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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暖花开,流水潺潺。
延湖中心有一艘华丽的画舫,周围泊着几百只船,纷纷用甲板联接成偌大的场子,足以容纳几百人。想要通往甲板,每人须交纳二十两银子。当然外围总共五圈,向前一圈多出一倍的银子,如果要到画舫的甲板上,便是一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二十两可是一年的开支,可是单看看灼华郡主的排场也是百年一遇,二十两就二十两吧!今日的绣球有十个,呈圆形抛出,然后沈倾歌会从十人中选出一人作为佳婿。这种做法几乎是人人都有机会,说不定踩到狗屎运被砸到呢!
后来有人粗略的一计算,当时的入场费至少有五万两。人们不得不感叹沈倾歌赚钱的头脑。
从画舫的厢房望去,可见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
一张楠木桌,一套紫砂壶茶具,两只纤纤玉手灵巧的分茶、冲泡,顿时香气怡人,茗一口如喉,只觉得沁人心脾。
徐文彦眸光潋滟,举止风流,媚眼如丝,似将万千情丝尽收眼底,红唇轻启,声音低哑带有令人怦然心动的磁性:“好茶!”
轻轻一叹,目光却落在妩媚精致的脸上,把玩着茶杯吃吃笑道:“想说你不是商女都不行,人家辛辛苦苦奔波一年,也不如你这无本万利啊!”
沈倾歌斜睨了一眼学着对方叹了口气道:“我本就一介商女,哪能比你少年成名,梧桐书院天赋异禀的霁月公子。举止风流,行为放荡,几乎要将前朝的风月公子比下去了!”
此言一出,徐文彦委屈的样子,没行的趴在桌子上望着沈倾歌:“小师叔欺负人!”说着还眨眨眼,秋波嫣然勾人心魄。
“还知道我是你小师叔!”
沈倾歌拿过他旁边的扇子啪的搭在头上,徐文彦立刻将霸占了大半桌子的身子收回去,往窗外探了眼,啧啧两声,双手支着头目光灼灼的嬉笑:“小师叔这出戏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人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跑来接绣球。呃,小师叔,倘若今日百里尧不出现,不如你就将我入赘好了!”
“跟百里尧什么关系!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们几个男人。不过是选个夫婿罢了,要那么有才优秀做什么!”
沈倾歌狠狠瞪了徐文彦一眼目光瞟向窗外,心却因着他适才的话有些乱了。如果这一次,她猜错了怎么办?沈倾歌忽然兀自一笑,那个人那么小心眼,连魔风的醋都会吃,又怎会……可是沈倾歌又想起魔风说过的话,百里尧让他将自己带到云璃身边。那个人啊!如果自己真的选择了云璃,或者慕容景铄,亦或者徐文彦,或许他真的能做的不闻不问。
百里尧,你好自私。
我说过,你不该招惹我的!
徐文彦默默的看着沈倾歌美丽的侧脸,提起茶壶自斟自饮,腹腔里全蔓延着苦涩,怎么喝着喝着,这茶城了酒水。
“小姐,到时辰了。”
小桃木着一张脸,连美人徐文彦都忽视了。
外面人声鼎沸,只听铮的一声,琴声悠扬,喧闹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伸着脖子往画舫的楼上看。
随着《凤求凰》的琴音,沈倾歌缓缓走出厢房,顺着木梯缓缓的走到画舫的甲板上,身后的两个侍女用玉盘捧着镶满了珠玉玛瑙的绣球,俨然一副仙女下凡的画面。
今日的沈倾歌,卸去了年少的青涩,不再是一个秀稚可人的大家闺秀。石榴红的外披上印染着一朵朵散落的桃花瓣,似被一阵风吹散了的桃花,白的圣洁,却又格外的妖娆。里面的长裙亦是石榴红,丝绸的质地,软软的,服帖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材呈现的淋漓尽致。Chun风拂过,托地的裙摆飘起来,衬得沈倾歌的体态越发的轻盈。她画着桃花妆,眼角轻轻勾起,抿唇一笑,绝代的风姿,足以让所有男人膜拜在她的脚下。这是一种强悍的,睥睨天下的美,当得起‘千娇百媚’四个字。
琴音落,沈倾歌的声音带着丝迷人的慵懒,缓缓道:“我对诸位的才华家世没有什么要求,我沈倾歌求得是个良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但凡有家世妻妾者,必须是捧起光彩耀目的绣球,眼神淡淡的扫过所有人,还是将接绣球的机会让与他人!”
