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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是谁派来的?”漆黑的刑房中,少年被绑在木桩上,他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此人就是赵高的女婿阎乐。
自从李斯招供后,赵高担心夜长梦多,匆匆向咸阳宫赶去,而阎乐却没有跟着,他在府衙安排一些事情,并嘱咐手下,好好看管李斯,这才准备离去,却有人来报,北军不知为何,放入一人,阎乐感觉有异,乃匆匆赶来。
此时,正好抓到这个少年,便毫不犹豫的把少年捆起来,想要严加审讯。
少年名叫桂英豪,是乐天手下的军司马,为人忠厚老实,乐天对他极为器重,这次,沟通李斯的任务,便落在了桂英豪身上,他换了一身衣服,假作百姓,匆匆来到了大牢。
本以为一切可以完成,却在李斯写好奏折之后,阎乐出现了,桂英豪此时心中惶恐不安,他并不惧怕死亡,可他害怕这些刑具,这些刑具可以毫不费力的把自己折磨致死。
但桂英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把乐天供出来,否则,乐天被卷入此事,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波折,想到此,桂英豪微微摇头:“我是自愿来的。”
桂英豪的话,不禁引来阎乐鄙夷的笑声,笑声过后,阎乐冷声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给他上夹棍。”阎乐向一旁的府兵下令。
一名府兵狞笑着拿起手夹,所谓十指连心,只要被手夹夹住,会不断拉紧,直到手指断裂为止,此时手夹才刚刚拿出,桂英豪便已吓得哇哇大叫,犹如杀猪一般。
阎乐见他害怕了,不由笑道:“乖乖的说出来,是谁指使你的,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我……是自愿的”桂英豪再次回道,这次,阎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他冷哼一声,令道:“夹!”
府兵把手夹慢慢靠近桂英豪,眼看着手夹就要套上了,门外,响起乐天的怒吼声:“慢……!”
百余名北军士兵冲进刑房,纷纷将阎乐等人围拢,这时,乐天已经走到阎乐身前,朗笑着道:“咸阳令今天好心情?为何要欺侮我手下军官?”
“你手下军官?”阎乐不可置信的看向桂英豪,纳闷道:“你手下军官私通囚犯,该当何罪?”
“私通刑犯?”乐天反问一句,随即,他一拍脑门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说李丞相吧?是我让他去的,怎么,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们怎么可以私通囚犯?”阎乐声调抬高,似乎带有诘责的意思,但乐天却是北军,他不归咸阳令管辖,此时他已给亲随做个手势,让亲随解开桂英豪,阎乐想要阻止,奈何手下府兵不多,不能硬拼,只得看着乐天带着桂英豪缓缓而去。
阎乐很想下令,封锁县衙,阻止他们离去,但毕竟不是自己辖下,阎乐最终,还是忍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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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偏殿,胡亥刚刚沐浴更衣,浑身舒坦,心情也随之大好,他来到御案前坐下,赵高早已恭候在旁,见胡亥坐下,赵高从怀中拿出一捆竹简,轻声道:“陛下,李斯已经招供了。”
“哦?”胡亥惊讶,伸手接过供词,大概看了看,他略显忧虑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刑讯逼供?”
“没有,陛下请放心,这是咸阳属亲自审理的,臣始终在旁听审,没有半点问题。”赵高恭敬的回道。
胡亥点点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知多久过去,胡亥猛然问起:“朕听说,右相冯去疾,御史冯劫在狱中自刎,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二人被戳穿真//相,只觉愧对陛下,主动请死,臣见他们情真意切,乃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说到这,赵高忽然跪下,赔罪道:“没有请得陛下同意,臣越权了,请陛下处置。”
赵高的回答没有半点漏洞,胡亥微微点头,叹道:“既然死了,就厚葬他们吧,但李斯毕竟是开国重臣,朕有考虑,是否该网开一面?”
听胡亥想要给李斯一次机会,赵高心中大急,若李斯翻身,自己恐怕就要危险了,略作思索,赵高叹道:“陛下,臣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李斯在狱中整日里怒骂陛下,昏庸无道,贪恋后宫,误国误民,他日当……”
赵高顿住了,胡亥已怒拍桌案,恨道:“他好大的胆子,敢诋毁朕,朕定要让他知道,谁不得好死!”
说完,胡亥猛然起身,在屋内踱步,片刻之后,胡亥令道:“传旨,李斯通敌叛国,其罪当诛,擢令三日后,诛三族,加五刑,斩示众!”
