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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丫鬟是明秀的粉袍,嬷嬷则是暗红的刺绣袍服,打眼一瞧,皆是肤胜白雪,发如黑缎,身段眼角都辩不出年龄。
她们低眉敛目,恭顺规矩,虽然眼底神情各异,俯首的姿态却整齐划一,格外赏心悦目撄。
“奴婢们谨遵王妃娘娘教诲!”
归娴莞尔,笑眯着凤眸,眼底锋芒却洞穿了她们的心思,也洞穿了四位皇贵妃的心思。
八位女子,若有一位能当上恒颐王的侧妃,也是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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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娴用膳之后,要入宫,夜明钺也随行。
夜离觞刚送他们到门口,就被两个宫卫拦住了。
“殿下,您正禁足,请不要为难卑职。”
“等皇后册封大典,父皇大赦天下,你就又能出门了。偿”
归娴朝他摆了摆手,旁若无人地慷慨地送他一个飞吻。
夜离觞悻悻笑着留步,凭空一抓,就把她的飞吻收进怀里,并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襟,似把她的吻收藏牢固的样子。
归娴被他那举动逗得忍不住笑出声,心里似打翻了蜜罐,甜得筋骨酥麻,却当着大家的面,不好如在现代一般,哈哈爆笑。
却正是因着三分隐忍,绝美的笑颜,顷刻间仿佛烈阳下绚烂开绽的夏花,红唇仿佛唯美的月牙儿,酒窝里洋溢着满足的愉悦,被夜离觞精细描画过的柳眉下,凤眸莹莹,动人心魂。
一旁跟着她的夜明钺看得痴怔良久,无法自拔。
惊觉一缕真气袭来,他惊得忙躲避,转头就对上夜离觞警告的眼神。
“别只盯着她看,多注意她周围,若她磕着碰着,回来我饶不了你。”
夜明钺不满意被他吼,反击一句,“罗嗦!”
归娴上车之际,不经意地注意到,车后竟跟了十二位女子。
这俨然上演“十二乐坊”呀!
不过,若不叫她们跟着,夜离觞定然又会担心。
坐进马车里,归娴忙掀开车窗帘,朝着王府门槛里说道,“离觞,你回去吧,我请安之后就回来。”
“好。”虽然应着,那俊伟的身躯,还是站在门槛里一动没动。
归娴见他那样站着,心头一阵酸楚,放下帘幕,泪就突然落下来。
夜明钺无奈地撇了撇嘴,忙取手帕递给她。
归娴没要,她手上拿着帕子呢。
马车起行,刚走不远,街道却被浩浩荡荡行来的大队人马给堵住。
花错风尘仆仆地下马,听出马车里有归娴的心跳声,下马就奔过去,掀开了车帘,见她好端端地,才松了一口气。
“花错,你这是……康复了?”
花错见她身边坐了位陌生男子,当即又怒不可遏,“我马不停蹄地奔回来,就怕你出事,你倒好,小日子挺滋润呀!”说完,他就气急败坏地放下车帘。
“哎?你……”归娴无奈一叹,却在车帘垂下之际,就看到了骑在巨狼背上,威武霸气地金甲帝王——东方貉。
他双眸如一泓清水,幽幽清凉,似已看她许久。
一旁夜明钺也看着她,唇角邪笑嘲讽,眼神也透着几分鄙夷。
他倾身凑到归娴面前,从上眼皮处阴柔瞧着她,笑若鬼魅。
“贺兰归娴,你一个孕妇,相好的倒是不少呀!两位贴身护卫,大周与狼族君王,夫君加夫君的兄弟,远方的表亲……你天生有当花楼女子的潜质!”
她就是了不起呀!姑奶奶她不只是有潜质,还真tm就当过!
这话随着一股怒火冲到了嘴边,归娴本想驳斥,想到车后还跟着四位皇贵妃的人,忙抿唇,当即就仪态万千的扬起唇角,“你凭什么批判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真真是爱极了宋小宝这句台词,瞧着夜明钺脸黑,她暗呼一句过瘾,掀了车帘就下来。
就算东方貉与她早已相熟到无需多礼,她还是朝着那巨大的狼兽跪下。
“恭迎陛下!归娴疏忽,实在该死,归娴一脱险,就该给陛下送信去的。”
东方貉飞身落在她面前,伸手托住她的手肘。
“亲眼看到你安然无恙,朕才放心。听说你们血族要册封新皇后,朕和你一起入宫去瞧瞧。”
夜离觞在王府门口叫了一声,“东方貉,你来,咱们商量点事儿,先让归娴入宫去吧,请安迟了,她少不得要被刁难。”
东方貉实在不愿搭理他,普天之下,敢对他吆五喝六的,除了归娴,也就他了。
不过,伤害归娴的凶手,他势必要严惩的,也该与他好好聊一聊。
于是,他屈尊亲手扶着归娴上了马车,命军队原地歇息,便进了王府内。
“车里那男人是谁?你这么小气的人,敢叫一只雄吸血鬼与她同车坐着?”
