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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发生在两位少年拜入穆一远门下第三年的事情。
那日,卯时刚过,顾清鸿便慢慢醒了过来,在坐在床上发了几秒呆后。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房间的另一张床上看,陆清隐睡得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猛一眼看过去,床上哪有人,只有拱成球状的冬被。
“师弟,再睡一会儿起来了。”顾清鸿冲那边高声道。
床上的小球蠕动了一下。
知道他这是明白了的意思,接着顾清鸿就如往常一样。
穿衣洗漱,然后去厨房把早饭做了。
陆清隐爱赖床,到了冬天更是与被窝难舍难分。但也不会太过分,最迟卯时两刻就能起来,跟师兄一道吃了早饭去做早课。
可是今日,已经快卯时三刻,在厨房的顾清鸿都没有等来师弟。
觉得奇怪的顾清鸿回到两人的小屋,边推门边问道:“怎么还不起……来……你这是?”
只见陆清隐双手捂脸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虽看不见表情,但是两个通红的小耳朵格外的明显。
陆清隐平时大大咧咧的,顾清鸿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文静”的时候。
这是生病了?
几步走到他床边,顾清鸿小声问道:“可有哪儿不舒服?”
“……”陆清隐小声说了句什么。
顾清鸿没听清,将耳朵凑过去细听:“你说什么?”
“……师兄……我尿床了……”还是细若蚊蝇的声儿。
不过顾清鸿这回是听清了,也听明白了。
他直起身来,双目微瞪,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清隐的发璇。
尿床?这么大了还尿床?
许久听不见动静,小脸通红的陆清隐透过指缝往旁边瞄瞄,师兄看上去好像没有生气?
他耳朵烧得通红,伸出小手,拽住师兄垂下的袖口,哀求道。
“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
师弟都这样了,作为好师兄顾清鸿只能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让我瞧瞧。”边说边动手去掀陆清隐的被窝。
“额……不是……很多……”被窝里的人躲闪不及,只能红着脸捂着湿漉漉的裤裆往旁边让,好让他看清“案发”现场。
诚如陆清隐所说,还真是不多,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小滩。
不过再小也要洗啊。顾清鸿指指他的下身:“裤子。”
陆清隐吞吞吐吐道:“也有点……”
废话,床褥上有了,裤子上还能没有?
顾清鸿失笑:“我是让你把裤子脱了,换条新的去。”
“哦哦。”陆清隐急忙跳下床,去橱里翻新的里裤换上,末了还不忘一脸嫌弃地用光着的脚丫把脏的裤子踢远些。
“动作快些。”顾清鸿提醒道,“师父快醒了,我帮你拖会儿,你赶紧把东西洗了晒在没人瞧见的地方。”
陆清隐点头如捣蒜,然后感激地目送师兄出房间。
后来这事儿就在师兄弟两人的里应外合之下瞒了过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陆清隐那天把裤子和画着地图的被单被褥晒得太隐蔽了,去收的时候,只剩下一条被啄得棉絮满地的被褥。
点蜡#陆清隐小朋友,你师父一定是忘了告诉你,在净明峰有一片鸟类自然栖息保护地。所以你的裤子和床单,大概现在是在哪个鸟窝里吧。感谢你为鸟类过冬做出一份贡献。
幸好那时穆一远已经做了甩手掌柜,库房的钥匙早就给了顾清鸿。要不然陆清隐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师父解释,为什么他要把被褥晒到那边去。
那事儿过了一个多月,就在师兄弟俩都已经渐渐忘记的时候。
因为一个不能与别人说的梦而惊醒过来的顾清鸿,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地喘着气。
刚刚……我好像梦到……
想起梦中那朦朦胧胧的场景,顾清鸿微红的脸蛋一下子烧着了,从耳朵红到了脖子,似乎还有要往下蔓延的趋势。
他赶紧坐起身来,想要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将脑海中那不能说的画面驱赶出去。
这不动不要紧,一坐,裤子贴到身上,一股陌生的凉意。
他愣了愣,不确定地把手伸到裤子上一摸。
“……”
脸快烧着的顾清鸿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换裤子,大概是慌慌张张,动作太大。
陆清隐翻了个身,咂咂嘴嘀咕了句:“唔……师兄……好吵……”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慌乱之际的顾清鸿,现在时辰还早,他只要轻轻地出去,轻轻地把裤子和被褥洗了,然后晒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再回来换上新的就好了。
还好师父这几日在闭门炼丹。
这么丢人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忽然能理解前几日陆清隐的心情了。
一想到这茬,顾清鸿有些恼怒地瞪了眼师弟的床榻,肯定是因为跟尿床鬼挤了一晚,被传染上了尿床的毛病。
又羞又恼的顾清鸿放轻脚步,悄悄地抱着被褥和裤子,准备趁天未亮把现场处理干净。
为了怕人看见,顾清鸿特意把“销赃”地点选在了厨房后面的柴火堆旁。好在净明峰上现在活人就三个,会来厨房的人,除了他就不会有其他人。
他坐在小板凳上,机械地搓着裤裆上湿润的地方。冬日的水冰冰凉,手浸泡在其中,刺骨的冷。
他不觉得冷,反而这样的冷让他找回了一些智商。上回陆清隐尿床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个地图未免太小了点,也没有闻到什么尿骚味。这回,他咳了也是如此。
而且,为什么会感觉黏黏的?
