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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轻语掩下心中的疑惑,低着头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她的周围流转,或探寻,或疑惑。
凤轻语只能寻了个由头提前离开宴席,从一旁离开。
出了大厅,凤轻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方才坐在那里实在憋闷。
跟在她身后的欢喜从进入前厅开始就没有回过神,离得嘈杂的前厅稍远一些,欢喜才转身看着凤轻语。
“姑娘,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你怕什么?”
欢喜张了张嘴,一脸吃惊。
“奴婢能不害怕吗,方才王爷的脸色那么难看,就连王妃都不敢说话,姑娘冲上前去,万一救不了王妃将自己也搭进去了怎么办?”她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心脏都快涌到嗓子眼儿上了。
可是姑娘看上去就像没事儿人一样。
欢喜不由佩服姑娘的强大的内心。
凤轻语笑了笑,刚想要说话,眼神忽然闪动了一下。
“轻语。”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凤轻语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她有足够的理智,在这片大陆没人知道她叫凤轻语,而这个男人的声音并不是她熟悉的。
所以她当然不能贸然出声。
悠悠的转过身,凤轻语的眸中有些微的错愕。
“你是在叫我吗?不好意思,我想你认错人了。”竟然是晁羿!
凤轻语看着晁羿,心中的疑惑渐渐扩大。
凤轻语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距离昔然院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旁边有一小片翠竹林,在晚风中瑟瑟作响。
晁羿感觉到凤轻语明显的疏离,她清冷的声音与印象中的她大相径庭。
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
可那双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分明就是她所熟悉的。
“不好意思,可能是在下认错人了。”
晁羿也不纠结,拱手向凤轻语鞠了一躬。
凤轻语微微点头,“不碍事。”转而对欢喜说,“欢喜,我们走吧,我有些累了。”
“是。”
欢喜想着晁将军大概是认错人了。
凤轻语往回走的时候,察觉到那一道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心里疑惑的同时也没去管,径直往前走。
欢喜皱了皱眉,“晁将军好生奇怪。”欢喜忍不住地嘀咕了一句,却不想被凤轻语听到了,“他哪里奇怪了?”
“奴婢在在府上也见过这位晁将军几次,他一贯都是板着脸,冷若冰霜,对女子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方才他看着姑娘的眼神,就跟…。跟姑娘是恋人似的。”
欢喜小心的瞅了凤轻语一眼。
见她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不认识晁将军么?”
“我可是第一次来皇城,怎么会认识什么晁将军。”凤轻语淡淡的说道。
别说什么晁将军,这里的人她是一个也不认识。
欢喜小声的说,“那大概是晁将军真的认错人了。不过皇城中也没传出晁将军与哪位女子走得近啊。”
镇南王的寿宴办得很是成功,除了中间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第二日,没等王妃前来,凤轻语就带着欢喜去了王妃的锦荣院。
反正经过昨晚的事情,整个王府也都认知凤轻语了。
更何况,她可是得罪了府上最受宠的曲侧妃。
走进了锦荣院,见芯叶站在门口迎她。
芯叶微微点头,“轩辕姑娘来了,王妃叫你直接进去。”他的声音中带着对凤轻语的尊敬与感激。
昨天的事情幸亏有轩辕姑娘相助,王妃才能免于风波,她自然对凤轻语心存感激的。
凤轻语走进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小公子。
长得眉清目秀,一身华贵的白色锦衣,眉目间与王妃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位想必就是王府的世子爷了吧。”凤轻语说道。
王妃看到凤轻语,笑着说,“过来坐。”
凤轻语点头走过去。
那个少年看着凤轻语,“昨日多谢姑娘为母妃说话,这事儿摆明了有人想要陷害母妃,幸亏姑娘及时出口才让母妃洗清了嫌疑。”
十三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早已成年,他当然分得清事理。
昨日之事,若是没有一个说法,只怕母妃在府上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世子爷客气了,王妃于我有恩,我理应帮王妃。”凤轻语说道。
王妃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好了,念儿,你有事就先走吧,母妃这儿没事。”
凤柏念朝着自家母妃拱手,“孩儿告退。”
母妃该是该是与这个姑娘有话要说的。
凤柏念走后,凤轻语才说,“王妃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不过是想找你过来说说话罢了。”王妃笑道。
凤轻语微微愣神。
“难道王妃不想知道昨晚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王妃甘愿就这样被被人陷害?若是我没有猜错,王爷昨晚穿在身上的那件衣袍根本就不是王妃亲手缝制的那件。”
