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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之外的图门青捂着左肩的伤口,听到他的话,神情阴郁,眉头紧皱,脸色煞白,脑门上都是汗珠,似乎在努力什么,极为痛苦的样子。
他放下右手,两臂垂在身侧,随着拳头紧握,手臂上隐隐有龙鳞蔓延,他看着眼前的黑雾,一发狠,拿出龙骨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龙鳞就被割开了一道,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滴在了石特的身上。
“你在干嘛?”石特身体变回正常大小,转过身看到这惊悚的一幕,他吓得毛都炸了起来。
图门青没有理他,而是将龙骨刀收了起来,用手捂着手臂的伤口,往黑雾走去,说:“救人。”
石特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半边身体都长着龙鳞的图门青,又扭头看了看黑雾,四肢在地上一拨,跟着图门青一起跃进了黑雾之中。
图门青边走边用手将龙鳞抠下来,他不敢继续用龙骨刀,就怕破坏了龙鳞的形状,只能忍着剧痛从手臂上一点一点往下撕,龙鳞粘着皮肤,一块不过指甲盖大,撕扯的时候极为疼痛,但奇怪的是,随着图门青的走近,黑雾竟然像是被劈开了似得,露出了一段光线昏暗的路来,尽头就是正在对峙的简天元和刘骥,旁边还有一脸迷茫的张铁峰。
简天元喊出那句话以后,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剑,危急之中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两手一抓,竟然接住了那把剑,剑尖的黑气碰触到额头的皮肤,微微地刺痛,而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紧紧地握着黑剑,向下一压,竟被他徒手给折断了,被折断的半截掉在地上化作了一阵黑气又凝聚到了黑剑剑身。
刘骥手持黑剑,后退一步,他心里骇然。这青年竟然徒手将他的法力幻化出的法器掰断了!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但看青年的样子不及简云深当初一半,法力不过平平,难道是巧合?这么想着,他举起黑剑决定再试探一下。
黑风平地而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简天元两手无力地垂下,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刘骥的黑剑改击为劈,正要落在简天元的脖颈之时,图门青将手中的龙鳞一抛,只见龙鳞带着一团青光所到之处,黑气尽散,最终打在了黑剑之上。刘骥正要退后,却发现青光比他更快,从剑身一直向上延伸,黑剑开始破裂,他赶忙松手,黑剑并没有掉落在地,而是随着青光悬在空中,最终青光一闪,黑剑便四分五裂开来,再也没有回到刘骥手中。
刘骥似乎受了重伤,呕出一口黑血来。
而黑雾散尽,简天元恢复了视觉感官,图门青走到他身边说:“剩下的交给你了。”
简天元转头看他,见他脸色煞白,左肩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右手捂着左手小臂,从指缝里往外渗出血来。这一刻他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感情盈满内心。他点点头对石特说:“照顾好他。”便大步向前,两指做剑,指尖晕着青光对着刘骥一劈,只听刘骥哀嚎一声,左边胳膊便从身体脱离,掉在了地上,然后迅速腐化,变成了一滩烂肉。
刘骥狼狈地往后退,嘴里求饶道:“别杀我……我告诉你简云深的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简天元手指又是一劈,卸了他右边的胳膊,声音冰冷像腊月里结了冰的河水说:“不需要。”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
刘骥看着眼前的人,吞吞吐吐地再次试图寻求生机说:“我们能有今天,少不得简云深的功劳,难道你不想知道?”
简天元没有犹豫,向前走了一步,砍掉他的右腿,见没了支撑,失去平衡,一下瘫倒在地的刘骥,眼中闪过一丝混沌说:“不想。”说完,就将他的左腿也砍了下来。再一伸手,一道青光直取刘骥人头,就在此时眼前金光一闪,青光被金光挡了下来,张铁峰手持长戟站在他的面前。
张铁峰刚从*阵里回过神来,就看到简天元气势大变,下手毫不犹豫接连卸了刘骥的四肢,而刘骥像是毫无招架之力,如人彘一般倒在地上,他赶忙上前制止,将简天元的杀招拦了下来,他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将长戟竖起插在地上才稳住身形,抬头看简天元面色不虞,急忙解释说:“此人可否由我来杀?”