顾清鸿愣愣地搓着碰触过裤裆的手指。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洗干净再说,可千万不能让师父发现啊……
那时依然纯如白纸的顾清鸿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最终还是放弃思考这一生物问题。
可惜顾清鸿同样不知道,在现代世界,有个理论,叫做墨菲定律。
“清鸿,这么早就洗衣服啊?”
清亮中夹杂疲惫的男声如同平地炸雷,炸得顾清鸿双手一抖,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说来也是顾清鸿倒霉。
穆一远在炼丹房里小小闭关了几日,熬出一双熊猫眼总算是把东西炼好了。他本应该回房间补个眠什么的,可刚巧他觉得嘴里没味,再看时辰再过一会儿他大徒弟应该起床做饭了。
那就去个早饭再睡吧。
刚到厨房,就听到一阵水声。
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从气息穆一远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大徒弟。
大冬天的,天没亮就起来洗衣做饭,好像原作中就有这么一出?顾清鸿在五云岭被人欺负使唤什么的。
只不过现在这一出,应该改叫做副标题应该就是痛斥穆长老如何家务全废。
囧囧有神地吐槽自己一番,穆一远决定去给徒弟送上一些人文关怀。
只不过自己是随口问一句,怎么大徒弟就跟见了鬼一样?
再一看徒弟手上的裤子,脚边的被褥,还有忽白忽红的脸。
穆一远觉得自己get到了什么。为防止错认,他指指顾清鸿手上的东西:“你的?”
这一问更不得了,穆一远立刻收获到他大徒弟双目泪欲垂的表情一枚。
喂喂,孩子!你手上那块布快被揉碎了你知道吗???
最后穆一远及时救下了徒弟手中的那条裤子,还把好不容易把快羞得晕倒在地的大徒弟哄进了屋。
坐在厨房的条凳上,一头汗的穆一远松了松领口。他都不知道,原来顾清鸿那么犟。
无意间瞧见师父领口的那一抹玉色,顾清鸿忙别过脸。这让他想起昨晚上那个奇怪的梦。
接着,穆一远一本正经地给顾清鸿从生理、心理两方面解释了困扰着他的“尿床”事件。
“总而言之,这并没有什么坏事。”说得口干舌燥,穆一远倒了杯水润润嗓,“这是你渐渐长大成人的标志。”
明白自己不是真正尿床的顾清鸿终于恢复过来,面对穆一远的谆谆教导温顺地点点头。
“欲不可禁,只要别太过频繁。毕竟一精十血。”
哎哎哎,养孩子就是辛苦啊。现代的父母是关心孩子是不是吃得好穿得好,学习成绩如何。到了他这儿,关心的重点还要多一样,那就是心理健康问题。
忽然想起了什么,穆一远严肃问道:“看着为师的眼睛。你老实回答。昨天晚上做的梦……对方是男是女?”
虽然早就知道两个孩子以后要走上搅基之路的,但穆一远还是要确定一下。
盯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目,顾清鸿愣了愣。忽然双颊绯红,低下头,小声道:“男……”
呼——还好还好。
穆一远暗自拍拍胸脯,这要是回答女的,他……他还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大概听到徒弟说梦遗对象是男人反而松了一口气的师父,就只有他了!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该给两个孩子讲讲什么叫正确的自x姿势?要不然总是这样梦啊梦的,不太好。
精益自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