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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日出之前到达了营地。
周鸿为我身上的伤做了包扎。伤口主要集中在双手、脖子还有小腿上,双手先是被火灼伤,然后被滚烫的匕烫伤,最后又被棘头蛇蔓的棘刺扎了个遍地开花,虽然都是轻伤,但是看起来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至于脖子上的伤,则是被吴东升用匕刺出来的,不过并不严重;小腿上则是钱敏被那长毛电蛸附身之后用匕划的。
周鸿一边帮我包扎,一边谴责道:“李参谋啊,你这次竟然幸存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以后就跟我是一个级别的老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吴也真下的去手,你说白头翁要是不喊住手……呃,就是那个王留……他要是不说住手,你是不是就要给老吴杀了呀!”
我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摇头道:“我也不确定!”
周鸿感叹道:“你是不是得罪那钱家小妮子了,之前还跟你腻腻歪歪、卿卿我我的,怎么转眼就下手要杀你?!”
我苦笑不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周鸿道:“没事,初恋都是这样,回头给我说说你俩的故事,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我知道周鸿并不是心大之人,他貌似插科打诨,其实只是因为他知道我心中难过,所以想说些玩笑话,逗我一乐。但是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心中凄苦,觉得自己简直愚蠢透顶。
周鸿见我久久不语,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得拍拍我的肩膀道:“我们趁着太阳还没升起,去找拉克申,先回去再说吧!回到北京城,鸿爷我再好好带你去放松放松。”
我们在营地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便即刻出。拉克申所在的地方,离我们也就一公里的距离,很快就又见到了这个看起来像个老头其实岁数不大的家伙。
拉克申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周鸿上前给了拉克申一个拥抱,我见状也给了他一个拥抱。虽然这家伙曾经在关键的时候,掉了一次链子,但是他作为我们这次死里逃生之后见的第一个人还是让认觉得十分的亲切。
拉克申被我们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得一脸狐疑的干笑道:“欢迎你们平安归来,看来红色沙丘已经不再是魔鬼的领地了,胡达的光辉已经照耀到了那片土地。”
周鸿问:“钱老板跟吴老板来过了吗?”
拉克申一边整理骆驼跟行李,一边道:“他们已经走了,他们三个临走之前交代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听他说钱敏他们是三个人走的,连忙问道:“哪三个,是不是钱老板、吴老板和一个白头的人?”
拉克申茫然的摇头道:“什么白头的人?没有啊。不就是另外三个嘛,钱老板、吴老板还有军刀兄弟,没有白头的人。不过军刀兄弟受了伤,昏迷不醒,他们为了尽快带他去治伤所以才先行的。所以临走之前,让我在这里等你们俩。”
我奇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军刀?”
拉克申道:“那还有假。我这双眼可是老猎人的眼,绝对不会看错的。军刀兄弟看起来受伤很重,都已经昏迷过去了,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认错的。”
我听拉克申言之凿凿,看来确实是军刀无疑,可是军刀明明被我打伤之后,跳入黑水中消失了呀,难道说吴东升暗中把军刀制服了,然后带了出去?不过不管如何,既然知道军刀似乎没有生命危险,我整个人都轻松看不少。不然如果军刀真的因为我那一刀而死在黑水之下,那么我的良心真的要活在谴责里了。
周鸿拍拍我的肩膀道:“看来他们都没事,军刀也估计没事了,你可以松口气了。”
我点点头道:“那我们出吧!”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我们回程的路比较顺利,没再遇到任何波折。 照例还是早晚行进,中午跟深夜休息,这次不需要赶路,也不用寻找目的地,所以我们走的比较悠闲。
因为钱敏的布局,所以周鸿在这次的探险行动中并没有展示出他该有的本事。为了挽回面子,他在回来的路上开始指点江山,不时给我传授些冷门但是实用的知识,当然有时候也有冷门而不实用的东西。
比如,有一日半夜睡觉之时,一只沙漠毒蝎子爬进了帐篷,在周鸿大腿上蛰了一个大包出来。周鸿从睡梦中疼醒,吓得我跟拉克申不知道生了什么,也赶紧起来,结果一看是周鸿被蝎子蛰了。
拉克申立刻拔出匕,一刀就将那蝎子钉在地上。再去看周鸿,那腿上的红肿已经触目惊心。不过周鸿看起来却十分淡定,将红肿地方的毒液挤出,然后抹了点紫草膏就草草了事。
拉克申见状,便将那蝎子劈成两段,正要抄点沙给掩埋了,却见周鸿突然出手制止道:“拉克申阿哈先别动手,这蝎子可是好东西。”
拉克申不解道:“这毒蝎子还有什么用,难道你要用来泡酒?”
