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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悔!
这三字,骤然如同雷霆般,响彻这个世界。
卡啦!
再一次的,琉璃碎裂,云乾昂着头颅踏入了又一个世界。
似乎是云乾的不屈服触怒了天地,接下来出现在云乾面前的,皆是无比悲惨、灰暗的人生。
他看到了那一夜,他没能杀死火鳄,反而被火鳄捉住,将他折磨一番之后杀死,抢走了他妹妹,交给了龙家,折磨而死……
他还看到了他没能拯救天武城,龙家叛乱成功,城主府破灭,石城主一家死亡,妹妹云轻羽被抢走,被掠夺血脉而死……
他还看到了自己身死在了地宫之内,被百兽神君吞噬了神魂,成为了一个傀儡,百兽神君假借他的躯体,杀人如麻,声名狼藉……
……
每一个悲惨的世界,里面那个悲惨无比的“云乾”出现之后,无穷痛苦便会涌上来,占据云乾的心灵。
让云乾无比清楚的体会着这些悲惨的人生,无比的真实,好似这就是一个个真实的世界,而这些世界存在的缘由,都来自于云乾的选择。
每一次选择,产生的结果都不同。
但无一例外的,皆是灰暗、悲惨,让人陷入无穷的绝望之内。
每到此时,云乾心灵深处,皆有一个声音在问。
“你悔么?”
只要你向龙家屈服,等龙家人取走了云轻羽体内血脉,很快就会让你们兄妹两团聚过上好日子,但因为你的固执,你们担惊受怕,险死还生,最终兄妹分离,生死两隔……你悔么?
只要你不废了龙少峰,你与龙家便还有转圜余地,不至龙家反叛,祸乱天武,让你们兄妹两天各一方,生死未卜……你悔么?
只要你向百兽神君屈服,很快你就可以得到强大力量,镇压龙家,镇压叛乱,镇压老魔,不至于兄妹分离,历经磨难……你悔么?
……
一个个悲惨世界,就在云乾的面前演变着。
一股股真实、痛苦的感觉,涌上来占据云乾的心灵,让云乾仿佛真的变成了那一个个正在历经轮回的悲惨主角,经历着一次次的生死相隔,痛苦折磨。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云乾的选择,他的武道抉择。
他每一次的不屈服,造成了这一切痛苦的源头,只要他屈服一次,结局便会变得不同。
只要他在内心,回答那声音“我后悔”一次。
这一切都会消失,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出现在他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可云乾,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切悲惨的上演,体会着那不断涌过来的悲痛折磨。云乾好似化作了一尊雕塑般,完全不知道动弹,也没有知觉,只是看着,体会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在他眼前,一个熟悉的世界闪过,他是他经历过的一个灰暗人生,所有亲近的人都死了,无穷无尽的悲痛占据了他的心灵,让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可这世界,是第二次出现了。
他的灵魂深处,同样的声音却还在响起:“你悔么?”
轰!
猛地,云乾开口了。
似所有的精神,都被他灌注到了这些声音里面,从灵魂深处而来的本源之音,蓦地响彻这个世界。
“我不悔,我之武道是一往无前,是守护家人,龙家阻我,我不悔杀人;魔魂欲噬我,我不悔抗争;老魔欺压,我不悔牺牲……!”
“我!不!悔!”
“砰!”
破碎了,所有悲惨世界都破碎了。
所有的迷惑,所有的考验,在云乾那一颗坚定的武道之心之下,尽数破碎,在云乾的嘶吼中,所有世界化为了碎片,消散在了虚无之中。
嗡!
下一刻,云乾踏出了一步。
嘭!
落地了,当他的双脚接触到坚实的地面的刹那,云乾知道,他出来了。
十二道考验,最后一道,他通过了。
最后一道考验,云乾没有得到来自火精的指引,在那些世界里面,火精的感应好像完全消失了,直到此时他脱离出来才又恢复了。不过想起刚刚所经历的那些,云乾很快明白自己所经历的到底是什么世界的考验,也知晓了为什么火精的指引无法传递过来。
“轮回法则!”
云乾口中,蓦地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似乎自己也被吐出的话而震惊,云乾面上还残留着一丝不敢相信。
尽管他知道,远古时代的妖精一族,最得天地所钟,是以在众多异族之内,妖精族的强者们所掌握的法则之力是最多的。甚至有一些强大的妖精族长,还掌握了一些无比恐怖甚至可以影响天地运转的法则之力。
其中就有时间法则、命运法则以及……轮回法则!
