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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容原本的意思就是想着吓吓李遵,最好将他吓得心胆欲裂,口不择言,现在看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正主儿就该出场了。
她轻拍了下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阵法内的人听不见,然作为阵法本身一部分的萧瑜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明白,这是要上正餐了。
接到指示,萧瑜脚不沾地飘到李遵面前,手指缝里弹出一点细微的粉末,尽数落在李遵身上。
这是姜容按照《医经?药理篇》中的一个方子,临时制作出来的“真心实意粉”,作用就是让人将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轻易示人的秘密吐露出来。
药粉触到人的皮肤就会被人体吸收,正好配合着眼下的环境使用,再好不过了!
也亏得姜容在空间升级之前就将一些要紧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就包括那本刚刚兑换出来的《医经》,不然,要让李遵自己乖乖说出真相来还有点难办。
别看他一副已经被吓傻的模样,其实神智还保持着清醒,而他既然敢杀人,那么就绝对不会轻易认罪,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亲口说出自己犯下的事,还得使点小手段才行。
李遵看着一道鬼影直接飘到自己面前来,想到之前那个女鬼,心里顿时吓得要死,想朝后躲去,后面的人哪里会容他后退?
不仅如此,众人还主动将他推了出去,希望那位鬼大仙找上李遵就行了,千万别缠上他们,他们的肉不好吃!
眼见得男鬼离自己愈来愈近,李遵吓得两腿一软,直接就瘫倒在地,他想立刻爬起来远远地逃开,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面前那男鬼撩起覆在面上的长发,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大哥!”李遵惊叫出声,霎时间,他浑身如坠冰窖。
大哥来找他索命了!没想到之前那些人的猜测是真的!
李遵登时骇得亡魂皆冒,直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个世上才好。
不过转眼他就想到,大哥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可是他亲眼所见,所以面前的这个只不过是个连实体都没有的鬼魂罢了。
他连碰都无法碰到自己,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样一想,李遵心里就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不过看着“李逸”那阴惨惨的渗人模样,他还是不免发憷。
他极力镇定道:“大,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弟弟帮你啊?你尽管说,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虽如此,他说话时的颤音还是显露了他心内的紧张。说完他还挤出了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
闻言萧瑜心里一阵腻味,装,你还在这儿给我装!若非昨日墨川查清了事实真相,他还当真会以为这李遵与李逸兄弟情深呢。
看来这李遵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他眸子一眯,故意阴森森,拖长了声音道:“二……弟,你……为何……要害……我?”
“我没有,我没有……”李遵吓得直往后退。这时候药粉的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发作。
萧瑜逼近一步,“你没有?那是谁故意放出残梅公子的消息引得我前去?是谁事先设下了埋伏与陷阱?是谁雇了杀手对我赶尽杀绝事后又将我伪装成出了意外的样子?难道不是你,我的好弟弟吗?!”
声声控诉,步步紧逼,说到最后,“李逸”周身已是寒意浸人,眸中怒火高炽,似要吃人一般。
墨川查清事实真相后,姜容几个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和残梅公子,也就是裴秀有关。
李逸与盛氏夫妻两个感情甚笃,鹣鲽情深,然而盛氏的身体自五年前开始就变得很差,常年需要卧病在床,看了不少大夫,喝了不知道多少药,却都没什么起效。
后来李逸打听到江湖上有一个神医,传说能够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他顿时欣喜若狂,花重金到处打听残梅公子的下落。
然而两三年过去了,却始终没什么消息。
那一天,也就是二月初八,李遵兴冲冲地告诉跑来告诉李逸,说是打听到了残梅公子的下落,他竟然就在丹阳县九景山内!听说是在那里面采一味极珍贵的药材。
李逸不疑有他,当即就带了几个人骑上马朝九景山奔去。
结果半路就遭了埋伏,一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跳出来就对着他们一行人大打出手。
最后,李遵带人来了,带回了李逸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首。
听到场中“李逸”提到残梅公子时,姜容不由偏头看了旁边的裴秀一眼。
李家的这一场祸事因残梅公子而起,现在又由其来了结,兜兜转转,可谓是一场缘分呐!
