓝翎下了马,牵着马往丫头跟前走去。
“喂,公子,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钱!”丫头扛着大刀慢悠悠地迎上蓝翎,说着三岁孩子都知道的老掉牙的打劫的台词。
“姑娘,你能不能换一种新鲜的说法,你这台词太俗了,俗得掉牙了。”蓝翎笑着道。
“哦,俗吗?”丫头浓浓的眉毛皱了一下,片刻后又道:“公子,本姑娘正缺一位压寨的夫君,你就随我回山寨,做我的夫君得了。”
“姑娘,怎么?不劫银子了,准备劫、色?”蓝翎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丫头,她虽然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却是清澈透亮,这样的丫头会是土匪?蓝翎很是怀疑。
“公子,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原来也是一个书呆子。”丫头哧然一笑,“我把你劫到了我的山寨里,你都是我的人了,你身上的银子不就是我的了吗?”
“原来姑娘是想财色双收呀,不过,若是本公子不同意,你觉得你能收得到吗?”蓝翎美目含笑,朝着丫头挑了挑眉。
“不同意?”丫头仿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蓝翎,“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很多男人送给我,我还不要呢,你竟然说不同意?再说,你有什么能耐不同意,看你这小身板,我一根手指都能把你打趴下,实话跟你说,这方圆百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丫头说得洋洋得意!
“这么厉害呀,那本公子倒要领教领教。”蓝翎已经不想去管这丫头是什么身份,她没时间跟她废话,想赶紧把这丫头收拾了,快点赶路。
“公子,你长得这么俊俏,我若是把你的脸打伤了,那心疼的还是我,我看你就别逞强了,做我的压寨夫君,我保证好好疼你。”丫头瞅着蓝翎的脸,一副色色的模样。
蓝翎满头黑线,这时就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蓝翎顾不得管这丫头,赶忙拉着马进了旁边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