简天元不解,怀疑地看着他不说话,两指成剑横在胸前。这时图门青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站定,龙鳞不知何时已经褪去,露出原本白净的脸来,但他像是极度虚弱一样,脸色惨白,嘴唇发青,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额角滑到脖子里,走几步路也能喘气粗气来,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让他来吧,不然他永世无法离开这里,而且也不能投胎。”
张铁峰对他感激地投去一眼,就看向简天元等他的决定。
简天元闻言,看了地上的刘骥一眼,又看向张铁峰,见他面色动容,隐隐带着期待,最终看了身旁的图门青一眼,回过头来说:“好吧。”
说完就搀扶着图门青站到一旁,石特甩着尾巴也跟着他们站在一处。
张铁峰对着两人感激地一抱拳,便拔起长戟转身对着刘骥一挥,刘骥先被图门青伤了修为,再被简天元废了四肢,这时对张铁峰的攻击连躲都没有丁点办法,只能睁大着眼睛生生受了这一戟,身体从被刺穿的地方冒出金光,随着他的嚎叫声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刘骥便成了一把焦灰。
张铁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看着地上的焦灰被风吹散,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许久只有他抬头望天,天上的阴云散去,太阳漏了出来,阳光刺眼,竟是要将他的双眼灼瞎一般,此时已是正午,百年之后的正午。张铁峰回过头来,走到两人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二位大恩,张某感激在心。”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竖起长戟,周身被日光所笼,混着金光如战神一般,随着光线向天上飘去,他说:“日后若是有缘,张某必将谢过二位。”说完就消失在了天际。
简天元和图门青相携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消失,半天说不出话来。
“什么人啊!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就一句谢谢?”石特对天狂吠,把简天元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听了石特的话,简天元狠狠地点点头便是赞同,看向身边的图门青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被他用完就甩?”
图门青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依旧虚弱,但比起刚才似乎精神好了一些。
“唉,算了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简天元也不知是劝石特还是劝自己,摇着头说:“咱们还是先下山吧。”说着接过图门青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扶着他往下山的路走去,石特摇着尾巴跟了上来。
下山的路走的很慢,快到黄昏的时候才走到山顶。
山顶上依旧是一个破败的小庙和一颗老松树。老松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枯死,赤条条地立在地上,趁着西边的红日,像一幅萧条的画卷。
简天元扶着图门青坐下休息,从图门青的背包里拿出医药箱给图门青包扎好后又拿出水和食物,递给图门青,他摇头接过一瓶水拿在手里,剩下的简天元索性自己拆开包装吃了起来,面包吃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说:“我脸上的伤口大吗?”
图门青无语地看着他,无奈地说:“不大。”
听了这话,简天元放心一些,随后又问:“有多大?”
图门青翻了个白眼,靠着枯死的松树闭目养神起来。得不到答案的简天元,扭过头去问正在舔瓶盖的石特。石特看了看他,伸出狗爪子一挥,想伸出一个指头比划一个指节,但奈何狗爪没办法比划,说:“这么大。”
简天元看着眼前的狗爪,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大小,顿时万念俱灰,这特么还不大!小半张脸都毁了啊!早知道就不会让刘骥死的那么痛快!他赶忙倒出半瓶水把手洗干净,用手去摸,这时他脸颊上的伤口早已结痂,顶多再过一晚,就完好如初,身上的伤也早好的七七八八了。好在他的体质异于常人,简天元拍着胸口庆幸,转念一想,这样子还是遮一者的好,又埋头在包里翻出一个口罩来,挂好,左右摸摸,确定伤口都被挡住了,才满意。
图门青在一旁看着,略无语,想提醒他,大夏天的戴口罩比伤口外露更引人注目,随即一想,这人神经病也不是一两天了,就随他去吧。石特若无其事地往旁边走了几步,离简天元远了一点说:“张铁峰是成仙了还是去投胎了?”
这话问的两人都是一怔,他们好像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要是投胎也就罢了,要是成仙的话,帮了他那么大的一个忙,怎么也要讨回来点!简天元很阿q地说:“就是成仙也肯定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仙,顶多是个山神。”但山神也是神,怎么也能弄点百年人参灵芝什么的,简天元的心在滴血。而图门青也在扼腕,怀疑自己是和白痴呆久了,智商都被狗吃了。
而无辜的石特,四脚朝地站在一旁,吃着饼干直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