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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而过。
整个杨府,一团忙乱。
田慧近乎一年不曾出门,而京城,隔三差五地就有船只往康定城来,到码头后,装成马车,直奔南下镇。
而杨府忙碌,则是因为杨府三子赶考归来,面色如纸,而阿土索性则是瘫倒在马车里,还是杨立冬给背了下来。
好些手忙脚乱。
“怎得弄成这样了!”秦氏也是头回见着这副场景,三年前的那回乡试,阿土并不曾回南下镇,只是在康定城的石头宴里住着,阿土娘足足照料了两日,阿土才算是喘过气儿来。
这回乡试,因着阿土自打田慧昏迷了后,阿土就一直待在杨府,帮着照料一家子。虽说杨府闭门谢客,不过仍有些避不了的,而杨立冬父子几人,无暇兼顾,一门心思地扑在田慧的床前。
而秦氏与福婶三人,光是照顾小的就得费上不少心力,又是熬药,还得顾着刚出生的小包子,生生愁白了发。
阿土虽说只是田慧的干儿子,不过阿土打小就住在杨府,田慧待阿土向来视如己出,杨立冬父子几人实在是无心琐事,阿土照顾着兄弟几人的同时,兼顾着应酬避不开的乡里乡亲。
这一年里,阿土并不曾去过康定城,有的也只是,阿土娘在康定城采买了大包小包,来杨府看望田慧,顺带地跟儿子亲香亲香。
若不是康定城的“石头宴”关不得,阿土娘早就跑了回来。
小包子,如今已经有两岁了。走得早就稳稳的,若是跑起来,就不好说了……
小包子小身子一挤,扭着扭着,就挤到了秦氏身前,踮着脚往马车里看。
“挤啥咧?脑袋子收收……”田慧低头看着小包子鼓着脸,伸手捏了捏小包子的脸颊,将人往边上带了带,生怕这人多地被挤着了。
“娘,娘抱……看哥哥……”小包子伸开手臂,就要田慧抱着看。
个子小,也是苦恼不少。
圆子三人中,就数团子精神头最好了。
“来,二哥抱!”团子伸手就将小包子从后背抱了起来,月余不见,这包子,馅儿又多了!
团子掂了掂手里的分量。
小包子伸手圈着团子的脖子,嘟着嘴,就是吧嗒一下。
“你别惯着她,累得紧了吧,赶紧放她下来,快去洗漱下歇一会儿……”田慧看着团子眼下一片乌青,自是早就听说了这乡试就是受罪。
光是看阿土那模样,就知道受了不小的罪儿。
“奶奶抱,咱包子乖,别缠着你哥哥,你哥哥这一路可是乏了……”秦氏欲从团子身上将小包子给扯下来,小包子哪肯依了,牢牢地圈着团子的脖子不撒手。
“奶奶,无事儿,马车上歇过一阵了。再说,也不咋累,就是那么窄的地儿,夜里睡得不大舒坦了。”团子虽说瞧着脸色不大好看,不过精神确实还不错。秦氏闻言,也就由着她去了。
田慧看着团子兄妹俩亲热的劲儿,“团子,你该不会那几日都睡着过来?根本就不费啥脑子的吧?”
团子嘿嘿一笑,“娘,你又小看了我不是,怎么说,我也不是混日子的。不过,左右就是看运气了咯……”
身旁的圆子,闻言也只是一路跟着走着,眼里带着笑意,并不搭腔。
“那阿土呢,怎么会累晕了?”
马车一停下来,就见着杨立冬背着阿土下马车,可将这些人给吓了一跳,幸亏看着团子是自己跳着下了马车的,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儿。
秦氏这会儿才有空儿问出声儿。
“许是阿土哥这些年都在书房念书,身子骨自然不如我了,不过听说上回并不曾这般,也不知道这回为何如此……或是压力太大了些了?”团子凑近闻着小包子身上的奶香味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儿。
秦氏乐了,“难不成你这回考试啥的,半点儿压力都不曾有的……行了,我也不想做啥举人奶奶了咯……”
“别啊,这不还有哥哥嘛……奶,靠我靠不大住啊!”小包子伸出一只小胖手,捂住了团子的嘴,团子在小包子的手缝里飘出几个字儿。
捂出的热气儿痒得小包子咯咯直笑。
也不知为何,团子的性子,让几个小的,都格外喜欢黏着团子。
丸子仰着头,正看见是小包子冲着他吐舌头。
这就是挑衅?
还是争宠?
“二哥……有带了啥好东西不?”丸子瞪了眼小包子,甜声问候道。
亦步亦趋跟着的半两,同样是眨着双眼,期盼地望着团子,视线在圆子团子之间来回穿梭。
杨立冬已经将阿土背回了屋子里,福婶正在照顾着,待得确认了无事儿,杨立冬就寻了过来。
还没走近,就听到这一大帮人热热闹闹地走了过来。
顺手从团子的怀里接过小包子,小包子谄媚地唤了一声 “爹,包子好想你哦……”
马屁精!
