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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寿命分一半,这是什么概念?
听到这个条件,沈岳忽然就有点相信“满嘴跑火车,小心现世报”的说法了,想想之前他在对闻杰施展洗脑*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么:如果失去了闻杰,他肯定会郁郁不乐一辈子,即使原本有可能活到八十岁的,这下子说不定连退休金都领不到了,所以好基友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啊。
结果呢?现世报这就来了,按照闻杰的说法,如果沈岳跟他签订契约,那么80岁的寿命就会精精确确地降到55,真的是连退休金都领不到了!而如果沈岳本来就只有60岁的寿命,那他就会在45岁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动拜拜……
这让人说什么好?
沈岳怔愣了片刻后,大脑习惯性地高速运转了起来,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条件真的是……太特么堵心了!
这么说吧,如果这条件能够换一种“委婉一点”的表述方式,只说与鬼为伴必将折寿,那他保证不会有丁点儿犹豫,直接就签签签了,因为他是真的爱着闻杰,也确实想要跟对方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绝不是嘴上跑火车、说说而已,所以他并不会吝啬于付出一些珍贵的东西去换取、或者说维护这份感情。
然而这条件却像一道数学题一样直白,那感觉就完全变味了。
这就好比一男的向女友求婚,说“我愿与你分享我以后赚到的所有钱”,这时候的他,也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可如果他的女友立即就告诉他:老娘其实是个预言师,测算到你以后总共能够赚到八千万身家!所以我要跟你签个协议,说好你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分给我四千万,不能反悔的噢!协议签好了我们就结婚!
……这什么鬼啊?简直就是一盆凉水泼上头嘛!
“我就知道这条件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见沈岳眉心微蹙,沉思不语,刚才还在一个劲儿攀气势的闻杰顿时就蔫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简直比死还难受——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由于失望或者心生怨气,因为他非常清醒地知道,沈岳不欠他啊!
他只是特别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森森恶意!为什么要这样整他们?
其实回过头来看,闻杰本就认为自己完全不值那个价,所以他连提都不想提,只想好好地过完这最后一天,然后该去哪里就去呗,阴曹地府也好,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无所谓啊,能多过几天人鬼情未了的美好生活,已经算是赚大了,他是看得开的。
可谁让他意志不坚定呢?给心上人磨了两下就漏底了,甚至还真的被洗了脑,推翻了先前的坚持,迷迷糊糊地觉得就算是讲出来也没事啊男神智商那么高说不定会有办法呢……结果讲到最后他清醒过来,已经是收不住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抖搂个干干净净,也算是吐出了心里的一口浊气吧,毕竟这两天他真是憋得难受极了。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闻杰的心里还是存有一丝幻想和希望的。
谁不会在幻想里描绘最美好的未来呢?无论是心上人表示愿意跟他同生共死深情无悔,还是天降一个老神仙说少年我看你们根骨精奇、啊不,是情感真挚感天动地,所以巴拉巴拉巴拉……
可惜现实却是这样的残酷。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下一个善心多得没处使的老神仙。至于心上人,满打满算都才跟他相处了不到一个星期,甚至还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才仓仓促促地表了个白,即使他的脸比城墙还厚,也不能无理取闹地要求让人家为他付出这么多啊。
“我……”沈岳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握了握闻杰的手,说:“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闻杰狠狠地点头,恨不得把脑袋都给甩下来:这当然应该好好想想啊,如果沈岳摆摆手就说没问题的话,那就不是男神而是男神经了好不?!
但随即闻杰又觉着,这哪里还用得着想呢?注定亏本的破生意连他这个菜鸟都不会干的,沈岳身为商界精英又怎么会犯这么大一个傻?
他真想跟沈岳说,别想了,别苦恼也别为难了,都怪我这渣渣没把住嘴……但他终究还是泄了气,什么也不想说了,只默默地从沈岳的怀抱里爬了出来,坐在一旁缩成一团,垂下头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这时候,荒野又恢复到了寂静清冷的模样,阴风呼呼地吹啊吹,吹得人心头一片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沈岳长叹了一口气,翻身而起,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动了几步,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他想跟他最亲爱的奶奶说说话,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而且他的心里也同样存着一丝幻想和希望:也许他亲爱的奶奶就是个隐藏很深的高人呢?也许她老人家就有办法破开这困境呢?
