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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客栈后院的偏僻小屋中,顾清鸿醒了。一双眼睛亮得跟没入睡一样,狠狠地瞪着不时发出窸窣声的屋顶。
睡在里床的穆一远闭着眼睛,淡淡地说了句:“别管他们。”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顾清鸿也就把眼皮合上了。任他房顶上打得天昏地暗,瓦片乱飞。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别人家房顶上玩起你追我赶的追逐游戏,简直是扰民。看电视里演着好玩是一回事儿,等到你是房主,且正躺着睡觉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儿。
尤其你的听力又很敏锐,房顶上三个人每一次出拳踢腿的破风声,兵刃相接的碰撞声,还有那蒙在布料下的对话声。
此时穆一远脑海中有一副完整的夜斗场景了,不要怪他喜欢吐槽。
追就追,打就打,麻烦你们别大声嚷嚷行吗?话多会死人的知道不?把人打趴下了就赶紧补刀别瞎比比懂吗?这半天我都把你们之间的恩怨听了个明白……狗血的爱情故事,还是个搅基的故事。
大概就是被追的那个人看上别人家的少爷了,可能是两情相悦也可能是单相思,晚上去“夜袭”的时候然后被人家长发现,让人一顿胖揍,一路揍到这儿。——以上来自穆一远的脑补。
负责追杀的人blabla把那倒霉催的人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骂得是一文不值,后来终于想起来他自己是做什么的,噗一刀不知道插进倒霉鬼的哪儿部位,又一脚把人踹了下来。
压着瓦片骨碌骨碌地滚了几圈,砰一声砸到地上,刚好落到他们房门口。
这动静听得穆一远不禁咋舌,光天化月之下就这么随手抛尸?未免太嚣张了点吧。
两个行凶者走了,穆一远默默坐起身。一侧的顾清鸿也立刻跟着坐起,轻声关切地问,“师父,怎么?可是他们吵着你了?”
“你去瞧瞧那个还活着不。”穆一远指指门口,从不离身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那是上次给顾清鸿治刀伤的药,止血一流。要是还活着就帮他一把,能救则救,也算功德一件。
本来顾清鸿是有些不情愿的,因为刚刚就是这三人吵得他们师徒俩不能好好安歇,要不是师父让他别管,他早就提剑上去一人一个血窟窿。可是如今师父让他去救人,他便用“按罪来说,走得两个更重,救了这人回头去把另外两个逮了捅两刀也好”这种神逻辑来安慰自己。
屋门有些老旧,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外面月色正好,这屋子不大,屋门口的空地倒是不小,也没什么人走动。那倒霉鬼呈大字型俯趴在屋门口。
顾清鸿上前几步,避开那滩血,将那人翻了个面。那人满脸血污,看不大清模样。再看他的伤势,方才那刀从他左肩一直划到右腰际,要是使刀的人力气足够大,这人就该被劈成两半。
顾清鸿以两指探向那人的颈部,还在跳动,还有得救。他就着裂开的衣衫,给那人的伤口上药,没有涂大多,刚刚好覆盖住伤口。
“还有意识没?”穆一远披着外衫站在门口问。
顾清鸿答:“晕过去了。”
穆一远随手又扔了个小瓶儿过去:“给他灌完药你就进屋,外头凉。”说完便转身回床上躺着。
临出门前他去清寻峰曲一咏那儿搜罗了不少药,谁知道这一路上会遇上什么,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刚刚那瓶就是曲神医号称只要人还能喘气儿,一瓶下去保准生龙活虎的仙水。
对于陌生人,他就只能帮到这儿了,他不想惹事。离开的那两人敢这么嚣张,肯定是有原因。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穆一远还是明白的。
穆一远躺回被窝没一会儿,顾清鸿也回来了。他反手将门栓上好,三步两步钻进被窝。
半眯着眼快睡着的穆一远伸手摸摸徒弟搭在被子上面的手背,有些湿意。大概是放才沾上了血迹,所以用水冲洗过。穆一远用手心为他捂了会儿,然后让他把手放进被子中。
这不经意的举动,让顾清鸿一扫心中的不满。
“师父。”
“嗯?”穆一远睡意十足地轻哼了一声。
顾清鸿微微侧了身,面朝床内,看着师父的侧脸,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
一、夜无梦,次日,天刚亮,顾清鸿就睁开双眼。可是他今天跟平时不一样,他没有立刻起身换衣洗漱。反而学起了陆清隐,赖床。
赖床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的生理机能正常反应,需要时间慢慢消失,另一个是他在看,看他师父。
晨曦从破旧的窗户纸中透进屋,照拂在穆一远的脸上,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名为“温柔”的外衣。平日会说出尖锐话语的双唇,温顺地闭合着。总是皱起会让顾清鸿伸手抚平的眉头,微微舒展开。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血色,眉眼间的高傲冷淡褪去去七分。睡梦中的穆一远不像那个净明峰的长老。
