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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什么奇怪?”我被她说得有点懵。
“对,几项指数有点问题,不排除宫外孕的可能。”她点头道。
宫外孕……
我后背一阵发凉,强行定住心神,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有考虑过事情最坏会变成什么模样,却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要真是宫外孕,不管我如何选择,这个孩子都注定要留不住……
“顾小姐?”那护士眼疾手快扶住了我,似乎生怕我瘫软在地,口中劝道,“这个……还没有确诊,你先不要激动……”
是啊,还没有确诊,或许根本不是宫外孕,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医生在哪儿?”我急忙朝她问。
“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那护士说着,将我领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顾小姐,你运气还真是好,你的主治医生是这两天刚到我们医院来坐诊的,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她口中那医生坐在桌后,正在翻阅一叠病历。
他皮肤很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模样很是斯文,看起来约摸三十出头。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顾小姐是吧?”他抬起眼皮看向我,“请问您最近有没有不适的症状,比如下腹一侧有撕裂样或阵发性疼痛,伴有恶心呕吐。或者下腹有坠痛感,有时呈剧痛,容易出冷汗……”
我仔细想了想,心里不由有些发紧。
我最近的饮食和睡眠一直不规律,有时肚子坠痛,还以为是肠胃的问题……
“顾小姐?”那医生又唤了一声,眉头微蹙,“有还是没有?”
我原本有些失神,被他唤得一怔,勉强点了点头:“可能……有。”
“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不排除是宫外孕,建议你隔天抽血查一次HCG值,如果数值上升很慢,可以再做一次B超。如果真是宫外孕,情况会比较危险,有可能危及生命,需要尽快手术。”他道。
我听得愣了半晌,木然点头:“隔天是吗?那……那我明天再来抽血……”
医生“嗯”了一声道:“你先不用担心,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再说,我这几年已经见过不下三十例宫外孕了,只要尽早确诊,对你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医生,我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他似乎很诧异,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怪人:“这是当然了……”
对我来说,这话无异于是宣判。
我当然已经怀孕,只是还没确诊,这个孩子究竟留得留不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我还在想着怎么开始以后的生活,突然之间又跳出了一条怎么也扯不开的牵绊,就在我即将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孩子的时候,却又有人跳出来说,怀这个孩子,可能会对我会有性命危险……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脑海中乱得像是一团麻。
走出医院时,太阳似乎更加刺眼,我拿着那张孕检报告单,一不留神就将它攥出了无数的褶皱。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出租屋的,这一天过得这么恍惚,我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喝水,打开电视木然坐在沙发上,天色变暗,才开始觉得前胸贴后背。
出租屋里有锅碗瓢盆,却没有柴米油盐。
现在去买,显然有点来不及。
我穿上鞋,正打算出去找一家饭店吃晚饭,眼角的余光忽然在电视上瞥见了一个人。
那人高高瘦瘦,皮肤出奇的白皙,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屏幕下方,他的名字一闪而过,我却还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即便没有看见,我也是认识他的。
那是温瀛,那个替我看过两次病,“敲诈”了秦以诺两次的医生……
他接受采访,似乎是因为所在的医院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医疗事故,而我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白天见过的那个医生,仔细想来,他和温瀛足有七八分的相似,这也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的原因……
我心念一动,打开电脑搜索起了温瀛这个人。
果不其然,在一个有些不起眼的词条下方,我看见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温俊坤。
这个温俊坤,是温瀛的表兄弟,名气虽然不如温瀛大,但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医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照片上的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模样斯文而清秀,赫然便是白天替我诊治的那个大夫……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我来到北岛,进医院做检查,主治医生恰好是温瀛的表兄?
我记得那护士说过,温俊坤是这两天刚到北岛来的。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一点点浮出了水面,可我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如果这真是秦以诺有意而为,他为的仅仅是确认我究竟是否怀了孩子,还是另有别的计划?
秦以诺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无论我走到哪里,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将一切细枝末节掺进我的生活中,让我措手不及,几近窒息。
牧屿曾经说过,温瀛是秦以诺最信任的人之一。
这个温俊坤十有八九也是秦以诺的亲信,他一定会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秦以诺,这样一来,我拿到的检查报告,秦以诺也会得到一份,我的诊断结果,他甚至会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我似乎终于明白,当年叶溪为什么会选择出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无论秦氏是否破产,秦以诺手中的势力似乎都比我想象中大,留在国内,我大抵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桎梏。
此时此刻,我担心的自然不止是宫外孕的事了,看着桌上那张已经被揉得有些皱的孕检报告单,我心里逐渐有了一个计划。
我所在的小区,是个以公寓为主的小区,算是一个人群很杂的地方,住在这里的大多是租户,走廊里总是人来人往,声控灯半夜也常常被半夜班的年轻人拍手跺脚地点亮。
在这种情形下,秦以诺若想要找人监视我,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我并不觉得他真会这么做,一来,我根本没有发现身边有他安插的保镖,二来,来自叶溪的威胁已经完全消失,对那个邬彤秀来说,我也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和秦以诺脱离关系之后,几乎没有人会再对我下手,叫人保护我,显然多此一举。
至于他将温俊坤安排过来,应该是吃准了我不会察觉。
可偏偏我就是察觉了,许多人都说孕妇的直觉很准,大抵就是如此。
有了计划之后,我出乎意料地冷静了许多,慢慢思忖起了所有的细节。
这还是我这辈子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计划一件事情,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出门,吃饭也是叫的外卖。那个温俊坤让护士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我尽快确诊,我推说有点事,要过几天才能去。
第四天清早,天边还没泛起鱼肚白,我就穿上了一身孕妇的衣服,戴上了一顶假发和鸭舌帽,推着行李箱打开了门。
孕妇装是在网上买的,甚至我还买了一个硅胶的假肚子,看上去活像已经怀孕七八个月,加上有假发和鸭舌帽的遮挡,对着镜子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离开小区,我并没受到任何的阻拦,屡屡回头看,身后也没有人跟着。
没费丝毫力气,我就来到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