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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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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儿木言?”木圣站起身看着自殿下走上来的岩老,时隔数百年,岩老早已春秋尽显,看起来更像是父子异位,只不过岩老一眼便认出了父亲,对那容貌的记忆就像是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岩老冲上殿来,大喊了一声“爹”,整个礼天殿都回荡着他的喊声。

    “想不到还能再见我儿……”木圣有些激动得难以自制,而后岩老来到近前,父子相拥,片刻之后,木圣手抚岩老背心,大笑之间朗声道:“快来见过各位叔伯。”岩老这才遵从父命一一拜见几位长老,众人还礼,一阵寒暄之后,礼天殿又逐渐回复了宁静,众人不言,只有岩老、乌戈二人站在大殿中央,十八长老则各自归位,半晌之后木方才清嗽一声,再度开口问道:“列位兄弟,此事到底如何打算,还需大家表个态才行。”

    木寒冷哼一声,别过目光不理会木方,木方也权当不见,他目光扫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只是不语,气得木方手指错动,硬是把那石雕扶手碾下了一块,叹息道:“你们……哎,白白过了这数百年,眼下是咱们大难临头,难道你等就没有一丝危念么?”众人依旧不语,后来还是木缙起身,“大哥,依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一那姓陈的存心不良,我等岂不是成了宗门的罪人……”木缙话未说完,¥□只听旁边有人冷哼了一声,目光移去却见是乌戈,心中不由得大为不悦,此人既然是木贤的弟子,也就是自己的晚辈,只是木贤没有让他行晚辈之礼,乃因未得宗主承认,算不得内宗弟子,也就不得向长老行礼。

    先前木寒等人议论陈素乌戈听着就有些不悦,不过碍于师父的颜面不能发作,心中却是有了木寒等人忘恩负义的想法,刚刚又听见木缙说陈素存心不良,终是按捺不住冷哼了一声,木贤自是清楚他与陈素的感情,他连性命都能不要,在留沙混战之时二人也曾彼此救过命,再者木贤自己对陈素也是疼爱有加,不然的话也不会跟大哥提出动用夜后之宝的想法,所以他对木寒等人的执拗也不赞许,只是迫于身份无可奈何。不过乌戈这一哼,木缙的脸色骤变,不责乌戈却看向了木贤,“怎么,十一弟,难道我们坤宗如今已经这般没有礼教了么?”

    木贤微皱眉头,长叹了一声,然后对乌戈道:“乌戈,还不向你四师伯赔礼?”木贤开口,乌戈不得不从,遥遥对着木缙一拱手,目光却看向一旁,冷冷的说了一句,“请四师伯恕罪。”

    木缙冷哼了一声,心知乌戈不是诚心请罪,当即把袍袖一甩,隔空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冷声道:“既然你师父教不了你,便由师伯代劳。”

    啪!一声脆响,木缙的修为并未恢复,如今也只不过是煞魂境而已,对于乌戈来说他这一巴掌便不算什么,只不过这师伯出手,毕竟还有木贤在,乌戈不好发作,只能受了他这一下,也没有以内元抵御,任由他扇在脸上,乌戈却面不改色,木缙不由得略显尴尬,小辈无礼乃不懂事,而他这长辈出手责备却不免有份,正下不了台,木寒忙出来解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都不要闹了。”木缙这才哼了一声坐回原位。

    乌戈看了看木寒、木缙等人,最后目光落在木贤的身上,走过去跪在面前,弄得木贤一愣,只听乌戈说道:“师父,如今这世上我只有师父跟兄弟两个近人,师父对我有教授之恩,兄弟对我却有救命之义,请恕徒儿不孝,不能再侍奉师父……”

    “乌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木贤双眉一皱,只以为他记恨木缙,“难道你是责怪师父不成?”

    “徒儿不敢!”乌戈一低头,“徒儿此生只有您这一位师父,生死不改。可是我不能眼看兄弟独自涉险,所以我要去陪他,还请师父同意。”说罢,乌戈“咚”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却不起身。木贤犹豫了片刻,伸手去扶乌戈,“好徒儿,你有情有义,也不枉跟随为师一场。”说罢扶起了乌戈,木贤也自起身,对木方等人拱手作了个圈揖,“诸位兄长、贤弟,木贤如今已经是无用之人,不能同各位共抗强敌,所以……请恕木贤告退,诸位保重。”说罢,木贤拉了乌戈便走,乌戈岂不知木贤用意?大笑一声,轻蔑的看了看木寒、木缙等人,随着木贤一同走向了幽冥图。

    “十一弟,且留步。”木方说罢起身,木贤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大哥,我意已决,大哥不必再劝。”

    “十一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来?”木方迈步上前来到木贤身边,“如今你修为尽失,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帮他。”

    木贤只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木方,“大哥,陈素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又对小弟有恩,如今咱们兄弟已经全都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妖蛇之封印不在,留他独自守在伏龙殿,小弟于心不安。”

    三长老木宿也站起身来对木贤道:“十一弟,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不及那个姓陈的小子?”