事实上,早在闻妈妈哭着离开之后,沈岳在准备祭品的时候就背着闻杰给他奶奶打过几个电话也发了短信了,他那是为了留条后路,万一撬不开闻杰的嘴,也许还能从奶奶那里了解到玉佩的秘密,总之多上个保险也没什么坏处。
然而很可惜,当时奶奶就没接他的电话,至今也没回他的短信。这倒也不奇怪,她毕竟是八十来岁的老人家了,一不小心把手机弄了静音扔在不知什么地方,一两天忘了看或是找不着都是常有的事。
但此时此刻,沈岳真的好需要奶奶啊,所以他锲而不舍地打电话,心里甚至在暗暗祈祷哪个好心的神仙能去通知一下他亲爱的奶奶……快接电话啊!拜托了!
谁料电话还没打通,沈岳胸前的玉佩忽地就闪了闪,他吃了一惊,猛地转头,只见闻杰不知何时竟已飘到了祭品围成的圆圈中间,还现出了法体来,光溜溜地站在那儿——
“考验这就开始了?!”
沈岳摁亮手机一看时间,果然已过了零点,新的一天这就来了!而这一天,就是闻杰的头七!
他赶紧跑回车子那里拿了衣服,又跑到闻杰的身边,把衣服递给了他。在这种时候,面对赤着身子的闻杰,沈岳当然不会有什么绮念,他脑子乱得很,有一堆的问题想问,比方说这考验究竟是怎样的,以及他……他还能帮得上……其它的什么忙吗?
可事情的发展却是全然的出乎意料,闻杰接过衣服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穿,只苦笑着对沈岳说:“你最好站远一点,我……”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忽然就裂开了!
——啊!!!
沈岳的声音完全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一刻还好好的闻杰到了这一刻就扭曲得不成样子了!浑身上下都是血,连脑浆都洒了一地!
不!!!眼看着闻杰残破的尸体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沈岳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碎成粉末了!他踉跄着走前了两步,蹲了下来,正要伸出手去,却见闻杰的手动了动——
一团幽光从他的手心里冒出,快速地冲向其中一个祭品:那是一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活鸡,幽光包裹上去,瞬间就抽干了它的血,然后又唰啦一下飞回到尸体这边,钻了进去。
紧接着,沈岳就极其直观地感受到了3d惊悚大片的效果,只见闻杰那残破的尸体、又或者说得专业些,是法体,的每一寸肌肤上都泛起了浓郁的幽光,然后洒了满地的血液回流,脑浆归位,还有残肢、肉渣等等,都一点点地拼凑了起来,大概花了七八分钟,就又拼回了一个完好无缺的闻杰!
就连之前飞溅到沈岳身上的血也都一滴不漏地回归到闻杰的体内了,以及掉落在地上的那套衣服,刚才更是污得不成样子了,现在也好好的,除了杂草和泥土,就没沾上什么其它的了。
“你……”沈岳神智归位,大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刚才的那一切,分明就是闻杰车祸身亡时的情景再现啊!
“你还好吗?考验通过了?”心知考验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但沈岳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他无比希望能听到肯定的答案。
可闻杰果然还是摇了摇头,说:“这只是第一次,你……还是应该站远一点。”他话音刚落,第二次就开始了!
又是一次情景再现,沈岳看在眼里,浑身的血液都突突突地就直冲脑门——
这要是还能无动于衷,就真的是孬种了!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惨死眼前,哪个男人能忍?!
到了这时候,沈岳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什么数学题和退休金的问题了,他只想让这一切赶紧停止!否则光是心理阴影都能让他折寿五十年了!
但随即沈岳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闻杰还没告诉他那个堵心契约到底应该怎么签啊?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不早说,毕竟沈岳刚才也确实是犹豫了……
等闻杰再一次恢复过来,沈岳立即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很坚决地说:“契约要怎么签?我们现在就签!”