夜离觞挑眉失笑,“我的小气若真如此名震天下,狼王你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说着,他一个请的姿势,请他到正堂去坐。
“那是舍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被封为皇后的,正是家母。”
东方貉不可置信地停住脚步,“你母亲还活着?”
“不只是她活着,夜魂父子,辛姒和夜重楼,也在那座地宫里活了下来,还养了不少人。夜魂父子现在被父皇软禁在宫里,辛姒母子不知所踪。”
东方貉倒不在乎血族皇族里有多少敌人。整个血族被人屠杀了,也与他没有关系。
在这片地界里,他只在乎一个人的安危。
“夜离觞,你这王府随时都有可能被辛姒母子突袭呀!”
“是。”夜离觞似笑非笑地看他片刻,还是慷慨地让出上座给他。“东方貉,你的妃嫔若知道你如此关切本王的王妃,恐怕定会叫你不消停。”
东方貉不理会他的讽刺,“你那位兄弟能保护得了她?”
“明钺武功不强,鬼心计不少,要不,他怎能断我一条手臂?”
东方貉恍然惊悟,却如坐针毡,越坐越不踏实。
夜离觞叫丫鬟给他上了茶,送了饭菜进来,催促道,“先吃吧,辛姒如果真的杀归娴,破天会保护她。”
“你知道你那位弟弟就是差点害死归娴的凶手吗?”
“知道。”夜离觞含混地笑了笑,亲手从丫鬟手上拿过酒壶,给他斟满酒杯,“古千绝回来就呈报了所有的事。”
说完,他又怕东方貉问古千绝,便站起身来,“你先吃,我去安排厨房给你的兵弄些吃的。”
吃人嘴短,东方貉再不好追着他多问什么,只道,“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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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巧了,归娴搭着嬷嬷的手,到了通往贤贵妃的馥贤宫的宫道上,却无法前行。
一整条宫道上,排满了肩辇……
白墙间,骄阳下,清风徐来,大片肩辇垂纱飘渺,朝着一个方向舞动,仿佛永生永世流不走的彩色水墨。
轿夫们却规矩地站在肩辇一侧,静冷如松,刚毅如剑,反叫那些垂纱显得愈加温柔。
宫妃一出门,就像是朋友圈炫富,衣服,肩辇,头钗首饰,都是拉拢人气的手段。
归娴沉重地叹了口气,忙停住脚步。夜离觞不在,她还是不要往深渊里撞的好。
一旁贤贵妃派给她的木槿,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王妃娘娘,看样子,众妃嫔都在里面呢。”
真是一句废话,“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王妃娘娘为何不进去?”
“该是给未来皇后请安的时辰,却都聚到贤妃宫里,她们若非要害死贤妃,便是与贤妃商量害死别人的法子,我进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木槿脸色微变,低着头不再吭声,却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的周嬷嬷。
她和周嬷嬷是一起被贤贵妃指派的,她是新人,尚未得到贤贵妃信任,这周嬷嬷却不同……只怕是内力都能隔墙传音。
“王妃娘娘,要不,咱们先到别处坐坐,等到众妃嫔散了再过来。”
“太后娘娘今早刚被禁足寝宫,咱们也不方便去,还是先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吧。”
“是。”
她是因为不愿与夜明钺一道走,才先来这里的。
一会儿碰上,恐怕少不了又被那厮奚落挖苦。
辛姒从前的寝宫,刚刚改成了“鸾凰宫”,赐予了新皇后作为寝宫。
归娴硬着头皮迈进高高的门槛,等宫人们入了殿内通传过,得了允许,才进入殿内。
果然,不等她行礼,夜明钺就先开了口……
他坐在长及门口的牡丹地毯一侧的高背椅上,端着一盅血茶,似笑非笑的嗤笑,“我说馥贤宫那边不方便你去,你偏不信,怎么样?还不是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