“有郡主如此倾城倾国的美人在怀,谁还去娶什么妾室啊!”
“对对对,倘若得郡主垂青,冯某甘愿为郡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
来人中有富贵子弟,亦有江湖豪杰,纷纷叫嚷着表态,也有人听不下去引起愤懑,相互对骂。薄凉的笑意浮现在沈倾歌唇瓣,目光透着空洞的落寞,原来这世间,最难求的是——真情。
她对慕容景铄动了少女情,可是和百里尧相处以来,她才知道,自己对他是动了心,起了念。有了执念,再难放下。就算他时日不多,她也愿意陪他走完。
有了百里尧,谁都容不下了。
沈倾歌轻轻一抬手,曼殊走上前双掌缓缓抬起,用内息将是个璀璨耀眼的绣球升在半空中,匀速的转动绕城一个圆圈,随着曼殊的动作,十个绣球倾泻而落。
砰——
十个绣球在离人们一尺之内时突然爆开,珠玉玛瑙如天女散花般落在人们头上。人们还傻傻的仰着头,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沈倾歌却在绣球爆开的刹那目光一闪,浅浅的笑浮现面上,然后在她看清那个踏空而来的人影时,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只觉得自己无比的滑稽。
再迟一步,那些绣球真要落在人们手中了。
“什么人,敢破坏郡主……”
“滚——”森寒的一声,说话的那人只觉得舌头打结,半响喃喃道:“……摄……摄政王……”
摄政王?
是北辕的活阎罗慕容景铄!
饶是江湖人士,也不敢与慕容景铄对敌,摄政王的萧杀果决,冷酷手段他们都有所耳闻。尤其是,摄政王代表的可是北辕朝廷,没有人愿意和朝廷对抗。
也有人看的清楚,传闻中顾璃的隐形军团可是一支神出鬼没的队伍,军团首领魔风更具西域忍术,若是有他们在,慕容景铄的人怎么有机会毁了绣球?
或许,沈倾歌此举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的鱼钩,只容一人上钩。
是慕容景铄,还是百里尧?能得沈倾歌如此用心,不得不让人羡慕!
有些胆小怕事有自知之明的人,在慕容景铄一声‘滚’后慢慢的往后挪身子,他们可不想美人没得到反而丢了小命!
曼殊想要上前,被小桃拦住了,沈倾歌微微点点头,她扯着曼殊和念恩下去了,几人站在楼梯后面观望。小桃对百里尧早已深恶痛绝,这会儿默默的祈祷着小姐能和慕容景铄在一起。
慕容景铄身材高大健硕,沈倾歌仰着头,直觉得阳光都被他遮住了,将自己困在他的阴影中。半年未见,身为摄政王的他更加的狂野邪魅。沈倾歌一直知道,慕容景铄相貌出众亦不在百里尧等人之下,只是他常年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阴沉的目光掩住了他的光彩。这样的男子,本该是一代豪雄,驰骋天下睥睨无敌才是他的归宿,为何在上一世,他却甘愿俯首称臣。
慕容景铄摸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沈倾歌低声道:“怎么,觉得本王比以前更英俊了?”
