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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擂台上已经决出了胜负,最终站在上面的是手持红缨枪的瘦高个儿。
第二擂台上,虞良奕正与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缠斗,正打到难分难舍处。
第三擂台上,一个长相儒雅的青年男子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他的目光正幽幽的望向鲁国公府的棚子内。
棚子内,钱金银正咔嚓咔嚓的吃果子,旁边还有两个美貌丫头正给他扇风。
他这个样子,惹得盛康帝都怒了,催着兵部尚书宋清赶紧的去撵人。
“你说他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怯场了。”高恒摇着玉骨扇笑道。
虞良义抿了一口茶,淡淡瞟了擂台一眼,“那一个便是你的人?”
高恒指着第一擂台上已经取得胜利的瘦高个儿,“你找的这个人,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彼此、彼此。”
洛瑾瑶被从四面八方瞟来的眼光看的脸红,她悄悄的一拽钱金银的袖子,耳语道:“夫君,你若是打不过咱们就不打算了,左右我也不想做什么状元夫人,你别使用缓兵之计啊,这么多人看着,你再拖能拖到哪里去,不若我去找阿爹,让阿爹去跟皇表舅父说,就说你生病了,不能打了。”
“等着。”三两下把果子干掉,随意擦了擦手就上场了。
周氏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道:可算是上场了,打赢打输不要紧,关键是不能怯场啊,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彼时,第二擂台上也已经决出了胜负,虞良奕将那络腮胡汉子挑断了手筋脚筋,血流的到处都是。
“虞相,你那孙子真是好武艺啊,出手也够狠辣。”盛康帝不咸不淡的道。
虞相听出盛康帝是生气了,便描补道:“也是和他对打的那位武举人太锲而不舍的缘故,那位武举人精神可嘉,却有不识抬举的嫌疑,微臣的孙儿明明多次想要放过他,是他一直非要拼一个你死我活,奕儿被逼无奈,不得不令那位武举人丧失比斗的本领。人只要还活着便好,陛下放心,回头微臣一定会重重弥补他的。”
见盛康帝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虞相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忙又补充道:“若陛下怕奕儿误伤了那一位,那么微臣即刻让孙儿停止比斗。”
盛康帝摆摆手,笑道:“这倒是不必,让他吃吃教训也是好的,没得被娇惯的目中无人。到时候虞相可不许中途叫停。”
这是话中有话啊,虞相暗暗想道。
不过,他对自己孙儿的武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便笑着道:“小孩子们比斗,也请陛下不要较真才好。”
盛康帝笑着挥手,“你下去坐着吧,好好看着。”
“微臣告退。”
看见钱金银终于上台来了,正坐在擂台上擦拭枪头的虞良奕不屑的冷哼一声,“草包,真不知道你能被选来参加殿试,洛文儒给你拖了多少关系。”
钱金银笑望虞良奕一眼,转身,一步步的走上擂台,比起旁人的跳上去、跃上去、飞上去,钱金银这一举动令诸多人唏嘘,纷纷看起了笑话。
站在擂台上的儒雅青年却没有轻视的意思,很是郑重的朝着钱金银一拱手,“陕西于飞,兄台请赐教。”
说时迟那时快,这青年却是先发制人,朝着钱金银就刺了过来,他的剑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寒意,钱金银侧身一躲,飞腿回踢,青年抬腿来挡,眨眼就是数个回合的交锋。
二人都使剑,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渐渐的,青年却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朝浪子回头,刺了钱金银一个措手不及,钱金银鹞子翻身,落地,终究被划破了手臂。
钱金银瞥头一看,登时便见流出来的血丝变黑了,紧接着黑色渐渐淡去,变成白脓。
青年自以为得手,攻势越发快、狠。
洛瑾瑶“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粉□□握,攥紧,紧张的道:“他受伤了。”
周氏把洛瑾瑶按坐下来,“不过是被划破了点皮,刀剑无眼的这也是难免,你瞧,女婿这不就开始反击了吗。”
周氏一看,见钱金银一剑刺入了对方的心口,登时大喜,道:“真是没想到,女婿除了经商之外,还有这样一身俊功夫,他可真是藏得身,还有什么是咱们不知道的。可这是让我捡到宝了。”
激动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洛瑾瑶兴奋的小脸绯红,暗暗叫道:夫君威武!
