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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夫君。”伏在武嗣和背上,一身汗湿的洛瑾瑶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汗,一边道。
彼时他们身处浓密的山林之中,头顶树叶层层叠叠,正午的光又烈,也无一丝风,他们身处其中就如焖肉似的。
“快到了,我看见久御那小东西在前头停下了。”只穿了一条裤衩的武嗣和气喘了一阵道。
“夫君,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一会儿。”见武嗣和累了,洛瑾瑶心疼的道。
“不用,马上就到。”
半柱香的功夫后,二人来至一个大坑前,此时久御已经欢快的投入了“美食”的怀抱,它应该来了很多次了,一块巨大的黑皮石头上被啃出了一个大坑,露出翠绿的翡,久御现在就蹲在里头大口大口的吃。
“好大一块翡翠。”二人也走下大坑。
当洛瑾瑶看见黑皮石头坑里堆积了很多玉珠子时,就戳了玉九一下,“你可真出息了,吃完就排,排完再吃。”
武嗣和要了洛瑾瑶的帕子,将玉珠子都包了起来,道:“这珠子,说不得就有大用处。”
洛瑾瑶想起一件事,便道:“那个玉九仿佛认识这种玉珠子,他叫它们菩提珠,说是在西域的医术古籍上看到过。怕真让夫君说着了,这些珠子还真有用。”
“菩提珠?”武嗣和将珠子收起来,“回头让人去查查。”
说罢,他便将久御抓到手里,让它肯其他石头。
久御哼哧了几声就从了。
于是武嗣和发现,有的石头里有翡翠,有的没有,有的石头皮里的翡翠极好,有的只是一般。
放了久御,让它自去吃。
武嗣和爬出深坑,瞭望了一番这片大山,眸光璀璨,“我不信只有这一个坑里有,山体里头一定还有!阿瑶,咱们发了。”
洛瑾瑶擦着脸上的汗,不以为意道:“原本咱们也不差银子呀。”
武嗣和笑的发贱,“是不差银子,但我可不嫌银子烧手,尤其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宝藏。”
“这么热的天,就为了来看这些石头,夫君你可真是。”洛瑾瑶抹着脸上的汗,娇嚷不乐道:“夫君,咱们回去吧。”
“走,回去。”武嗣和也热的慌,背起洛瑾瑶就走。
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很是兴奋,道:“这些树得砍了去才能开山取石。有了,我想到怎么经营黑水城了。阿瑶还记得七月份的扑买吗,大齐官府只许七月扑买,而黑水城大齐管不着,我打算把黑水城弄成赌城,就拿这些翡翠为引子。往后,黑水城不再单纯的依靠商人纳税,我要把黑水城弄成一个四国有名的繁华之城。娘的,咱们不回燕京了,规矩多的臭死,还是在黑水城好,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黑水城,我就是王。”
说到兴奋处,他哈哈一阵大笑,恣意畅快的像一个孩子在描述自己未来的梦想。
伏在他背上的洛瑾瑶抿唇笑了,她喜欢这样的夫君,虽然热衷于赚取这些阿堵物,但却生机勃勃的。
她心里欢喜,便忍不住吻了吻他的耳朵。
有些痒,武嗣和揉搓一把手心里的小屁股,荡漾兮兮的道:“想我了?只是昨夜我们没在一起罢了,馋猫呦。今晚上一定满足你,喂的饱饱的。”
一霎,她心里温馨甜蜜的意境就扭曲成了帐幔里的那些抵死绞缠,身子麻了一下子,脸蛋烫红一片,恨的洛瑾瑶在他耳朵上重重咬了一口。
黑水城没有不怕酒鬼的,如此,一晃三年,三年里洛瑾瑶过的很是舒心,虽也会和武嗣和吵架,但床头吵床尾和,二人的情意不减,更活成了一个人似的,越发分不开彼此了。
黑水城里的人都知道,犯了酒鬼大人的忌讳很可怕,然而若能求到城主夫人跟前,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活罪必然少不了,但死罪可免。运气好的,得了城主夫人的青眼,你在黑水城就可以横着走了。
一年前,燕京,乾清宫东暖阁。
炕几上堆积着如山的奏折,有些如同废纸一般被扔在地上,有些还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挂在秋菊上,一般落在鱼缸里。
盛康帝躺在炕上吞云吐雾,那神情仿佛自己已经羽化登仙了。
张全捧着东西进来,小心绕过散的乱七八糟的奏折,望着炕上瘦缩了一圈儿的盛康帝,陪着小心道:“陛下,二皇子给您送了一包东西来。”
“二皇子?”盛康帝的脑子有片刻的凝滞,随后道:“哦,嗣和那孩子啊,听暗卫回报说,他在黑水城混的不错,比朕这个皇帝当的还恣意。他还能想着朕?”