    木贤对着木宿颔首一礼,朗声道:“三哥,咱们兄弟自然是情深意重,小弟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只不过陈素当初从伏龙殿救了小弟,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小弟担心诸位兄弟沦为妖蛇傀儡,他也不会出手相救,说到底是小弟将他累进了此事中来,如今留他一人面对妖蛇,我心不忍,另外腾蛇一族已经闯进外宗,若不是陈素现在情况也不知如何,如今大敌当前,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我倒希望陈素能顾及自身,不以我等危念。”

    “木贤,你这话说的不免有失偏颇吧?”木寒面色阴郁的站起身来,“照你话里的意思,我等的性命都是那姓陈的小子救的?我堂堂坤宗完全要仰仗他一个人?你是要将咱们宗门尊严置于何地?”

    木贤摇了摇头,“二哥,小弟不敢与你争辩,不过公道自在人心,小弟告退。”说罢拉着乌戈又走,却被木方一把拉住,“十一弟且慢,且待为兄再问他们一句。”而后木方回头,木贤犹豫了一瞬,也停住脚步,看着诸位师兄弟。木方再度来到首座,目光扫了一圈,只见众人神情各异,木方的心底不禁一声冷笑,当年这十八位兄弟可以同生共死,如今却不复从前,看来倒是被妖蛇压抑了数百年反倒让大家生出了性子,“各位贤弟,我木方身为大师兄只想问你们一句,这夜后之宝到底是用不用得?你们现在必须表个态!”

    “既然大哥如此说,我也不妨直言,动用宗门至宝,我不同意!没有宗主之命,这件事谁也休提。”木寒言辞振振,丝毫不在意木方大师兄的身份,木方冷笑着说了一声“好”,又问木宿道:“三弟,接下来由你表个态。”

    “这……”木宿看起来十分为难,他既不想违拗大师兄,也不想得罪木寒,犹豫了一阵,最后说道:“大哥,二哥,我的意思还是听各位兄弟们的吧。”木宿这么一说,四长老木缙赶忙站起身来,“我与二哥的意见相同,宗门至宝不能轻动,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就将为祸不小,再者说来,就凭那姓陈的小子未必能抵御妖蛇,我们将夜后至宝给他,万一保护不善再被妖蛇夺取,我等岂不是自取其祸?还请诸位兄弟三思。”

    “四哥这话说的听起来颇有道理。”五长老木昌也起身说道:“只不过眼下内忧外患,我等修为也都被禁锢在了煞魂境,若想恢复恐怕至少都得三五个月,这段时间我们如何抵御妖蛇?如何抵御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强敌?不知四哥有没有想过?”

    “哼。”木缙撇嘴冷笑了一声,“如今那陈素留在伏龙殿,他若是挡住了妖蛇,退去了强敌,自然可以证明其心,到时候我等再将夜后至宝交给他也不迟。”

    “四哥你这是在说笑了,他若是能凭一己之力尽退强敌,还要咱们的宝贝何用?想当初师父都拿妖蛇没辙,万般无奈之下动用了伏龙殿,你以为陈素就能独力打败妖蛇……”

    “你们两个表了态就住嘴吧。”木寒不耐烦的斥了一句,不让木昌继续往下说,而后对六长老木里道:“老六,你又什么想法?”

    木里缓缓站起身,“二哥既然问我,小弟也不敢隐瞒,只不过为了一个姓陈的小子坏了咱们兄弟的感情,我自觉得不妥,所以无论如何处置此事,我只希望咱们兄弟能同仇敌忾,共御强敌,想当初我们联手结伏魔大阵之时也没有想这么多吧……”

    “乌戈,我们走。”木贤一听,知道这几位兄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又要争论个把时辰,拉着乌戈便又向法阵走去。

    “罢了罢了!”木方大吼一声,“你们也不必说了,既然都不同意动用夜后至宝,大家也不必在此嚼舌,都跟我冲进伏龙殿,与那妖蛇拼个你死我活,全当姓陈的小子没有救过我们,也算不欠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