高恒见目的已经打到了,便笑望虞良义,“看来你的安排已经没有必要了。”
虞良义点点头,“以防万一,还是再给他补上一剑吧。这个孩子仿佛怎么弄都弄不死似的,生命力太强了。”
高恒笑道:“这世上哪有弄不死的人,当年不过是被他骗了。这一回,他却是必死无疑的,我用的那种毒,呵呵……后劲无穷。”
高恒一挑眉,指向高坐上面的盛康帝,“让亲爹看着亲儿子死,我还没有那么残忍。”
虞良义冷笑道:“让亲爹看不见亲儿子死才是残忍吧。”你连让他们父子相认的机会都剥夺了。
“嘭”的一声,儒雅青年被踹落擂台下。
钱金银一身黑袍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倒在地上抽搐、翻滚,眸光冷冽。
随后,太医连忙将人抬了下去救治。
宋清上台来宣布前三甲诞生,遂即以抽签决定三人两两对战的对手和次序,抽中红签的第一场,蓝签的第二场,黄签的第三场。
片刻后,场次出来了。
第一场,瘦高个儿对战虞良奕。
第二场,瘦高个儿对战钱金银。
第三场,虞良义对战钱金银。
毫无意外,第一场虞良奕胜了,第二场,钱金银胜了,这一场钱金银仿佛就有些吃力了,而瘦高个儿的打发很奇怪,他不像是为了输赢,更像是是耍无赖,不管是挑、刺、砍非得在钱金银身上留下伤痕不可。
钱金银就仿佛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招招见狠辣,又是一剑刺心,瘦高个儿被抬了下去。
盛康帝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这哪里是普通的比斗,分明是生死斗!
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盛康帝瞥了孤傲的二皇子,跳脱的三皇子一人一眼,最后又把目光在皇太孙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了视线。
皇太孙不解的回看了盛康帝一眼,随后又兴致勃勃的观看。
平南侯府的棚子里。
晋阳长公主怕热,身边放着两个冰山,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和自己的儿媳妇说笑,“这比斗没什么看头,输赢咱们都知道了。”
“可不是。”虞良奕的生母虞花氏笑的很是骄傲,“咱们奕儿从下习武,那一身的武艺不敢认天下第一,可也是数得上的。”
“你这个不害臊的,还天下第一呢,燕京第一就不错了。”晋阳长公主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未尝不认同。
擂台上,钱金银和虞良奕已打在了一处。
此时,钱金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压根不讲究什么剑招了,外行人看来钱金银的一招一式杂乱无章,而对身临其境的虞良奕来说,一开打的时候他就是被压着打的那一个,毫无招架之力。
虞良奕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愤恨的道:“好你个奸猾小人!”
斜里一挑,虞良奕宝剑脱手,顿时,准备看笑话的人都是一静,心里便是一咯噔,诸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草!
刚刚和瘦高个儿打的那么吃力是耍他们玩吗!
正说笑的晋阳长公主和虞花氏纷纷皆是身子一僵,晋阳长公主还能把持的住,虞花氏就没有那么淡定了,想着刚才说的大话,脸颊红的发烫,就仿佛被谁抽了一巴掌似的。
“嘭!”的一下子,虞良奕被踹飞出去。
“奕儿——”虞花氏惊呼。
“蠢妇,闭嘴!”晋阳当即命人捂住虞花氏的嘴,将人拖向内室。
“嘭!”“嘭!”“嘭!”,虞良奕被踢起来又被踹下去,踢起来又被踹下去,如此反复十多次,虞良奕直接于半空中喷出大量的血。
“啧,别脏了我的袍子,这上头可有阿瑶绣的花呢。”
盛康帝似笑非笑的望一眼虞相,本已站起来准备宣布比斗结束的虞相又讪讪坐了回去。
“啊——”
晋阳长公主猛地站了起来,心疼的双眼泛起泪花,对钱金银恨的咬牙。
一剑直接穿透了虞良奕的手腕,钱金银一脚踩住虞良奕的脖子,狠狠往下一压,钱金银压低声音道:“还记得吗,你在我身上抹了蜂蜜,埋在土里,吸引来了好多的蚂蚁,你觉得你也这样死可好?”
虞良奕满眼惊惧,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是来复仇的!
李斌死了,死时被砍断了手脚,那是因为李斌曾挑破了他的手筋脚筋!
现在、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你不敢,你不敢,我身后是平南侯府,我祖父祖母是不会放过你的!”虞良奕低吼。
“蠢货,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会现在杀你,你等着我去杀你啊。”
钱金银低低的笑,那笑容比恶魔还要可怖。
洛瑾瑶怔怔的望着擂台,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低喃道:“又是一个外戚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