丸子默默地念了一句,自打这个小包子会说话了后,这人话就不可信了,可偏偏这些大人每回听着半点儿可信度都没有的话,还乐不可支。
可真是够好哄的。
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阿土的脸色虽说仍是有些苍白,却到底是有了些精神,毕竟已经考过一回了。
“呼,这就算是人间美味我也尝不出味儿来了……”团子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摇头晃脑。
啪!
“没个正形!吃不下就喝点儿汤……”田慧随手拍了团子一下,这小子但凡有半点儿精神,就闹腾开了。
呕……
阿土抚着墙,干呕。
站在阿土身旁的秦氏,就近顺手抚着阿土的背,有些着急地道:“这是咋的了,好好地去考个试儿,人就变成这样子了?真是作孽啊,咱往后都不去考了,不去考了……”
阿土一个劲儿地在干呕,却是吐不出啥东西来。
圆子见状,也捂着嘴儿,犯恶心。
只有团子一个人好好地,笑嘻嘻地。
“奶奶,我看着都怪心疼的……真是受罪啊,咱还是平平安安地在家就成了!”丸子这些年,可是没少挨先生的戒尺,也亏得他皮厚肉糙的,要不然,可真够受罪的。
一听秦氏这般说着,丸子想也不想地附和着,这家里头的哥哥都是秀才,他这个压力已经够大了,若是考了举人了,他这肉铺铺的双手,不知道还得挨多少下戒尺。
想都不敢想了,真不是人想的。
“别作怪!”杨立冬瞪了眼丸子,丸子暗道可惜,只得乖乖地闭了嘴。
至于可惜,自然是可惜他爹在场,否则丸子可有十足地把握能说服秦氏。
小包子嫌弃场面太过“血腥”,乖乖地躲在半两的身后,只是耳朵太好使儿了,听到一声声地干呕,抓着半两的衣衫的小手,又紧了紧。
“奶奶,无事儿,不过是在考房里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地儿,难免让人受不住,谁让阿土哥想象力太丰富了些,我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汤,啧啧啧……”
呕……
阿土往外奔,直到吐了清水出来,才接过秦氏递过来的水,漱漱口。
整整一个月,阿土从刚刚开始的听不得汤闻不得汤,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待得过了一个月,也能慢慢地抿着嘴喝一小碗的汤了。
实在是无意中被团子整的惨了。
田慧甚至有些怀疑,阿土这是啥时候一不小心地得罪了团子了?
纯粹是,巧合。
团子这人一向神经大条,想象力啥的,压根就不存在,是以,就唯独他一个人,能笑呵呵地说着考房里的生活,还能端着一碗汤,边喝边说。
丝毫不影响食欲。
如此吃吃喝喝,养养身子,等着放榜之日的到来。
团子向来闲不住,只在杨府待了十余日,借着看顾之名,就驾着马车,领着丸子去了军营。
“二哥,若是被娘发现了,会不会又是一顿揍啊?”丸子坐在车厢里,掀开帘子,跟正坐在车辕上的团子套近乎,只是举着布帘子颇为地不适,索性就在团子身旁的空位里坐了下来。
留下背后空空的车厢。
老马识途,团子只需稍加注意,由着老马晃晃悠悠地走着。
“娘可从来不会揍人……”打从记忆里,团子能想到的是都是他娘宠着惯着他们。
“啧,二哥你又孤陋寡闻了!我挨了先生的揍,每回回来,娘还得揍我几下,才肯给我上药!你说我是不是娘亲生的?”丸子苦不堪言,望着团子的神情,是一副“二哥你不懂娘”的神情,眼眼控诉。
团子不屑地看了眼丸子,“有本事儿这话你跟爹去说……敢说自己不是亲生的!”
“二哥……”
“嗯?老规矩?”团子目不斜视,也不甩开丸子,任由他蹭着自己。
一咬牙,“二哥……”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团子看了眼,蔑视地收回眼,目不斜视。
“十两,二哥……自打你回来后,我就那么点儿私房早就被你剥地快一滴不剩了!”丸子痛苦地咬着牙,求饶道。
团子这才点点头,“谁让你是我弟弟呢,如此,便罢了,下不为例!”
丸子肉疼地紧,犹自低着头心疼着那些银两,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团子的声音,“我也是无法啊,你仗着人小,撒撒娇就能有银子到手,奶奶他们还抢着给你送银子,我可是羡慕地紧啊……”
那也不能老是敲诈我的银子啊……
丸子不敢说出口,多说多错。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