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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中原王朝边军敢战的程度与国内政局息息相关。
国家稳定,就有粮食物资有以供给边军。
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饮。
国君或者当朝者政策坚定,有良将为帅,不掣肘。
现时,唐将王孝杰在黄边北岸的受降城,唐将契苾明则在契丹故地受降城,一东一西相互呼应。
其他各州边将也相当踊跃。
韦晞主持军务,边将们的春天到来。
粮食物资供给不缺。
没有监军掣肘,将军们有便宜行事的权利,可根据战场情况采取必要的措施,一切只为了打赢,不择手段。
用屁股想都会知道唐将的策略:专杀突厥人的老弱,再宰突厥人的牲畜,最后才与突厥人的骑兵决战。
胡人是最好的老师,大家向胡人学的,与胡人不同的是,唐人有坚城可据,打累了可以休息,打不过可以躲进去。。。简直是开了魔法盾去PK,胡人打不着唐人,唐人想打就打胡人,反倒是胡人窘迫,受降城的作用在于此。
韦晞也不怕边将造反,说谁造反,首先能不能反还是二码事,其次反了,他瞬间就能平定叛乱谋反。
他公开宣扬,朝廷上上下下谁都信他,因此武则天任他作为。
再有去年军队刚刚加了工资,倾斜的是中央军和边军,边军的士气旺盛得很。
感觉到唐军满满的不怀好意,又从唐朝反馈回来消息,唐廷中一心主战的兵部尚书韦晞坚决与决定谈和的礼部尚书武承嗣顶大牛,单等着突厥人犯错误,突厥人唯有忍气吞声,只在唐军控制线外围放牧牲畜。
好在唐军不为已甚,对于这等行径不作干涉。
尽管可以活下去,但哪够在黄河边上好!
……
阿尔泰山脉巴拉丰湖突厥营地。
此地是一个大湖,周围有着一些河流和沼泽地,这样的地方,从来都是草原部族放牧的好地方。
水草不错,天时不行,和南边相比,这里冷得早解冻得晚,没法比。
所以突厥人才会对黄河边上这么多的怨恨,但现时不与大唐开战,将就了。
“叮铃铃,叮铃铃,铃儿响叮当!”远处的马铃声响起来,营地里的孩童们欢声叫道:“商队来了,商队来了!”
记忆中,每当商队到来之时,就有好吃的,孩子们非常高兴。
成年人望着那面银狼旗帜导引下的商队,脸色先是一喜,随即是愁容。
商队,南边来的商队,其组成人员有突厥人、唐人或者其他什么族人,居然没有栗特人,这样的生意过于凶险,聪明的栗特人从来不沾边的。
与游牧民族做交易的商队,从来都不缺乏这种人。需要的是里应外合,打通关节,要不是大家族(至少是边境州县里的地头蛇)、要不是边军,否则这行生意做不起来。
他们对于游牧民族的生存有着重要的影响,例如明清时期的边境商人(还有边军),哪怕是大明朝与老野猪皮打得正醋时,他们依旧向老野猪皮出售铁器、食盐、茶叶等战略物资,让老野猪皮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现在,出在突厥人营地的商队进入了巴拉丰湖畔,商队的一老一少两个掌柜的,熟练地操着突厥语,拜会了营地的酋长并送上礼物。
很快地,他们就满面笑容地出了营帐,而酋长派出了几个亲兵给他们站岗。
部族也不是不想抢了商队,但商队往往与突厥贵酋合资,那面银狼旗就是他们给的,抢了唐人的商队的部族,商队可能不再来,更有可能沦为贵酋的奴隶(给他们一个发兵攻打的理由)。
安营扎寨后,摆出了货摊,有精细得如同雪白一样的精盐、大块的茶砖、各种铁器用具如铁刀铁锅铁铲等等,这些是草原民众最急需的物品。
草原上也有盐泽,但那些盐是苦的,里面杂质是千奇百怪,擦在拷肉和加汤里,导致食材味道无法形容,而唐人制的盐则不然,是咸的就是咸的,让食物正常。
茶砖的作用自不待说,草原民众吃肉不好消化,又没有青菜,只好饮茶,没茶的话连屎都拉不出来。
铁器:游牧民族也有些冶炼业,但生产力落后,用来铸造刀剑都不够,拿来铸造生活用品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们的手艺也差,唐人什么都造得好。
除此之外,还有漂亮的丝绸衣服、实用的口袋、水桶、粗陶器皿等等。
“来!”唐人打开了一瓶烧酒,那是酒厂烧锅的头尾酒(劣酒,好酒取中段),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部族男人简直让他们眼睛发亮!
唐人老掌柜倒酒在壶里,酒香味让男人们贪婪地嗅着。
老掌柜慷慨地给他们一人一浅底泥碗的酒,一干而净,砸巴砸巴!
而少掌柜则发给了近前的孩童们一人一根麦芽糖,好甜哪!
不用多说废话,生意就做起来了,唐人商队只要马和牛,说今年风声紧,就不要羊了。
“想换我们这么多东西,你这三匹马太瘦了吧!”老掌柜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马匹,还是瘦了点!”
“没有去到黄河边放牧,马匹吃草吃得不多,还没长多少肉!”男人低声说道。
“加多一匹马吧,本来加多二匹马才够本的!”老掌柜道。
现在是夏天,赶着做完生意,商队即撤,否则到了秋天,万一突厥、唐人双方交兵,给唐人逮着了那就是奸细,给大队突厥人截着了,突厥人的部族很多,彼此不认账,商队可能成为开胃小点。
如果牲畜春天吃草得好,起码没这么瘦,但得往南边去。
这个营地的牲畜是瘦了,没办法的事。
在大伙儿兴高采烈地做着生意时,趁大家没注意,少掌柜往马群里丢了一条脏毛巾!
……
商队在此逗留三天,与赶来的各个营地的部族做生意,购下了一千二百匹马和八百头牛,少掌柜赶着它们南返,而商队则继续北上。
他们走得很匆忙,赶路很急,之前他们也不断地了解、联系,找的都是大部族。
过后几天,巴拉丰湖营地的突厥人在饮马时,发现了不妙的迹象,好些马匹情绪低落,步履艰难!
打也打不动,叫也叫不走,不肯食草、不愿喝水。
”不好!“部族里的老人经验丰富,立即动手把这些可疑的马匹分离出来。
然而,分离了这几匹马之后,更多的马匹也发生了症状,而最早出现症状的马匹倒在地上,四肢不住地痉挛,马嘴里吐出了大量的秽物!
一个可怕的念头泛现他们的脑海里:马瘟!
马瘟全面爆发!
大群大群的马匹发病,几乎没有幸存者。
突厥人惊骇不已,孩子们纷纷哭了!
他们的巫师出动作法,老人寻找草药,但是那时期的技术力量,马瘟一旦爆发,几乎是没得挽救!
短短几天,营地里的马匹就死了一半!
更可怕的是还出现了牛瘟
突厥人焦头烂额,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马瘟和牛瘟是常见的牲畜病,一扫就一大片。
如果他们有疫控中心,把情报汇总之后,他们会发现,马瘟与牛瘟的发病地点与唐人的商队路线是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