王妃看向凤轻语的眸子中多了一些震惊。
“轩辕语,本妃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一位聪明的姑娘。”王妃毫不吝啬的赞赏。
凤轻语并没有觉得很是骄傲。
相反来说,她觉得王妃的态度有些奇怪。
“本妃知道你心中疑惑,其实昨晚出事的时候本妃就已经猜到有人在陷害本妃。那个深宅大院中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本妃已经习惯了。看不惯本妃、想要本妃去死的人也就无非那几个,本妃心中有数,有些事情不是忍着不做,而是身不由己。”
一番话说下来,凤轻语总算明白了王妃心中的悲哀。
她不是是恨那些人,也不是懒得出手,而是不得不忍。
曲侧妃、许侧妃、或者是梁侧妃、白侧妃,哪一个不是身世显赫,背景吓人,若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大事,她们不可能受到处罚。
“自从本妃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开始,本妃就已经学会了在这个府中的生存之道,如今本妃已然是游刃有余。”
凤轻语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昨晚,我忽然出现是不是让王妃为难了?”
王妃既然这样说,想必没有她出手相助,王妃也能安然无恙。
王妃摇摇头。
“不,本妃还是要多谢你。”王妃顿了一下,才说,“好歹给了那个女人一点警示。”
凤轻语知道王妃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曲侧妃。
“那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若是冲着本妃也就罢了,怕就怕她将昨日的事算在你的头上。”王妃说道。
凤轻语笑了笑,不甚在意。
她还没沦落到怕一个女人。
“王妃不必替我操心了,我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不来招惹她也就罢了,若是曲侧妃真的想做什么,凤轻语保证会让她有来无回。
王妃看着凤轻语眼中闪过光亮,笑了笑。
“本妃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有时候本妃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深闺之中的女子,瞧着倒比一般的小姐胆子要大许多。”
凤轻语心头颤了一下,不在意的笑着,“王妃想必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爹爹虽然家财万贯,奈何府上的姨娘众多,我自小也是见惯了各种深宅手段的人,自然比一般的小姐要胆儿大。”
她在心中默默的说着,爹,女儿可不是有意诋毁你的,实乃情势所迫。
“原来如此。”王妃笑着点头。
凤轻语说的情况,王妃算是深有体会。
深宅大院中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知都多少,能早些认清也是好事。
“对了,上次你交给本妃的你夫君的画像,本妃已经派人在暗中帮你寻找了,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你夫君若真的在皇城,相信很快就找到了。”
“多谢王妃。”她也喜欢璃夜在这里,怕就怕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地方,那就糟糕了。
凤轻语在王妃的锦荣院中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还未走回她的昔然院,一个下人就跑来了,说是王爷要见她。
“姑娘,王爷会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怪罪姑娘啊?”欢喜一听王爷要见凤轻语,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凤轻语摇摇头,应该不是。
王爷若是想责难她,只怕昨晚就会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说实话,她猜不透王爷为何要见她。
凤轻语自认她没有让哪一点能够让王爷见她的。
“要不要奴婢去跟王妃说一声。”万一王爷真的要处罚姑娘,王妃好歹能劝着。
“不用了,王爷若真想对我怎么样,王妃来了也没用。”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欢喜还是很担心。
凤轻语心中觉得既温暖又好笑。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总归是在担心她。
拍了拍欢喜的肩膀,“我没事,你们王爷又不吃人,难不成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况且,我也没做错事。”
欢喜一想,也是这个理。
只能安静的跟在凤轻语的身后。
凤轻语跟在小厮的身后走到了王爷的院子。
与王妃的锦荣院不同,王爷的惊涛院更显得庄严肃穆,没有花团锦簇的景象,只有寥寥几丛草木,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
欢喜被拦在了外面,只让凤轻语一个人进去。
凤轻语踏进花厅的时候,镇南王真的喝茶。
镇南王今日穿得是一件黑色的锦缎朝服,面上不带笑,看着倒是比昨天还要吓人一些。
不过凤轻语依旧是神色淡然的行了礼。
“民女轩辕语参见王爷。”声音清清冷冷,不卑不亢。
镇南王胎眸,虽然看不清面纱下的容貌,但这女子给人的感觉总像在哪儿见过。
“见本王为何要蒙着面纱?”冰冷的声音响起,让人猜不透情绪。
自从昨晚晁羿看着凤轻语一副很熟的样子开始,凤轻语就一直蒙着面纱。
凤轻语低着头,“民女相貌丑陋,唯恐惊着王爷。”
“若本王非要看你的脸呢?”