周鸿摇摇头,将那蝎子用匕细细捣碎。
我便奇道:“鸿爷,您这是玩的什么,难道要敷这蝎子泥面膜不成?”
周鸿道:“今儿正好拿着蝎子试水,给你们介绍个新奇玩意儿,蝎子烟!”
周鸿说的蝎子烟我从没听过,我看了一眼拉克申,他也茫然摇头,似乎也是闻所未闻。
只见周鸿将那蝎子泥放到匕尖儿上,然后用打火机在下面慢慢熏烤。那蝎子本身含水不多,很快就被烤焦,然后“嗤”的一声化成一股白烟。周鸿便一口将那白烟吐进肚中,只见他脸色一红,如饮醇酒,摇晃几下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地。
我跟拉克申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演的哪一出。
直到第二日早上,周鸿方才醒来,他甫一起来便不停的念叨说,昨天吸的蝎子烟劲儿太大,竟然一口就倒,不过滋味还是很好,一个劲儿的给我推荐,说下次再捉到蝎子就优先给我。我对此不以为然,那东西看看就算,让我吸它,简直做梦。当然了,我嘴上自然也是只是敷衍了事。
到了第五天,终于到达了拉克申的牧场。从拉克申儿子那日苏的口中得知,钱敏一众三人两日前已经到达,并开走了那台牧马人。吴东升的那台老6巡则留给了我们。
我跟周鸿反正不赶时间,在牧场吃了一顿大餐,又装了些熟肉馕饼,再另外付了拉克申一大笔钱,然后才优哉游哉的开车上路。
周鸿被蝎子蛰了,腿伤未愈,开不了车,便由我一路开。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一路开到北京。
到了北京之后,我原打算立即离开返回广州的,但是周鸿死活不让。他说既然到了他鸿爷的地界儿,怎么也得让他尽尽地主之谊才能放我离开。没奈何,我便又在北京呆了两天。成日里就是吃饭、喝酒、按脚,倒也轻松。
周鸿在北京似乎极混得开,每日我跟他在某个饭店吃饭都能碰到他这个或者那个朋友,然后小伙伴们呼朋引伴便凑了一大桌子。
周鸿为此跟我哭穷不已,道:“我在北京虽然说经营一家小公司,收益还行,但是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每天这样折腾再多钱也能给折腾没啦,我又不是杭州的马大爷,唉,无奈,都是无奈。”
但饶是如此,每次买单他却都抢的最凶,有几次一没留神,让朋友买了单,他都会记住,下次吃饭再把那朋友叫上。由此看得出,他人缘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此同吃同住的混了两日,我自然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虽然这一趟没找到我想要的线索,但是能交上一个好朋友自然也是十分开心。
我将那老6巡留给了周鸿,自己鬼使神差的订了回广州的火车票。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要坐坐火车,我想要跟随火车穿越城市的灯火,穿越静谧的丛林,穿越乡村的鸡鸣和狗吠,穿越青山的晨雾和余晖。
火车是晚上八点多从北京出。六点的时候,我跟周鸿一起在我住的酒店楼下吃晚饭,照例的依然还是一桌人。但是这次没吃多久,我就推脱要上去收拾行李,先行离去了。周鸿便带着几个人一起把我送到房间,我推着他们出去,让他们赶紧吃饭,不用管我。那几个人喝了不少酒,大着舌头推推搡搡的去了。
大伙离去后,我看着一室寂然,突然有些失神。我去洗手间冲了一下脸,然后出来收拾行李。其实我东西不多,五分钟也就收拾完了。我刚把背包整理好,还没来得及往椅子上坐,就听到门上传来敲门声。
我开门一看,周鸿正站在门口笑得一脸猥琐。
他一边抽烟一边道:“没啥,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事!”
他的话一下戳中我的心窝,只觉得鼻梁一酸。
我强笑道:“瞎说,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兄弟啊,哥哥劝你一句,有些事过去就算了,没啥!真的,那网上怎么说的来的,神马都是浮云,知道不,就跟天上的云一样,风吹就散。”
我用力的在周鸿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道:“兄弟,谢谢!”
周鸿没再去楼下吃饭,而是开着那台老6巡把我送到车站。我拿着行李下车,周鸿从驾驶室探出头来道:“那我回去了,那边等着我买单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啊!你一路顺风,我很快也会南下,到时候我是猛龙过江,你是地头蛇,我就不信斗不过钱家。”
我笑道:“一言为定,我在广州恭候大驾!”
周鸿摆摆手,缩回头去。
老6巡的引擎出一阵轰鸣,消失在火车站的车流里。
我转身往车站走去,心中五味陈杂。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去做点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要再见钱敏一面,因为有些事我必须要当面问她。
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