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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翎阙的预料,她回到玉暇之后就开始公务缠身,原因是羡阳说他要回昆仑办事,告假半个月。半个月之后,羡阳如期回到玉暇,然而这一大摊子事却死活不愿意再接手。
于是,翎阙虽然满腹牢骚,但是仍旧按部就班的开始打理朝政,闲暇时专心想着如何跟城岚一起找尾巴。自从乌暝兑现诺言帮城岚查过脱尾之故之后,城岚就开始闭关修炼内丹。翎阙每日日觉得十分无趣,便开始计划如何向羡阳再借一次往生镜,另外想尽办法躲避和心镜的照面。
羡阳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镜子宝贝的不得了,自从上次翎阙在蛩苍窟用过他一次往生镜之后,他就更加不愿意外借,逼急了也就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翎阙知道羡阳的每面镜子都暗藏天机,可是他越是难缠就让她越挫越勇,偷不得抢不得,最后只能慢慢地磨损着羡阳的耐心,一天天的跟他耗。
可是向羡阳借镜子已经很难了,翎阙就遇到了一个比羡阳更难搞的事情。
想到这里,翎阙就为自己不负责任的承诺感到万分的烦恼,当初为了找到城岚,她主动求了心镜要她帮忙追踪行迹,事后她就忘到脑后了,可心镜却记到心里去了,现在每一次看到翎阙就追着她问。
心镜是羡阳随身携带的,不同于其他镜子的是羡阳对心镜就像对亲眷一般。大概是因为心镜是羡阳镜子里的唯一通灵会说话,有灵魂的镜子。心镜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可是她有意识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羡阳,自此情根深种。
“你想什么呢?”羡阳放下画笔,洗了一把手,擦干净之后摸了摸花汁旁边的紫色菱面镜子。
心镜沉默着不说话,虽然总是看不透羡阳,可是又十分享受这种神秘而安心的感觉,她站在境内虚幻的空间,直着脖子问道:“你为什么不给翎阙借往生镜啊?”
羡阳一边铺展画布,将花汁挨个收好放在高台上。他的态度出奇的温和,不急不躁地坐回座位,慢悠悠地笑道:“借给她让她胡闹?上次擅自偷偷逆转时光,让城岚帮了青桐和红芙。篡改命运可是要遭天谴的,这次没事,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心镜似懂非懂地叹了一口气。
“你叹气干嘛?”羡阳宠溺地看着心镜,宛若对待挚爱,“怎么这段时间总是不开心的样子?要不我带你去凤凰山逛几圈?”
“羡阳。”心镜沉寂片刻,慢慢眨了眨眼睛,“上次我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羡阳乐了,“嗯?”
心镜特认真的说,“之前翎阙前辈答应我把我变成人,我想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羡阳笑的温煦,“别乱想,傻瓜。”
心镜知道羡阳不肯正面答理她的话,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太傻,可是心里还是想抓住翎阙。
“你要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所失去的,也许比你想要得到的更加重要。我不告诉你的过去,你也从来不问。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也从不过问。这就是你和我的之间该守得准则。相应的,不该你得到的,你就算机关算尽得到了,也不属于你。”
羡阳的目光落在光洁的画布上,暗暗叹息:也许,有朝一日,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是离我而去的日子。
“恩,我知道了。”心镜答应的十分勉强,暗含无奈。
翎阙跑来找羡阳,趴在门口偷偷听到这一番话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第二日便光明正大的来找羡阳,虽然感觉心镜一直看着她,但是她却能光明正大地置若罔闻。
“羡阳,借我呗借我呗,老家伙说岚儿是因为内丹被人封住,才法力渐失进而尾巴掉落的。只要我们用你的镜子挨个回到当初她去过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尾巴掉落的地方,你看你都说过你对岚儿很愧疚,所以说你趁机弥补一下不是刚好嘛?”
羡阳不说话,点了一指旁边缄默不语的心镜,“萝歆,你说呢?”