凤轻语心里忍不住一阵大骂,你要看我就非得给你看吗?
“王爷,不是民女不肯,实在是怕王爷看过之后吓得难以入睡,届时,就是民女的罪过了。”凤轻语为王爷考虑的样子。
镇南王英俊的剑眉挑起,声音藏着不悦,“哈哈哈……本王征战多年,还从未害怕过什么,将面纱揭下来!”
他是语气严肃,显然是在命令凤轻语。
这个时候,凤轻语若还坚持不肯拿下面纱就是以下犯上了。
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伸手将面上的薄纱拿下来。
一张怖人的脸就这样展现在镇南王的面前。
面纱下面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就算仍在人堆里也认不出来,最主要的是,她的右脸有大块的“烧伤疤痕。”看上去很是恶心。
凤轻语满意的看着镇南王抽搐面部肌肉,然后淡定的重新将面纱戴上。
“民女吓到王爷了,实在是民女的罪过。”凤轻语的脸上并没有意思罪过的意思,反而是抿唇微笑,不过隐在了面纱之下。
镇南王好半天才回过神,掩唇轻咳了一声。
“本王问你,昨天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啊?
王爷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怎么又跳到昨天晚上的事了。
不过凤轻语可不觉得这位王爷真像现在看到的这般无害。
能成为当今天子最信任的人,又能手握二十万兵权的王爷,又怎么会看不穿她昨晚耍的把戏。
所以,她并不打算隐瞒。
“王爷英明,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王爷。确实,昨晚王爷衣襟上的回字不是民女想出来的法子,更不是王妃娘娘绣上去的。甚至,就连那件衣袍也不是王妃娘娘亲手做的那件。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想要陷害王妃娘娘,王妃对民女有恩,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不得以,民女才说谎蒙骗众人,希望王爷明恕罪。”
镇南王眼睛微眯,盯着凤轻语。
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爽快。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有何证证据证明王妃是被人陷害的?”
“想必证据就在王爷自个儿的手中,民女还是不多嘴了。”
凤轻语撇了一下嘴,她不信王爷会不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
偏偏还要来问她,有意思吗?
镇南王看着凤轻语的眼神,越发深思。
她说的没错,早在昨晚宴会结束之后他就派了手下去查。
结果发现,王妃之前做的那件衣服已经别人掉包了。
不过,眼前这个女子怎么知道他手中有证据。
镇南王捏着茶杯的手悄然用力,就算凤轻语离得稍远,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淡淡杀气。
镇南王想要杀她?
凤轻语心中凛然,难道就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
“王爷与王妃成亲十多年,恐怕王妃不止给王爷做过一套衣袍,王爷将之前王妃做的衣袍拿出来一对比就知道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镇南王微微松开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原来她口中的证据指的是这个?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民女告退。”
凤轻语转身出了花厅,欢喜立刻跟在她的身后,一道出了惊涛院。
“姑娘,王爷说什么了,姑娘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凤轻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可能是镇南王方才那眼神太过吓人了。
她总觉得镇南王这人有些捉摸不透。
“是啊,姑娘,王爷是不是说了什么?”