呵呵了两声,继续含着烟嘴吸。
盛康帝没有注意到,烟口上的黑色烟丝已经烧完了,抽了几口没抽到,盛康帝的手就开始发抖,声音也跟着颤,“张全,快、快,给朕点上。”
张全赶紧的把东西放下,从掐丝锦盒里捏出一撮给放进去,重新点燃。
盛康帝抽了一口,放松身体歪着,如赘仙境。
张全张了张嘴,又闭上,叹息了一声。
盛康帝听不得这个,抓起一本奏折就砸到张全头上,“滚!”
张全往地上一跪,哭道:“陛下,少抽点吧,您的身子都让这仙云烟丝毁了。”
盛康帝气喘不继,却离不开烟嘴,吧嗒吧嗒急速抽了几口,这才缓过气来,“你不懂,戒不掉,一戒就要了朕的命了。朕还不能死,不能死。朕在一日,他们就不敢胡来。朕还没想好,晟烨啊性子怎么就那么软,嗣和,他倒是硬,就是太弑杀,你瞧他在黑水城的所作所为,是还可圈可点,可他的手段太血腥了,一个城的人他几乎杀了一半,若换成一个国家呢,也由着他杀一半?”
吸着烟嘴,盛康帝眼中杀机毕露,隐隐赤红,“也好,杀,杀他个鱼死网破,片甲不留,亡了国吧。”
吓的张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口大口喘了一阵粗气,盛康帝清醒了一些,放下烟杆儿,坐起来道:“张全,起来吧,你是朕的心腹,朕糊涂的时候,你一定要劝着朕,朕有时候控制不住。”
“奴才记得了。”张全爬起来,觑着盛康帝苍白的神色,禀报道:“荥阳大长公主和周一圣进京了。”
盛康帝重重砸了一下炕桌,吼道:“瞅着朕不行了,这两个也不听使唤了,啊?!都来燕京凑什么热闹!老二,一定是老二。老二好算计,怎么就让他把洛文儒的闺女娶了去?混账小子!都想要朕屁股下头这张椅子,都来争,争吧,争吧,把大齐争亡了才好。”
张全双股一颤,又跪下了,额头抵着地面,不敢看不敢听。
又发了一通脾气,盛康帝拿着冷茶灌了一气,冷静了下来。
“这是老二送来的东西?两年了,他就没孝敬过朕什么好东西,他现在是富可敌国了,对朕却吝啬的很,朕过万寿,他就送朕一块破石头。混账,混账东西。”
骂了一通,盛康帝把包裹打开,见里头放了一堆破珠子就气歪了嘴,生气扫到地上,连同信一起。
张全也是抽了抽嘴角,心道:二皇子也真的,手里攥着一座翡翠矿呢,怎么就不舍得让人雕一个大件送陛下,年年都这么敷衍,也怨不得陛下恼怒。
“陛下,还有一封信,您看不看?”
“不看。”盛康帝暴躁的道。
见张全要收起来,盛康帝又别扭上了,“拿来,朕倒要看看,他送朕一堆破珠子,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就算说破天,这些破珠子还是破珠子。”
遂将信粗鲁的拆开,里头有两张,一张是药方,而另外一张不过寥寥几行字。
然而,就是这一张药方,几行字,让盛康帝的手发起抖来,浑浊的双眼渐渐睁大,放光。
张全还以为是盛康帝的烟瘾犯了,连忙点上,送到盛康帝嘴边。
盛康帝一霎将烟杆儿打落,颤声道:“不抽了,再也不抽了。传、传朕的太医,刘景换,快去把刘景换给朕叫来。”
张全为难的道:“陛下您忘了,因刘太医治不好您的烟瘾,一早被您贬成庶民,赶出燕京去了。”
盛康帝满面懊恼,抖着手道,“赶紧把人给朕找回来,朕给他官复原职。该死的奴才,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朕,明知朕当时神志不大清醒。”
张全扇了自己一巴掌,跪地求饶,“奴才该死。”
盛康帝心里发虚,不大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手指开始抽搐,又习惯性的想去摸烟杆儿,但一瞬又撤了回来。
忙道:“你快去找刘景换。不,你是朕的贴身奴才,你无论去哪里都引人注目,张全,你安排一个暗卫去,带着朕的手谕。朕马上写,笔墨伺候。”
片刻,盛康帝写完手谕又道:“你方才说什么?荥阳小皇姑和周一圣进京了?”
张全点头道:“是的陛下,现居住在鲁国公府,周一圣门生众多,此时鲁国公府可谓门庭若市。”
盛康帝忍了几忍没忍住,又含住烟嘴吸了起来,吞吐着烟气,感叹道:“老二啊老二。”
语气很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