黑色的身影在阳光中似镀了一层金色,又感觉他就是余晖里走出来的,沈倾歌的视线模糊了,她看到三个彪悍的男子溅了她一身血,那个男人,犹如夜叉般让人心惊胆寒,她缩在角落里,看到他手中的刀刃上还淌着血,因为两天来的惊吓,虚弱的昏过去了,等她醒来,自己已经在赵睿轩的马车上……画面一转,身为王妃的她为了帮赵睿轩立功邀宠,以身试险进入山寨。她深受重伤滚落山崖,慕容景铄找到了自己,割腕喂血,让她走出了鬼门关。那天听到梅嫣然和赵睿轩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慕容景铄走出了山洞。她侧目望着他走出洞外,似走进了一片光芒。等醒来后,脑海中的记忆却是赵睿轩救了自己。
“表姐,你可知土门关一战,顾家将为何会全军覆没?你可知为何你有不孕之症?你可知当年救你之人所为何人?呵呵呵……我可爱的表姐一定不会相信是陛下所为吧?”
临死之际,梅嫣然讥笑的声音犹如耳边,她们,用摄魂术抹去了她的记忆,在所有的记忆中,都是赵睿轩对自己的牺牲。可是她呢?
沈倾歌的泪一滴一滴淌下来。
赵睿轩说慕容景铄的势力如日中天,甚至已经宠宠欲动。所以,为赵睿轩分忧的事都是她来做。怪不得到死都觉得奇怪,慕容景铄怎么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他笑着接过自己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慕容景铄——”
沈倾歌突然失声痛哭,身子不可抑制的颤着,瘫软在地上,靠着船舷双手蒙着脸,一声一声的哭着,起先是哽咽着,后来却是悲痛欲绝,泪水从指缝中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船舷只有一尺高,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哭的凄婉的沈倾歌,他们离的太远,又处的低,只能看到沈倾歌颤动的双肩,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慕容景铄疑惑的蹲在沈倾歌的对面,轻轻地摸着沈倾歌的头,柔声问道:“丫头,怎么哭了,还这般伤心欲绝?是生气我来的迟了么?”
不是,不是的。苍天呢,你为何让我此时此地才想起前世的那些交集,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如果前世不是她们抹去了有关他的记忆,她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悲惨的结局?可是这些画面,为何不在她芳心初动时浮现?她一直奇怪自己的记忆中关于慕容景铄的事犹如烟雾般清淡,按说当时赵睿轩的那些个人,她都是知晓,见过的。
靖国公府的确叛乱了,但不是赵睿轩前去谈判,而是他们两人去的。当时还以为自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心计让慕容景铄支持赵睿轩,才明白,赵睿轩其实知道慕容景铄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利用自己……
可是,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爱上了一个在前世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如果说因着自己的原因让百里尧英年早逝,那么慕容景铄呢?那样一个英勇卓才的人,却被自己保护的深爱的女人一杯毒酒送了命!
啊——啊——
沈倾歌突然喊出声,两只手紧紧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真正感受到了剜心般的疼痛。她的那一世,短暂的一世,居然如此不堪。她伤害的人,都是对自己有情有义的人啊!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黑色的乌金战士包围了画舫,人们惶恐的向后退去,除了一些豪门贵族子弟和一些胆大的江湖人远远的看着。都说好奇心害死人,可是如今他们顾不了那么多,要知道今日灼华郡主这一哭可是能卖好价钱的谈资!
百里尧一步一步走上甲板……
“丫头,你怎么了?”
慕容景铄怜爱的扯下沈倾歌撕扯自己的手,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像哄小孩子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沈倾歌的哭声渐渐变成哽咽。他真是被沈倾歌哭的乱了心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成了麻花,左胸膛隐隐的疼着。
原来,他见不得沈倾歌的悲伤。
“丫头,哭的我心都碎了。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保证,余生再也不要你如此伤心了!”
慕容景铄又是自责又是愧疚,他该早些来的。可是他在成全丫头的心,他一直知道小丫头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待她心绪平复了,他要天下为聘,万里红锦迎娶沈倾歌。
沈倾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慕容景铄的怀中,轻轻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