“王爷不过是提了一句昨晚的事。”凤轻语不想让这丫头担心,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啊?”即使凤轻语简单的说了一句,欢喜的反应仍旧很大。“王爷他有没有为难姑娘,王爷…。”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凤轻语连忙打段欢喜自己吓自己的猜测。
欢喜将凤轻语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少一根毫毛才松了一口气。
凤轻语唇边挂着浅笑,心中却是不得不在思考着镇南王方才的反应。
不管镇南王有没有杀她的心思。
凤轻语觉得这个王府已经不安全了。
曲侧妃她可以不放在眼里,可镇南王不是普通人。
回到昔然院,凤轻语随便说了一个理由将欢喜给支开了,自己拿了从书房偷出来的书仔细翻看。
很快凤轻语就发现了苍莽国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
虽然这片大陆只有苍莽国一个大国,但周边的小国犹如群蚁之多,一年之中少不了几场战争。
不像之前凤轻语所在的大陆,有四个国家相互牵制,倒也太平。
只不过后来被轩辕璃夜统一了。
如今,苍莽国的局势越来越紧迫,不断有周边小国进犯,就算苍莽国再厉害,也没有精力一直打仗。
朝廷中也是风波不断。
镇南王权势最大,还有晋王,赵王,忠义王,北阳侯…。个个不是好热的,在朝廷上斗个你死我活。
凤轻语将拿来的几本书都翻阅完了,才算是对这片大陆的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她不仅要找到另一缕灵魂,还要找到轮回盘,还有璃夜…。
越想就越觉得她不能再在镇南王府里待下去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离开这里呢?
莫说王妃那里不好较大,就是想要瞒过镇南王的眼睛也不是宜事。
凤轻语犯难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欢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凤轻语一手托着腮,一副沉思的模样。
“姑娘,补汤已经熬好了,你快趁热喝了吧。”欢喜端着红漆盘,盘子里放着一盅汤。
这些都是王妃吩咐了。
王妃说了姑娘怀孕了要好生调养身子。
凤轻语知道这些汤对身体好,对孩子也好,当然不会推迟,将汤端到面前,懒得拿碗盛了,直接就着盅,拿着勺子舀。
刚放到唇边,凤轻语的眼神就冷得吓人。
啪!
勺子触碰瓷盅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怎么了?姑娘。”
“这汤是谁熬的?”凤轻语问道。
欢喜不明白凤轻语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汤是奴婢守在厨房里熬的。”
“中途你可有离开?”
“没有。”欢喜摇头,她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厨房,“不过曲侧妃身边的芍药姑娘让我看了一下给曲侧妃熬的燕窝粥的火候,仅此而已。”
又是曲侧妃!
凤轻语眼中泛着冷光。
她说了,若是那个女人不得罪她也就罢了,可若是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怎么了?姑娘?”欢喜还是不明白,不过她看凤轻语的脸色似乎有些吓人。
她从未在姑娘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想要杀人似的。
“没事,将这汤找个地方倒了。”凤轻语冷冷的看着碗中冒着热气的鸡汤,心中更是冷成一片。
欢喜不解,“为何要倒掉?难道……”结合方才姑娘问她的话,欢喜在心中猜测着。
“这汤中有活血的东西,我若喝了,腹中的孩子定然保不住。”凤轻语看着欢喜一字一字的说道。
