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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瑶大惊,忙使出全身力气往后一倒,险险避过这一爪。
身后并无遮挡,她倒栽葱似的直从千尺高的参天大树上跌落,耳旁是呼啸的风声和树枝纷纷折断的声音,她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可内力无法凝聚,轻功施展不出,只好出于求生本能闭着眼睛乱抓一通,到最后,终于险险地抓住了一根树枝。
那树枝细如婴儿手臂,怎么承受得住沁瑶的下落之势,只一会,便嘎吱嘎吱再次折断。
所幸经过这根树枝的缓冲,沁瑶得以重新凝聚内力,落地时只狠狠趔趄了两下,恰好这时有人迅速地伸出胳膊,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
沁瑶惊魂未定地抬头,就见蔺效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语气急切:“你没事吧?”
他离得很近,少年清新洁净的气息扑面而来,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每一寸肌肤如最上等的美玉,白皙额头上细细密密全是汗珠,眸子黑幽如宝石,沁瑶甚至可以从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的手掌还握在她的肩上,掌心的热度正隔着衣裳透过来,她脸一红,忙退后一步,几乎是有些无礼地从蔺效的手掌中挣脱出来,结结巴巴说:“我,我没事。”
蔺效仿佛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怔愣了好一会,才迅速地收回手,有些无措地看向沁瑶,
少女的脸庞比他的还要红,不,不光脸庞,连原本白皙的耳垂、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神情可以称得上扭捏,远不如往常大方自然。
似乎,羞赧的成分远远大过嫌恶。
他错愕,为这意外的发现莫名感到欢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是有些尴尬,他讪讪地抬头看向树上的卢国公,“方才太过凶险,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引他下来。”
不等沁瑶出声,便拔出腰间赤霄,轻轻一跃,往树上而去。
他轻功卓绝,身姿漂亮,只几息功夫便跃到了树梢。
沁瑶这时早已平静了下来,眼看着蔺效转眼便直奔卢国公而去,她阻止不及,想了想,急忙催动内力低声念咒,胸前的噬魂铃在咒语感应下,骤然间光华大盛,沁瑶喝道:“去——”
铃铛中瞬间释出三条火龙,不过一会功夫,便追上蔺效,绕着他的身体蜿蜒而上,将他护了个严严实实。
卢国公本正目光如钩地看着蔺效,蔺效的宝剑欺至身前时,那剑身光芒如炽,他猝不及防,眼中露出一丝惧意,不等剑身逼近,便猛地一跃而起,堪堪避开剑锋。
蔺效本就无意伤害卢国公,不过是用宝剑试探于他,顺便引他下树而已。
见卢国公果然怵这把宝剑,他心中微定,刚要想法子引他,谁知卢国公却鬼魅般的绕着树干欺到了他身后,出手如电,如爪的手指眼看着就要抓向蔺效的肩头。
恰在此时,沁瑶施出的火龙刚好赶到,护住了蔺效的身子。
卢国公的手指不防碰到那火龙,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他惨叫一声,身子失去依托,枯叶般从树上跌落下来。
一团红色的光影从他身体里闪电般抽离而出,飞过院墙,直奔花园外而去。
沁瑶看得真切,忙对蒋三郎等人急声道:“那邪祟已经逃了,快,接住国公爷!”
自己则轻喝一声,收回火龙,急急追着那红光而去。
卢国公被蒋三郎等人合力接住,好歹没有摔成重伤,但无论蒋三郎他们怎么呼唤,都双目紧闭,不曾醒转,显然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蔺效放心不下沁瑶,见卢国公有蒋三郎等人照看,便也追着沁瑶而去。
那团红光移动速度颇快,转眼便飞入一处院墙内,消泯于一片昏黑中。
等到沁瑶气喘吁吁地追到那处所在,就看见眼前一处小小院落,朱红院门紧闭,墙内探出数千株翠竹,环境清幽,很是雅静。
蔺效在沁瑶身后诧异地问:“你可看得真切,邪祟逃到了此处?”
沁瑶点头:“看得再真切不过了。”转头见蔺效面露为难,便问:“这院子住的何人?”
蔺效皱眉,对正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的下人一扬下巴,道:“速去请三郎过来。”
沁瑶恍然,难道是三公子的院落?
不一会,不止蒋三郎,连蒋家老大老二都赶了过来,只不见蒋夫人及其他女眷,想来都照顾卢国公去了。
蒋三郎三步并作两步走至沁瑶身前,扬声问:“你可看仔细了?这可是我的院子。”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
“贫道不曾看错,三公子,事不宜迟,还请你让院中下人开门,以免邪祟伤害无辜。”
蒋三郎面色一变,深深看沁瑶一眼,转身叩门道:“都做什么去了,快开门。”
吱呀一声,一个小丫鬟从门内探头出来:“三公子!”
“还未就寝,怎么就落了闩了?”蒋三郎瞪她一眼,提步进了院子,先两边察看一番,方回头对沁瑶做个请的手势:“请——”
院内却比沁瑶想象得要大得多,正中一排厢房,共三间房,每一间房都坐北朝南,虽然有翠竹掩映,但白天的时候想必也是日照充足,光线绝佳,正适合主人居住。
东西两边各有一溜七八间厢房,相比之下,位置就差得许多了。
门帘一响,正房中出来一名女子,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那女子身姿曼妙,长相可称得上绝色,匆匆迎到院中,对蒋三郎及众人行礼道:“妾身失礼了。”神色有些急惶。
蒋三郎脸色一缓,扶她起来,低声道:“不关你的事,你自回房休息,一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说着便吩咐丫鬟们:“将文竹她们几个都请出来。”几个丫鬟领命,往东西厢房而去。
蒋三郎便要扶着那女子回房。
“慢着。”沁瑶笑嘻嘻地拦到蒋三郎身前,“三公子,今日那邪祟的厉害你也看到了,连国公爷都能被它操控,手段可谓层出不穷,为了以防万一,这位小娘子也最好留在院中。”
“你——”蒋三郎长眉一挑,便要发作。
“三弟,元真道长说得不无道理。”一名年纪稍长,眉宇间透着精明的男子截住蒋三郎的话头,语气暗含劝诫,“休要使性子。”
他跟蒋三郎长得颇为相似,但皮肤略黝黑,举止也更为稳重,想来便是蒋三郎的长兄,现今卢国公府的世子——蒋徽闵了。
“是啊三弟,今日那邪祟在咱们府里闹得这样凶,若不小心让它逃了去,不知还会惹出什么大祸来,还是慎重些为好。”这回说话的是二郎蒋徽闳。
两位哥哥都开了口,蒋三郎便是心下再不愿意,也只得放弃让阿妙回房的打算。
他将阿妙护在身后,昂然看向沁瑶道:“你打算用什么法子找出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