这不是顾清鸿第一次看到穆一远的睡颜。在山上时,顾清鸿早上喊师父起床的时候,经常会多看几眼。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得他甚至能看到师父白皙的皮肤上的小绒毛。
顾清鸿忍不住将头再靠近一点,鼻尖堪堪停在了师父耳垂旁,看着那一块小巧圆润的肉,顾清鸿竟然会觉得牙齿有些痒。这个距离近得让他可以嗅到了师父身上淡淡的药香,那味道令他平静且愉悦。
他伏在穆一远的耳际,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又觉得有点不满足。他记得有一个更香甜,更令人沉醉其中的味道。他曾经闻到过,从此再难忘记,以至于他的梦中人也会带着一丝异香,任由他抱在怀中为所欲为。
朦朦胧胧之间,顾清鸿仿佛来到了那个绮丽的梦中。
“顾清鸿,你在做什么!”呵斥声如同当头棒喝,将顾清鸿一脑袋的绮丽幻想打得烟消云散,三魂七魄纷纷归为。他茫然地回过神,看到师父正狠狠瞪着自己,再一看自己的位置。
不知什么时候,他两手撑在师父头侧,一条腿卡在师父的两腿间,师父的里衣系带已被扯断,露出一大块雪白,他的嘴唇正悬停师父的耳旁,更糟糕的是师父的耳垂和颈部湿湿润润的。
不仅是动作不对,连场景都不对。鸟语花香,天蓝云白,旁边是涓涓流水。
看着眼睛瞪得滚圆的师父,顾清鸿不明就里,无辜地眨眨眼,这是发生了?他不是和师父在客栈吗?
穆一远不顾形象地朝天翻个白眼,“把你的化物铃收!起!来!”
别怪他炸毛啊,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幻境中,还被一脸春、色的徒弟压在地上又舔又咬都要炸毛好吗?这是什么鬼,你做春、梦就做,催动化物铃是闹哪样?
化物铃?幻境?顾清鸿想了想,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血气一下子涌上脸上。他手忙脚乱地从师父身上滚下去,令化物铃将幻境散去。
场景立刻变回了那个小屋,两人还在那张床上。跟幻境中不一样,穆一远衣服还是服服帖帖地在身上,没有门户大开。顾清鸿也只是乖乖地侧躺在床上,没有越雷池一步。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穆一远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年轻人早上有点生理反应,做点带颜色的梦都可以理解,但是化物铃是给你这样用的吗?简直荒唐!这要是旁边躺着的是别人你也这样蹭上去?
不过气归气,对于这个一向规矩懂事的徒弟,穆一远总是给他机会解释。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气理顺了点,穆一远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顾清鸿跪在被子上,咬着嘴唇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他一定是中了什么蛊。
“这样的事,以前可有发生过?”穆一远隐约记得陆清隐偶尔会留宿在顾清鸿的房里,难不成两人早成事儿了?想到有这可能性,穆一远心中竟然有点失落,两个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不告诉他。他看上去是那种会拆散小情侣的人吗?
“未曾。”顾清鸿低头小声道。
“那你与清隐……”穆一远正要继续问,却被顾清鸿打断了读条。
“师父,你要相信徒儿从未有此等玷、污师父的想法,只是……”顾清鸿眼圈红红,生怕师父因此会厌恶自己,但是他又找不出其他原因,“徒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这不是顾清鸿本意,那么又有谁能催动化物铃?
难道是另一个顾清鸿?
一想到那个占着自己的徒弟皮囊,用那张乖巧的脸说着咸、湿话语的人。穆一远觉得只有那个人才有可能做得出这种恶趣味的事儿。
觉得自己get到真相的穆一远怜悯地看着快哭出来的徒弟,竟然要给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背黑锅,不愧是专业黑锅体质。既然事不是这个徒弟做的,穆一远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嗯,为师明白了。你年少易冲动,为师且原谅你一回,再没下次。”
根本想不到师父竟然这么容易地就把这页揭过去,顾清鸿本来做好被痛批的准备,现在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睫毛上挂着眼眶中溢出的水珠,在晨曦之中微微颤动,这画面瞧着竟然让穆一远心生怜意。
脸好看,哭得时候也好看啊。穆一远伸手轻柔地拂过他的眼角,笑道:“对了,你跟陆清隐有过什么吗?”
“啊?”顾清鸿有点傻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就是比如拉拉小手,亲亲什么的,有没有过?为师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只是你们两个人年纪还小,有些事处理得不好。”穆一远说得很委婉。
“……”顾清鸿已经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