该死的女人,竟然打她孩子的注意。
凤轻语怎么会轻易放过。
欢喜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欢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奴婢疏忽,差点害了姑娘的孩子,奴婢该死。”
凤轻语微微叹气。
“此事不关你的事,别人若有心谋害,你有怎么防的住。”凤轻语弯身将地上的欢喜拉起来。
“快去将汤给倒了,莫教人发现了。”
“是。”
欢喜小心的端着鸡汤走了出去。
回来时,小脸儿仍旧有些难看,她差点害了姑娘。
“姑娘,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
“不必了,王妃每日管理后院的琐事已经够累的了,我怎么好拿这样的小事麻烦她。”凤轻语说道。
欢喜皱了皱眉,这还叫小事吗。
在她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好吗。
凤轻语之所以觉的是小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解决。
欢喜不再多说什么,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曲侧妃当然想不到凤轻语本身会医术,更想不到她会躲过一劫。
曲侧妃的确因为当日寿宴上的事对凤轻语怀恨在心,她想着,动不了佟静雅那个女人难道还动不了凤轻语一个小小的普通女子吗。
显然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
隔天,镇南王府就传出曲侧妃怀孕的消息。
曲侧妃本就为镇南生了一个儿子,虽不是嫡子却备受宠爱。时隔两年,曲侧妃又传出怀孕的消息,只怕在这府上的地位就是王妃也比不得了。
镇南王已经四十多了,如今又有一子嗣,他自然高兴。
当即下令赏赐了曲侧妃许多珍稀药材,珠宝首饰。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曲侧妃了,她一直想要为王爷再生一个孩子,奈何却肚子却一直没动静,最近她觉得胃口不好,身子困乏,请了大夫过来一看,谁知是怀孕了。
当欢喜将这一消息告诉凤轻语的时候,她只是勾唇笑笑,什么也没说。
怀孕了啊,怀孕了好啊。
她就怕曲侧妃不怀孕呢。
凤轻语起身,“有些日子没去看王妃娘娘了,欢喜,随我一道,去锦荣院。”
“是。”
凤轻语像是散步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锦荣院。
王妃这几日看起来很是疲惫,正斜靠在美人靠上,芯叶在一旁打着扇子。
看到凤轻语来了,王妃才睁开眼睛。
“王妃身体不舒服吗?为何看起来脸色有些差,外面的天气炎热,最是容易中暑,王妃得当心身子才是。”凤轻语说道。
一旁的芯叶忍不住说,“王妃也不愿请大夫过来瞧瞧,用膳的时候总是没胃口,吃了几口便作罢。”
“可能是这几天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妃瞧了芯叶一眼才说道。
芯叶越发不满,王妃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不如我替王妃瞧一瞧,我也会些医术。”凤轻语提议。
“不用了,是芯叶这丫头小题大做了,不碍事,天气热了胃口不好是常事。”
芯叶却是真的担心主子的身体。
“反正轩辕姑娘会医术,看一下也不碍事。”芯叶说道。
“芯叶说得对,我给王妃看一下。”
王妃拗不过他们二人,只能将自己的手腕摆在凤轻语的面前。
凤轻语微凉的指尖搭在王妃的手腕上。
她的手指微颤了一下,很轻微,也不知道王妃察觉出来没有。
“王妃的身子没什么大事,不过最近肝火太过旺盛了,吃些清淡的食物,喝点下火的茶就好了。”
凤轻语的话让芯叶松了一口气。
芯叶将扇子搁在一旁,“我现在就去给王妃泡一杯菊花茶。”说着,人已经走出了屋子。
凤轻语这才胎眸看着王妃。
“王妃之前中过毒?”