裴秀察觉到她的注视,眼波微动,声音清澈空灵有如九天玄音,“怎么了?”
姜容扬起笑容问道:“裴大哥,你说李逸真的死了吗?”
裴秀笑而不答。
场中李遵不断摇着头,神色却是渐渐崩溃。
见状萧瑜心中一喜,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语气转淡,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充满了哀痛与悲伤。
“大哥有哪里对不住你吗?你害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污蔑阿澈,害得他身陷囹圄?他难道不是你看着长大的吗?这孩子可是从来都对你亲近得很,你怎么忍心哪!”
萧瑜每说一句,就靠近李遵一分,嘴里呼出的冷气直往他脖子里钻。
“二弟,你害得我好惨哪!下面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我们还做兄弟……”
李遵拼命想往后躲,却怎么也无法逃开,神色不由得愈来愈绝望,到最后,他大叫一声,甩着头哭喊着:
“大哥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我给你烧多多的纸钱,还有金元宝,大宅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烧给你,求你不要来找我……”
他神情说不出的惊恐害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要崩溃一般。
下一刻,他神色骤然一变,狠戾道:“就是我害死你的怎么样?谁叫你对我不设防呢!死了活该!死了李家的家财就都是我的了!哈哈,都是我的……至于李澈那个小崽子,他就是我继承李家的绊脚石,我当然要除掉他了!
“要怪就怪他不该生在我们李家,不该生出继承李家的心思!长得丑也就罢了,还想出来丢人现眼,死了干净!”
“哈哈,都该死!你们父子两个都该死!死了李家就是我的,我的……”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阴气森森鬼魂飘荡的院子又重新变得清明敞朗起来,唯有李遵一人在场中疯了一般大喊大叫。
彭则言带着盛氏进来时,看见的就是李遵承认害死李逸的一幕。
盛氏顿时惊怒难言,就要冲上去跟李遵拼命,质问他一番,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狼心狗肺!
但却被彭则言给拉住了。
她不禁泄气了,是啊,就是质问了又如何?她的丈夫还能够再回来么?
盛氏不禁泪流满面,看着她这样,彭则言心里也不好受,正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番,没想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胳膊,直接就搭在了盛氏的肩上,堂而皇之将她搂进了怀里。
盛氏就是一惊,还不等她将人推开,头顶上就响起一道声音,“锦娘,是我。”
“阿亿!”盛氏猛地抬头,看见面前之人果真是自己的夫君时,顿时喜极而泣,一时间又哭又笑。
李逸顿时心疼极了,抬手给她擦着泪,将她抱紧在怀里,连声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盛氏不断摇着头,“不怪你,你回来就好……”
她整个缩在他怀里,无声流着泪,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
彭则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负在身后,看着夫妻两人相拥的场景,觉得颇为碍眼,最终偏过了头去。
原来那天李逸遇见那一群黑衣杀手时,心下就道不好,但是他武功并不高,身边带着的几个随从纵使能打一些,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就在李逸以为自己注定要命丧黄泉时,出城狩猎的彭则言遇见了这一场暗杀,当即将李逸救了下来。
说起来,彭则言、李逸、盛锦儿这三人之间还有一场风花雪月的陈年旧事。
彭家乃是百年世家,虽比不得扬州姜家、雍州李家、青州谢家那些顶级世家,但也颇有底蕴,历数几十代,家族里为官为宰的不在少数。
由此可见,彭家实非一般的人家。
彭则言便是出身于这样的彭家。他更是这一辈中的翘楚,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做到了丹阳县县令一职。
与彭家相比,李家就要差了好几筹,但也不容人小觑,在普通百姓眼里,那也是花团锦簇的富贵人家,更与许多权贵之家颇有交情。
而李家是做什么的呢?李家是以玉雕而闻名于世,算是士农工商里的“工”。
其时世人赞李家李耀芳乃“碾玉妙手”。李耀芳便是李逸之祖父,尤擅雕琢,其作品图华物乱、布局精细、巧丽绝伦、玲珑精致,有“梅花纹茶晶花插”与“云龙玉瓮”传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