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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在房间里的秦宛,看着曾经待了几年的房间,害怕起来,只能更紧地抱着小宝。
小宝一脸小心地攥着她的衣角,模样真是惹人怜惜,秦宛想,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
看向那个窗,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考虑过还是还来不及,那个窗子跟当初她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加固,她往楼下看,二楼的距离…旆…
可是那时候她是不管不顾地往下跳的,还让自己受了伤,她现在多了一个小宝,要怎么弄下去?
她想到了自己的那些衣服,去翻出来,把小宝放在床上,安慰了几句,把门从里反锁上——虽然邹红刚才已经从外面锁了一道。
然后就开始把自己的衣服都剪成布条,动作很轻,怕外面听到了响动。
小宝一直安静地坐在边上,黑色纯净的眼睛看着她在动作,是茫然的窠。
秦宛心跳一直很快,这一次,要离开这里的渴望比上一次更盛。
脑海中跳出来方绍为的面孔,她的心里有点酸,再看小宝,心想,方绍为找不到了自己的孩子,一定很急,而他也一定不知道他们被带到了哪里,所以她必须自己把小宝送回去。
她自己也不愿意再继续待在这里。
可是她也不敢马上进行,准备好了一切,站到门板后去听外面的动静,感觉客厅里没人了,她看时间,已经是过了凌晨十二点。
走回床边,她蹲下来对着小宝。
“小宝,你听宛宛说,等会不许哭,不许喊,乖乖地,我们玩滑梯,离开这里去找爸爸,好不好?”
她一边轻声说,一边给布条打结,串联起来,用力扯了扯,试试结实了,才把一头绑在小宝的身上,仔细捆好,但又不至于会勒着了他。
因为几年不出门,她的衣物本就不多,除去轻薄的夏装,能剪的都被她剪了,只能凑成一条给小宝用,她自己没有,可她没关系,上一次,她跳过,觉得问题不大。
于是,深呼吸,爬上了窗口,然后把小宝也抱了上去。
她蹲在窗台上,把小宝的身子一点点地开始往下放,心里紧张,手心全是汗。
“听话啊,等会宛宛就跟小宝一起下去了,小宝先下去等一会儿,听话……”
声音不敢高,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安慰着,看着小宝一点一点往下降去。
她的窗台这边是一条小路,平时没有人会走,所以基本不会有人看到的。
小宝被往下放,小小的身子一直往下降,脸却一直朝着秦宛,目光一直看着她。
因为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一个在半空,一个在楼上,小宝突然哭了起来。
他的那一种哭,向来多是无声的,扁着嘴,楚楚可怜地用那噙着泪的大眼睛望着秦宛。
秦宛突然心头一阵疼,鼻子也酸得不行。
声音都有点沙哑:“别哭,宛宛等会也下去了,小宝先下去等会儿——”
她一边安慰,一边小心地把布条往下一点点放,只怕太快,会让小宝受伤。
等看到他终于平安落在楼下地面,她才松了口气。
身后却突然传来些嘈杂的声音,好像还有开锁的声音。
她往回看一眼,心里一惊,时间紧急,自己也赶紧重新爬上窗台——
午夜十二点,宁城的夜生活还在继续,很多街道却已经归于平静。
清冷的夜色中,慕彦沉开车往丽园,方绍为也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几乎是有默契地,在丽园的门口碰上了。
摇下车窗,慕彦沉只看了他一眼,就将车驶入了小区大门,方绍为紧跟着。
而后面,还有两辆车,是慕彦沉的手下的,他们不敢进去打草惊蛇,向慕彦沉报告了消息时候,就一直守在小区的两个门出口等。
一路开到了秦进明家门外,看到那儿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
车上的人看到有车光,立即警觉起来,推门下车来看。
“……少爷。”
其中一个人认出了来人之一正是自家的二少爷。
方绍为下车,走上去直接一把就把那人的衣领提了起来:“他们是不是在里面?”
声音很阴沉。
那手下害怕得不敢说话,也不能说,他们只是得到命令要在这里守着,好等天亮了把人送走。
等不到回答,方绍为也不再与他啰嗦,转身往面前的这幢楼大门走去。
曾经,他也偷偷来过这里,因为打听到是秦宛的叔婶家,他们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去世了,他想找一些跟她有关联的事物,借以想念一下,所以会来走走。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就一直禁锢着他的宛宛!
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开门!”
方正的手下不敢开,而这楼里的也没人应。
慕彦沉蹙眉,直接跟身后的手下示意,只见他们从车子后备箱拿了些工具出来,跑到大门前,其中一个对方绍为说:“方少,请先让一让。”
盛怒的方绍为看到是慕彦沉的手下,让开身,然后,就看到他们开始切门锁。
那响动,让里面外面的人都不能再淡定。
最先跑下来的是邹红,穿着睡衣的她看到自家大门被弄开了,赶紧大叫:“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方绍为迈步进来,看着她,那脸色不能更阴沉:“还记得我吗?”
邹红看到方绍为,当然认出了他,脸色瞬间刷白。
当年,方绍为知道秦宛车祸去世,还特意约他们夫妻俩见面,要了解详细的过程,他们夫妻两就按照方正的意思,添油加醋编了一个,后来方绍为临走,还给了他们一笔钱,说是让以后每年都记得给秦宛的扫墓供点纸钱,要不然她太孤单。
此刻,在看着这个女人,方绍为已经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愤怒。
邹红吓傻了,而秦进明也跟着下了楼来。
走进来的慕彦沉说:“这些都是其次,先去找人。”
一句话提醒了方绍为,他开始在一楼各处搜寻,慕彦沉的人也帮着一起,而门外的那两个方正的手下根本拦不住,慕彦沉的手下比他们的人还多,只能赶紧给上级打去说明这突发情况。
一楼没有找到人,方绍为快步往二楼去,却在一个房门口看到了秦惠惠。
秦惠惠的脸色有点不对,方绍为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经过要去推那个房间门,却发现被从里锁上了。
下意识地,他就认定这是宛宛在的房间,他朝里面喊:“宛宛,是我,开门,我来了!”
砰砰砰——
敲着门板却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来开门。
跟上来的慕彦沉看到这情况,让手下同样用了刚才的方法,切开。
没多久,门开了,进去,房间里却空无一人,方绍为正要抓狂问人在哪里,突然听到了似乎有哭声,那是小宝的哭声。
循声往窗口走去,往下一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窗口下,一楼地面,秦宛俯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身边,小小的身影一直在大哭,嘴里似乎还念着模糊的字眼:“……宛……宛……”
方绍为转身奔出房间,脚步快而颤抖着。
慕彦沉也看到了,不得不说,那是令人心惊的一幕,幸好,云汐没有跟来。
“宛宛……宛宛……”
转到楼后去,方绍为一把抱起了秦宛,声音都是颤抖的。
秦宛紧闭着眼睛,滑落的头发让脸颊上那块疤露出来,她的额头上正在流血,显然是摔下来伤到。
唤不醒她,方绍为很心慌,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失去。
跟上来的慕彦沉说:“立刻送她去医院,小宝先交给我。”
与此同时,在楼上窗口往下看的秦进明跟邹红以及秦惠惠,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方绍为抱起秦宛就绕过房子往前面跑,慕彦沉的手下给他开了车门,并将他们送往医院。
慕彦沉抱起坐在地上大哭的小宝,不管小宝脸上的鼻涕眼泪,把小脑袋摁进了自己怀里,大掌轻拍着他的背,尽量温声说:“不哭,叔叔在。”
“我们去找爸爸妈妈。”
他转身,往自己的座驾走去,留给秦家一个惊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