王妃的脸上有些许的震惊,她以为凤轻语会医术,充其量也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谁知她竟能看出她曾经中过毒。
“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毒早就解了。”
“可王妃也该知道这毒的后遗症…。”王妃中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凤轻语若是没猜错的话,当初应该是用了猛药才将这毒控制住了,虽然看上去与已经没事了,可凤轻语知道王妃最多只能活十年。
十年,王妃最多也不过四十多岁。
凤轻语虽有心帮她,却无能为力。
“本妃本以为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至少在临死之前不会被人知道,却没想到瞒不过你。”王妃笑了笑,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身子。
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凤轻语不知道王妃曾遭遇过什么才会这般看轻自己的生命。
人生在世,总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就连她,不也是吗。
“答应本妃,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王妃看着凤轻语,认真得说道。
“我答应王妃。”
既然王妃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去多嘴。
芯叶端着刚泡好的菊花茶,走了进来。
“王妃,奴婢泡了菊花茶,消火的。”
“怎的泡了一杯茶用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府去泡茶了呢。”王妃打趣道。伸手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小口。
她是不大喜欢喝这类茶的。
总觉得味道不太好。
芯叶皱了一下眉,“还不是曲侧妃的人将厨房都给占了,又是熬安胎药,又是熬汤,还有熬粥……”
察觉到王妃的脸色不太好,芯叶立刻闭了嘴。
“王妃,奴婢……”
“不必这样,府上的女子怀孕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本妃身为王爷的正妃,若是点这点气度都没有,岂不是要怄死自己。”
王妃忍着难闻的气味,将茶杯中的菊花茶喝了个彻底。
凤轻语看着王妃,说实话,她真的很少看到像王妃这样的女子。要说王妃不在乎镇南王吧,可她看向镇南王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若说她在乎吧,可是有个女子知道别的女人怀了丈夫的孩子还能这般神情自若的。
至少,凤轻语觉得自己做不到。
大抵是这古代的女子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观念难以更改。
凤轻语想起来自己来找王妃的主要目的。
“王妃,我想离开王府了。”
王妃微微吃惊,“离开?怎么这么突然,你的夫君不是还没找到么,若是离开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不瞒王妃,之前欢喜给我端来的补汤中被曲侧妃的人放了落胎药,若不是我还懂些医术,只怕孩子就没了,曲侧妃已经记恨上我了,我若还待在府上,就算有王妃护着,也不能时时注意。如今曲侧妃又怀了身孕,只怕比之前还要变本加厉。”
凤轻语离开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
但在王妃面前她也只能这么说。
王妃听了她的话,心中也是吃惊,“你的身体可有事?”
“多谢王妃关心,我闻出了那补汤中落胎药,所以才没有喝。”
一旁的芯叶早就忍不住咒骂,“曲侧妃也太嚣张了,公然就敢害人,当初…。”当初王妃娘娘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曲侧妃给弄没的。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还用这样的手段。
“我在府上叨扰多日,已经给王妃添了麻烦,所以我想离开这里,暂时在皇城中找个地方落脚,等着我夫君。”凤轻语说道。
她总归不会出了皇城的。
皇城毕竟是整个苍莽国最为繁华的都城,打探消息也方便一些。
王妃叹了一口气。
“你若执意要走,本妃也不拦着了。你说的对,曲侧妃此次不成,只怕还会有下次,那个女人最是记仇。要不然本妃在府外给你安排一处宅子。”
王妃看着凤轻语削瘦的身体,忍不住担心。
“你不过是个弱女子,还怀着孩子,身边又没个人伺候着,待在皇城恐怕会有诸多不便之处。”
凤轻语想王妃若是知道她的身手,一定不会说她是弱女子的。
虽然怀着身孕,但也不会太过影响她的行动。
“王妃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自从来到皇城就一直蒙受王妃照拂,怎么还敢再麻烦王妃。”
王妃摇摇头,“你自己做主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妃也知道凤轻语的性子是倔强的。
她既然决定要走了,她想留也留不住。
当初第一眼见到这女子的时候,她就觉得甚是投缘,跟她过世的妹妹生的很像,所以,她才将她带回来的。
“轩辕语再次拜谢王妃娘娘。”
凤轻语起身给王妃行了一个大礼。
王妃拉着凤轻语的手,让她坐下来,“有了身孕就不要乱行礼了。”
“是。”
凤轻语从怀中拿出雪灵丹,当初师父给了她五粒,现在还剩下两粒。她可以留下一粒备用,另外一粒送给王妃。
“王妃,这是世间难得的灵药,对身子极有好处。”
她将其中的一粒给了王妃。
芯叶在此,她不好提中毒的事,所以只说对身子好。
虽然不知道雪灵丹能不能彻底调好王妃的身子,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王妃接过雪灵丹。
她虽不识得丹药,但这药丸一拿出来就散发出一股雪莲的清香,就知道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这个,现在能吃么?”