赵高心中暗喜,拱手道:“臣领旨。”
“另外,朝中不可一日无相,从今日起,朕加封你为中丞相,接替左右相之职,军国大事,你可全权处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臣定当全力为陛下分忧!”赵高匍匐在地,行一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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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字号的突然关门,引起很多慕名而来的剑客不满,他们四处打探,却没有人知道,这家店铺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如此急迫的关门停业,只偶尔有人提起,老字号的东主家中有人病逝,东主奔丧去了。
此时,东街外道,一队马车和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急前进,快到城门时,一名校尉拦住了车队的去路,冷喝道:“城中禁严,不允许随意出入!”
这时,队伍中一人驭马而出,他是中郎将乐天,此时他已拿出一枚令牌,喝道:“奉旨出都办事,敢阻拦者,军法从事!”
这名校尉也在北军任职,他见过乐天,官拜中郎将,此时见是乐天,他急忙陪笑道:“原来是乐将军,末将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滚开!”乐天大喝一声,驭马率先向城外疾驰,后面,马车队紧随而出,很快消失在驰道上,看着乐天嚣张跋扈的样子,校尉不禁冷哼一声,“什么东西。”
半个时辰后,一支禁军疾驰而来,快到城门前,军官高举金牌,喝道:“今天城门谁当值?”
“我……我……”校尉急忙奔来,这时,军官高举令牌,大声喝道:“奉中丞相将领,禁军接管城门,尔等可急归营!”
校尉打量令牌半响,只得拱手唱诺,带领麾下士兵,匆匆离去。
在咸阳另一面,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匆匆包围了内史府,几名士兵抗着撞木,喊着口号,向府门撞去,轰隆一声,府门轰然倒塌,士兵一拥而入,很快,一名士兵奔出,向军官汇报:“将军,府中已空无一人。”
另一面,北军军营,乐天的大帐被三百名禁军团团围住,几名禁军冲入大帐,半响,他们急忙跑出,急道:“禁军,大帐里什么都没有了,人早跑了。”
就在朝廷禁军严抓乐天和周身的时候,一支千余人的禁军来到东市,将老字号匠铺彻底查封,伙计早已不知去向,店铺内,只剩下一些没有卖光的兵器,钱财等物已荡然无存,大概忙碌了三个时辰,老字号匠铺被挂上了厚厚的大锁。
赵高府宅,一条条消息蜂拥而来,乐天不知所踪,內史周生早已弃官潜逃,连家人都不知去向,还有,老字号匠铺已空无一人,他们到底是何来历,到现在也一无线索。
一条条不利的消息,让赵高暴跳如雷,他不禁把怒气都在阎乐的身上:“事情如此紧急,你为何不早汇报我?”
“岳父大人在宫中,我实在……”阎乐想要辩解,赵高却大恨道:“你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先拿下乐天,在禀告我也不迟,如今人跑了,你如何向我交代?”
“小婿知罪,愿意亲自追赶他们。”阎乐跪在赵高面前,短暂的思索,赵高摆手叹道:“他们既然早已决定逃离,恐怕他们是不会在露面的,这件事,算了吧。”
叹息一声,赵高摆摆手,“你下去吧。”
阎乐点点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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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东市上集结了很多兵马,许多秦军挥舞兵器,将两千多名囚徒押往刑场。
囚徒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也有体格壮硕的男人,他们有的是右丞相冯去疾的家人,有的是左丞相李斯的家人,有的则是御史大夫冯劫的家人。
在刑场附近观看的百姓无不嗟叹,大呼悲惨。
不久,刑场上围满了人,禁军和北军双双维持刑场秩序,用长戈搭起人墙,防止百姓涌//入。
不久,赵高在百名府兵的簇拥下,来到刑场,他身旁,阎乐和赵成紧紧相随,一张软席铺在桌案旁,赵高缓身坐下,这时,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快晌午了。
一旁,阎乐见赵高迟迟没有下令,乃低声道:“岳父大人,时辰到了。”
赵高点点头,拿起一块木制的令牌,扔到地上,大喝道:“时辰到,全部斩!”
刑场上忽然响起杂乱的哭泣声,呼冤声,这时,一名府兵快步走来,在阎乐耳边耳语几句,阎乐忽然石化了,他的表情始终定格在惊讶之中,赵高看到了阎乐的表情,不悦道:“生什么事了?”
“岳……岳父大人,府兵核实,刑场的李洪不是本人!”阎乐说话时,底气全无,有些心虚的盯着赵高,只见赵高双眼凝视刑场,久久不语。
不知又过去多久,赵高叹道:“算了,万事不要做的太绝,要留点余地,我也同样给李斯留下一脉香火吧。”
说着,赵高向刑场大喝:“斩!”
一颗颗人头滚落,这时,李斯仰头大呼:“沙丘矫诏,我悔不及当初啊……”
伴随着李斯的呼喊,一柄大刀猛然劈向李斯。
近两千余人死在刑场,人头滚滚,血流成渠,一场大狱,就此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