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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再铁石心肠,在这对历经了分分合合、狂风骤雨的洗礼后,已然携手并进、傲然前行的小鸳鸯面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了。
“不敢不敢,”叶离枝哪里敢接受她的道歉,慌忙摆手道:
“儿媳是晚辈,可万万承受不起!母后能够知错,对于儿媳来讲,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皇太后抿唇一笑,算是将这页揭过去了。
日暖微醺,照在眼前的儿子和儿媳身上,女子清丽可人,男子温润如玉,说不出的登对与般配。
皇太后的目光有些悠远起来,想当年……当年……
然而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那已经成为了不可追的遗憾,但这份遗憾,却又成就了他们的圆满。
她教出了一个温柔的孩子,而这个女子,正好喜欢这个温柔的孩子。
他们互相喜欢、倾慕、爱惜……
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他们是故事的延续,但一定会有着不一样的结局。
皇太后思绪稍敛,瞄了眼外头的天色,道: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启程出发了,路上小心,到了赤艳以后,也要谨慎行事,别让母后担心。”
安如晦与叶离枝对看一眼,齐齐应道:“是,母后!”
碍于安如晦身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这次前往赤艳的途中车马都行的不快,等到达赤艳的国都时,他的心口处只留下了一道形状狰狞的疤。
为了不让叶离枝看到这道疤后再伤心内疚,每当换里衣时,安如晦都有意的避开她,甚至原本对身上的伤痕毫不在意的他,还私底下向随行的太医要了几盒去疤膏。
不过太医说了,只有等伤处长出新肉,彻底完成新旧交替之后,才能使用去疤膏,在那之前,只能先丑着。
皇帝陛下表示很无语:他这不是爱美,而是爱妻啊!
不过这个小动作却引起了叶离枝的误会。
话说……
在进入赤艳国后,前来的所有雄性生物,都不可抗拒的被眼前的美|色和美景给迷倒了。
赤艳国不愧为诸国男人们梦想中的桃花源——一路行来,一河清水,两行垂柳,柳叶毵毵,水柳相映,画意诗情,美不胜收。
更有美人娇脸粉腮,或弱柳扶风,或英姿飒爽,或粉红佳人,无不昂首挺胸,露面而行,三两结伴,莺声燕语,川流不息于街市,衣袖一挥,满城暗香。
别说这些男人,连叶离枝这个见过了大世面的女子!都会看的失了神。
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诸国对于女子都百般苛求,什么不能抛头露面,不能与客同餐,不能朝三暮四,不能不守妇道。
所以大多数的女子都性情较为柔弱温婉、内向保守……咳,当然,像霍水之流纯属意外,眼前这些穿着简单、举止大方的女子们,无疑就显得格外夺人眼目了。
叶离枝从马车的小窗中伸出手,拍拍行在车旁的黑色骏马,对马上的人道:
“嘿,大哥,醒醒,擦擦口水!”
“啊?”
马上的男人下意识的抹抹唇角,果然是湿的,不由大窘,连忙低下头去,害羞的颜色一直从脸蔓延到耳朵根。
叶离枝越看越不是滋味儿。
她顺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人立刻会意——因为离着主子的马车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可以得到与主子聊天的宝贵机会,聊着聊着,也就明白主子的心思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叶离枝的问题,而是熟练的宽慰道:
“娘……咳咳,叶公公,陛下刚出去不久,相信很快就回来了。”
叶离枝叹了口气,不满的嘟囔道:
“每次出去,回来以后,他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新的,是特地出去为了见什么人,所以才换上新衣服么?真是……”
“叶公公莫要多想,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
叶离枝看了眼满大街的美女如云、美|腿林立,有气无力的喃喃道: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被别人迷住的……”
就在叶离枝怨念满满时,跑去别的马车里换衣服的皇帝陛下神采奕奕的回来了!
一见到他,叶离枝就忍不住问:“你去哪了?”
皇帝陛下老老实实的应道:“去换衣服了。”
千篇一律的答案,一开始叶离枝还挺信的,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她的身份虽然从皇后变成了……呃,公公,但她还是她啊!有必要避开她去换衣服么?
还是……怕和她走的太近会露馅儿?
这个猜想拯救了叶离枝的胡思乱想,她缓了口气,看着即便盘膝坐在马车里也腰杆挺直、显得格外英俊挺拔的男人,一股怪异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怎么感觉像嫁女儿似的?
心中有忐忑,有不舍,还有……一点点酸涩。
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安如晦安抚的摸摸她的头,柔声道: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闷了?我听带路的人说,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咱们就能到达赤艳女皇的新宫了。”
不!
不要嫁给她!
看着来来往往、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们,叶离枝有理由相信,她的这位即将谋面的未来‘情敌’,将会非常非常的……强大。
她一脸的如临大敌,安如晦越看越好笑,忍不住打趣道:
“是谁建议我说要我假装‘嫁’给赤艳的女皇,以拉拢她站到我们这边来的?”
叶离枝委屈兮兮的望着他,撅撅嘴道:“我后悔了,我不要你嫁给别人,我只要你嫁给我。”
“哈哈,”安如晦被她逗笑,顺嘴道:“你又不是女皇,我怎么嫁……”
”你嫌弃我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叶离枝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一颗一颗的往下跳,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会来真的,连忙将人搂到自己怀里,连声哄道:
“好了好了好了,枝儿不哭,我只是和你说笑的,我以后谁都不嫁,只嫁给你,好不好,嗯?”
叶离枝靠在他的肩头,毫不客气的将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新衣服上,闷声闷气道:
“花言巧语,那你每次躲着我换新衣服,是为了见谁?”
安如晦敏锐的觉察出自家老婆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以前的叶离枝的确会吃醋,但绝不会因为吃醋而如此情绪失控的掉眼泪,莫非……因为捅了他一刀,反而变得对他愈加患得患失起来?
傻枝儿,那根本不是她的错啊!
安如晦心里微酸,低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亲,轻声道:
“才没有去见谁,就算要去见,也是来见你。之所以躲着你,是因为身上有疤,难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天天当着你的面换,嗯?”