“当然可以。”
王妃将雪灵丹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将其咽下。
芯叶想要说什么,最终闭了嘴。
主子吃喝的东西,她们都是要事先验毒的。
不过轩辕姑娘应该不会害王妃的。
凤轻语笑道,“我估计明日一早就会离开,今日就当是向王妃娘娘辞行了。”
“若是遇到困难了,就连王府找本妃。”
“好。”
她想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王妃了。
凤轻语起身离开了锦荣院。
出门的时候,欢喜又跟上。
“姑娘,你这次跟王妃聊天聊的好久,奴婢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欢喜说道。
凤轻语转头看着欢喜。
“因为我明天要离开了,所以来跟王妃告别。”
“啊?姑娘你要离开王府?明天就离开?”欢喜有些吃惊。
潜意识里,她觉得姑娘会一直住在王府里的,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离开了。
而且还这么突然。
姑娘走了,她恐怕又要回到小小的绣房里了。
整天都是绣不完的帕子,锦衣…。
凤轻语看着欢喜哭丧的小脸儿,说,“怎么,舍不得我?”
“当然了,姑娘人长的漂亮,脾气又好,连王妃都喜欢姑娘,奴婢当然舍不得姑娘离开。”说着,欢喜的眼眶就红了,眼见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是很不舍得姑娘。
“傻瓜,我只是王妃救回来的人,总不能一直赖在王府里不走吧。”凤轻语其实很不会安慰人,只是拍拍欢喜的肩膀,“我已经跟王妃说了,回头让你升为一等丫鬟,等到合适的时候,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欢喜的眼泪珠子终于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没想到姑娘都要离开王府了还惦记着她。
“好了,别哭了,别一会儿本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凤轻语跟欢喜两人回了昔然院。
后脚,芯叶就过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这是王妃让奴婢交给姑娘的,姑娘一个人在外,总要花销,身上带着银子是必要的。”
要是不说,凤轻语差点将这件事给忘了。
她来这里的时候,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她整天待在王府里,她都快要忘了出去是要花银子的。
凤轻语没有推迟,伸手接下芯叶递过来的盒子,“替我谢谢王妃。”
芯叶点头,转身离开。
凤轻语坐在桌子旁的,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瞬间就吃惊了。
王妃也太大方了。
五百两的银票一大推,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应该是怕她急需之时用的。
凤轻语心中一暖。
欢喜忙着给凤轻语收拾衣服,首饰,还有一要用的东西。
一边收拾一边抽泣。
凤轻语在一旁无奈的看着欢喜收拾。
“那些首饰就不用带了,我平日里又不用,带着也沉,留着给你吧。还有衣服,带两套就足够了,带那么多做什么,还有那些个瓶瓶罐罐的都是什么啊?”
欢喜吸了吸鼻涕,才说道,“首饰都是王妃之前给姑娘准备的,怎么能送给奴婢呢;衣服怎能带两套,姑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当然要多准备几套衣服,还有这些都是擦伤药之类的……”
说完了又吸了吸鼻涕。
凤轻语额头的冒起了黑线。
欢喜这丫头真的跟叶秋有的一拼。
凤轻语也懒得再说什么,看着欢喜在哪儿忙碌。
如果她现在阻止欢喜,估计欢喜会坐在她面前一直哭,凤轻语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她是应付不了的。
还不如让她一直收拾。
凤轻语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
明天早上会走的早一些,免得欢喜送她又哭哭啼啼。
第二天一大早,欢喜到凤轻语的房中叫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
昨天她给姑娘收拾好的几个包袱都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只少了一个。
欢喜红着眼睛,走了过去。
姑娘真的将首饰都留在了这里,衣服也只带了两套,她准备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跌打损伤药都在这里,一样也没少。
此时的凤轻语已经换了一身装扮。
易了容,换上一身锦白的绸缎衣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哪怕王妃就站在她的面前,估计也忍不住来凤轻语。
准确来说,凤轻语并没有离开镇南王府太远。
她在皇城中最豪华的客栈包下了一间雅间。
平日里。
她都是白天出去,夜晚才回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