闻杰微微睁大了眼,神情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也不知道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男神居然这么蠢,还是不敢相信对方爱他的程度远比他想象得深。
总的来说,闻杰还是很感动的,但也正因为感动,他同样坚定地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没遗憾啦,也不想欠你更多了。”
然后啪嗒一下,他的脑袋又爆了。
“……”
沈岳简直郁闷得想要爆粗口了,好在他理智犹存,知道越是在关键的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尤其是闻杰这边眼看着是突破不了了,他只能靠自己来想办法,而且必须要快——像闻杰这样连续不断地爆头,说不定在第几次就的时候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更让沈岳心惊肉跳的是,闻杰第二次恢复的时间显然比第一次要长一些,足有十来分钟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是个很不妙的信号。
深吸了一口气,沈岳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奶奶那边还没回音,看来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无暇失望,他又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托在手里:最后只剩下这一个突破口了,而从道理上来讲,这玉佩也应该是最靠谱的,毕竟一切都是由它而起的……
于是当闻杰又一次把自己给拼完整了,就看见沈岳正拿着一把钥匙扎自己的手心,只一下就扎出了血,然后就翻手把血印在了玉佩上——
“喂!你做什么!”
闻杰伸了伸手,看样子是想要阻止沈岳,但他马上就又爆头了,完全无能为力,反而坚定了沈岳的信心,看来自己这样做很可能有用。
果然,沈岳手心里的血全被玉佩吸了进去,一滴都没有浪费,然后玉佩又开始冒光了,这一回,是红色的光。
看着这略显诡异的红光,沈岳福至心灵,弯下腰拿玉佩当盏灯去照向破破烂烂瘫在地上的闻杰,然后他就欣喜地看到对方的恢复速度骤然加快,就像按了快进键似的,而且玉佩上的红光还越来越浓了,浓得像是……要滴出点什么来?
“嘿!快把玉佩拿开,别对着我啊!”
闻杰已经恢复好了,而且很奇妙的是,他竟然躺在地上动不了了,似乎是被玉佩的红光给定住了,他呜哇乱叫,神色非常着急,一个劲地说:“快拿开快拿开!”
但沈岳怎可能听他的?
“现在轮到我占主动了,呆宝,”沈岳微微一笑,心里一下子就松快了不少,因为这红光不但定住了闻杰,更叫停了令人发指的“爆头盛宴”,这是个很好的兆头,不是吗?
“所以你呢,只剩下两个选择了,一是坦白从宽,二是抗拒从严,你选哪个?”
“你、你能把我怎样?”闻杰睁大眼睛瞪着沈岳,看着对方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下一阵惴惴,越发衬得他自己好像一只砧板上的小绵羊,甚至连遮羞的小卷毛都给剃光光了,露出了白白的肚皮任人宰割。
沈岳应该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很直白地说:“看来你还认不清形势,那就别怪我严刑逼供了。”说着他就伸出了魔爪……
“喂喂喂喂!你干嘛……哎呀!别、别啊,你、你欺负鬼啊你……你太、太坏了,你个渣渣!”
咳咳,沈岳满头黑线,其实他只是见闻杰躺着不能动,大好时机,就忍不住出手摸了几把,顺便施展了挠痒痒的“严刑”来试图逼供,结果听听这小子喊喳喳的,好像他真干了什么没节操的事一样。而且更让他无奈的事,闻杰还就是不告诉他契约该怎么签,这小子,不识好歹啊。
要是闻杰能听到沈岳的心声,这时肯定会破口大骂:到底是谁不识好歹啊?姓沈的真是男神经啊!
总之一人一鬼这就又顶上了,期间玉佩的红光渐渐变暗了好几次,沈岳给添了点血,就又好了,看得闻杰呲牙咧嘴,一直骂他傻,智商都被汪星人吃了。
沈岳全当没听到,反正他下定的决心,必不会轻易动摇。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屏幕,来电显示是“亲亲老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