在远古时代,公认的只要能掌握一种法则之力的生灵,就算拥有了神祗的力量。是以在那个时代也算是神祗众多了,几乎每一尊神祗的力量都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所掌握的法则之力也自不同。
而在掌握了“轮回法则”之力的妖精族神祗面前,寻常神祗,根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转瞬就会被轰杀。在远古时代,这样的至强神祗,在各大族群都稀少无比,云乾不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里遇上一尊。
一念及此,云乾立时转过身形,看向自己的身后。
立刻的,十二尊庞大身影映入他的眼中,这就是给过他考验的十二尊元古妖精的尸骸,每一尊尸骸都是一位神祗级别的强者。而那最后一尊,就是掌握了法则之力的至强神祗。
几乎是立刻的,云乾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尊尸骸上。
那是一尊一半漆黑、一半雪白的尸骸,那巨大的眼眶内,两团黑白相间的尸火正在烧着,云乾只看了一眼,立时便感觉到了一种要将他灵魂拉扯进去,经历百世轮回的力量传来。
轮回神祗!
“呼!”
一口气息吐出,云乾心念一动便挣脱了这个冥冥拉扯之力。
他知道,这是他的武道意志。
若是其他武者在这里,不论是醒血境,或是沸血境,甚至是凝血境,哪怕是天阶强者,只要此时看那黑白尸骸一眼,立刻就会被其中的轮回气息吸走灵魂,沉沦于那轮回之内,一日不从中醒转,一日便不得解脱。
而云乾,却不会。
因为他已经从轮回世界中挣脱过一次了,他的武道之心,在轮回世界内经历过了考验,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坏,反而更加的凝聚了。
武道武道!
武到了极致,便是道!
要走过这过程,首先便需要武者拥有一往无前的意志,不能放弃,不能松懈,不能失去信念,来简单,但这一关,却让大陆之上不知多少武者终生止步于某一个境界,直至化为一捧黄土。
而云乾的武道,是守护。
在无数个轮回世界中,不论世界如何的变,人生如何的悲惨,他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在一次次的轮回中,云乾对自己将来的武道,更加的清楚了。
如果以前的云乾,只是一块在海边任由海浪拍打的磐石,坚韧不移,那么现在的云乾,已是一叶在风暴中前行的舟,意志之坚,无可比拟。
尽管这变化,在短时间内不会让云乾的实力暴涨,但对云乾日后的成就,却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也许不是所有拥有坚韧武道之心的武者最终都能成为绝世强者,能证得心中的道,但这世间真正的强者,必定是拥有一颗坚定的武道之心的。
云乾如今,已算是拥有了一个强者的基础。
云乾隐隐有所明悟,这才是他这“禁地之行”中得到的最大机缘。
正当云乾直愣愣的看着那具黑白尸骸时,突兀的,一道撕裂空气的声音传来。云乾猛地转头,却见到一抹赤芒激射过来,双目一亮,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此时来的,正是禁地得到的又一大收获。
云乾蓦地伸出一只手,面上带着喜色,看着从虚空中跌入他手中的一团变化不休的赤红火焰。
嘶~
嘶嘶!
一声声嘶鸣从不断变化着的火焰内传来,直接响起在了云乾的心神之内。
火精!
原本只是一缕千幻地心火,一缕在地心深处诞生出来的妖焰,却没想到跟随着云乾进入这“妖灵古迹”的禁地之后,意外闯入远古妖精一族留下的复活祭坛内,在祭坛内蜕变成了“火之精灵”。
从某种程度上,此时在云乾指尖玩耍,发出欢快嘶鸣的火精,也算是远古妖精族最新诞生的一员。只是这一员,与它的“族人”们相隔了不知多少万年。
且看古迹内那些已化为亡灵的妖精们,这生死相隔的命运,只怕是要继续持续下去,又不知多少万年。或许大陆上还存在着别的妖精族,但这一支,现在却只有火精存在了。
“好了,现在便看看,你一定要我闯入这祭坛取走的,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云乾捧着正千变万化的火精,面上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期待之色,脚下一动,缓缓走向了那在中央区域,被十二尊远古妖精守护着的古老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