心镜一愣,反应了一会才诺诺地点了点头,意识到羡阳也看不到连忙动了动身体,“你想借便借,反正她要的又不是我。”
相比较对于羡阳的无底线迁就,心镜对翎阙毫无敬畏。
翎阙也不当回事,还是对羡阳死缠烂打,羡阳打量一圈翎阙,目光停留在她项上的蜘蛛吊坠,突然指着它妥协笑道:“你给我这个,我就借你镜子。”他顿了顿,“还有四条尾巴的话,我借给你一个月。”
“这个啊?”翎阙低下头瞅了一眼,“这个是锦炀很久之前送我的,我要是给你她肯定会不高兴。再说,别人的东西,我也不好……”
“半个月。”
“停,我给你!”翎阙猛地伸手,喝止羡阳,“你等我,我这就去让锦炀取下来给你。”
翎阙狂风掠影似的离开,羡阳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来。
萝歆久久沉默,还是没忍住,“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羡阳落笔成枯草,画布渲染一片水渍,“我欠她们的。”
锦炀正在屋里看书,就看到翎阙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她不着痕迹地将那书本藏于身后,站起来迎了上去,“怎么跑的这么急?快坐下。”她倒了一盏茶水,清香沁人心脾,“来,先喝口水。”
“锦炀,我总算向那个呆子借到镜子了,但是他想要你送给我的吊坠。”
锦炀目光灼灼,顿时愣了一瞬,她嘴唇嗫嚅,终究颤抖了一下。
“可是我想,他要这个吊坠干嘛呢?难道是喜欢你,想要拿去留作寄托?”翎阙朗声大笑,开着锦炀的玩笑,“所以,我就先来问问你,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彼此倾慕已久?要不,你就把这个取下来趁机送给羡阳?反正我的失眠之症早就好了,老占着你的东西,挺不好意思的,况且还是你的宝贝。”
锦炀听得肝火旺盛,咬了咬嘴唇别过脸去,喃喃道:“谁要你还。”
翎阙没听清楚,追过来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回过神只得淡淡地笑道:“既是我的东西,羡阳要作交换,你来问问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他要这物什做什么?我倒是可以借,却不能借的不明不白。”
锦炀探出手执起赤蛛影玉,这个宝物不被施法的时候可以缓解人的失眠不安,一旦施法又是威力无穷,她触及这吊坠的冰凉的温度心如刀绞,往事一重重地扑向她,手指颤抖了一下,稍作法术便使得它脱离了翎阙的脖颈。
翎阙对锦炀细微的动作恍若无知,她继续思忖笑道:“大概也是夜夜失眠,所以想用的你东西来缓解一下。”她趁着锦炀不注意刹那间夺过吊坠,边跑边喊道:“锦炀你最好了,我先拿去用啦,等镜子到手我给你要回来!多谢啦。”
锦炀失措地站在原地,羡阳这个人太可怕了,她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里,她急忙赶着追过去,路上却遇到了一个熟人,“纯儿?”
纯儿是乌暝唯一的弟子,是几百年前乌暝四海游历捡到的一只人鱼,锦炀和纯儿唯一的一个交集就是请她为自己实现一个愿望,然而纯儿并没有答应。
锦炀看到纯儿莫名的心惊,她打不过纯儿,而纯儿却手握她的把柄。据说人鱼族可以实现任何对他们有恩的人的任何愿望,哪怕不愿意帮这个人实现的话,她也会永远保守秘密。可是锦炀还是不放心,她每每见到纯儿,都有一股百蟒缠身的感觉。
纯儿看到锦炀倒是无趣的很,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兴趣,点点头就抱着一大筐的吃的往反方向走,锦炀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又唤了她一声,此时纯儿才缓缓回应,她的脸在伞的阴影下轮廓分明,“锦炀大小姐,求您别烦我了,虽然你不是我的雇主,我也绝对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看在锦炀这几千年还算本分老实,纯儿没打算戳穿她当日那恶毒的计谋。
“嗯。”锦炀低低地答应,还是说了声黯淡无力的“谢谢”。
纯儿不屑地离开,继续去找她家小可爱玩耍,赤桐在屋子里修炼了一早上,左等右等也不见纯儿如约而至,心里急的不行,赶紧换了袜子穿上靴子往外跑,刚踏出门槛就看到纯儿打着伞平静地走了过来。
“纯儿,纯儿你终于来了。”赤桐笑的乐开了花,城岚不在她无聊的紧,一时再看不到小伙伴就觉得空虚。
纯儿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吵嚷的。”虽是抱怨的话,可纯儿说的温软至极,哄得赤桐脸红心跳,“你看,这个是我今早新做的栗子糕,这个是瓜子酥,下面的两盘是紫薯饼和豌豆黄。”
赤桐听得口水直流,连忙把新沏的花茶端到纯儿的面前,笑眯眯地恭维起来,“我们家纯儿就是厉害,每次来都是新花样。”
哼,谁是你们家纯儿?纯儿把盘中餐推向赤桐,有些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去,“那是,我师父都没吃过我的手艺呢。”
赤桐大口吞了一块糕点,看到纯儿不像往常,便赶紧拍拍手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问道:“你生气了啊?那我下次不逼着你给我做饭了,好不好?别生气嘛,下次我也摘果子给你吃。”
纯儿觉得赤桐真的是傻乎乎的可爱,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脸,“真是一只呆毛鼠!”
赤桐这一听就很不乐意了,“我可是灵宠族的六尾赤背白肚松鼠,请下次不要用区区三个字就概括人家。”
纯儿扑哧一笑,往里面瞅了几眼,“你主人都闭关快一个月了,还没出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